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野不再說話，繼續工作。
我走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馮野，我沒有阻止你和秦真真在一起的意思，就是……稍微，慢一點。」
等系統查出是怎麼回事，我才好知道該怎麼做啊。
「秦家剛和江家商量著訂婚，我覺得……」
馮野一個眼刀橫過來，我一下噤聲。
「我知道，你可以走了。」他語氣冷硬。
我抿了抿唇，有點失落，還有點委屈。
「哦。」
他以前從沒這麼對我說過話。
我轉身。
馮野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我的任務，不用你操心。」
10
我猛地回頭。
他想起來了！
那他知道他的系統有問題嗎？
我剛張嘴，馮野卻是頭也不回地進了工具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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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兒走不通，我隻能去秦真真那兒試試了。
等我找到秦真真和江天沉的時候，他倆正在吵架，半斤八兩，誰也不讓誰。
看到我後，江天沉立馬將我拉過去。
「嫂子，你來評評理，聯姻一事明明是秦家提出來的，她現在倒打一耙，說我垂涎她的美色，哎喲笑死我了。」
秦真真也一把拽住我：「漂亮姐姐你說，這臭小子要涵養沒涵養，要學歷沒學歷，這張臉也就普普通通，還不如馮哥呢，我圖他啥？」
我摳了摳耳朵。
也不怪江天沉，誰叫馮野把他的氣運……
等等。
我好像忽略了什麼。
系統說，男女主和宿主，都是有些氣運在的。
那馮野隻是失憶而已，他的氣運又沒消失，又怎麼汲取江天沉的氣運？！
汲取江天沉氣運的人，真的是馮野嗎？
我的臉色一下凝重起來。
黑系統能汲取江天沉的氣運，那馮野豈不是更危險！
我把秦真真拉到一旁：「真真，姐拜託一件事可以嗎？」
秦真真也是爽快：「你說。」
「就是，你可以來找馮野玩玩，但別對他動感情可以嗎？」
我有些心虛。
畢竟這個要求很無理。
秦真真想了想，沒有直接拒絕，也沒問我原因，隻是說：
「那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她一臉鄭重：「讓我和江天沉聯姻失敗。」
這……有難度。
但先答應下來穩住她。
「好。」
現在馮野那邊的情況比較緊急。
至於聯姻，他倆不願意，大不了到時候我用點道具。
秦真真見我答應，格外高興：「那就這麼說定啦。」
身後的江天沉一臉茫然：「你們在說什麼啊？」
秦真真回頭：「和你無關，趕緊回家待著吧，二愣子。」
「你……哼！」
江天沉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把秦真真送走後，我也回了別墅。
我怕黑系統知道我和系統的交流，所以不得不離馮野遠一點。
但秦真真每天都會去找馮野，都會時時給我報備。
我一直在催系統，系統好幾天後才回來，疲憊了一個度。
「累死我了。」
「查得怎麼樣？」
系統一下正經起來：「咱們現在的處境有點危險。」
我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說？」
「按理說，一個世界裡，不可能同時出現男女主，還可以正常運行。
「一般情況下，隻有不能正常運行的世界才需要宿主攻略拯救，比如江天沉，他應該是從小飽受折磨，然後黑化，變得陰暗瘋批。這個時候秦真真出現，拯救了他，但秦真真又沒能活過二十歲，所以江天沉遭受打擊，支撐不下去了，而沒有了男女主的世界會崩塌瓦解，所以才需要宿主來攻略江天沉，以求這個世界能正常運行。
「但是現在，江天沉沒有黑化，秦真真也沒死，按理說你和馮野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聞言，我的臉色有些凝重：「我們出現了會怎樣？」
「被抹殺，因為你們是外來者。」
「草！」
系統沉默。
「咳咳，別……別急，雖然但是，咱們還有個黑系統，黑系統汲取了江天沉的氣運，導致江天沉不像男主，所以還是需要一個男主攻略女主的，按理說。」
那個男主，就是馮野。
可是，攻略了馮野就會死。
不攻略……也是死。
「主神空間派的人怎麼還不來！」
「我我我在聯系了。」
頭大。
也不知道馮野到底知不知道。
「黑系統能殺了我或者江天沉嗎？」
「一般情況下不能……」
系統急急改口：「啊不是，宿主你要幹嗎？
「我收到消息，很快就有人來處理黑系統了，你別衝動。」
我心裡一喜：「那就好。」
「不是，我讓你別衝動！」
「我沒衝動，你來……」
半晌後，系統半信半疑：「這真的可以嗎？」
「不行也得行。」
11
我回到了住了三年的出租屋。
鎖沒換。
馮野這個時候還在車行，我學著他平時的樣子，下廚做飯，等他回家。
我的手藝沒他好，做得一般。
等到半夜，馮野終於回來了。
可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秦真真。
秦真真明顯喝醉了，靠在他身上，臉頰紅撲撲的，傻笑著。
「嘿嘿嘿，馮哥你好帥哦，再喝一瓶！」
馮野面容沉靜，像是沒看到我一樣，把秦真真安置在客臥。
我看到他貼心地給秦真真掖好被子，又在床頭放了一杯水，這才關門出來。
我迎上去，他語氣冷硬：「你來幹什麼？」
馮野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我吃過了。」
他越過我要走。
我拉住他的手。
「你既然記起來了，那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
「那又怎樣？」
馮野終於扭頭看我，眼神卻是冷漠至極。
「黎曼，你有你的任務，我也有，我們互不幹涉。」
話音落下，我的心尖密密麻麻地疼。
「對不起。」
我為之前的事情道歉。
可是。
「你的系統是黑系統，如果你攻略了秦真真，他會立馬掠奪你的積分和氣運，用來供養自身，你會死。」
馮野盯著我，好半晌才開口：「我憑什麼相信你？一個世界不可能出現兩個攻略者，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想搶功勞？」
「馮野！」
我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的腦子呢？你就沒有懷疑過嗎？
「我的系統也不成熟，可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那為什麼你就會忘掉？！」
馮野看著我，眼神幽深、沉靜，宛如一潭死水。
我忽然有些慌。
「馮野，你怎麼了？」
下一秒，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
「原來你的系統連個編制都沒有啊，害我躲那麼久。」
這是……
黑系統！
話音落下，馮野的身軀軟軟倒下。
我急急地接住他。
「你對他做了什麼？」
黑系統輕哼一聲：「誰讓他妄圖反抗我，這隻是一點小懲罰。」
馮野靠在我懷裡，吃力地喘息著，很是難耐。
「馮野，馮野你醒醒。」
可不論我怎麼呼喊，他都雙眼緊閉。
黑系統咯咯笑著：「這麼多年，他作為媒介幫我吸收了那麼多氣運，這下我從他身上抽離，他不死也殘哈哈哈哈。」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也是系統，現在馮野作為你的宿主，他的任務沒有完成，你也沒法離開，對吧。」
黑系統一頓：「是又怎樣？大不了我將你們的氣運都吸收了，等這個世界崩塌瓦解，我自然就能離開。」
我笑：「你光是吸收江天沉的氣運就用了那麼多年，那你得等多少年才能吸收完我們的啊？」
「你什麼意思？」
我看著虛空的某處，笑得輕淺：「你猜，我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
空中某處開始撕裂，黑系統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向主神報告了？！」
「是的哦。」
「你不怕我殺了他？」黑系統威脅我。
「你有這個本事嗎？」
如果有這個本事，早在發現我和系統的時候，就先把我給殺了。
「你……你！」
突然，空氣中一下安靜下來。
黑系統不見了。
我的系統這才顫巍巍地冒出來：「來了來了，主神空間派人來了！」
「黑系統抓住了？」
「逃了。」
系統的話音剛落，就從門外推門進來一個女人，一頭幹脆利落的短發，颯。
12
「我叫應如願。
「是攻略遊戲管委會的第七攻略者，主神空間發出報告，說這裡出現黑系統作祟，特派我來調查。」
管委會？
不是主神空間嗎？
應如願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微微一笑：「管理攻略者的叫管委會，管理系統的叫主神空間，但現在主神空間抽不出系統來抓捕，就派我來了。」
「這樣啊，那現在……」
「放心，我稍後先送你們出去，這個世界男女主都在，並有自我意識，不會影響世界的運行。」
系統暗戳戳地問：「那我的任務……」
應如願挑眉：「你完成了嗎？」
系統立馬哀怨起來：「這不是出現意外了嘛，不然我肯定能完成的。」
「連傳送都能出錯，這可是最基本的。」
系統一下蔫了。
應如願話音一轉：「不過，看在你舉報有功的分兒上，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嗚嗚嗚我下次一定好好做系統。」
應如願來到我面前：「閉眼。」
「等等等一下！
「他回到現實世界會不會受到影響？」
「不確定。」
「還有，江天沉和秦真真互不喜歡對方，他們……」
我答應了幫秦真真解除婚約呢。
應如願打斷我：「他們是男女主，有自己的命數。」
也就是，幹涉不得了。
我看了眼仍舊昏迷的馮野，最終閉上眼睛。
「來吧。」
我閉著眼，隻覺得額頭微涼，緊接著失重感傳來。
短短一瞬。
再睜開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燈。
我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半。
現實裡隻過去了三個半小時，可系統裡面是實打實的三年半，我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
直到——
馮野！
他怎麼樣了？！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卻發現除了個名字，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死心，我上網查了查這個名字，隻出來一堆同名的。
一下，我有些惆悵。
一整夜，輾轉反側。
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看到我媽時，忽然鼻子一酸。
三年沒見她了嗚嗚嗚。
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我抱著我媽號得撕心裂肺。
我媽一臉莫名：「怎麼，鬼上身了？」
「沒……」
「那還不趕緊收拾收拾？稍後去飯店幫忙！」
我被趕去飯店幫忙。
爸媽自己開了個小飯店，最近正是旺季，根本忙不過來。
我傳菜、收錢、點菜，忙得腳不沾地。
終於，傍晚那會兒得空休息一下。
這一停下，我又想起了馮野。
就在這時——
「你好，來一份魚香肉絲蓋飯。」
我驟然回頭。
寸頭，叼著煙，白色背心，卡其工裝褲，桀骜不馴。
除了馮野，還有誰！
還沒來得及高興，我媽就迎了出來：「小馮，好久沒來了，快坐, 阿姨馬上給你炒。」
我有些愣：「媽，你們認識？」
我媽白了我一眼：「讓你一天天窩在家, 小馮是隔壁工地包工頭的孩子，經常來這兒吃飯，你忘了？你真是把腦子都給睡沒了。」
我怔愣地看著馮野, 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馮野？」
誰料，他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一下，我的心情跌落谷底。
直到馮野吃完飯, 我都沒和他再說一句話。
眼看著他就要出去, 我咬咬牙, 跟了上去。
「馮野！」
他停下。
我忐忑不安地來到他面前：「你……不記得我了嗎？」
馮野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你是誰啊，乖乖？」
前半句，我的心間猶如壓了一塊巨石。
後半句, 那塊巨石「嘭」地一下沒了。
「馮野，逗我好玩嗎？！」
下一秒, 馮野將我摟進懷裡，摟得很緊很緊。
「不好玩, 一點都不好玩, 所以以後不要隨便說分手好不好？」
13
我問了馮野是怎麼被黑系統綁定的。
他說他也不清楚, 他就是像往常一樣工作、睡覺，誰知再醒來就在那個世界了。
他過去的時候, 成了十八歲的少年，沒有記憶, 隻知道自己叫馮野。
然後救了十五歲的江天沉，兩人一起在車行打工，用了幾年時間自己開了個車行。
再然後，就遇到了我。
說到這兒時, 馮野捏了捏我的臉頰：「當時我一眼就認定了你，你說奇不奇怪？」
「睡吧，乖乖。」
「（大」我隻是調侃，沒想到馮野卻異常認真地點頭。
「是啊，我經常來你家飯店吃飯，你以為是為什麼？」
一下，我有些害羞。
「然後呢？」
馮野揉了揉我的腦袋：「我在那個世界待了十年, 在現實世界昏睡了半個月，幸好有你。」
我一怔, 隨即明了。
隻怕是黑系統和正規系統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我知道我的系統不好, 但我被它綁定，反抗不得, 那個時候它威脅我，我怕你受到傷害，隻能趕你走。
「在出租屋裡，我雖然昏迷著, 但我都聽到了。」
說著, 馮野親了親我的額頭：「你在保護我，我很開心。
「乖乖，把那句『分手』收回去好嗎？」
我笑著，捧著他的臉, 重重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好。」
下一秒，炙熱的吻將我的呼吸掠奪。
馮野在我耳邊低聲說：「乖乖，忍不住了。
「見你第一面時就忍不住了。」
馮野沒再收著。
大開大合。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