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藝很快安排我去面試。
因為電影籌拍經費不足，幾乎沒什麼人競爭女主角色。
所以我即便是瘸著一條腿，也成功面試上了角色。
韋赫嘆息了聲：「你表現得很好，可是我們沒籌夠拍攝經費，公司也還欠著各種費用......不過有個大公司看上了這個劇本，等他們開始面試演員的時候，我推薦你過去。」
我就說這個劇本寫得那麼好，拍出來一定不會差，可是我上輩子卻一點都沒聽說過這部電影。
原來是韋赫把劇本賣了。
劇本要麼是被壓了沒拍，要麼就是被魔拍出來的電影，沒濺起什麼水花。
想想還挺可惜。
我低聲提醒：「韋編劇，你就不怕你的劇本被人瞎改，然後拍成莫名其妙的玩意兒？」
韋赫愣了下：「不......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前段時間我有個編劇朋友就和我哭訴她賣給昇利的劇本改成了狗屁不通的玩意兒，還好那部電影沒署她的名，不然她真的想跳樓了......」
蘭藝頓了下，看向臉色有些慘白的韋赫，輕聲問道：「你不會也打算把劇本賣給昇利吧？」
韋赫連連搖頭：「不賣了，打死都不賣了。」
電影想要順利籌拍，目前最缺的就是錢。
還好，蘭大經紀人很擅長拉投資。
韋赫用僅有的經費拍了一小部分的劇情，蘭藝開始拿著樣片去找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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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蘭藝就拉到了足夠的資金。
開機時間定在兩個月之後，我的腿也剛好恢復。
在去劇組之前，我回了趟家收拾東西。
和上輩子一樣，我媽問都沒問過我，就賣掉了老房子，準備搬去林家。
我回到家，隻拿走了一個鄰居阿姨送給我的布娃娃。
小時候我媽經常夜不歸宿，隻有這個娃娃陪我睡覺。
我抱著娃娃走下樓的時候，遇見了周墨。
上次和他見面的時候，我在病床上裝睡，這應該算是我和他在重生後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像我們這種老舊社區，是藏不住秘密的。
聽說了他為了林語柔在學校裡打架，被開除了。
不過他在回國後，和大學同學一起創業開公司，在一個月之內賺了不少錢。
我回家時，聽到所有的鄰居都在誇他有出息。
我挪開視線，越過他的身側，徑直往外走。
「孟然。」周墨突然出聲，叫住了我，語氣溫潤：「我記得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也沒這麼陌生吧？」
我連假裝搭理一下他的心情都沒有。
我沒有回頭，腳步微微停頓一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5
蘭藝不愧是未來的金牌經紀人。
在電影上映之前，就幫我接到了幾個不錯的廣告。
我在廣告裡的表現不錯，開始小小地出圈了。
沒過多久，林語柔也回國出道了，籤了周墨的新公司。
我記得上輩子我剛開始走紅的時候，她也接了幾個廣告準備進圈，不過因為她的那個富豪老公不喜歡她拋頭露面，後來她再也沒出現在公眾視線裡。
所以她會出道，我也並不覺得奇怪。
周墨擅長輿論炒作，林語柔參加了幾場綜藝，便頂著國民初戀的稱號整日掛在了熱搜上。
一部作品都沒有，她就被捧成了新生代當紅小花。
名氣炒作開後，林語柔連帶著排場也大了，身邊的助理都配了兩三個。
我記得上輩子周墨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別說助理了，為了省錢，我連發型和妝容都是自己弄的。
這麼看來，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畢竟都是在一個圈子裡混的，沒過多久，我和林語柔在一場商務活動的後臺相遇了。
她本來就看不起我，此刻在我面前更像一隻高傲的孔雀，神情裡是毫不掩飾的蔑視：
「孟然，你不過是拍了幾條廣告，怎麼也有資格來參加這種活動？」
我扯唇笑了下：「看來你還真是挺關注我的，就連我拍了幾條小廣告的事都知道。」
林語柔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又轉換了一副假惺惺表情。
「你還不知道吧，我的男朋友周墨現在開了家影視公司，我的新戲還差一個貼身丫鬟，要不我和周墨說說，讓你來演，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
她刻意拖長的尾音帶著嘲諷笑意。
林語柔家境富裕，一向看不上我這種窮人，用她的話來說，窮人就是下等人，就連她讓我演的角色也是她的丫鬟。
她也是在發現了我暗戀周墨後，才開始和周墨這個窮小子交往。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身後突然傳來蘭藝的笑聲。
「媽呀，真是開眼了，我就沒見過找比自己還資深的演員搭戲的，我們然然現在已經在演電影女主了，她就算願意演你的丫鬟，觀眾也隻會以為你是那個配戲的人。」
林語柔冷嗤一聲：「你有錢有資源嗎？就想當電影女主？做夢吧你！」
她身後的助理接話道：「這年頭拍個 MV 都可以說自己是電影女主，誰知道她拍的是什麼電影啊......」
蘭藝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剛想發作的時候，又將脾氣壓了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我。
「算了算了，經紀人的言行舉止都會影響藝人的形象，我總不能被狗咬了一口，就去咬狗一口吧？」
我和韋赫導演在這個時候都是新人，再加上沒有宣發團隊，直到電影拍攝完成，電影都沒有任何熱度。
韋赫現在正在忙著電影上映院線的各種事宜，我雖然很想和林語柔幹一場， 但我這個電影女主角也不能在時間點上鬧事。
我也深吸了口氣，挽著蘭藝離開。
「走吧，下次下次。」
這一走，讓她們認定我們是心虛了，背後的嘲諷聲層出不窮。
沒走幾步，迎面突然跑來一個工作人員。
「太好了，孟老師，還好你沒走。」
蘭藝明顯愣了下：「孟老師？你說的是......孟然？」
工作人員喘著氣，繼續說道：「對對對，不知道孟老師有沒有時間，我們想給她做個專訪。」
「專訪？」
「孟然老師的新電影在展映時好評如潮，很多資深的影評人都給了出很高的評價，好多人都預測孟老師會在電影節上拿獎，我們要是現在不和孟老師約時間，晚點就怕約不上了。」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林語柔助理的冷「嘖」聲：「兩個人在這演戲不過癮，還找了個群眾演員，怎麼不再演誇張點，說她拿了戛納影後啊？」
工作人員回過神：「她說的人......是我們嗎？」
蘭藝早就沒心思和這些人計較了，隻是眉開眼笑。
「別管她們，她們這些人有病！紅眼病！」
很快，我就請到單人化妝間裡做造型。
做完造型，化妝間的門被關上，隻剩下我和蘭藝兩個人。
蘭藝終於不用再繼續偽裝淡定，激動得跺腳。
「我這是什麼命啊，帶的第一個藝人就紅了。
「你看見林語柔剛才看你的眼神了嗎？簡直是恨不得用眼睛剜了你。
「等你紅了以後，就能賺很多錢了，我也能過上每天數錢的幸福生活了。」
我坐在化妝鏡前整理著臉側的發絲。
走紅的滋味，我在上輩子已經嘗過了，所以我的現在情緒是真的淡定。
不過，當我想到從今以後我掙的錢大多數都會進自己口袋時，也跟著蘭藝笑了起來。
她問我：「等你掙錢以後，想買車還是買房啊？」
我想了想：「買棟樓吧，以後當收租婆。」
蘭藝聞言，瞪圓了眼睛：「買樓啊，你可真敢想。」
前世周墨就買了棟樓，買樓的錢裡不少都是我賺的。
重生後我終於擺脫了他。
現在我所掙的每一分錢，都屬於我自己。
......
這輩子我的起點比前世要高很多。
主演的電影不僅讓我拿下了最佳新人獎，還成了暑期檔的票房黑馬。
一部小成本懸疑片讓韋導打開知名度，也讓剛出道的我成為當下最炙手可熱的新人演員。
因為我出道即巔峰，也讓林語柔也不滿足於再出演配角。
周墨給她挑的都是上輩子出圈的配角角色，不過她出演都沒濺起什麼水花。
因為周墨也是重生的，所以這時候的他已經憑著上輩子投資理財的經驗賺得盆滿缽滿。
我沒想到的是，像他這樣精明的商人竟然會砸那麼多錢讓連配角都沒演明白的林語柔出演一部大制作電視劇的女一號。
他真是，為了給戀愛腦騰地，連腦子都丟了。
坐在我身旁的蘭藝瞥了眼我的手機，拍了拍我微微發顫的肩膀，嘆息道：
「這部劇的選角導演之前也聯系過你，我看了劇本也很好，可是誰讓別人有資本呢？娛樂圈就是這樣的，你別傷心了，後面有的是好劇本。」
我抬起頭，笑著看向蘭藝：「嗯，好劇本就像是巧克力，人吃了很甜，但狗吃了會死。」
蘭藝盯著我笑得微彎的眼睛，有些懵：「孟然，我最近看到了一篇帖子，說你和周墨是青梅竹馬，你一直暗戀他......你現在這樣不會是因為他和林語柔在一起，失戀精神不正常了吧？」
年少的時候，我好像是暗戀過周墨。
不過在重生之後，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像我這種在缺愛的家庭裡長大的小孩，會很容易對那個拉我出深淵的人產生情感依賴。
現在想來，我那時候對他的感情好像也不是愛情。
「失戀倒沒有。」我扯唇笑了下，「不過我自從精神不正常之後，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6
不出所料，林語柔生澀僵硬的演技根本扛不起一部大制作的大女主古裝戲。
前世獲獎無數的一部好劇，這次卻撲得悄無聲息。
周墨靠著重生的信息差掙的那些錢也全都打了水漂。
即便如此，林語柔還是被他營銷成了一線女星。
不過林語柔並不滿足被我壓一頭，整天都和周墨吵架。
我拿到最佳新人獎後回到後臺，經過化妝間時，聽到了裡面傳來砸東西和林語柔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來看孟然拿獎，看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嗎？」
「我帶你來這種場合是識導演和制片人的，在娛樂圈裡隻要有好機會，想要什麼獎拿不到？」
「好機會？孟然一出道就演電影女主了，而我好不容易演部電視劇的女一號，沒紅就算了，每天還要被那麼多人追著罵，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也讓我去演電影女主啊！」
周墨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這部劇是多好的機會，這是能讓主演拿視後的機會......」
隨著一聲巨響，面前的門突然被踹開。
我來不及回避，和周墨撞了個照面。
我握著獎杯，低頭提著裙擺往前走。
「孟然。」周墨叫住了我，走到我面前擋住了我的路，「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我抬眼，對上他有些復雜的神情，微微笑道：
「我隻是路過而已。」
他輕挑了下眉：「其他人聽不懂我話裡的意思，但你應該是聽得懂吧？」
我唇角微勾，嘲諷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周總，化妝間的隔音雖然不太好，但我也沒聽清你們在裡面說什麼。」
「你現在裝傻有意思嗎？」他冷嗤一聲，「你提前那麼早出道，經紀人是蘭藝，主演電影的導演是韋赫，還拿到了最佳新人獎，這說明什麼？」
我笑了：「說明我命好，一路上都沒有遇見爛人。」
周墨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我懶得再搭理他，越過他的身側，走進了隔壁的化妝間。
化妝間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差，隔壁不斷傳來林語柔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蘭藝推開化妝間的門走了進來，一臉八卦地道：
「剛才是誰和周墨說話了，被林語柔大罵狐狸精。」
我對著鏡子卸著妝，淡淡道：「不知道。」
蘭藝「嘖」了聲：「真想知道是哪位大美女，別人都走得沒影了，周墨還站在原地望她的背影望了那麼久......」
我摘耳環的動作頓住。
剛剛好像就隻有我和周墨說過話。
不是，他這人有病吧？
7
那天過後，我成了林語柔的眼中釘。
我媽費了很大的心思，把我約到酒店和林家的人吃一頓飯。
她穿著一襲中式旗袍，化著精致的妝容，看起來就和那些豪門富太太沒什麼差別。
大概是因為終於過上了理想的生活，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溫婉了不少。
我剛推門走進包間，她就招呼我坐到她的身邊。
「然然，媽媽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林叔叔，這是林叔叔的女兒語柔，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微微抬眼，正好對上林語柔鄙夷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