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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皓月當空 3637 2025-02-27 17:3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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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聽見一道我永遠都不想再聽見的聲音。


    「好久不見啊!」


    關盛午下車,意味深長地道:「我的好兒子。」


    血色一寸寸從臉上褪了個幹淨。


    我怕沈執越找到我。


    怕關盛午找到我。


    最怕的,是怕關盛午發現沈執越還跟我有關。


    他已經毀了我。


    不能再毀了沈執越。


    我咬牙瞪著關盛午的臉:「你又想幹什麼?!」


    「幹爹想你啊!」


    「四年前你跑一次,兩年前你又跑一次。」


    說話間,關盛午一手半插在褲兜裡。


    那裡裝著樣東西,輪廓我十幾歲時就熟悉。


    是關盛午自制的土槍。


    「關皓,我勸你還是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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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幹爹,幹爹養你一輩子。」


    呸!


    他是想榨幹我的血、吃光我的肉!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處理,跟別人沒關系。」


    我強自鎮定,看向沈執越:「你快走。」


    「唉——別走啊!」


    關盛午笑得陰森:「能找到你,可多虧了這位帥哥。」


    說完,從後車下來一個男孩。


    沈執越蹙眉道:「廖寒?!」


    我想起來了。


    那天跟著沈執越去店裡,罵周延臭啞巴的人,就是他。


    關盛午對我笑道:「這位小帥哥知道我們在找你,特地帶我們來的。多巧,正好碰上。」


    廖寒憤憤不平地指著我,對沈執越說:「沈大哥,我都跟你說了他不是好人!」


    「像他這樣的小混混,就該被好好管教!」


    「你怎麼能因為他跟我分手——」


    「你給我閉嘴!」


    沈執越怒吼一聲,嚇得廖寒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廖寒的確很欠揍。


    但沒理由因為我喪命。


    我扯著嘴角笑笑:「怎麼會因為我分手呢?」


    「我跟沈老板不熟的。」


    我抬手推沈執越。


    趕他們走:「快走,快走。你們之前不是挺恩愛的嘛?」


    「小情侶不要在這裡吵架,趕快離開這裡。」


    不知道哪句話刺痛了沈執越的神經。


    他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咬牙切齒地道:「我的確跟你不熟。」


    「所以輪不到你把我往外推!」


    「你不會以為我找你,逼你說後悔,是想你回到我身邊吧?」


    沈執越輕蔑地笑了聲,眼裡卻沒一點笑意:「養條狗,兩年也該養熟了。」


    「你這樣養不熟的,就活該被我也拋棄一次,變成一隻喪家之犬。」


    我呆愣地望著他,聽見他說:「關皓,我是想騙你回來,然後也扔掉你一次啊。」


    假的。


    全是假的……


    耳中轟鳴。


    喉嚨緊得生疼。


    我扯著唇角,苦笑一聲。


    忽然覺得,自己一直都跟個傻逼似的。


    曾經烙在心裡的話,此刻全部撕開,湧出血液。


    「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你哪都不像小混混。」


    「前十八年你沒有的,我都給你補上,重新養你一遍。」


    「除了我,沒人能救你。」


    ……


    「關皓,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還不清。


    所以,你就要這樣踐踏我嗎?


    沈執越別過頭,不再看我:「不是讓我放過你嗎?」


    「現在,你可以滾了。」


    關盛午打開車門:「走吧,兒子。」


    話音未落。


    地庫出口忽然傳來警車鳴笛聲。


    警察朝裡面喊話:「裡面的劫匪,你已被包圍。現在立即舉起雙手從出口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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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在外面重復喊話。


    關盛午咒罵一聲。


    揪起廖寒的頭發,把他懟在車門上:「你他媽報的警?」


    廖寒嚇傻了,涕淚橫流:「不是我不是我!」


    我走過去:「關盛午,放了他。」


    「你要的人是我。」


    關盛午沒嚇糊塗,甩開廖寒,把我塞進面包車裡。


    「警察而已,等會兒我們直接衝出去。」


    「買家都安排好了,像上次一樣,我們直接出國做手術。」


    他坐上駕駛位,回頭冷笑:「兒子啊,你這一身零件可值錢著呢。」


    我沉默。


    猛地從車窗外瞥見幾個特警的身影。


    警察早預料到關盛午會衝卡。


    所以打算在地庫解決他!


    狙擊槍舉起的剎那。


    廖寒發現了特警。


    哭喊著跑過去:「救命!」


    「媽的!」


    關盛午低罵一聲,下車抬手朝廖寒開了一槍。


    廖寒倒地。


    另一路特警忽然出現在沈執越身後。


    試圖護著他撤離。


    關盛午殺紅了眼。


    槍頭轉向沈執越,眼看著就要再次射擊。


    我從面包車裡飛撲下來。


    將關盛午一把撞翻在地。


    「你他媽休想再殺人!」


    我死死壓著他,搶他手裡的槍。


    搏鬥間。


    我聽見迅速圍上來的聲音:「不許動!」


    還有沈執越驚懼的一聲吼:「關皓!」


    「砰!」


    「砰!」


    耳邊倏然爆出兩聲槍響。


    霎那間。


    地庫裡所有的聲音好像都瞬間消失了。


    唯有沈執越顫抖的、嘶啞的聲音:「關皓?」


    「你起來啊,你不要嚇我……」


    警察把關盛午沉重的身體從我身上挪開的時候。


    我才知道第二槍是警察開的。


    那第一槍呢?


    我呆呆地看著沈執越跪到我身旁。


    脫了外套用力地摁在我肚子上。


    哦。


    第一槍打在我身上了啊……


    呵。


    又不疼。


    沈執越抖什麼啊?


    「沈執越,」一開口帶著血腥氣,我小聲叫他,「你總說我還不清。」


    我無力地笑了下:「今天我好像……也救了你一次。」


    「拿命還,能還清嗎?」


    「還清了,下輩子就別遇見了。」


    意識渙散。


    眼睛漸漸睜不開了。


    我的聲音沉下去:「我後悔了,沈執越。」


    「如果那時候,沒遇見你,沒讓你帶我走,就好了……」


    沈執越怔住了。


    顫抖的唇瓣微微張開。


    我終於承認後悔了。


    沈執越怎麼還是不開心啊?


    他把我抱進懷裡。


    太緊了。


    魂兒都給我勒出來了。


    我飄到空中。


    看見救護車開進來。


    到了醫院,沈執越被攔在手術室門外。


    他渾身是血,站在慘白的走廊中間。


    可怖又落魄。


    周延從走廊盡頭衝過來,鼻涕眼淚已經糊了一臉。


    「嗚嗚嗚!嗚嗚!」


    他扯住沈執越的衣領,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沈執越垂著頭沉默。


    周延不知哪來的力氣。


    一把將沈執越掼到牆上。


    雙手不停地比劃。


    沈執越看不懂。


    我看懂了。


    【槍打中他哪邊了?!】


    【他就一個腎,打中的話,他就活不成了!】


    醫生開門出來。


    大聲斥責:「你是傷者家屬?病人隻有一個腎,你剛才怎麼不說?」


    11


    沈執越像被驚雷劈中。


    猛地抬頭問:「一個腎?什麼意思?」


    醫生沒回答,轉身進入手術室。


    沈執越瘋了似的爬起來,拖著周延對他吼:「他怎麼會隻有一個腎?兩年前明明還是好好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能是把啞巴問急了。


    周延朝沈執越臉上就是一拳。


    沈執越蒙了,沒還手。


    周延不好意思再打。


    他看了眼手術室門上的紅燈,蹲牆邊,拿出手機打字。


    我飄過去。


    看見他打:【兩年前,你們遇到的車禍並不是意外……】


    兩年前。


    我們遇到的車禍並不是意外。


    撞我們的車,是關盛午開的。


    那天他從車上慢悠悠地下來。


    隔著破碎的車玻璃對我說:「兩年了,你讓幹爹好找。」


    他找了我兩年,隻查出當時是周延給我報信,幫我跑的。


    可不論怎麼打。


    周延都不肯透露我的行蹤。


    最後他火了,把燒紅的炭塞進周延嘴裡:「你小子夠仗義,不說就他媽永遠別說了!」


    我逃走後兩年,周延啞了。


    因為我。


    關盛午從周延身上找到張銀行卡,是我讓周延偷偷辦的,為了逢年過節給他打錢。


    最後,關盛午通過銀行卡的轉賬記錄找到了我。


    他讓人把我從賓利車上拉下來。


    說:「沒傷著啊,運氣不錯。」


    「不過車裡那位就不一定了。」


    我快瘋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們走,出國捐腎。我幫你把他送去醫院,興許還能活。」


    「二是你走,我把他零件拆了賣賣。」


    關盛午看了眼在車裡昏迷的沈執越,笑著說:「選吧。」


    我沒得選。


    從來都沒有。


    我說:「我跟你們走。」


    「但我要看著他進醫院,進手術室。」


    看見手術室門上的紅燈亮起,我才被關盛午拖走。


    飛機上十幾個小時。


    我都在祈禱。


    祈禱沈執越不死。


    祈禱他以後能站起來。


    好好地。


    所以重逢時挨他那一腳。


    我還挺高興的。


    真的。


    沈執越救了我,給了我人生裡迄今為止最好的兩年。


    他沒有因為我死掉,沒有因為我殘廢。


    他好了。


    全好了。


    真好。


    不過。


    如果他能踹完我就走。


    就更好了。


    那樣我就不會疼了。


    他也不會……


    現在。


    沈執越好像疼得快喘不過氣了。


    他捧著周延的手機。


    手抖得幾乎拿不住。


    「關皓,關皓……」


    他癱坐在地上,風度氣派全沒了,不停地叫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會是這樣呢?」


    「你真傻啊,真傻……」


    沈執越抬頭看手術室的門。


    說話帶著哭腔:「關皓,你一定要沒事。」


    「以後我都護著你,養著你。」


    他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


    醫生急迫地道:「傷者需要大量輸血,你們親屬誰是 Rh 陰性的 AB 型血?」


    12


    周延茫然地搖頭。


    「哇」的一聲哭出來。


    我飄過去,蹲在他旁邊樂。


    你小子,哭起來真醜。


    沈執越兩步跨到醫生面前,把人往手術室裡推:「你快去救他,血我來想辦法,快去啊!」


    他抖著手撥電話,然後衝對面吼:「去各大醫院找 Rh 陰性的 AB 型血,沒有就尋人高價獻血!空運!現在就去!」


    我飄到沈執越身邊,特想跟他說:「別找了,就讓我這麼死掉也挺好的。」


    「我真的太累了。」


    從小被父母扔,我特努力地哭,才沒被凍死。


    被撿了,卻碰上個人渣。


    然後我又特努力地活著,努力不做壞事也能賺錢、不挨打。


    後來我從國外逃回來。


    找到周延。


    我又有了努力的理由,我得給他治傷,讓他好好活下去。


    我一直、一直努力。


    卻始終沒辦法活得更好。


    現在我快死了。


    反而覺得輕松。


    沈執越。


    別救我了。


    因為。


    我不想再欠你什麼了。


    醫生第三次下病危的時候。


    沈執越的人真找來了好幾袋血。


    幾個小時後,我被安置在重症監護病房裡。


    沈執越和周延兩個人並排扒窗戶。


    周延矮,踮著腳,抻著脖子往裡面看。


    沈執越冷冷地道:「這裡有我,你回去休息吧。」


    周延轉頭瞪他,手花幾乎打在沈執越臉上。


    然後氣衝衝地打字:【你還好意思說?!】


    【住的地方早被你弄沒了!】


    沈執越的臉沉下來。


    破天荒地,低聲說:「對不起。」


    周延沒放過他,繼續打字。


    打一句。


    用胳膊肘搗一下沈執越,讓他看:【你還三九天把我們趕到大街上!】


    【關皓身體不好,一冬天要感冒發燒好幾回,你怎麼忍心!】


    【有人鬧事你不幫他,看著他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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