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底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蘇漫漫木訥住了，等她反應過來後她瘋狂點頭。
「當然了，我當然愛你了。」
「有錢人給你的快樂，我想象不到。」
我一字一句地說出她給我發的那條短信。
難得能看見蘇漫漫羞愧紅了臉。
「不是的，秦鳴，我心裡是真的愛你的。要不然王全想要對付你，我怎麼處心積的要為你求情呢。
「如果你隻是普通的身份，王全真的要對你做什麼，你到哪裡說理去？」
我聽著一愣一愣的。
好兄弟付強拽了我一把：「鳴哥，你可別被繞進去了，她要不找王全，你怎麼可能打人家，你不打人家怎麼可能人家對付你？
「就是，歸根結底，你自己就沒錯嗎？」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女人，突然插嘴道。
在所有人都穿著泳裝的時候，她披著外套，漫不經心走到我面前。
「秦少，又見面了。」
女人快速在我臉上親了下。
嚇得我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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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漫漫比我還激動。
「你這個女人真放蕩，趕緊滾開，這是我男朋友！」
蘇漫漫啊啊大叫。
我人麻了。
好丟人……
7
眼前這個女人，是老爹給我安排的聯姻對象，也是柳家二小姐，柳夢媛。
我當時抗拒聯姻，離家出走，她也是支持的。
她說我要是離家出走了，她就不用離家出走。
並且她跟她爸媽也打過賭，如果我真的娶了普通人，她的婚姻就能獲得自主權。
可眼下我輸了，她也賭輸了。
「把這位小姐請出去吧，別忘記她的衣服。」
柳夢媛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蘇漫漫身上。
那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蘇漫漫自卑得抬不起頭。
我想把她拉過來，可腳下像是生了釘子，無法動彈。
如今，她已經不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女朋友了。
「秦鳴，你就任由她欺辱我嗎？」
蘇漫漫哭紅了眼睛。
柳夢媛立馬打斷她：「姐姐，我可沒有羞辱你。
「女人的敵人從來不是女人，我工作已經夠忙了，何必為難你？
「有些東西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你若放手了，那就說明這已經不屬於你了。
「我要是你，就找秦鳴要一筆錢，去過自己的日子。」
柳夢媛說得很在理。
付強他們也都附和點頭。
蘇漫漫捏緊拳頭，倔強地抬起頭來：「我跟秦鳴之間的事情，可不是你隨意能插手的。
「你想讓我收了錢，好離開他麼？
「隻可惜，秦鳴心裡隻有我，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蘇漫漫負氣離開。
她哪裡來的勇氣我不知道。
但是付強他們都覺得，是我給的勇氣。
「真是……Joker。」
柳夢媛打量了我下，轉身走了。
這比我老爹的暴擊還要厲害。
我耳根不自覺紅了起來。
要知道當初我可是信誓旦旦跟柳夢媛保證過，讓她賭我贏絕對沒問題，我肯定可以給她贏來婚姻自主權。
可現在，我輸得灰頭土臉的。
甚至次日。
我跟著老爹提著禮物去柳家拜訪。
柳夢媛看見我就跟看見了空氣一樣，壓根不搭理。
老爹瞪了我一眼，我趕緊剝了個橙子，遞給她。
「秦少這次是暫時回來呢，還是……」
柳夢媛話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她。
「回來不走了，而且還要娶你。」
她被橙子噎著了，咳紅了臉。
「你認真的嗎？」
柳夢媛威脅地笑著，若不是長輩們都在，估計都想扇我嘴巴子了。
「我印象裡的秦少，可不是個認命的。」
柳夢媛還想刺激我。
可我現在看她，怎麼看怎麼有意思。
她不想嫁給我。
過了兩年，她依舊沒有改變想法。
「你講得對，可你漂亮有涵養，伯父伯母對我又好，我想娶你不應該嗎？」
我偏不按照她的話接下去。
柳夢媛氣得離開了客廳。
長輩隻當是小年輕打鬧，伯父更是準許我上樓去找她。
柳夢媛的房間很公主風，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8
我以為她這樣的女強人，都是黑白風格的。
她見我進來嚇了一跳。
「秦鳴你有病是不是，不去找前女友，來我這發什麼瘋？
「秦柳兩家必然聯姻，難不成你要嫁給我侄子？
「他年紀恐怕有點……小吧。」
我賤笑著。
柳夢媛紅了臉：「年紀小怎麼了，會疼人啊，我等他長大。」
我：「……。」
在柳家吃完飯後，長輩居然撺掇我們倆出去看電影。
要不是司機接送，估計她分分鍾想逃走。
電影院裡，銀幕上放著愛情片。
偶爾還有小情侶在接吻。
柳夢媛盯著大屏幕目不轉睛，我剛想湊過去拿爆米花，她就條件反射地給了我一巴掌。
「流氓！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帥，家世好，所有人就得喜歡你？」
我黑著臉，面無表情地拿過爆米花，塞了一個放在嘴裡。
她尷尬得都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對……對不起。」
「我聽不見。」
她聲音小是一部分原因，更何況還放著電影呢。
也不知道她做了多久心理準備，這才湊過來要道歉。
可我一轉頭，我們倆的距離，就近得過分了。
那一刻，沒人敢動。
後面幾次約會雖然都是長輩要求的，但是柳夢媛沒有再甩臉色了。
她說，或許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隻是剛送她回家，就看見了本不該出現在柳家的人，蘇漫漫。
她喜氣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對面是快要氣暈了的伯母。
「秦鳴！
「這個女人說她肚子裡懷了你的孩子，還拿了孕檢報告來。
「你若是不想跟夢媛相處，叔叔也不勉強你，你這是把我們柳家臉打得啪啪響！」
什麼什麼？
我望著蘇漫漫心虛躲閃的眼神，頓時怒了。
「你懷了我孩子？」
蘇漫漫嗯了聲，想過來拉我胳膊。
「老公～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雖然我做錯了事情，但是你看在孩子的面上能不能原諒我呀？
「孩子剛出生就沒有爸爸，很可憐的。」
蘇漫漫委屈得很。
我下意識看向柳夢媛，她白著臉不說話。
好像一切都跟她沒關系一般。
可我覺得，她生氣了。
蘇漫漫打的主意我怎麼不知道？
「我壓根就沒碰過你，你肚子裡的孩子是王全還是誰的，恐怕你這個當媽的最清楚吧。
「蘇漫漫，是可而止你不懂麼？
「你是覺得我秦鳴會為了面子認下這個孩子？」
我嗤笑一聲。
伯父伯母都驚呆了，包括柳夢媛。
她們視線下意識看向我下面。
我耳根燒得厲害，可我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
沒做過也不代表我有問題。
9
「秦鳴……就算你怨我不想見到我，可是孩子流著你的血，難道這你也不認嗎？」
蘇漫漫扯著我衣袖，想讓我看看她。
可僅僅一眼，我就移開了，並且拉開我們倆距離。
「你說孩子是我的，幾個月了？」
「已經快三個月了，秦鳴，你不記得了嗎？」
她低頭，溫柔摸著肚子。
我拿過報告單一看，跟她說得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我早就綠了。
我黑著臉，笑著溫柔看她：
「剛好，下個月就能做鑑定，你且安心養胎。
「給孩子找爹還不簡單，警察同志們肯定會幫你的。」
「我不做親子鑑定，秦鳴，這就是你孩子！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你不能不要我們的孩子啊！」
蘇漫漫屈辱地咬著嘴唇，她突然發狠地看向柳夢媛。
「是你。
「是你纏著秦鳴對不對？肯定是你在他面前說了我壞話！」
在她撲向柳夢媛之前，被我拽了回來。
蘇漫漫又淚眼汪汪看著我：「秦鳴，你說過你最愛的人是我的。」
那一瞬間，我心地僅存的那點感情也蕩然無存了。
兩年，七百多個日夜，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是我不好，不能讓她全心全意相信我可以給她未來。
我跟伯父伯母道完歉後，就領著蘇漫漫離開了。
「卡裡一千萬，可以保你以後衣食無憂了。
「也別去找王全，王家很快就會自身難保。
「蘇漫漫，替別人養孩子的事，我是真做不到。」
如果情侶分手到最後，一定要那麼難堪。
我選擇給對方一個體面。
蘇漫漫臉色蒼白，她接過卡，苦澀一笑。
「秦鳴，我不求你原諒我，你若是我，你也會這麼選。
「我媽身體不好，需要做手術，後面還需要一直透析，錢根本不是錢。
「我恨我的出生，可若不是她，又怎麼會有我的存在，所以我誰也恨不了，我也不知道你秦家大少爺的身份。
「說到底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蘇漫漫走了。
後來我又找人給她打過去一千萬，但她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跟柳家的聯姻是必然的。
可在訂婚之前，我已經在著手接管秦家的事業了。
付強他們叫我去玩，我都不去，整天不是開會就是在學習。
訂婚那天，柳夢媛興致缺缺，不過她沒有擺臉色。
畢竟女人訂婚的日子，總該是高興的。
「夢媛，這次你敢不敢賭了？」
我舉著酒杯問她。
10
已經好久沒好好休息的我著實有些疲憊，反復在她臉上看見了一絲心疼。
但是轉瞬即逝。
我再睜眼看她時候，她臉上隻是掛著淡淡笑容。
「怎麼不敢，你說，這次賭什麼？
「還是賭，我能不能給你想要的自由。」
柳夢媛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我。
最後她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去招待客人了。
我知道她答應了。
其實，我心裡也沒底，可是她願意再次相信我，首先我更應該相信自己。
本該是我老爹去的應酬，多數都是我去，白日還要忙著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四百多天都在連軸轉。
多出來的，是我沒休息的夜。
秦鳴的名字，終於不再是跟在秦家後邊了。
我們家跟柳家的合作如日中天，幾乎不可割舍了。
「你想退婚我們就退，我說過給你自由。
「等這個季度合作結束，柳家身價還會繼續翻，比起當我妻子，或許你更適合當個領導人。」
再次見柳夢媛的時候，我都有些恍惚了。
這還是那個精英女強人麼。
她穿著小白裙，坐在草坪上發呆。
樹蔭下，我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你說得對，我是一個優秀的領導人，表情管理做得很好。
「不然你怎麼從未發現，我喜歡你。」
柳夢媛丟下這話就走了。
一瞬間，我都有點質疑自己了。
不是，哥們努力這麼久不都是為了給你自由麼。
你現在告訴哥你喜歡哥？
我人麻了。
從沒有人這麼玩弄過咱。
再去柳家，連帶著大門都不給我開了。
「我們小姐說退婚，您就不用上門來了。」
門房小心翼翼笑著。
我按響了喇叭，可那個房間燈開著，就是沒有回應。
我拿手機打電話，也是被拉黑的狀態。
沒先見柳夢媛，反倒是看見了消失很久的蘇漫漫。
她一個人漫步在街頭，那個笑容，我很熟悉。
「秦鳴？」
她跟我說，她媽媽沒有扛過來，最後還是走了。
她拿著我的錢做了投資，現在也是個小老板了。
「柳小姐說得很對，女人的敵人從來不該是女人。
「所以，秦鳴你跟她在一起了麼？
「女人第六感很準的，柳小姐肯定喜歡你。」
蘇漫漫穿著白裙，她真的很喜歡白色。
我大腦似乎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
好像那天，柳夢媛穿的也是白色。
她以為，我心裡非蘇漫漫不可？
一股莫名的煩躁，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要不然，我幫你？」
蘇漫漫試探性問道。
「不用。」
11
「我的感情，從來隻能自己做主。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後會有期。」
我笑著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柳夢媛依舊不願意見我，我連著一個星期，變著花樣送花給她。
最後門房告訴我，她出差了。
為了躲我，居然三點飛機走人！
好好好。
「大小姐，想見你真的比登天還難。」
我氣喘籲籲站在她面前時候，是追了一天一夜，趕著船開走之前登上去的。
柳夢媛被我嚇到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們之前話說得已經很清楚了，沒必要再聯系，如果有工作上的事，你可以找我的助理。」
柳夢媛繼續帶回墨鏡，躺在遮陽傘下，捧著雞尾酒。
「哦, 情債你怎麼算？」
我也不急了，在她旁邊躺下來。
「有, 毛，病！」
柳夢媛氣急敗壞就要走，不過她去哪, 我就去哪。
她為了散心，在遊輪上開了一個月的房間，並且這個遊輪一個月內都不會上岸。
所以她想逃，也逃不掉。
早上一起床就能看見我, 晚上就算是泡吧, 我也能在二十幾個酒吧裡找到她。
「秦鳴,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定位了？」
我雙手一攤：「你可冤枉我了，我出門著急，手機都沒帶。」
「……」
柳夢媛黑著臉：「那你怎麼上來的？」
「報你名字啊。」
「他們聽說我是你的人，直接放我進來了。」
柳夢媛瞪大了眼睛, 一副不可置信樣子。
「公司你不管了？秦鳴，你是不是以為你現在……」
她話音未落, 就被我搶了去。
「我是不是以為我現在不僅僅長得帥身材好家世好還有能力，所有人都得喜歡我了？
「一年前你這話就說過了, 我記著呢。」
我嘿嘿賤笑, 著實把柳夢媛氣著了。
「隨你便！」
就連調酒的小哥都看不下去了, 讓我去哄哄她。
我真是冤枉了。
哪裡是我不哄她，分明是不給機會。
我喝光了杯中酒, 把柳夢媛拉到我腿上坐著。
還沒張嘴，一巴掌就扇在了我臉上。
我欲哭無淚看著酒保, 他訕訕一笑，給了我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好好好。
「我不是她，你看清楚了！」
柳夢媛瞪著我，仿佛被羞辱了一樣。
12
我認真地握著她的手, 任由她用另隻手又給了我一巴掌。
「能聽我說話了？」
柳夢媛木訥住，隻喘著氣不說話。
「第二次跟你打賭時候，我不是抗拒跟你在一起，我隻是以為你真的很不想跟我在一起，但你又沒得選。
「我想讓你有選擇的機會，你看不見我的努力嗎？
「我不是那個富二代公子哥了, 柳夢媛。」
她抬手附在我臉上，下意識我又閉上了眼睛。
誰知道就聽見她噗嗤笑了起來。
「真的嗎？」
「秦鳴，既然你看見了，我也不想騙你。」
「「我」她說出口好像又後悔了，紅著臉要走, 卻被我抓住手腕，又拽了回來。
「比真金都真。
「你這麼優秀，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氣。
「所以，你聽聽我的心跳。」
我握著她的玉手, 放在左心髒處, 隨即一枚戒指套在了她的中指上。
「秦鳴，你無恥！」
「兵不厭詐啊，我的未婚妻。」
這下柳夢媛是真被順毛了，從一開始不搭理我, 到接下來每天，我們都如膠似漆。
酒保真看不下去了。
他用蹩腳的中文問我們這麼恩愛什麼時候結婚。
可情侶的考驗從來不是結婚。
而是願意攜手並肩下去的勇氣。
我看著柳夢媛的背影，笑容更深了。
「At any ti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