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報名我們節目了？你這樣的海選都過不了，趕緊退賽吧，奧數競賽出門右轉。」
我看著他笑了笑。
「現在阿貓阿狗都能來當執行導演，我為什麼不能參賽呢？」
執行導演死死盯著我。
秦思見狀趕忙說道：
「方叔你別生氣，我這個同學就是這種性格，權當參與好啦，你費心了。」
「現在的小孩有點意思，等會被評委罵哭，可別說我沒提前給你打預防針。」
說完他就朝著旁邊的人吩咐。
要重點關照我。
我掏了掏耳朵，關照我好啊。
反正我隻是來刷第一輪裝逼的。
很快秦思就從錄影棚裡表演出來了。
我看了一下時間，五分鍾。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網上流傳著一個說法，能在海選現場停留時間越久，代表實力越高的。
所以很多人為了多一點鏡頭，會故意玩梗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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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隻有三分鍾的才藝展示時間。
但很多人都堅持不到表演結束，就被直接淘汰了。
而秦思花了五分鍾。
出來時她春風滿面，信心十足地給了我一個輕蔑的眼神。
大概是為了在我落選後奚落我。
她並沒有走，隨著下課鈴響起。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甚至連黎疏都來了，戴著個隨身聽，假裝毫不在意。
周圍幾個男生起哄道：
「你也是來看她倆誰能晉級的？要我說，結果都不用猜啊，肯定是校花秦思啊，許悠悠那書呆子就是來丟人現眼的。」
「黎疏你也太慘了，被這麼個醜女喜歡，她不會是想上舞臺跟你表白吧？」
5
周圍人議論紛紛。
我們三個瞬間成為了輿論焦點。
黎疏故意板著一張臉。
「你們不要亂說，我跟許悠悠沒什麼關系，也不是來專門看她的。」
但他眼神若有若無地落到我的身上。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然後平靜地走進了錄影棚。
有好事者從我進去開始就在記時。
快一分鍾的時候。
有人在說：「她堅持得還挺久，不會是剛開始就被淘汰了，故意藏著不出來吧？」
然後時間來到了三分鍾。
「許悠悠肯定是在裡面哭鼻子，求評委給她晉級呢！」
直到過去五分鍾。
我還沒有從裡面出來。
這下子連秦思都站不住了，周圍議論聲更大了。
「許悠悠怎麼回事？校花秦思也就在裡面待了五分鍾，她有什麼本事，卡五分鍾了，還不出來？」
眾人都好奇地盯著門口。
然後過去了十分鍾。
我慢悠悠地從錄音棚裡面走了出來。
秦思直接衝到我跟前，雙眼微紅。
「你怎麼進去那麼久？你是不是淘汰了故意在裡面拖延時間呢？這麼卑鄙的手段你也用？」
我一臉莫名其妙，無辜地抬起頭。
看著眾人的眼神，緩緩開口：
「啊，我剛剛在裡面系鞋帶呢，耽誤了一點時間，怎麼？大家都在等我嗎？」
果然，我話一出口。
眾人就像是舒了一口氣一樣。
哄堂大笑。
「我就說嘛，她就是故意拖延時間，我還以為她能表現得比校花還好呢？」
一旁的黎疏看向我。
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走，似乎覺得留在這裡特別丟臉。
秦思看著黎疏離去的背影，誇張地捂著嘴嘲笑道。
「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笑死人了。」
我微眯起眼睛沒說話。
我確實在裡面表演了十分鍾啊。
系鞋帶十秒鍾，屬於正常吧？
有啥好笑的？
6
因為海選賽是盲選。
並不會公開所有參賽者的視頻。
但會公布每個高校賽區的前幾名優秀者的視頻剪輯。
節目組為了保持神秘，故意隻放了參賽者的剪影出來。
看不清長相。
視頻一發出來，就引起了網上的巨大關注。
彼時我正在教室做習題。
秦思就帶著她的幾個小跟班大搖大擺地走到我旁邊。
就怕我聽不見似的。
「你們看網上節目組放下來的物料嗎？我們學校有三個人海選晉級了！」
「當然看到了，聽說其他學校的學生一個通過海選的人都沒有！」
「我們學校有三個，秦思肯定入選了！」
「節目組還公布說，我們學校有個特別優秀的選手，全場評委都給了滿分，還留下一句天生為舞臺所生的評價，直接跳過晉級賽，後面將參加現場直播錄制！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還用猜嗎？肯定是咱們校花秦思啊！論臉蛋，論身材，論才藝，誰能比得過秦思！」
秦思捂著嘴，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哎呀，你們不要這麼說了，我籤了保密協議，不能公布自己的名次的，等節目出來了，你們不就知道了嘛。」
聽到她這麼一說。
班裡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
那個極度優秀直接晉級的選手是秦思。
我聽聞，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大概是聲音有點大。
秦思立刻注意到我，皺起了眉頭。
不過還是假笑著走到我跟前。
「哎呀，許悠悠你怎麼樣啊？海選賽過了嗎？都沒聽到你的消息，如果淘汰了，你也別太傷心，這個節目組要求本身就很高的，不是你不行啦，不用自卑。」
我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你那隻眼睛看見我自卑了？」
秦思見我嗆聲她。
再也偽裝不下去，直接對我貼臉開大。
「都這個時候，你還在裝，我一心一意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懟我，算了算了，沒必要跟你這樣的人計較，我還要準備晉級賽的節目，不跟你多說了。」
「希望你到時候看到我晉級，心態還能有這麼好吧。」
我嗤笑地看了她一眼。
沒接話。
很快就來到了自習課。
班主任臉色微妙地走進教室。
「大家靜一靜，前幾天我們班上不是有同學參加了《青春紀》的錄制嗎？節目組那邊的選拔結果已經出來了。」
「我們班上出了個第一名，十個校區，唯一一個滿分晉級的。」
秦思聽到這話，已經慢悠悠地站起身。
「老師，這樣在班裡宣布不好吧，節目組讓我們籤了保密協議呢。」
秦思那表情看似在怪班主任，其實已經準備發表晉級感言了。
結果班主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緩緩說道：
「這個唯一靠滿分晉級的人。」
「是許悠悠。」
7
「什麼？老師你在開玩笑吧？」
秦思臉上的笑容一僵，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班裡更是鴉雀無聲。
幾乎沒有人相信。
隻有黎疏抬起頭看了我兩眼。
眼神中也十分不解。
顯然他也不相信我能做到。
班主任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她陰陽怪氣地看向我。
「我也想當是玩笑，但節目組給我透露的消息就是這樣，還希望能給許悠悠多批幾天假，好讓她去錄制晉級賽。」
班裡議論紛紛，都將眼神落到了秦思的身上。
秦思抓著課本，臉色漲得青紅。
「不可能，她也配？這肯定是黑幕，許悠悠你到底做了什麼手腳？你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拿到第一名晉級名額？」
說著秦思就想衝過來，非要我給個說法。
還是班主任垮著臉攔住了她。
「好了好了，節目組肯定有他們選人的方式，你也不用太在意名次了，你這次也晉級了，又是一個班的，到時候你們倆可以合作一個節目，一起參賽，不是更好嗎？」
秦思瞪了我一眼，眼眶蓄滿淚水。
「讓我跟這麼個作弊者合作，我才不要！」
說著直接從教室裡面跑出去了。
班主任也冷冷地掃了我一眼。
沒有絲毫學生晉級了的喜悅。
讓我們老實上課。
我摸著下巴，心中唏噓。
秦思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她前邊安慰我那麼在行，我還以為她素質挺高呢。
周圍同學看我的眼神也帶著一絲的懷疑。
竊竊私語地議論我是不是有什麼後臺。
節目組當天晚上就發出了直播物料。
秦思直接請假沒來上晚自習。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某音小視頻的一個熱點爆了。
上面一個網紅 up 主揭露當紅綜藝《青春紀》走黑幕選拔參賽選手。
青春紀剛好在宣發期。
其他營銷號大量轉載，很快就被頂上了熱搜。
視頻中列出的問題有理有據。
反正暗諷《青春紀》是個塞錢就能上的節目。
哪怕選手無才無德也能硬選上。
不如直接內定冠軍好了。
如果不處理許悠悠的話，她會當即宣布退賽！
而這個網紅 up 主不是別人。
正是秦思。
而裡面吐槽走後門者，正是我。
8
秦思本來之前靠著發視頻就累積了十幾萬粉絲。
粉絲盤子在哪裡，她發的吐槽視頻爆火。
同時火的還有她的海選片段。
裡面秦思隻是展示了舞蹈+唱歌，她舞跳得不錯。
但是唱歌就稍微遜色了很多，但因為長相突出。
觀眾老爺們忽視了這一點。
輿論一旦開始。
就像洪水一樣，轉眼被帶動了情緒的網民們都圍觀起了《青春紀》的官方賬號。
秦思生怕別人不相信。
還故意放出了在學校偷拍我的照片。
照片上我戴著黑框眼鏡，其耳短發，反正能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輿論開始對我不利。
陸陸續續有不少同學也跟著發視頻。
說我平時在學校根本就不起眼，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才藝活動。
就連記者也跑去學校採訪班主任。
班主任一向看我不順眼，裝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思這個孩子一直都十分優秀，喜歡參加各種集體活動，也經常能在學校舉辦的比賽中獲得好的名次，相比之下，許悠悠就表現非常普通，學習成績也就中等，整個人可以說沒什麼特色。」
班主任的採訪視頻一出來。
基本全網都坐實了，我是靠黑幕進的晉級賽。
評論區開始炸了。
彈幕 A：【不是吧？青春紀這個綜藝不是號稱真實，選拔素人選手嗎？現在也開始搞黑幕那一套了？】
彈幕 B：【人家班主任都說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是靠黑幕晉級的，這已經很明顯了吧？】
彈幕 C：【艾特青春紀官方出來說話，要求現在公布海選晉級選手的視頻，不然我們所有人都會抵制你們綜藝的！】
《青春紀》官方並沒有回應。
顯然他們也在借著這波熱度炒作。
直到有愛管闲事的網友人肉出了我的家庭背景。
網友 A:【鐵子們知道我查出什麼來了嗎？這個叫許悠悠的學生還真不簡單，你們知道她家裡什麼背景嗎？】
網友 B：【還能有什麼背景？頂多是個富二代唄，砸錢讓她紅，送她出道當明星咯。】
網友 C：【確實是個富二代，但更炸裂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許悠悠她媽竟然是青春紀節目組的金主霸霸！投資方，連續三季都是她媽公司投資的！】
網友 D：【臥槽，果然是資本送進娛樂圈的醜孩子！這個綜藝真是越來越沒有意思了，一點也不尊重我們觀眾。】
我看到消息的時候。
整個人也沒有想到這事竟然能鬧到這個地步。
本以為隻是小打小鬧。
這下完犢子了。
剛好回家，我媽那個大忙人正坐在沙發上等著我。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裝，留著幹練的中短發。
她掃了一眼手機，漫不經心地盯著我。
「怎麼說？瞞著我幹了這麼一件大事。」
我尷尬地抓了抓頭發。
「媽媽，這事你聽我狡辯，這個視頻上的女同學跟我在學校不對付，老打壓我，所以我才想說，要不打臉一下子。」
我媽依然沒有表情。
過了許久，她才掀開眼皮道：
「打臉成功了嗎？」
我搖了搖頭：「誰想到她這麼快就破防了，我都沒想過去參加晉級賽的，參加自己臺的綜藝太尷尬了。」
我媽掃了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