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比你早出現在他身邊，葉太太的位置絕對輪不到你！」
安保人員上前控制住她。
我看著這個為愛痴狂的女孩，有些憐憫。
「他是不是跟你說過，你的性格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
「那又怎樣？」
她固執地說：「這說明我要是比你更早出現，他愛上的一定會是我！」
我搖了搖頭。
「你錯了。」
「如果沒有我，如果你不像我，他永遠都不會注意到你。」
9
我知道葉清臣從前是愛我的。
少年的膝骨，當著眾人的面，隻為我一人彎下。
那場生澀的告白，盛滿了他對我濃烈的愛意。
可十年過去，少年長成了男人。
曾經的恩情，如今的枷鎖。
他愛我，他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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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不理解的事情一下找到了原因。
我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原來小說裡那些被賦予濾鏡的角色，在被救贖後其實跟普通的男人沒什麼兩樣。
10
喬茉鬧出的動靜很快便傳到了葉清臣的辦公室。
他來找我的時候，就像一個做錯事的毛頭小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有些好笑。
「不解釋嗎？」
他隻低聲說了四個字。
「不想騙你。」
我笑出了眼淚。
「可你不還是騙了我嗎？」
他的頭垂了下去。
「對不起。」
我抹了一把眼淚，定定地看著他。
「你還需要我嗎？」
他沉默了。
也是，他長大了，已經不需要別人救贖了。
如今的他隻要招招手，無論是錢財還是女人都會向他傾倒。隻要擺脫我這個名為恩情的枷鎖，他就能盡情享受現在的生活。
他會過得比跟我在一起時更快樂。
我幡然醒悟，對他說。
「葉清臣，我們離婚吧。」
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拒絕。
像是如釋重負般，緊繃的肩膀也隨之松懈了下來。
這一刻我才清楚地意識到。
他曾經或許渴望過光，但不代表他需要光。
如今他的光芒，比我更強盛更令人著迷。
現在有一個喬茉，以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他的生活裡有太多的誘惑。
而我，不想賭他的承諾是否能永久有效，也不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做他風光無限的葉太太。
11
去民政局離婚那天很冷，許是生產後的身體還未痊愈，我的手竟凍得發白，籤字都顯得僵硬。
葉清臣見狀下意識把我的手捂在他溫熱的掌心。
我疏離地抽回手。
「男女有別。」
他的神色僵硬。
「抱歉，我習慣了。」
我沉默了一會，忍不住問了個問題。
「你既然已經不愛我了，為什麼又要找跟我相似的女人？」
他聞言有些局促。
「我沒有不愛你。」
「我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我隻是不想這樣日復一日的沉悶生活，我隻是……隻是想找點不一樣的新鮮感。」
「比如像喬茉那樣年輕漂亮的？」
我直白地詢問。
他的臉色有些難堪。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和她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我隻是覺得她很像你，才情不自禁地對她好。」
很像我。
我在心裡反復咀嚼這三個字。
明明我就在他眼前，可他卻在想著另一個很像我的女人。
一時間我竟然有些無法分辨，他到底是太愛我還是不愛我？
我甩了甩腦袋，很快便回過了神。
如果葉清臣能遵守結婚時的諾言，那我們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離婚的流程跟結婚一樣，都意味著新的開始。
直到走出民政局的時候，葉清臣才不知所措地問我。
「阿白……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不能。」
我對他笑了笑。
「葉清臣，祝我們以後，再也不見。」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
12
圈裡的模範眷侶離婚了。
這個大瓜瞬間炸出了一群各懷鬼胎的人。
我的社交賬號被刷屏，所有人都上趕著來看熱鬧。
「我就說咱們這個圈子裡沒有純愛！」
「江岫白就是太作了，男人想玩就讓他玩去唄，反正又不威脅自己的地位。」
「她怎麼敢提離婚的啊？年紀大還帶個娃，以後誰敢要她？」
……
我無聊地把手機一丟，也沒什麼壓評論的想法。
他們愛說就說去吧，反正房子、錢還有女兒都歸我。葉清臣因為對我心懷愧疚還多給了不少，我沒什麼可憐也沒什麼難過的。
畢竟大家都是千錘百煉的成年人了。
就這個去父留子，爽！
我躺在搖椅裡，在別墅的花園中昏昏欲睡。
女兒有月嫂在照顧，除了喂奶的時候，我也沒什麼可忙的。
這不就是我上輩子夢寐以求的躺平生活嗎？
陽光突然被人遮住了一塊。
對方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張斯文嚴謹的禁欲臉。
可張嘴就是。
「師姐，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著啊！」
13
「沈度！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躺椅上一下就直起了腰板。
沈度是我的師弟，我們都是法學狗。碩士畢業後，我們先後進了同一家律所工作，我被他追著卷了 3 年，是看到他都會頭皮發麻的程度。
直到去年懷孕，葉清臣跟我說他可以養家，他不希望身為葉太太的我太過操勞，讓我辭去了律所的高強度工作。
辭職後，我便極少跟從前律師圈子裡的人聯系了，包括沈度。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坐得板正的我。
「你們的離婚協議書是我擬的。」
我腳趾摳地，這不是巧了嗎？
沒想到葉清臣找的第三方律師是他。
沈度輕哼了一聲。
「你早就該跟他離了。」
聽到他的話，我愣了愣。
畢竟在這幾天，所有人都說是我不識好歹敢跟葉清臣離婚。還有人打著為我好的名義，讓我去跟葉清臣服軟復合。
沈度是第一個支持我的人。
他跟我說。
「良性的感情關系，不是盲目地奉獻。而是互相成就，互相扶持，共同進步。」
「你和葉清臣之間，他是實現了自己的理想抱負，但你呢？」
「你曾是律所最優秀的律師，我努力了 3 年也沒追上你的成績，可你卻在事業巔峰宣布退出。」
「江岫白，你被他的愛困在原地了。」
沈度的話猶如細密電流，不疼，卻令我神魂戰慄。
從穿書起，我的眼裡便隻有葉清臣，我和他共同度過了十六年時光，久到我已經快要忘記了真正的自己。
那個被導師延畢最後休克在圖書館的法學狗。
如今沈度把事實在我面前攤開，我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蠢。
放棄自己追求了兩輩子的人生，選擇成為葉太太，像附屬品一樣陪葉清臣出席各種屬於他的宴會。
不知不覺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紅著眼睛瞪沈度。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沈度沉默了一會，鄭重地跟我說。
「江律師，回來吧。」
14
我通過審核重新補辦了律師執業資格證。
沈度邀請我成為合伙人，我們將共同創辦一間律師事務所。
由於律所選址和裝修的問題，沈度最近經常來找我商量。偶爾遇到我在跟女兒玩，他也非要擠過來露臉。
一來二去，女兒還真的臉熟了他，伸著手咿咿呀呀地要他抱。
我有意看沈度的笑話，並不阻攔女兒與他親近。
結果他一個標準的手託法，穩穩地把女兒抱了起來。
我瞪大了眼睛，無比震驚。
「老天，你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明明對象都還沒有，抱娃卻這麼熟練？！」
他抿了抿唇，一雙黑眸意味不明地掃過我，小聲說。
「我特意學的。」
氣氛突然微妙了起來，我愣了愣，並沒有接話。
葉清臣偶爾會趁我在家時過來看寶寶，我離婚時說的再也不見的氣話也隻能是說說罷了，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離婚後享有探望權。
他要看便去看，我並不搭理他。
葉清臣反而開口叫住我，他的語氣有些不悅。
「寶寶還小，你怎麼能讓其他人隨便抱，萬一他不幹淨影響到寶寶怎麼辦？」
我聞言挑了挑眉。
「葉總這是在教育我一個當媽的怎麼照顧孩子？」
葉清臣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我隻是擔心寶寶，提醒你一下而已。」
「你擔心寶寶，卻帶著一身的女士香水味來看她？」
我目露譏諷。
「葉清臣，到底是誰不幹淨？」
葉清臣一下便紅了眼眶，像從前那個破碎的少年一般。
「我隻是想讓你注意到我……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打我也好罵我也好。」
「阿白，求你不要無視我。」
他抓住我的手貼在他臉頰，言語中滿是乞求。
我甩開他的手。
「葉清臣，不恨你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了。」
他的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眼中盛滿了痛苦和無措。
15
時間轉瞬即逝。
我將重心放在了工作上，律所敲鑼打鼓地開張了。
開張第一單是沈度的老客戶，委託他審查了一份藏品拍賣的協議合同，完事後還附贈了他兩張藏品拍賣會的邀請函。
沈度邀請我一同出席。
我到場一看，得，都是曾經圈子裡的人。
眾人一邊對我指指點點，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量沈度。
「生面孔哦，你是葉太太包養的情人？」
「天吶，你們不會是離婚前就搞在一起了吧？到底是誰吹的說葉總和葉太太是模範眷侶？！」
「什麼葉太太，她都被葉總甩了！怎麼還有臉來參加圈子裡拍賣會！」
……
「各位說完了嗎？」
沈度拿出手機錄屏擋在我身前。
「根據《治安法》第四十二條規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公安機關可處十日以下拘留。」
「如果侮辱情節嚴重，導致他人想不開，造成重傷或者死亡，則涉嫌犯罪，最高可判 3 年。」
「各位是想跟我往局子裡走一趟嗎？」
沈度冷冰冰的話音一落，眾人驚得面面相覷，由於拿捏不準他的身份，一時間嬉笑聲都停止了下來。
見無人應答，沈度光明正大地拉著我走進了會場，眾人紛紛避讓不想再觸霉頭。
我偷偷給沈度點了個贊。
「你就是我的互聯網嘴替。」
沈度低頭看我，眸中都是笑意。
「她們怕的是你不是我，我隻是狐假虎威嚇嚇他們罷了，你要是真想治她們也輪不到我。」
我摸了摸鼻子，葉氏的一部分股權和人脈確實都在我手裡捏著，即便我跟葉清臣離了婚，她們頂多也就是酸酸我，不敢明面上跟我鬧掰。
怎麼說呢。
就喜歡她們看不慣我又幹不掉的我樣子。
我和沈度坐到了會場前排。
我並沒有注意到葉清臣也在場。
當看到沈度拉起我的手時，他咬緊了牙關，忍了再忍，始終沒有過來找我。
16
我的日子過越來越充實。
有錢，有事業，有孩子，還有相互扶持的伙伴。
在經辦完手上的最後一個案件後，我終於獲得了一段休息時間。
各種消息在我的社交平臺積攢了一堆。
大部分都與葉清臣有關。
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他的桃色新聞驟然多了起來。
上有海歸千金，下有明星模特。
圈子裡的人都說是我以前管得太狠，才讓他一時間放縱成這樣，說罷還要在各種桃色新聞下艾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