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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珍珠緣 3538 2025-03-05 17:4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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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為何要攔著我送糧草至疆城?」


    17


    我原先以為沈宴安口中的兇險,是指疆城面臨大軍壓境的險況。


    可一路上遇到的截殺,還有沈宴安的勸阻。


    我的眼神冷下幾分:「你該不會與人勾結,想害死陸臨淵吧?」


    他眼底平添幾分落寞:「我雖嫉妒兄長,卻從未想過……」


    沈宴安臉色陡然一變,朝我撲來。


    「快閃開!」


    他推開我。


    長劍刺破他的肩頭,沈宴安吃痛。


    黑衣刺客瞪大了眼,想抽劍。


    我盯準時機,一腳橫掃刺客下盤。


    這是陸臨淵昔年覺著我體弱,要我學一些防身術。


    刺客棄劍相躲。


    沈宴安捂住肩頭的傷,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涔涔,卻氣勢不減,眼睛布滿寒意:「我乃將軍府之子,安南侯府世子。你若殺我,身後指使你之人,能夠承受將軍府與安南侯府的怒火嗎?」


    刺客不願節外生枝,冷聲道:「若是世子爺願意將身後的女人交出來,我當然不會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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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對峙,氣氛異常冷凝。


    隻聞風雪簌簌聲。


    我與沈宴安兩人手無縛雞之力,況且他身受重傷。


    我背著手,悄悄摸上寬袖裡暗藏的袖箭。


    努力讓身體放松,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僵硬,緩緩朝刺客走去。


    「既如此,還請壯士莫要傷了沈世子。」


    沈宴安一把拉住我的手,啞聲道:「別去。三年前我沒能護住你,如今我定會護你到底。」


    刺客不耐煩,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問:「世子爺,您想好了嗎?」


    沈宴安張了張嘴,撲通倒在地上。


    我喝住刺客:「等一下!」


    他砍向我們的動作一頓,眉宇之間閃過疑惑。


    迎接他的是三支齊發的袖箭。


    他身手敏捷,躲過了兩支,卻有一支刺入腹中。


    刺客拼著劇痛朝我砍來。


    我害怕地尖聲叫喚著救命,表情相當無助。


    血濺當場。


    不是我的血,是刺客的。


    陸臨淵送過我一根白玉釵子,釵子很鋒利。


    是殺人的利器。


    我抽出釵子,刺客脖頸湧出一股血,噴在我臉上,連眼睫都沾上星星點點。


    他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


    當初陸臨淵做了袖箭送我,妙手春覺得不夠我用來防身,在箭尖上加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若非如此,這刺客砍向我的身形不至於這般遲鈍,讓我有機會反殺。


    雪花飄落在沈宴安臉上。


    他嘴唇烏青,痛得渾身都在發抖。


    我微微喘息,蹲下身子靜靜看著沈宴安。


    他想握住我的手,卻被我躲開了。


    沈宴安輕聲道:「我不是為了救你……我是想救兄長……


    「你不需要愧疚……」


    雪花飄落在他肩頭,血跡有幹涸凝固的跡象。


    我捧了一把雪,揉成雪球,放在他的傷口周圍。


    「嗯,我不愧疚。


    「凱旋之時,糧草一案即便你不說,也會水落石出。


    頓了頓,我道:「我要去救陸臨淵了。」


    他問:「你是真心喜歡兄長嗎?」


    我笑了笑,答道:「當然,不離不棄的那種喜歡。」


    沈宴安望著遲音遠去的身影,涼涼一笑。


    若是,當初對她好些,再好些,這份不離不棄的喜歡,是否會屬於自己?


    可惜,沒有若是。


    從今往後,她隻會是他的嫂嫂。


    沈宴安的笑聲在風雪中逐漸悽厲,他猛地咳出一口烏黑的血,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遠處,一位背著藥箱的綠袍青年騎著驢,晃晃悠悠地駛來。


    懶洋洋地翻身下驢,探了探他的脈,「哎喲」一聲。


    「好陰險的毒啊。治,還是不治?


    「不治,他就等死吧。治,他就隻能做個傻子了。」


    他撓了撓頭:「還是摘葉子決定吧。


    「要是去晚了,把我們的陸將軍玩死了,遲掌櫃可要殺了我。」


    18


    押送糧草的車馬就在風城門前。


    糧商老板見我,喜出望外。


    「糧草需求如此之多,還是由遲掌櫃親自跑一趟,得到確認才好出發。」


    我點點頭,在陸夫人的兵馬護送之下,加急押送糧草趕往疆城,一路暢通無阻。


    得到充足的糧草補給,疆城士氣大振。


    在副將的指揮下,北戎軍隊節節敗退。


    我見到陸臨淵時,他躺在病榻上,心口處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醫官說,陸臨淵中下的毒箭是軍中叛徒所射。


    離心口隻差一寸,半隻腳邁入鬼門關。


    雖然請來軍中最好的醫官為他拔箭處理傷口,卻不料箭上有毒。


    此毒來自北戎,極其詭異,醫官們束手無策。


    陸臨淵陷入昏迷,性命危在旦夕。


    我握住陸臨淵手,用熱毛巾為他擦了擦額角,俯身在他耳側輕聲道:「你的副將很厲害,北戎敗逃,此戰大捷呢。」


    此刻,他的臉龐尤為蒼白,襯得唇色更加烏紫。


    我真想他睜開眼,笑吟吟地看著我,告訴我他是裝病逗我玩的。


    我握著他的手,聲音喑啞:「我來帶你回家啦,你答應過我,暮春之時要娶我的。」


    可陸臨淵依舊昏迷著。


    聽聞他中毒昏迷的心痛,連日奔波的疲倦與驚險,強忍的淚終於落下。


    「等一下!先別哭!」


    有人朗聲喝道。


    來人一襲綠如青山的袍子,唇角掛著賤賤的笑意。


    妙手春湊到我眼前:「喲喲喲,真哭啦?


    「我就來晚了一會兒……」


    我別過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面無表情道:「滾!」


    他道:「得令!」


    屁顛屁顛地往外滾。


    我忍無可忍:「給我滾回來!」


    妙手春聳肩:「女人就是麻煩,想燕國公風流瀟灑一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卻偏偏栽在你這鐵樹手上。」


    我氣得狠狠踹了他一腳,咬牙切齒道:「欠我的酒錢一文沒還,你想死嗎?趕緊給我救人!」


    妙手春是醫谷出身的神醫,精通中原與北戎的毒術。


    他給陸臨淵把脈,突然搖頭嘆氣。


    我心髒險些漏了一拍:「他怎麼了?」


    妙手春笑嘻嘻地問:「遲掌櫃,我欠下的酒錢……」


    「一筆勾銷。」我冷臉道。


    在妙手春的醫治下,陸臨淵的氣色終於有了好轉,變得紅潤。


    唇色也褪去烏紫之色,平添幾分血色。


    我不放心他,整夜整日守在他身邊。


    看著他心口上的傷慢慢結痂、愈合。


    一日,竟趴在他床側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目光直接撞入一雙含笑的鳳眼之中。


    我看著他,又驚又喜,卻是一時怔然,說不出一句話。


    陸臨淵伸手,為我擦去臉側的淚水。


    溫熱的指腹落在我臉上。


    他摸著我臉上結痂的傷口:「這是怎麼搞的?好阿音,別哭啦,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我想捶他兩拳泄憤,考慮到他身上的傷,還是沒下手。


    隻是窩在他胸前沒說話。


    陸臨淵失笑,撫摸著我的長發,安撫我的情緒。


    妙手春來得適時,倚在門口。


    綠油油的袍子看得人心煩。


    他賤兮兮地鼓掌道:「有道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我冷臉:「滾。」


    19


    北戎敗逃,兵力大損,需得休養生息,短期之內難以卷土重來。


    我將押送糧草時,路上遇到刺客一事告知陸臨淵。


    他面露擔憂。


    妙手春連連擺手:「你家遲掌櫃還好,有事的是你那位胞弟。


    「他被刺了一劍,劍上有毒。那毒是奇詭,是我師父多年前研發的,於我而言也十分難解。我隻能保他不死,加之沒有及時救援,餘毒衝擊腦部。他日後,或許會失憶,又或許會壞掉腦子。」


    陸臨淵得知來龍去脈,沉聲道:「當日,他诓騙阿音去送死,合該要償還她。」


    便不再談論沈宴安。


    我從陸臨淵口中得知,疆城糧草數量是完全足夠軍隊補給的。


    問題在於,那些糧草盡數混合了沙子和草葉。


    這些糧草是戶部下撥,經手之人也全是戶部的人。


    我驚聲問:「你的意思是,戶部的人貪了糧倉裡的糧草,卻偏偏趕上打仗,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沙子充數,並且以疆城為條件,與北戎勾結,將你害死在這裡?到時疆城失守,朝廷無法追查糧草一事,自然便能補足這筆虧空?」


    陸臨淵道:「隻是推測, 我們需要實證。」


    好風憑借力,截殺我的那位黑衣刺客是個活口。


    陸夫人派來的侍從將刺客交到陸臨淵手中。


    雖然嘴硬, 但架不住陸臨淵嚴刑拷打,將事情全盤託出。


    與此同時, 我和陸臨淵開始搜集戶部尚書貪汙叛國的證據。


    卻沒想到,這樁事竟然還牽扯到李相。


    陸臨淵受召進京那日,呈上物證人證。


    聖上大怒,於朝堂之上痛斥。


    李相與戶部尚書被廢,叛滿門抄斬。


    其餘牽連者,皆流放之苦寒之地。


    而入了東宮,成了太子妃的那位相府千金李言卿, 也受父親牽連,妃位被廢。


    塵埃落定之後,我去見痴傻的沈宴安。


    他頭戴玉冠, 身穿長袍, 眼神卻如孩童般澄澈。


    隻是看著我傻笑。


    所有愛恨情仇,皆在他的記憶中化為灰燼。


    隻是無人得知,他在這樁案子裡, 所扮演的角色。


    20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這是我和陸臨淵成婚的日子。


    我隻能被動跟著沈宴安往前。


    「【這」十裡紅妝,百姓歡慶。


    這是大捷之後的一樁喜事。


    成婚前夜, 向來瀟灑的陸臨淵失眠了。


    大半夜跑到我的窗棂下, 學著貓叫, 要把我喚出來。


    他賊兮兮地從懷裡拿出一個小木偶。


    木偶眉眼精致, 越看越覺得眼熟。


    儼然是我的模樣。


    月光清輝, 落在陸臨淵臉上,映襯出他紅透的脖頸。


    他支支吾吾問:「阿音,我好緊張, 我睡不著。我學著匠人雕刻了一個木偶, 你會喜歡嗎?」


    我朝他招招手, 拿過小木偶,在他側臉吧唧親了一口。


    「喜歡這個, 但喜歡這個。」


    陸臨淵整張臉燒紅。


    遠遠地, 身後傳來陸夫人一聲怒吼。


    陸臨淵火急火燎地溜走了。


    次日成婚。


    他整個人都洋溢著喜氣。


    生怕上京百姓不曉得他要成婚啦。


    陸臨淵牽著一端的紅綢,隔著綢緞,我能感覺到, 他微微顫抖的手。


    瞥向他腕間,白皙的腕骨上,是他向我討來的那顆黑珍珠。


    恍惚間,我記起阿娘的話。


    「我家阿音要記好了, 這黑珍珠是送給心上人的,可不許隨便贈人。」


    「阿娘,為什麼要給我兩顆黑珍珠?」


    「因為你不知道所遇是否為良人, 所以要留給自己拋棄的餘地和選擇的機會。」


    「那若是阿音倒霉, 遇到的都是壞蛋, 珍珠全用完了呢?」


    「傻阿音,阿娘隻是想告訴你,珍珠也好, 感情也罷,都要幹淨利落地舍棄。」


    從今以後,隻此一顆黑珍珠。


    這是屬於我與陸臨淵結下的不解之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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