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念郎君
  3. 第1章

第1章

念郎君 3910 2025-03-06 17:25:30
  • 字体大小 18
  • 我是少爺的書童,自幼伺候少爺讀書。


    十六那年,他抱我上了榻,說我膚若凝脂,猶如美玉,不知勝過多少美嬌娘。


    後來他高中狀元,要娶尚書大人家的千金。


    便親手喂了我一碗毒酒,賣我進了瀟湘館。


    「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今日起就是你的後半生。」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身分低微,還是個男子吧!」


    我心如死灰,成了館中的啞巴花魁。


    本以為他當是高興才對。


    卻聽聞,我被小侯爺帶走那晚,新科狀元竟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1


    「長得倒是有幾分顏色,不過怎的?」


    「我顧君川還入不得你這花魁小郎君的眼不成?竟是半句不肯言語!」


    我坐在桌旁剛彈完一曲相思曲。


    卻不想,因為未曾開口,惹怒了顧小侯爺。


    他一身花團錦簇的上好錦衣,面如冠玉,看人時模樣懶散卻氣勢驚人。


    此時,這模樣風流的紈绔公子,卻捏著酒杯,隱隱有蓄勢待發之意。

    Advertisement


    那玉石做的酒杯,『叮當』一聲,就砸到了我的面前。


    睫毛微顫,瀟湘館裡受過的規矩,讓我下意識就跪倒在地上。


    「當真是好膽識!」


    「滿京城都找不到一個比你還有骨氣的!」


    我乖順地模樣,卻更加惹得顧君川厭煩。


    當即抬起一腳就將我踹倒在地。


    胸口一陣劇痛,我大口喘氣,伏在地上好久沒有起來。


    一旁陪酒的綠枝見大事不妙,連忙擋在了我的面前,拽著顧君川的衣擺就是一陣求情。


    「小侯爺息怒,實在不是念郎膽大,是他早年生了病,得了喉疾,說不了話。」


    「還望小侯爺看在他是個可憐人的份上,饒了他吧。」


    綠枝拽著我的袖子將我拖起來,壓著我給顧君川磕頭。


    顧君川聞言:「當真?」


    我驚恐的慌亂地點頭。


    微紅的眼眶,有些雜亂的發絲,蒼白的臉上隻剩下唇和眼尾是紅的。


    見顧君川朝我伸出手,驚恐之下,還落到了腮邊幾滴清淚。


    顧君川眼底透著驚豔之色。


    「本少爺倒是還沒玩過小啞巴。今日,你就算給少爺賠罪了!」


    他拽過我的手臂,就順勢將我帶到了榻上。


    綠枝想攔,卻被顧君川的眼神逼退。


    「你敢攔我?」


    綠枝顫笑:「奴婢......不敢。」


    「滾出去!」


    綠枝眼神和我對視,滿眼都是擔憂。


    我強撐著笑,朝她勾起嘴角。


    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


    從他賣我進瀟湘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不過早晚罷了。


    可再明白,衣衫被撕裂那一刻,淚終究還是掉落了下來。


    2


    十歲之前,我爹是鎮上的教書先生。


    給我起名李念,希望我能念父母生養之恩,念老師的教導之情。


    他說我眉眼聰慧,將來定能金科及第,高中狀元。


    我母親每次聽到這話,就笑得眉眼彎彎,拉著我的手調笑道:


    「我兒若是高中,憑你到時得學識和氣韻,隻怕榜下捉婿的人家,要為你打起來才是!」


    那時小院寂靜。


    我於窗下讀書練字,推開窗子能聽到爹帶著學生的朗朗讀書聲。


    母親坐在紫藤樹下乘著涼,手裡還捏著針線,在為我縫補被書案磨破的衣裳。


    那時春光正好,微風輕拂。


    當時隻道是尋常。


    可後來,我爹被人檢舉說他藏著禁書。


    抓人,收監,抄家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我爹拒不認罪,在牢獄中被打了個半死。


    我娘為了給我爹申冤,一頭碰死在了大堂前。


    臨死前,沾滿鮮血的手死死地握住我。


    「念兒,要活著,一定要好好活著!」


    娘的手是涼的,血是熱的。


    粘在手上,越是擦越是熱,最後幾乎擦掉了一層皮。


    也還是燙的心口疼。


    後來罪名落實,我爹被砍了頭,我被人牙子輾轉賣進了林家。


    看我會讀書寫字,便收了我給林少爺做了書童。


    少年時的林佑之眉眼聰慧,一舉一動都似是我爹口中的竹蘭,有君子相。


    他見我總是愁眉不展,就拉住我,眼神認真:「阿念,你且再等等我。」


    「再過幾年我科考中舉,一定會幫你家申冤。」


    少年人的滿腔熱血,熱烈赤誠,暖化了滿心恨意的我。


    我安心留在了林家,我把林佑之當成了我的少爺。


    比夫人更擔心他的身體,比老爺更擔心他的學業。


    我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


    他知道。


    所以他也格外努力地學習功課,想要幫我家早點申冤。


    直到,十七歲的少爺,被人帶上了花船。


    一切就都變了。


    3


    他看我的眼神變了。


    沒了當初的單純的同情或憐惜。


    他的眼中有了欲望,他看我和看花船裡的那些姑娘,逐漸沒了不同。


    我為他研墨,他的眼神瞥過我蔥白的指尖。


    喉頭滾動後一把拽過。


    「阿念長大了,連指尖都這樣招人了。」


    我眼神慌亂地想掙扎,卻被他拽著拉進了懷中。


    「別怕,少爺是疼你的。」


    「乖,別動,讓少爺摸摸你。」


    我不願,我掙扎著想逃走。


    我憧憬少爺,敬重他,將他看作是我未來的全部希望。


    我不懂男女之事,可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什麼一旦改變就回不去了。


    他拽著我的衣襟,滿目都是可怖的紅。


    見我死死按著不肯松手。


    就叫了我的名字。


    「阿念!」


    他那時的聲音極大,像是鎮魂的鍾聲,將我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林佑之平日裡俊俏的面容,此刻因著欲望變得扭曲,像是一隻要吞沒我的怪獸。


    他說:「阿念再動就不乖了,不乖少爺就不疼你了。」


    「以後我入朝為官,還怎麼幫阿念的爹爹平反啊,嗯?」


    「乖一點,少爺學得很好,不會讓阿念疼的。」


    「阿念,我的好阿念。」


    我蒼白著臉,顫抖著被他抱起,喉嚨裡像是梗了一根魚刺,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


    他抱著我大步地邁向床榻。


    將我毫不憐惜地按在身下,疼痛,血液,扭曲充血的,近在咫尺醜陋的臉。


    我沒說話,又或許說了話。


    可那又如何?


    受害者無法自救,行兇者充耳不聞。


    路過的下人匆匆而過,隻剩下被迫害者,失語與堂前。


    無權者,啞!


    4


    那時,我清楚地明白,風光朗月的少爺也不過是被欲望操縱的妖魔。


    從前模糊的喜歡像是被一刀割斷。


    他從身後死死地抱住我,混亂的喘息帶著黏膩的湿意。


    「阿念,你的肌膚好滑,即便上好的綢緞也不及你半分。」


    「膚如凝脂,猶如美玉,不知勝過多少美嬌娘。」


    「若阿念是女子,過了今日,我定然娶了阿念做姨娘,日日歡好,榮寵一生!」


    他縱然隻是哄我,縱然前提是我是個女子,他許我的,也不過是個姨娘。


    從前我是少爺身邊得寵的書童,雖是下人,人人看我還有三分敬重。


    如今我自旁人身邊走過,隻能聽見背後的嘲笑聲。


    「還當那李念是個什麼有骨氣的,也不過是個走後門的,我呸!真是髒了我的眼睛!」


    「你們是沒瞧見少爺如今對他的模樣,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那天白日我路過少爺的書房,光天化日喲,嘖嘖嘖,那聲音叫的,浪的比城西的燈柳巷子裡的娘子還蕩漾。」


    他們罵我不知自愛,罵我比勾欄瓦舍的娼妓還會勾人。


    好似一夜之間又回到了當年。


    我站在假山之後,周身寒涼,宛如置身於冰窖。


    夫人的丫鬟傳我,說老爺夫人要見我。


    她走在前,腳步極快,像是在躲避什麼髒東西一般。


    他們都默認了,是我不知廉恥勾引了自家少爺。


    就連老爺夫人,也是這般想的。


    進了門,一句話沒問,就先叫了下人打了我二十板子。


    我渾身是血的被按在地上,就連按著我的下人,看我的眼神裡都是嫌惡。


    老爺沒要我的命。


    當著眾人呵斥我勾引少爺:「虧你爹當初還是個教書先生,竟教出了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兒子!」


    我猛地抬頭,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卻聽從前對我好言好語的夫人說了一句:「不過是個玩物,兒子喜歡就先留著,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沒幾日就膩味了。」


    「等他膩了,再把這髒東西發賣出去便是,省得髒了我們林家的院子。」


    她勸過老爺,掀起眼皮看我,沒說話就先皺起了眉頭。


    「少爺若是學業好,你就跟著好,學業若是落下,你仔細著你這一身賤皮子!」


    5


    我躺在地上,被人拖死狗一樣拖回了房間。


    林佑之一身酒氣從花船回來時,我發著高熱。


    他滿身躁動地將我按在身下。


    帶著酒氣的嘴,肆無忌憚地落在我燒得通紅的臉。


    直到他扯開我破碎的衣物。


    雪白的肌膚上滿是青紅紫色,襯著皲裂的血肉,模糊一片,狼狽不堪,然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阿念,你的傷......」


    淚無聲地從我眼角落下。


    我是個沒用的人,救不了我爹,阻止不了我娘,一個男子被人強迫著失了身子,就連別人侮辱我爹的清譽,也辨別不得。


    如此沒用,活著作甚?


    不如歸去......


    可林佑之終究還對我割舍不得,連夜叫了大夫,保住了我這條賤命。


    可現在想想,當初真該就這麼去了的。


    活到如今,更是狼狽不堪。


    在林府,我就這麼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林佑之喜歡我......喜歡我的身體,喜歡我的樣貌,喜歡我哄著他的乖順性情,唯獨......不喜歡我。


    我也不敢叫他喜歡,我也隻剩下我了。


    6


    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知。


    林佑之入京科考,別的舉子帶銀錢,帶下人,隻有他,帶上了我。


    燭光下,他眼神露骨地掠過我光潔的背。


    宛如餓狼地將我吞食入腹,聲音熱烈,那夜我的心也不平靜。


    三年來,我第一次如此熱烈地回應了他。


    他更瘋了。


    「阿念,等我當了官,你就給我當管家,白日裡給我管家,夜裡就來管你家少爺的床榻。」


    我被他晃的頭似乎都昏了,手死死地攥住被子。


    聲音顫著問他:「少爺當了官,還疼阿念嗎?還會記得對阿念的承諾嗎?」


    劇烈的動作幾乎讓我以為自己是隻風箏。


    可當我想就這麼飛走時,又被林佑之攥著手腕狠狠地拉了回來。


    不得自由。


    「疼的,我最疼阿念了。」


    可男人的話不能信,床榻上的話更不能信。


    他最終兇狠百倍地違背了對我的誓言。


    ......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卻隻覺得身上有無邊的酸楚。


    略微低下頭,就能看見自己雪白的肌膚上,斑斑點點,沒有一塊好肉。


    我坐在床上發呆了好半晌,才自嘲一笑。


    又做夢了。


    是了,那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而現在,我的床榻上昨夜才睡過另一個男子。


    那是我的恩客。


    7


    剛入瀟湘館時,是半年前。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被兩個下人拖著進了瀟湘館。


    身後那人從馬車上下來,打著竹傘,一身青衣身形挺拔,好似山間的蒼竹。


    可也隻有外表像了。


    我被他親手灌了毒藥,毒啞了嗓子。


    「阿念的聲音好聽,隻是可惜從今往後,床榻間也就隻有我一個人聽過了。」


    我拽著他的褲腿,哭著求他。


    「少爺,我不知做錯了什麼事,阿念什麼都可以改的。」


    他站得筆直,我跪在他的腳下。


    光從他身後的大門照進來,將我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


    他看我許久,眼神裡是不舍得,掙扎的,最後是下定決心的決絕。


    他說:「阿念,改不了的。」


    「你的出身改不了,性別也改不了,就連你我同床共枕的三年,也改不了。」


    他伸手溫柔地拂過我的眉眼,最後狠狠地薅住了我的頭發,疼的我下意識發出悶哼聲。

    作品推薦

    • 黑夜無月

      "当沈夜第九次看着林瑶瑶跳河自尽时,他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将婚戒从手上摘下,狠狠摔进河里,前几天跟我求婚时的柔情似水荡然无存: 「徐月!整整九世了!瑶瑶死了九次了!你怎么就这么心狠?从不肯救她一次!」 系统指派他攻略我,且只有我能救他真正的心上人。 我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沉默片刻,笑了笑:「好啊,这次我救她。」 我跳入河中,朝即将被淹没的林瑶瑶游去。 河水冻得人身心麻冷,我忽然感到厌倦疲惫: 「系统,我想回去了。」 回去十年前,那个没有沈夜的夏天。"

    • 找了高薪輻射工作的堂妹

      "进厂后,高中学历的堂妹一个月工资 15000。 看她手指发红,我劝她: 「天上不会掉馅饼,越是高薪的工作越要注意防护。」 婶婶却急了:「你就是嫉妒你妹妹学历不如你,挣得比你多!」 后来,堂妹所在的工厂被爆出辐射泄漏。 堂妹也因此手指溃烂,切除了三根手指才保住一条命。 可她和婶婶却大骂我乌鸦嘴,将我骗到医院推下楼摔死。"

    • 魚目記

      「杀了他,我给你解药。」顾云亭带着 诱哄意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 做不到。

    • 穿進 abo 文之後

      穿进 ABO 小说,霸总 alpha 问我:「你身上没有信息素,你是 B?」 我:「算吧……我是穷 B。」 我帮男二靠近男一,然而男二 omega:「姐姐不喜欢臭 alpha,喜欢我这样贴心的小 omega,对吧,姐姐?」 男一 alpha:「放弃吧,女 beta 和男 omega 是没有未来的。」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 暗戀大冒險

      "偶遇校霸前男友,我故意嘲讽: 「哟,瘦了,没少想我吧?」 「啧,腰都细了一圈,离开我食不下咽?」 「……」 昏暗的隔间里,校霸扣住我的脚踝环在他腰上,呼吸灼热。 「细不细,你量一量不就知道了?嗯?」"

    • 初雪

      我和沈無渡分分合合了七年。 我負責分,他負責合。 但我最後一次提分手後,他不再挽回,而是養了一個極像我的情人。 他為捧她,奪走了我的資源。 將我追求了十年的影后,輕而易舉地送給了她。 頒獎典禮上,記者問我是否後悔分手。 我笑了笑,抬手露出指間鉆戒: 「我就要結婚了。」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到最是清冷自傲的沈家太子爺,剎那間,紅了眼眶。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