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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教父 3380 2025-03-05 15: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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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疑惑地抬眼,對上陸叔的口型。


    陸叔淡定地動唇:「做題做瘋了。」


    好吧,突然也能理解了。


    晚上的時候,霍梟回來得特別早。


    帶了七八個造型師,給我換了身西服。


    在他車的後座上,我閉目養神,問他:


    「這是怎麼了?」


    霍梟把帶著自己體溫的風衣搭在我肩上。


    「帶父親去公開場合參加宴會,宣示主權。」


    把我當女伴帶去宴會?


    這種人,就活該找不到對象。


    就算他的本意可能是「宣示主權」。


    別人壓根兒就不會想到這層。


    更多的人可能隻會覺得,霍梟抓到了曾經黑道一手遮天的教父傅清越。


    拿出來炫耀、連帶著羞辱一番。


    我睜開眼:「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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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梟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方向盤。


    聞言,微微彎了彎唇:


    「父親,雖然我和裴敘一開始都想殺了你。但是,我頂多是為情,但他就不一樣了,他是為權,殺了父親才好上位。」


    即便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霍梟也從來不叫裴敘「大哥」,都是直呼其名。


    不是因為私仇舊怨,就是單純沒素質。


    「裴敘為了鞏固權勢,聯絡了一個組織,據說他們有父親您的罪證,如果上報國際,發布出紅色的國際通緝令,多方緝查,借別人的手,就能真正地把您置於死地。」


    「就是在這場宴會上,他們在談。」


    黑道上誰的身上不是背負十數多條人命,但凡有點名頭的,都足以定罪通緝,隻不過是權錢交易,上面敢不敢管而已。


    我抬起手給自己點了支煙。


    煙霧繚繞著升起,我的眼眸也隨之微冷。


    緩緩地吐出了一句「知道了」。


    9


    從安靜的二樓包廂的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場宴會。


    包廂的酒保照例上來遞煙。


    霍梟抬手就拒了:「我不抽煙。」


    當組織的人出現時,裴敘一身燈芯絨西裝,出來同他們握手,把他們迎了進去。


    距離尚遠,並不清晰,我看向霍梟。


    「這裡什麼都聽不到。」


    霍梟給了邊上的人一個眼神。


    邊上的人吞吐地道:「裴敘的反竊聽,是傅先生您親自教的,我們裝進去的全廢了。」


    那就是說沒辦法了,我冷笑著想起身:


    「那趁現在回家吧,晚飯熱熱還能吃。」


    霍梟架著修長的腿,張著雙手,背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就這麼打殺進去,坐在他們邊上直接聽,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簡單粗暴,這很黑道。


    霍梟睨著我,唇邊勾起弧度。


    「父親,取悅我,我帶你去。」


    我走到他的跟前,彎下腰身,凝視著霍梟。


    因為離得太近,甚至能看到彼此微顫的睫毛,呼吸都是錯亂的。


    直到曖昧的氛圍漸漸升騰,我才忽地開口:


    「夢裡什麼都會有的,乖兒子。」


    也許是因為教育不孝子太過情真意切。


    我也就錯過了底下包廂裡裴敘的片刻抬頭。


    一樓的包廂裡,組織的人叫了他好幾遍,裴敘才從樓上的方向回過神來。


    「裴先生也是很痛恨傅清越吧?畢竟這樣的人能挑您當兒子,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


    裴敘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抿了口茶水。


    茶杯放下的那一刻,他才聽到自己說:


    「傅清越,他不是我的父親。」


    10


    霍梟太高調,一從宴會回來,霍家族老的電話就直通進了他的辦公室。


    這回,他連證據不證據的都顧不上,就能忙得腳不沾地了。


    霍梟來找我時,我在推演殘局。


    手起手落,形勢皆是瞬息萬變。


    霍梟拉開椅子,坐在我對面。心照不宣地,我們都沒有提起那些煩心的事情。


    「當年,裴敘抽了『後』,我抽了『王』。」


    「我就一直好奇,父親抽的會是什麼?」


    我操縱著手裡的棋子,抬起眼反問他:


    「你覺得會是什麼?」


    霍梟沉思片刻,說:「也是王?」


    我搖了搖頭,手指點在外側:「是車。」


    車,雖然也一直存在這盤殘局裡。


    就像是棋外的我一樣,始終未動。


    始終以一種洞若觀火的姿態俯瞰全局。


    這時,霍梟的電話響了。


    他當著我的面接起,忽地臉色一變。


    「他裴敘是瘋狗嗎?見人就咬!」


    霍梟覺得裴敘這輩子生來就是來克他的。


    明明勢力上不分伯仲,裴敘行動起來卻是毫無顧忌,想搞他的產業就是一句話的事。


    裴敘不要命,但他霍梟還是要的。


    看到霍梟的表情,我也能猜到一二。


    畢竟是我養的瘋狗,自然也隻有我能管束。


    我握住棋盤之上的「象」。


    「象」從空中落下,碎在地面,成了兩半。


    上面的小刺劃到手,留下血痕,卻不疼。


    我慢條斯理地擦淨了手,緩緩起身。


    「不是還有翻我罪證的事情嗎?」


    「這次我出手,把它們一並處理了。」


    11


    混進社會組織並不容易。


    我這張臉,還是太有標識性。


    需要一點低調和偽裝。


    裴敘和他們組織的第二次會談是在遊輪上。


    上船時人員的排查也格外仔細。


    我換了一身船員的衣服,提前躲進了船艙。


    上船後魚龍混雜,也沒有察覺多了一個人。


    隻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些麻煩。


    船頭的老大給我指了個單獨的艙位。


    「喏,人多床位緊,你就睡那裡吧。」


    我沒有異議。


    我習慣了半生漂泊,雖然地方簡陋,但還是能很快入睡。


    隻是我並不知道的是,僅僅是我入睡的兩個小時後,艙門從外面被重新開啟。


    裴敘盯著床上酣眠的人。


    月光把那個人的臉龐照得更加清楚。


    他褪下手套,虔誠地彎下腰。


    輕輕喘息地道:「父親……」


    夜色之下,無人知曉。


    那是一個極度隱忍克制、淺嘗輒止的吻。


    夾雜著禁欲,背叛,乃至亂倫的快感。


    這是一條瘋狗對主人的至高忠誠。


    12


    第二日,船上的所有船員都不約而同地接到了通知:為確保船上的安全,所有船員,無論男女,一律穿水手服,露臍的那種。


    我:「?」


    我謝謝您嘞。


    我看著面前暴露的水手服,陷入沉思。


    到底是誰那麼惡毒?害老子晚節不保。


    我沒往裴敘那方面想,畢竟這小子從小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拉過幾次。隻能是那個黃毛組織,自己不學好,還帶壞別人家的孩子。


    我咬牙穿上水手服,接過了後廚準備的茶水,進了裴敘和組織人員會談的房間。


    房間裡面隻坐了三四個人。


    我低著頭,隻想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前提下聽取更多的信息。


    可是聽到更多的是那些人對裴敘的追捧。


    「國際上未必沒有他傅清越的人脈,我們如果輕舉妄動,難免保不準暴露底牌。所以,我們才想和裴先生您合作,您為他賣命多年,手上自然也能幫我們擴充證據。」


    「是啊,如今在這道上,裴先生您才是老大,連霍梟都得避您鋒芒。而他傅清越在這道上當家做主也太久了,也該讓他長長教訓……」


    裴敘的手指一直在有節奏地敲著茶碗。


    對他們奉承的話置若罔聞。


    直到我一無所獲,打算跟著人流推門離開。


    裴敘才終於開了口:「站住——」


    他抬起眼,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裴敘拍了拍自己的左腿:


    「就是你,過來,坐我的腿上。」


    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不隻為了此時的窘境,還有,這個逆子竟然好這口。


    眾目睽睽,我硬著頭皮坐在裴敘的腿上。


    對面的人都驚得片刻才緩過神來:


    「呃,呃這位先生長得似曾相識啊。」


    裴敘抬起手把我的身子往懷裡一帶。


    坐懷不亂地抬起眼:「……是嗎?」


    對面的人嚇得不敢多言:


    「許,許是我認錯了。」


    我聞到了他身上帶著的清冽桂花香。


    咬牙切齒地小聲道:


    「裴敘,你又在搞什麼?」


    裴敘的聲音幾乎是從腹腔裡出來,連唇都沒有變化,但我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在孝敬在外人眼裡最摯愛我的父親啊。」


    他的聲音終於再次響了起來。


    「別抖,吃下去。」


    他手握著自己的茶杯遞到了我的唇邊。


    但說的,又好像不是茶水。


    所有人都看著,雙拳難敵 N 手。


    我隻能妥協地低頭把那剩下的茶水抿盡。


    裴敘像是在彎唇,但連弧度都幾乎沒有。


    隻淺淺地抿了一條線。


    話題回歸正題:「證據帶了嗎?」


    對面的人連忙殷勤道:


    「帶上船了,但是裴先生您看,我們已經給出誠意了,不知道您的誠……」


    說話間,我的雙腿突然就離地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敘。


    他單手把我抱在懷裡,完全不顧及打翻的茶水沾湿了他的私人手工定制西裝。


    「我的誠意,十分鍾後,會送到這裡。」


    「現在,我需要先去處理一點私事。」


    13


    背部被摔到裴敘的床上,摔得我眼冒金星。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裴敘,明明在此刻看起來極度理智,極度清醒,做的事情卻一點都不理智,也一點都不像他。


    「裴敘,你是不是瘋了?多疼你知道嗎!」


    裴敘提著褲子居高臨下。


    連聲音都是嘶啞的。


    「裝什麼?霍梟不是也這麼對過你嗎?」


    「傅清越,你那時怎麼不知道疼呢?」


    裴敘從來沒有對我直呼其名。


    我被他說得腦子一蒙:「你說什麼?」


    對上裴敘,其實我是一點不虛的。


    說起來,這麼多兒子裡,我最不欠的就是他裴敘。可是,在和霍梟的事發生後,也是他最先同我反目成仇,沒有任何緣由。


    裴敘的身子不容分說地壓了下來。


    他的手揪著我的衣領。


    望著我微紅的唇,輕滾了一下喉嚨。


    終究還是松開了手,什麼也沒有做。


    起身拉開了衣櫃:「換身衣服吧。」


    我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同裴敘搭乘了一隻小船,從輪船的甲板上悄然離開。


    輪船漸遠,五分鍾後,火光在一瞬間就衝破了輪船的輪廓,蹿升出絢爛又可怖的橙紅色光芒,把半個海平面都照得亮如白晝。


    連帶著罪孽也一同沉落海底,無人知曉。


    因為海浪太過洶湧,連帶著我們的小船也有些歪斜,隻能勉強抓住桅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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