1. 首頁
  2. 丫鬟有毒
  3. 第1章

第1章

丫鬟有毒 3796 2025-02-27 16:27:51
  • 字体大小 18
  • 我姐是主母屋裡的丫鬟。


    二公子趁主母午睡,對我姐用強,被主母發現。


    她一個巴掌摑在我姐臉上。


    「小賤蹄子,好好的爺們都被你們這些狐媚子勾搭壞了!」


    「來人,把這下賤東西給我打死!」


    我姐被打的七竅流血,五髒俱裂。


    還沒斷氣,就被埋在了後院的花田肥地。


    幾天後,管事婆子的興衝衝的來找我:「姑娘,大喜,大喜啊!」


    「夫人仁善,不但不計較你姐寡廉鮮恥,還讓你頂替你那短命的姐姐,去房裡伺候。」


    「阿彌陀佛!這真是天大的恩德,如此,你姐死的也值了!」


    1


    我被崔嫲嫲領進主母院子。


    這裡不像其他主子的院子,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反而顯得格外簡樸。


    隻有後院的那一方肥沃的花圃,名花貴種,燦如朝霞,豔若錦繡,才能看出這院主人身份的高貴。


    崔嫲嫲看我四處張望,壓著聲音啐道:「好沒見識的東西,你眼珠子提溜轉的看什麼?」

    Advertisement


    「這當家主母的院子,也是你能混看的?」


    「日後在屋裡當差,給我謹言慎行!不然,仔細揭你的皮!」


    我忙收回目光,學著我姐,恭敬的屈膝頷首。


    「是,謹遵嫲嫲教誨。」


    崔嫲嫲的表情稍緩。


    穿過長長的花陰遊廊,崔嫲嫲在主屋外停下腳步。


    隻聽到裡面傳來清脆的「篤篤」木魚敲打的聲音。


    廊上的婆子通報後,掀開簾子。


    我低著頭戰戰兢兢跟去磕頭。


    檀香嫋嫋,我餘光所見屋內供著觀音菩薩,其餘裝飾都十分簡素。


    這裡不像主母內宅,倒像庵堂。


    木魚聲停,夫人的聲音懶懶的:「阿彌陀佛!你就是那賤婢的妹妹。」


    「長得倒像個老實的,不像那起子狐狸精似的。這才好,奴才就該有個奴才樣。」


    「按規矩,你隻是個家生的四等丫鬟,年齡也小,沒資格進主子的院子。」


    「你姐雖是個淫蕩浪貨,但好歹服侍了我十年,我見她的時間比見侯爺都多。」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到底要念些舊情的,今兒就破格讓你頂了她的位置。」


    「你先幹些灑掃,伺候院子花草的活。」


    「等你再長大些,就進我屋裡伺候。」


    「去吧。」


    夫人說完,繼續闔目念經。


    滿嘴裡的佛偈,講的都是仁義道德,行善積壽。


    我磕頭,千恩萬謝的退出房間。


    跟著崔嬤嬤領取一等丫鬟的衣物和房門鑰匙。


    穿過長廊,我的目光掃過開的幾乎妖異的花圃。


    那泥土下面,我姐姐的屍骨還沒有完全沤爛。


    2


    我和我姐是薛侯府上的家生子。


    從起娘胎裡算起,就是侯府奴才,是主子們的私產。


    和莊子裡的骡子,牛馬,雞鴨兔,是一樣的。


    我媽是府裡伺弄花草的花娘,也是家生子。


    來葵水的第一年,她就生了我姐。


    那之後,她年年都大著肚子,像這府裡很多的家生美婢一樣。


    隻是孩子,極少能留下。


    這些孩子大部分打一出生,就會被婆子們帶走。


    下落不明。


    我娘無權過問孩子的生死,她甚至不能確定孩子的生父是誰。


    每月十五,都有家生的精壯小廝,管事,摸進我娘的屋子配種。


    從家生子肚子裡爬出來的,還是家生子。


    就像家禽下的蛋,家豬生的崽,骡馬配出的駒,都是歸主人所有。


    由主人決定怎麼定價,怎麼安置,做什麼用。


    我娘自己都不記得具體生了幾個。


    直到生我時,落了下紅之症,身子垮了。


    她得了主子的恩典,封了肚,把我養在了身邊。


    我姐是我娘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娘撫養大的。


    隻是,她五六歲時因為白淨清秀,被選去了大夫人院子伺候,賜名鶯桃。


    熬了十年,混成了月例一兩銀子的一等丫鬟。


    她每月把月例的一半交給娘做我們的嚼用,另一半存起來,將來為我贖身。


    她說她這輩子就安心伺候大夫人,守住貞操,不生孩子不嫁人。


    隻是指望著,大夫人能看在她一輩子盡心的份上,將來施恩放了我的身契,讓我嫁個好人家,脫了奴籍。


    不再走娘的路。


    子子孫孫,世代為奴。


    我娘勸她不要痴心妄想。


    按本朝律法,家生奴才世世代代都是賤奴,等同骡馬。


    她卻眼裡放光:「娘,大公子曾和我說過,侯府家曾有先例。」


    「老祖宗臨終時,就給守身如玉,伺候她一輩子的老嫲嫲放了身契。」


    「我此生便罷了,守著夫人熬罷了。而且就算老了,夫人起了善念,願意放我自由,也沒什麼意思。」


    「但小妹還有機會!我這個當家主母的一等丫鬟,就是小妹最大的機會!」


    「娘,若小妹能得自由,將來未嘗不能接你出去養老。為著你們,女兒一定會爭氣!」


    家生奴才老到沒有價值後,通常都會被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晚景悽涼。


    我姐準備拿自己的一生為我掙一個自由之身,給我娘博一個安生的晚年。


    無論多少人告訴她,擺脫家奴身份難比登天。


    她都教我,無論多難,都不要放棄希望。


    可希望最終還是沒有垂青我姐。


    它血淋淋的告訴我姐,一等的骡馬再體面,穿上了綢衫,吃上了玉食,也還是骡馬。


    那天,二公子來給大夫人請安。


    看到大夫人午睡正酣。


    而我姐,正坐在小腳凳上給夫人捶腿。


    他玩心大起,一手捂著我姐的嘴,嘴裡小聲「心肝肉」的叫,一手撕扯她的襯裙往外屋拖。


    他本就是侯府的混世魔王,一等一的紈绔。


    我姐向來步步小心,從來都是躲他像躲瘟疫。


    闔府誰人不知二公子還沒到娶親的年紀,就已經把屋裡十幾個姑娘媳婦都被玷汙個遍。


    他不過是他見我姐貌美,精蟲上腦的一時興起。


    見夫人突然醒來,他就立刻扔下衣衫不整的我姐,腳氣抹油。


    轉頭也就忘了。


    可我姐卻被打的五髒碎裂,七竅流血。


    她被埋進花圃肥地的時候,還沒死透,手裡死捏著貼身的藕色荷包。


    荷包裡,有要留給我的半塊酥酪。


    我姐死了。


    我人性中唯一的光,就此熄滅。


    支撐我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害她的人,統統下地獄!


    3


    我住在了我姐的房間。


    慢慢開始長成大姑娘,穿起她的衣服,戴起她的首飾。


    成為了夫人最得力能幹的狗腿子。


    這天,二公子院裡的婆子急匆匆喊我過去。


    我再回來時,懷裡抱著一個已成形的男嬰,是二公子身邊丫鬟可兒打下來的。


    我熟練的把孩子埋在花圃裡。


    割掉土裡長得肥碩的韭菜,送到廚房。


    今天是十五,侯爺每月的這天都會來夫人房吃飯。


    韭菜配上炙羊寶,佐味海鹽,是侯爺的最愛。


    所以特意種在了一群名花錦簇的花圃裡。


    夫人信佛,常年茹素,所以單開了一桌茶飯。


    她攢著手裡菩提串問站在身邊伺候的我:「都處理好了?」


    我從容對答:「是,園子裡的花,得了滋養,下個月怕是會開的更美。」


    夫人:「哼,我一時錯眼,險些讓可兒那蹄子瞞天過海。一個家生子,竟還想生下主子的種,髒了主子的血脈,呸,她也配!」


    「明兒,打發人把可兒賣了吧。別留著汙了我的眼。」


    我欠身:「是,夫人。」


    侯爺斜著眼睛覷我:「這是,你房裡的蜜桃?」


    「怎麼如今已經長這麼大了?」


    夫人笑道:「蜜桃是個規矩孩子,頂替她姐來我院子這幾年,也算盡心。園子裡的花草交給她管,倒比往年長得好許多。」


    「也不像她那短命的姐,每每我讓她幫我做些別的,總是挑挑揀揀,想著法的躲。難道讓主子親自髒手不成?」


    「所以半年前,我把她調到我屋子貼身伺候了。」


    「我總是頭疼,虧得這孩子伺候我湯藥止疼,方好些。」


    侯爺眯著眼睛咽下羊寶,就著鹿血酒。


    「好夫人,把蜜桃給了我吧。」


    「若夫人肯依我,我再還夫人十個八個美貌丫頭也使得。」


    夫人啐道:「阿彌陀佛,老爺你可少造孽吧。我好容易得個可心的奴才。這丫頭,我百年後,也要帶下去伺候的。」


    「我要你十個八個丫頭做什麼,我想要多少沒有?不讓那些家生子死勁再生些就是了。」


    「不過費幾年米湯,養大了或留或賣,還不是隨我的心意?」


    「想泄火,去找你的柳兒吧。」


    柳兒從前是夫人丫頭,被侯爺看上後,抬了姨娘。


    侯爺討了個沒趣,匆匆吃完飯,取了鹿尾軟鞭,就去了柳姨娘的耳房。


    夫人遞了個眼色,我知趣的去準備完事後的避子湯。


    很快,裡面傳來柳姨娘的哭喊呻吟。


    侯爺晚上鹿血酒喝多了,柳姨娘這次沒熬住。


    半夜,血跡斑斑的屍身就被抬了出來。


    我面無表情的倒了已經用不上的避子湯。


    月華下,花圃裡新一批的得了滋養的血色鶯粟,一簇簇,綻放的妖異詭譎。


    4


    剛流產完的可兒根本無法站立,她是被抬著發賣去了暗娼胡同。


    我看到她紛亂的衣衫下,胸口的那顆花型的小香疤,我身上彷佛被打了個機靈。


    那顆香疤,我和我姐的胸口也都有一顆。


    我失魂落魄的去找我娘,扯開自己的衣領。


    「娘,你是不是會給你的每個孩子胸口都燙了這樣的一個小香疤。」


    我姐死後,娘衰老了更多。


    她忍不住的咳:「你姐告訴你的?哎,娘心裡總有個念想,覺得說不定有一天可以和他們再見。所以偷偷地……咳咳。」


    我已經明白了什麼。


    眼淚無聲的流下,抱著我娘。


    「娘,今天晚上不是我當班守夜,我陪您睡。」


    我娘臉色發黃,冰涼的手撫摸著我的頭,又下意識的摸摸肚子。


    似乎想說什麼,可她到底沒有說出來。


    那時,我的腦子裡,一直回蕩著可兒虛弱慘白的臉,才會沒有注意到我娘眼裡的哀傷。


    以至於後半生一直活在愧疚裡。


    那天晚上,後半夜夫人又鬧頭疼。


    疼到一向自持端莊的婦人,拿頭撞牆。


    她嘴裡嚷嚷著喊我過去。


    我被崔嫲嫲火急火燎的叫過去。


    我端著湯藥,給夫人喂下去,她才止住疼,安然睡下。


    夫人慣常有偏頭疼的毛病。


    請過無數名醫,吃過數不清的藥方,也不曾治好。


    可自從我進屋伺候開始,她的藥就是靈驗起來。


    她多年難眠,隻有我親手喂完藥,才能睡得格外香甜。


    夫人覺得佛祖被她誠心打動,把我這個福音賜給了她。


    其實是因為藥湯裡被我揉進了一些鶯粟的紅花汁液。


    後來,夫人的湯藥飲食,便徹底交給我去伺候。


    連她陪嫁的崔嫲嫲,也越不過我去。


    那紅花本珍貴難種,花開旖旎,是番邦進宮的稀罕物,無人識的。


    府裡的花匠不識她的天性,沒養活。


    從前枯死在園中,被花匠砍去,不過土裡留下了根。


    可後來,在我姐被埋入園中那日後,那枯花又抽芽了。


    我偶然發現了這紅花似乎有神奇之處。


    晝夜呵護,精心侍弄。


    如今已經開的比血更紅,比朝陽更燦爛。


    之後,我便定時定量投喂貓兒鳥兒,觀察和記載他們的反應,足有數年之久。


    直到半年前,我被調到夫人屋裡。


    這些紅花被我用在人的身上,開始發揮它最大的效用。


    靠著那些花,我在夫人心裡有了不可撼動的位置。

    作品推薦

    • 難逢折春止意

      "“我答应嫁给林家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顾晚春语气平淡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终身大事。"

    • 人偶情

      长公主在寝宫藏了个人偶,蜂腰猿背、天赋异禀,她喜欢得紧,整日

    • 終點啟航

      老婆突然暴富咋办?马上离婚!多犹豫 一秒就是你输!穆清成为江城首富那天,我分走她大半家产洒脱走人。她

    • 被前任撈上岸後

      我是一条稀有的小鲛人。为了度过发情期,我勾搭上了一个 实验室的清冷研究员。吃干抹净后我假死出逃。结果一觉醒 来,我又被捞上岸了。

    • 渡行舟

      系统让我救赎反派,但我是个社恐。 好在我灵机一动,找系统兑换了一条隐身披风。 于是—— 六岁时,反派在破庙里饿肚子,一只大饼悬浮着飞到他跟前。 反派:「?」 十六岁时,反派在战场险些丢命,敌人却莫名倒下了。 反派:「??」 后来。 落魄少年功成名就,我正准备离开,却不想,要走的那晚,他落了水,我没忍住,扑下去救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少年的眼睛漆黑明亮,一字一句,虔诚又炽热:「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的神明。」

    • 相門嬌

      "凡子衿有位目不识丁的夫人。 天底下谁都可以有位这样的夫人,唯独他不行—— 因为他是东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年轻有为,俊秀聪敏,皇城中多少世家女子都想追随他左右,而他却偏偏娶了一位这样的夫人。 所谓暴殄天物,也不过如此。"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