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健忘水豚，隻能重復一句話裡的兩個字。
系統讓我關心男主：【問他疼嗎？要上藥嗎？】
我：「藥嗎？」
男主攥緊我的手腕，將我逼至牆角：「你三番兩次調戲我，找抽嗎？」
抽嗎？他問我抽他嗎？他可真犯賤。
「抽。」
於是，我抽了他一鞭子。
他爽了。
1
沈清堯在高考前一個月被揍了。
幾個小混混將他堵在巷子裡狠狠揍了一頓。
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跑了。
沈清堯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白襯衫上留下好幾處鞋印子。
淤青在白皙的臉上分外分明，看起來有幾分破碎感。
【gogogo！去走情節！抓住機會雪中送炭，給他點關愛，讓他對你愛得欲罷不能的時候再甩了他。他黑化後，女主就能來救贖了。對了，他缺錢，你現在可以和他商量包養他。】
系統在我腦子裡下著指令，語氣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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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知道，這麼一長串的人類語言我根本記不住，現在，回蕩在我耳中的隻有兩個字：
「包養、包養、包養！」
我走過去，將錢遞到沈清堯面前：
「包養。」
他抬起頭詫異地朝我看著，瘀青的臉竟由白轉紅，繼而憤憤地將我的手撥開。
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系統崩潰了：
【你搞什麼鬼？讓你關愛他啊！你不知道男主自尊心很強的嗎？為什麼要把他的自尊心摁在地上摩擦？】
摩擦？
【哦。】我用力將鞋底在地上蹭了蹭。
【不是，他剛還是紅著臉離開的。他不會是以為你要讓他賣身的那種包養吧？他該恨死你了！這以後劇情還怎麼走得下去？】
賣身？
他走了，現在賣不了了。
下回見到再賣吧。
2
第二天課間，我正打著盹，系統叫醒了我：
【昨天他被打了，你現在去對他表示一下關心，去問問他還好嗎？】
我迷迷瞪瞪站起來，走到沈清堯課桌旁：
「好嗎？」
卻見他握著筆杆的手驀然間用了力道，手背青筋暴起，耳尖又紅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
「不好！」
系統尖叫起來：
【我讓你問他還好嗎？還好嗎？你為什麼隻說『好嗎』兩個字？】
【隻聽。】
到這兩個字。
系統瘋了：【你從昨晚到現在，一共隻對他說了四個字——包養，好嗎！他會怎麼想？啊？他會怎麼想！靠！你又一次踐踏了他的自尊！以後怎麼和他談戀愛？你多說兩個字會死啊？】
【可以。】
死一死。
死不了。活著也行。
我腦海中傳來「滋滋滋」的聲音。
系統死機了。
好吧。
任務完成。
那我回去繼續打盹了。
3
體育課上，男生打籃球。
女生打網球。
水豚，坐在樹蔭下眯眼打盹。
想在水池裡泡一泡。
【你看他啊，饒有興致地看！把他當成你的食物看！】
看食物啊？
這我就有勁了。
我盯著沈清堯。
但見他高高躍起，一個灌籃。
肌肉線條十分完美，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像是陽光下帶著露珠的嫩草葉子。
好餓。
我咽口水時，他剛好回頭朝我看。
原本笑著的臉上頓時陰雲密布，眉頭也蹙了起來。
臉頰不知是不是因為運動量過大，緋紅一片。
【叫他！】系統憤憤道。
【哦。】
「堯！」我有氣無力地叫道。
男生們頓時哄笑一片，陰陽怪氣：
「哎喲喲，堯！堯！堯堯！」
「堯堯～叫你呢！」
他的臉越發紅了，幽怨地瞪了我一眼，還是扔掉手中的籃球朝我走了過來。
4
我聽從系統的指令，往人少處走。
來到圍牆邊時，站定。
「裴子言，你兩次三番……調戲我……」
他的手握成了拳頭，骨節泛著青白。
調戲？上次他想賣身，這次想我調戲？
這個男主的癖好有點奇怪。
不過，也能接受。
系統舒了口悶氣：
【你問他昨天被打的地方還疼不疼，需要你給他上藥嗎？】
我仰頭看著足足高出我一頭的沈清堯，感到有點壓迫感：
「藥嗎？」
他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
「裴子言，我才剛滿十八歲！你這個禽獸！」
禽獸？
嗯，我是隻獸。不是禽啊。
無所謂了，隨便他怎麼認為吧。
他說著臉頰爆紅，憤憤地看了我一眼：
「你再敢大庭廣眾之下騷擾我，我弄死你！」
他不知道我無所謂死活。
不過，我也懶得和他解釋。
累。
5
【這個破班，老子是一點兒也不想上了！】
系統在操縱我做題的時候逼逼叨叨。
【老子特麼造了什麼孽啊，不小心綁了隻水豚進來？還是個健忘症水豚？現在老子還要做這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
【他爺爺的！又考一次高考，造孽啊！】
備戰高考有這麼摧殘嗎？
我眯著眼，困得想睡覺。
手卻不停，刷刷刷地在練習簿上筆走龍蛇。
接下來的日子，系統做題做得筋疲力盡，沒有精力再讓我去調戲沈清堯。
沈清堯將書桌搬到了離我最遠的角落裡。
他的哥們兒抓緊了一切可以陰陽他的機會：
「哎喲，堯堯和子言妹妹吵架了？」
「謠言！都是謠言！堯——言～」
每當這時候，他總是會朝我意味不明地看一眼。
見我看向他，又會趕緊避開眼神碰撞。
我總感覺那眼神，似乎有點幽怨？
6
時間如我泡澡的水一般淌過。
轉眼，高考結束了。
系統終於活過來了：
【媽的，差點猝死。男主沒錢，暑假肯定要打工賺錢。你去約他出來。】
我來到城中村。
這裡亂糟糟的，狹窄擁擠的街上擺著菜攤子、水果攤子、燒烤攤子。
飯店門口流淌著洗碗水、刷鍋水。
味道……很復雜。
沈清堯出來了，臉色陰沉沉的：
「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說著，轉身就走。
我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在跨過一攤汙水時，沈清堯轉過身來蹙眉看了我一眼，不耐煩地說了聲：
「女生就是嬌氣，這點小水坑都跨不過。」
說著將手遞給我。
其實水豚可以跨越這攤水，但我不想和他爭執。
我剛借他的力跨過來，他的手還沒松開。
系統發指令了：【跟他說你能資助他大學四年的學費，問他想不想要。】
「想要。」我看著沈清堯的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7
他握著我的手加了力，攥得我生疼。
臉上像是密布著陰雲。
我警惕地看著他，用力抽了抽手。
「裴子言，你這個瘋子！」
幾乎與此同時，系統發出尖銳的爆鳴：
【裴子言，你瘋了嗎？你是不是有毛病，光天化日的，你說什麼『想要』？為什麼不說清楚學費的問題？】
很快，「滋滋滋」的聲音又斷斷續續傳來。
系統又要死機了。
我掏了掏耳朵。
沈清堯見狀，臉色愈發陰沉。
他將我拽著，快速往前走，我得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走出城中村，來到一處小公園的僻靜處，他將我摁在樹幹上。
低下頭睨著我：
「想要什麼？你給老子說清楚！」
我腦海中警鈴大作，感覺自己已經陷入危險之中。
求生的本能讓我想逃。
但沒事，還可以狗一狗。
【靠，又被你氣死機了！】系統活過來了。
【我超我超，現在什麼情況？】系統被眼前的場景給整澎湃了。
【我超我超！你……】
「滋滋滋……」
我情緒穩定地看著沈清堯，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系統的後文。
也行吧，那就照著他說的念吧：
「超！你。」
8
他將我的肩捏得生疼，呼吸變得又濁又沉。
一雙漆黑的眼盯著我，就像是在盯……
獵物。
我後背瞬間汗毛倒豎。
我們水豚遇到危險時會發出狗叫般的聲音，或者用口哨聲、尖叫聲和呼嚕聲進行警示。
現在，我選擇吹了聲口哨。
快逃呀！
水豚小命要不保了。
躲避天敵的警惕性使然，在他低頭的瞬間猛地掙開，蹿了出去。
他氣急敗壞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
「裴子言，你玩我？」
沒有啊？
我莫名打了個寒戰。
9
這一次，系統一天一夜才再次出現。
他懊惱得長籲短嘆：
【你的積分太少了，我費了好大工夫才給你升級到可以說四個字。】
【是嗎？謝謝。】
次日，我將一張存了夠沈清堯四年學費的卡送到了他面前。
他憤怒地撥開我的手：「離我遠點。」
他的眼睛布滿了紅絲，像是沒睡好一樣。
我默默收起卡，離沈清堯遠了點。
系統疑惑地問：
【怎麼回事？前幾天他對你的好感度都已經 80 了啊？怎麼現在為負了？】
【不知道。】
【我死機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他想吃我。】
【他是個人，怎麼會想吃你？不對……不會是他想親你吧？】
【我逃了。】
【我特麼……！（*&……%%￥@#！）】
10
我們班同學組織了一次散伙宴。
我到的時候，沈清堯正在和一個長相秀氣的叫明月的女生聊天。
系統危機感爆棚：
【啊啊啊啊！水豚！我的競爭對手來了！那個叫明月的女生，是我對手的宿主。水豚，坐到男主身邊去，趕緊挽救一下。】
我走過去，見沈清堯身邊有個空位，問：
「這有人嗎？」
他的兄弟們紛紛起哄：
「堯，言能坐你身邊嗎？」
「沒人沒人，這是我們堯堯特意為言言留的！」
有人拉著我往位置上坐。
沈清堯卻一掌按在椅面，並不看我：
「不好意思，有人了。」
「哦。」
那就算了。
我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置。
他陰沉沉地瞥了我一眼，一隻手握緊了拳頭。
聊天也變得心不在焉起來，明月好幾次重復叫他，他才回過神來。
11
喝多了，去上廁所時看見明月和沈清堯在走廊裡聊天。
「沈清堯，我剛找到了不錯的暑假工，明天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系統幽幽道：
【裴子言，明月走的是堅韌立志大女主路線，她這樣的人設，已經贏了一多半了。】
他唉聲嘆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不再做這個 NPC，回到現實世界裡去呢。
【我媽身體不好，我有點擔心她。】
他的語氣裡夾雜了一些心酸。
我有點同情他。
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明月和我打招呼：
「裴子言，你越來越可愛了。」
我點點頭：「謝謝。你也。」
她將我拉到一旁：「同學們都說你和沈清堯是一對，真的嗎？」
我搖搖頭。
她舒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可以放心做任務了。」
我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沈清堯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看手機。
【水豚，要不你直接行動吧？四個字太少了，解釋不清楚。】
我照系統所說，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他象徵性地掙了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