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產房難產需要家屬籤字時，霸總選擇了去見他的白月光。
自己籤了手術通知書，也順手籤了離婚協議書。
醫生將孩子抱給我時，看見男孩跟霸總一模一樣的臉時。
我一陣嘔吐，嚇得醫生趕緊把他抱走。
整個程家沉浸在得孫的喜悅中，而我打包好自己的東西，隻留下一份離婚協議。
這麼多年，他最愛的果然還是隻有那一個。
那我選擇成全你們，也徹底忘掉你。
1
我的東西並不多，就一些衣物和錢，好，還有一個女兒。
她長得太像我了，我沒法放棄她，所以籤手術書時我拜託醫生隻說是一個男孩。
畢竟他也沒怎麼陪我產檢過，所以他並不知道我的懷孕情況。
坐上了回鄉下的車，還沒恢復好的身體在見到唯一的奶奶時便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飯菜味將我香醒，眼淚一下掉了出來。
奶奶剛哄好女兒，又來哄我，就像小時候一樣拍著我的背：
「沒事沒事，回來了就好。」
程昊電話打給我的時候，已經是我回來兩天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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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你又在發什麼瘋？」
「程昊，這輩子我已不欠你，也請你也放過我……」
話還沒說完，奶奶直接接過電話，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2
結婚以後，很久沒有好好陪過奶奶了。
似乎忘記了她才是我最親最親的人。
我將奶奶的小院子重新整理了下，我和女兒便正式住下，她隨我姓，何皎皎。
或許我給不了她富裕的生活，但是我能給她唯一的愛。
在鋼筋水泥的城市差點死去，自給自足的田園生活倒是讓我有了劫後餘生的欣慰。
3
皎皎是個很乖又愛笑的孩子，有她在我和奶奶都很開心。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皎皎也在一天天地長大。
在皎皎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我特意給她穿上了新買的小裙子送她入學。
她沒害怕，但是有些緊張地拉住我的手。
我安慰她：「沒事，皎皎，在這裡你可以認識很多可愛的小朋友。」
但是我沒想到放學再見到她的時候，她是哭過的。
「誰欺負你了？」我當即找到老師了解情況。
老師支支吾吾：「是今天剛轉來的程卿禮小朋友。」
我不認識，但是我聽到這個姓，抬眸果然對上程家父子。
我牽著皎皎冷漠地走到他們面前，對著小男孩就是一頓教訓。
「我不管你是誰，欺負人就是不對的，你必須向她道歉。」
似乎是我太兇了，我看見他本來眼中的驚喜轉變成了害怕，直接哭了出來。
他抓住旁邊男人的手哭唧唧：「爸爸……你說媽媽看見我會很開心的……」
4
我冷眼看著程昊，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
「你不要我跟卿禮，就為了養這麼一個不知道和誰的野孩子？」他冷冷開口。
我直接抬手給了他一巴掌：「這位先生，我們素不相識，現在是你的孩子有錯，給我女兒道歉。」
我從來沒有這麼硬氣地跟程昊說過話，程卿禮似乎也被嚇住了，磕磕巴巴說著對不起。
我蹲下來問女兒：「皎皎，你接受他的道歉嗎？」
女兒善良，選擇接受，我讓她先回去找奶奶。
而我選擇留下和程昊單獨談一談。
5
程昊一直有個白月光，這件事學校裡很多人都知道。
我不知道他和他的白月光之間斷斷續續出了什麼事。
大學那場馬拉松比賽，為了獎金我報了名，可是賽中姨媽突然光臨，跑的途中，肚子痛得要死。
是他將我背去了醫務處，而他也錯過了比賽。
人總是容易在脆弱的時候對伸出援手的人產生好感，何況正值少年時期的男女。
但是我知道他有白月光，將這份暗戀一直放在心裡，並沒有任何人知道。
大三實習的時候無意進到程家的公司，實習生和霸總能有什麼交集？
答案顯而易見。但是我有一幅設計圖卻得到了他們家的認可，因為工作原因便也漸漸熟悉了起來。不過也僅限於同學同事的關系。
那段時間他和他的白月光也是正常的戀愛，約會，吵架，又和好。
我是觀眾，但我也欽佩於他對於她的容忍。
他們倆吵架不管誰有錯，隻要她出事，他便會匆忙奔她而去。
都說大學畢業便是情侶分手季，他們也不例外。她選擇離他而去，而他本想求復合，家裡的公司卻在此時出了事。
一下子沒了耀眼的背景，沒了深愛的白月光，我從沒見過那麼落魄的程昊。
而我並不想插足他們的感情，但是他救過我，他家的公司也給了我實習機會，於情於理，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幫他一些。
我選擇留在實習單位，那段時間很難，但是我一直在鼓勵他振作起來。
後來成功度過了危機，他向我求婚。我拒絕了，並且提出了辭職，我說：「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了。」
可是他跟我追到了鄉下，向我奶奶保證，他做得那樣真，我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其實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本身也是不幸福的，他的家人其實並不喜歡我，而且程昊是獨子。
6
新婚夜，我認真地問程昊：「你愛我嗎？」
不知他是不是喝多了，也不知是因為我喜歡他的時候會自動為他多找幾個借口。
他並沒有正面回復過我，但他一直嘟囔一定會對我好。
但是那時候我真天真地以為，相處久了，會越來越好的。
所謂日久生情真是有點可笑。
說著照顧我，做到的卻屈指可數。
7
他讓程卿禮去車上等他，我並沒有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說：「從他出生我就再沒看過他一眼，他怎麼可能對我有記憶？」
「你到底要幹什麼？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不好嗎？」
他沉默半天，吐出來幾個字：「離婚協議我還沒籤字。」
我隻覺得可笑，現在在這說沒籤字，這三年沒有一個消息一個電話，突然出現裝什麼深情？
我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開口：
「你如果一直不籤，我還有別的辦法。
「還有，程卿禮是你的孩子，看跟你長得多麼相似，他並不需要知道他的生母是誰。」
「你非得這麼絕情，養一個野孩子也不要我們父子？」他似乎有些生氣，眉頭皺成一團。
「卿禮從小沒跟母親待過，你把你給那個野孩子的稍微分一點給他不行嗎？」
我看著他，滿眼的失望，沉默了很久……
隨後淡漠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還有，我奶奶年紀大了，我不想你出現在她面前氣到她，你們早點回去吧。」
然後程昊開啟了當初來鄉下追我時的狀態帶著程卿禮賴著不走了。
我很頭痛，但是隻要他們不做傷害皎皎和奶奶的事也跟我沒關系。
我就不信他們能住太久。
8
回鄉下以後，因為本身是做設計的，加上自媒體的風潮，我守著我的家居賬號倒也過得不錯。
有時間陪奶奶，也有時間照顧女兒，還能擺弄一些花花草草……
在城市裡的何青嫁給程昊後，就漸漸淡出了自己的本行，隻因為一句他會照顧我，我逐漸變成自己未婚時最不想變成的人。
而如今的何青雖然回到了鄉下，可是能夠陪著親人，自由，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真切感受到了幸福。
程卿禮每天都會跟著皎皎來找我，但他好像感受到我並不喜歡他，每次都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裡。
但是我會在給皎皎講述種植花草時，也會給他講。畢竟他也是有我一半骨血的，就算我再怎麼討厭他那張和程昊相像的臉。
我會在他們寫作業的時候一起給他們講述不會的題，也會在程卿禮出現不好的習慣的時候嚴厲地批評他。
比如他依舊不喜歡皎皎，總是在她面前說：「你不是我媽媽的孩子，我才是，你不知道是哪來的野孩子。」
「爺爺奶奶都不會說我的……」
他撇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那你就回家找你的爺爺奶奶去。皎皎是我的女兒，我不允許你這樣說她。而你，願意待在這你就要承認你的錯誤。」
程卿禮默默地不說話了，但是第二天他確實短暫地沒有再提起。
我不喜歡他，但我也並不希望他變成一個壞孩子。
直到一天，沈薇薇來到這裡找程昊，帶程卿禮回去給爺爺奶奶過生日，他望向我，我並沒有看他。
回去吧，再不要回來了。
9
皎皎拉著我的手：「媽媽不喜歡的人終於走了。」
我對她說：「媽媽不喜歡他，但是他是你哥哥，我們可以不喜歡但要尊重他人。」
皎皎懂事地點點頭，甜甜地笑道：「那他下次來的時候多給他兩顆糖好了。」
我欣慰地摸了摸她的頭。原以為離開了程家，我會一無所有，但是現在我有奶奶，還有皎皎就夠了。
不知道程昊到底在想什麼，他並沒給程卿禮轉回去城裡的學校，反而借著程卿禮的名義時不時來打擾我一下。
「我實在有些事忙不開，你去接一下卿禮可以嗎？」
我本想拒絕，但一想著最近兒童失蹤的事太多，還是答應了。
但是鄉下本來就小，莫名多了個小男孩和男人出現在我周圍，難免會引起周圍人八卦。
「青青，你可不要想不開，去給人家當後媽啊。」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阿姨關心我。之所以會這樣被人懷疑，還是因為程卿禮總是不合時宜地喊我媽。
「不會的，阿姨，人家有一個好看的未婚妻。
「我隻是幫他接一下這個孩子而已。」
「那他怎麼喊你媽？」
「不知道，有可能跟他媽長得恰好有些像。」
10
我會在皎皎摔倒的時候，扶起來，貼心地替她拍灰，哄她。
會在程卿禮同樣摔倒的時候，告訴他，你是男子漢，這麼小的傷要自己站起來，不要哭。
會在他們貪杯甜食的時候限制吃的量，皎皎就很乖，而他就總是想再要一塊。
會在他們倆同時看中一樣東西時，告訴他，要讓給妹妹。也許是從小沒受過這種待遇，他明顯落寞了。
我就想他知道我不喜歡他，在我這裡耗著是沒有用的，或許對他很殘忍。
他跟皎皎是一天生日，我是知道的。
所以當他滿心歡喜地跟我約定，要我跟他一起過生日時，我說妹妹也要一起，但是他耍了脾氣。
我並沒有慣他，你不接受，那我就也不答應你。
當他們父子倆滿心歡喜地在定好的飯店等我的時候，我去了，卻什麼也沒帶。我冷眼看著他倆：「你們回去吧，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了。」
程卿禮沒有等來生日快樂，卻等來了我的冷漠，直接哭著就跑出去了。
「何青，那是你自己的兒子，你有必要做這麼絕嗎？」
我冷眼看他：「你自己教不好一個孩子，現在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你可以不管他，但是你們程家不會不管他。」
「就算是我做錯了，可是卿禮做錯了什麼？你介意沈薇薇，我沒有娶她。可是卿禮一直在想盡辦法討你歡心，你到底還要我們怎麼做？」
「離開我的生活。」
11
晚上睡覺的時候，奶奶還在問我：「青青，你對卿禮確實有些過了，他畢竟也是你的兒子。」
她勸我，小孩子的請求還是不要這麼狠心。
所以那天我是打算先去給他過生日的，但是通知奶奶病危的電話打斷了我。
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奶奶，我說過等我長大要帶奶奶享福的，可是她卻走了。
在我拒絕程昊逃回去的時候，是奶奶安慰我可以從頭再來，沒事的；是程昊來鄉下追我，奶奶熱情地招待他，甚至還能希望我給他一次機會。
我說：「他有一個白月光，我並不想因為被感激而去選擇這個人。」
「奶奶看得出來，你對他是有意思的，不如給他一個時間的考驗來看一下他。」
我沒有反駁，程昊居然堅持住了，一個從小在富裕生活裡長大的孩子能夠陪我在這待麼久。
我想，我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所以即使我們沒有轟轟烈烈的戀愛過程，即使婆家對我並不好，他們覺得我的家庭背景配不上程昊。
婚後程昊待我還是一直很好的，可是在查出懷孕的那一刻，我滿心歡喜地想跟他分享，卻在電話那邊聽見了沈薇薇的聲音。
程家長輩看在孩子的面上，那段時間對我好了一些。
但我知道，隻是因為我給他們帶來了孩子。
程昊卻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欣喜，我以為他是沒有做好準備。
可是當我難受想讓他陪我去醫院產檢時，他用公司開會來騙我，實則去給沈薇薇出頭去了。
當我告訴他產檢結果並不理想，他沒有過多的安慰，而是抱著我說，我們還年輕還有機會。
就這樣，他沒有陪過我一次產檢，甚至沒有要求過他的父母陪我去過，他也不過問具體情況。
在最難熬的時候我曾想放棄過這個孩子，是奶奶打來了電話，隻有她在關心我的情況。她說：「青青，是不是很難受，沒有人陪著你，奶奶去問問鄰居車票，你別怕。」
奶奶身體一直不太好，我不忍她舟車勞頓，撒了謊，說程昊一直陪著我。
然而在我難產躺在床上需要家屬籤字時，程昊再次拋棄了我。
12
而在我想補償程卿禮的時候，他把我唯一的奶奶氣走了。
站在搶救室門外，皎皎哭得稀裡哗啦，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是哥哥跟我炫耀說你會給他過生日，說你終究是偏向他的，而我是個野孩子……
「剛好被奶奶聽見了，然後奶奶罵他。
「他說，是爸爸說的，那個女孩不知道是媽媽跟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