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隻是平靜的生活裡，像是缺失了什麼。
在經過樓梯間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看向黎梵住的屋子。
卻再也看不見那個溫暖明亮的小女生。
我想給許川發消息，又害怕聽到她的婚訊。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
公寓附近很不安全，發生了好幾次惡意跟蹤事件。
住在附近的留學生常常結伴回家，沒給犯罪分子下手的機會。
直到那天，我因為事情耽誤了時間，等我來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大家已經先走了。
漆黑的路上，我疾步往公寓走。
走了一段路，身後傳來腳步聲，緊跟著我。
那一瞬間，我腦海閃現了一萬種死法。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摸到了包裡的電擊棒。
在有人拍我肩膀的時候，我迅速朝身後的人伸手。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那人有所防備，我失手了。
Advertisement
被人綁住手腳的時候，我想，隻要我今天能活下來，一定會不顧一切和黎梵在一起。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心聲，有人來了。
惡魔被制止住，而我，被擁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乖，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細聽之下，那聲音竟然抑制不住地在顫抖。
我後知後覺抬頭，是黎梵。
她回來了，帶著她的保鏢把我救了下來。
黎梵陪著我回的家。
我拉著她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黎梵哭笑不得，「我不走，你趕我都不走。不過我得去洗洗，你要一起嗎？」
我下意識點頭。
黎梵把我拉進了浴室，卻在最後關頭跑了出來。
兩人都洗好後，我躺在床上，黎梵躺在我的身側，後怕地說：
「我就離開半個月，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
她不說還好，一想到晚上的經歷，我就心有餘悸。
我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質問：「追人是你這樣追的嗎？這才幾天，你就跑回去準備婚禮了。耍我很好玩是吧？」
黎梵面露茫然之色，「什麼婚禮？」
我把那個留學生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黎梵的表情一言難盡，「那個男人是我爸。他來帶我回去參加黎景的婚禮。」
「什……什麼？」
黎梵無奈又好笑，「我姐懷孕了，他們的婚禮提前。怎麼，你沒收到消息？」
我搖頭。
許川沒跟我提過這件事。
黎梵卻發現新大陸一樣，眯著眼看著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沒有。」
「真的沒有？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回去接受家裡的聯姻安排了。」
我惡狠狠地在她腰間擰了一把，「你敢！」
黎梵倒吸一口氣，長臂纏上我的腰身，滾燙的唇一點點落下。
「阿年，我好想你。」
指腹沿著腰際線往上走，引起陣陣戰慄。
我小心翼翼地回應她。
她呼吸狠狠一抖，換來的是滾燙的掠奪。
大概是太久沒有在一起，黎梵不知節制索要，折騰了整整一宿。
她和我商量讓我回國，我拒絕了。
「我喜歡你，但我更愛自己。我不會為了任何事情放棄自己的目標計劃。」
黎梵仿佛沒聽到後半句話，反復跟我確認前半句：「你說你喜歡我？阿年說他喜歡我，我沒聽錯吧？」
說完，她又纏著我讓我重復這句話。
我不肯，她便到處點火。
最後累得沉沉睡去的時候，我聽到黎梵在耳邊說：「陸晉年，我愛你。」
……
送黎梵回國的那天，黎梵在機場纏著我索吻。
我捂著紅腫的唇不讓她靠近。
黎梵又湊到我耳邊說：「沒關系，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等你回國我們就結婚。」
說到結婚，她眼底染上了不懷好意的笑。
像極了她跟我說學到了新姿勢時的模樣。
我紅著臉打發走她。
可等她真的走了，我又覺得心裡缺失了一塊。
12
一年後，我學成歸來。
黎梵的助理接的機。
問起黎梵的情況，助理惜字如金：「黎總剛接手陸氏集團，最近忙得不可開交。」
我驚詫，「她接手了陸氏集團？」
助理說：「具體的您可以問黎總。」
從助理這邊打聽不到消息，偏偏我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索性問許川。
哪知許川不知道忙什麼去了，一直不回我消息。
助理把我送到了黎梵的住處，還是以前那個。
我把行李放到了客房，洗漱過後，給黎梵發了個消息，告訴她我倒個時差。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大火爐包裹起來。
睜眼便對上了黎梵飽含笑意的雙眸，「睡好了？」
我把她摟摁進懷裡，「你怎麼回來了？」
「睡好了就該我了。」
我驚魂不定按住她造次的手，「黎梵，現在還是白天！」
「管不了了。」
「你不是很忙嗎？」
黎梵嗓音沙啞，「不差這兩個小時。」
我：「……」
三個小時後，她渾身無力地縮在我的懷裡，「你怎麼這樣啊，說好了兩個小時……」
我悶笑，「下次讓你超時。」
「……」
睡到晚上，黎梵喊我起來吃飯。
我一口氣吃了兩碗飯，這才有力氣問她公司的事。
她說，黎景連丟了三個大項目，股東很失望，恰好那段時間黎梵拿下了好幾個大單子，從中脫穎而出，就這樣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了。
我定定地看著她，「黎梵，你說實話，是不是你對黎景下手了？」
黎梵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會怕我嗎？」
「不會。你早就該這樣了，你比她聰明。」
黎梵睨我一眼，「我一直比她聰明。」
總覺得她這一眼包含了很多東西，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13
黎梵提出要帶我回家。
我很緊張，「要是她們不同意怎麼辦？」
黎梵神情慵懶，「放輕松，別忘了，你可是陸家大少爺，陸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我不自覺紅了臉，「我騙了你那麼久，你會不會不開心？」
爸媽從小就騙我家裡很窮，窮到揭不開鍋。
誰知前段時間學成歸來，他們竟然告訴我，我爸就是大名鼎鼎的企業家陸餘天！
於是我從貧民窟的窮小子，搖身一變成了陸氏集團太子爺。
這也是為什麼連黎景都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原因。
黎梵半真半假地說：「幸好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不然哪裡輪得到我？」
「你也不差的。」
黎梵沒個正行湊過來，「你指哪方面？」
我：「……」
黎家老宅，黎梵牽著我進門，恰好碰到黎景和孟放。
黎景眉頭皺得緊緊地，「黎梵，你還真的把他給帶回來了！」
孟放傲慢地打量了我一番，「是啊黎梵，你現在可是集團的接班人，爸媽不會讓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進門的。」
黎梵的嗓音淡漠肅靜，「我黎梵能坐穩這個位置，靠的不是男人。」
她意有所指。
果然，黎景面色鐵青，「現在乾坤未定，你且等著吧！」
黎梵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挽著我進門。
飯桌上，黎梵的父母對我並不熱情。
飯後，黎梵的父親讓她去書房談話。
從書房出來後，她父親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熱情地來問我在國外求學過得怎樣。
我一一回答。
她說了幾句就提起了我和黎梵的婚事，問我能不能明天就上門提親。
黎景難以置信，「爸！你不能讓陸晉年入贅！」
「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黎景不甘心，還想說什麼，卻聽黎梵說：「我已經見過陸伯伯了，她對我很滿意，也希望我們早日結婚。」
黎景震驚：「陸伯伯？你說的不會是我們市的龍頭企業陸氏吧？」
黎梵：「正是。」
黎景看看我，又看看黎梵，震驚到說不出話。
那晚我們離開後，黎家傳出消息，說黎景流產了。
黎梵說，我們走後黎景和孟放吵了一架。
黎景情急之下說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懷孕，根本不會嫁給孟放。
孟放氣急，對她動手了，孩子就這樣沒了。
我唏噓，卻又同情不起來。
不管怎樣，那是黎景的選擇。
可是我沒想到，黎景還會來找我。
公司樓下，黎景攔住我的去路。
她抱著一大束玫瑰，欣喜地遞給我：「晉年，生日快樂。」
我沒接。
和黎景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節日，她從沒給我準備過禮物。
哪怕是追我的時候，除了出去的開銷，她不舍得在我身上下一絲功夫。
而我曾經為了給她準備一份禮物，打好幾份工。
即便如此，我的禮物到了她手裡，也會被她隨手扔到一邊。
可現在，在得知我的身份後，她卻一反常態，送我花。
黎景見我不接，把花扔了，「你不喜歡玫瑰沒關系，我帶你去挑禮物好不好？」
「黎景，我是你妹夫。」
黎景面色僵了僵，很快恢復正常，「你是想說我已經結婚了嗎？沒關系，我已經擬定了離婚協議。再說了，你和黎梵不是還沒結婚嗎？」
我亮出無名指的婚戒：「不巧，我們上午已經領證了。」
黎景張了張嘴，「怎……怎麼可能？」
我笑了笑，「我老婆來接我了，再見。」
黎景又一次攔住我，「晉年，你不是已經想起來以前的事了嗎？那你一定記得我和你在一起過。」
「你和我在一起過，怎麼能和我妹在一起呢？」
「可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了。」我輕聲說，「黎景，我喜歡她。」
說完，我沒去看她的表情，大步朝黎梵走去。
14
黎梵怕黎景鬧出什麼事來，挑了個最近的日子，把婚禮辦了。
婚禮上，黎景面如死灰坐在臺下。
周邊是對她指指點點的聲音。
「看到了嗎？那個就是黎景，聽說她看不起陸家大少爺，趁人失憶把人踹了。」
「嘖嘖，想不到長得漂漂亮亮的，淨幹這種事！」
「我還聽說她要離婚，結果孟家也不是善茬，抓著她的把柄威脅她, 以後她的日子可難過咯。」
「該不該說，今天的新人就是養眼，也不知道新郎還有沒有兄弟。」
「死了這條心吧, 新郎是陸家的獨生子, 黎梵這次賺大發了。」
「……」
婚禮結束後, 黎梵撇下賓客帶著我回了新房。
剛進門，她就把我壓到門板上。
我紅著臉推搡, 「待會兒她們發現我們不在了怎麼辦？」
「你該擔心我, 老公, 我已經三天沒見到你了。」
他的手鑽進禮服衣擺, 「你今天太迷人，見到你的第一眼, 我就想這樣幹了。」
「……女流氓！」
「乖，今天讓你見識, 什麼叫流氓。」
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一拉, 禮服落地，滾燙的身體覆上來，我倒吸一口氣。
與此同時, 門被敲響。
門外是黎景失控的聲音：「你們不能結婚！陸晉年, 你出來！」
我咬著牙，小聲說：「黎梵，我們去房間。」
「這裡就很好。」
敲門聲越來越大，驚天動地，隱隱有要把這扇門拆了的架勢。
黎景嘶吼：「明明你先跟我在一起的, 你怎麼能娶她？陸晉年，你出來好不好？」
門內, 我咬破了唇。
直到黎景被人帶走, 黎梵才肯讓我把她抱回房間。
「老婆，長夜漫漫, 你好好享受。」
上挑的尾音，帶著無盡的纏綿之姿。
「（「」15
黎景大鬧新房的事被黎家父母知道，黎父一怒之下把她發配到非洲。
孟放非但沒跟她離婚, 反而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而黎梵在兩年後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便回去接管了家族企業。
我不放心孩子，把孩子抱到了公司，成了奶爸。
會議上, 黎梵給我打視頻電話。
「老公，我想孩子了。」
我輕笑, 「今晚我們早點回家。」
結果回到家，家裡除了黎梵，一個人都沒有。
看到她嘴角得逞的笑，我又無奈又好笑，「黎梵，你又騙我！」
黎梵抱著我狂吸氣，「老公, 我們好久沒過二人世界了。」
自從生了孩子, 我滿心都是孩子，加上接手了公司，似乎真的忽略了黎梵。
於是便不忍心拒絕她。
放縱的後果就是，第二個月測出了兩條槓。
黎梵欲哭無淚, 「陸晉年，你讓不讓人活了！」
「乖乖，明天我就去結扎。」
「信你就有鬼！」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