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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淡如菊 3172 2025-03-10 17: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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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主子號稱「人淡如菊」。


    即便進了冷宮也能悠然自處,保持體面。


    因為有我這個大冤種為她負重前行。


    後來她被人構陷與侍衛有染,為了自保,將我推出去頂包。


    彼時我好不容易才從冷宮出來,歷經艱辛終於能夠離開皇宮,卻死在了獲得自由的前一天。


    重來一世,主子翹著戴著護甲的手指對我說:「如月,即便身在冷宮,也要活得體面。」


    我把手裡的湿衣服往盆裡一甩。


    「你想體面隨便,到時候沒衣服穿,自己想辦法!」


    1


    湿衣服掉進盆裡,激起的水都濺到了謝鳶的臉上身上。


    她瞪大了眼睛,呆愣地看著我,一臉迷茫。


    這也難怪,畢竟從前的我就是她身邊最忠誠的一條狗,對她言聽計從,即便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從不抱怨。


    在冷宮裡,寧願自己挨餓,也要想辦法讓她吃飽飯。


    髒活累活也都是我一手包攬,她隻需要在一旁曬太陽就好。


    後來出了冷宮,手上帶著傷,我依舊親自為她沐浴。


    本以為多年來的付出,能換來她的憐憫,許我早日出宮,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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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等到的,卻是她將奸情甩到我的頭上。


    穢亂後宮是死罪,皇上甚至來不及聽我辯解便賜了杖斃。


    我被亂棍打死之時,謝鳶仍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仿佛我的死對她而言無關痛痒。


    那時我才明了,她所謂的「人淡如菊」,不過是極致的自私自利罷了!


    如今既然重來一次,我倒是要看看,沒有我為她遮風擋雨,她還如何「體面」!


    2


    我不動手幫忙,謝鳶隻能自己幹。


    可她死活也不願意摘掉護甲,隻能翹著手指頭,像是螃蟹一樣擰衣服,動作十分矯揉造作。


    費了老大勁,結果衣服還是沒擰幹。


    她也沒了耐性,隨便一掛就完事了。


    我冷眼看著,不置一詞。


    到了放飯的時候,謝鳶主動去拿飯,熱情地招呼我:「如月,用膳了。」


    等到我走過去,卻見她將飯菜扒拉得不成樣子。


    見到我,還一副關切的模樣:「我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太油膩的食物你吃了不消化,先吃些清淡的吧。」


    說著將裡面僅有的兩塊肉全都夾到了她自己碗裡。


    我:「……」


    前世早就習慣的事情,如今看來,卻如此惡心!


    「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我冷漠臉:「不必了,你自己吃吧。」


    說完不顧她神情如何,我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偏門處,我左右環顧一番,確定無人後。


    輕輕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外傳來壓低的粗獷聲音:「何事?」


    「煩請大哥將此物交給崔公公。」


    我將發間的一朵絹花從門縫兒遞了出去。


    並著一枚玉佩。


    是我身上唯有的值錢的物件兒。


    「玉佩不是什麼上等成色,大哥別嫌棄,拿去打酒喝。」


    東西被收走,門外聲音又傳來:「你且等著吧。」


    他收了東西,我默默地松了口氣。


    抬眼看著這四方宮牆,我心漸穩。


    這一次,我再不要為他人賣命。


    我要活出自己的樣兒來!


    3


    夜半時分,謝鳶已然熟睡。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偏門,席地而坐。


    抬頭望著頭頂的繁星點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低微的聲音:「如月?」


    我當即扭轉過身。


    雖然門上掛著沉重的鎖鏈,但是仍舊可以推開些許空隙。


    從門縫兒看過去,隻見崔彬就在門外。


    見到他,我當即綻放笑容:「你來了。」


    崔彬面露詫異:「你……一直等在這裡嗎?」


    我點了點頭。


    「可我若是今日不來……」


    「無妨,你盡管何時來,我且等在這裡便是。你一日不來,我便等上一日,十日不來,等上十日也無妨。」


    嘆了口氣,我臉上笑容幾多勉強,「終歸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我也隻有你這麼一個最親的人了。」


    聞言崔彬神情動容,唇瓣顫動,似有千言萬語呼之欲出。


    4


    鮮少有人知道,我和皇帝身邊的太監崔彬,是同鄉。


    我父親是村醫,當初崔彬娘親難產,是我父親救了她一命。


    他們一家將我們視作救命恩人,時常走動,我和崔彬年紀相仿,自幼時起便玩在一起,感情頗深。


    後來家鄉遭遇洪涝,父母親友皆亡故。


    是崔彬護著我,才保住我一條命。


    我們互相扶持,一路北上,本想找個營生,卻陰差陽錯地進了皇宮,就此分開。


    再遇到的時候,我是賢妃身邊的宮女,而他……成了皇帝身邊的一個太監。


    我尤記得見面時,崔彬臉上一瞬間的驚喜、茫然,和隨之而來的難堪。


    我知道,成為太監,對一個男子的打擊有多大。


    可我們隻是底層的蝼蟻,想要活命,就要付出代價。


    原本我認為,這是我們的命。


    可現在,我不想再認命了!


    5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想要見我。更沒想到,你還留著那朵絹花。」


    崔彬的聲音透過門縫兒,裹雜著凜冽的風,透著一股幹澀的自嘲。


    「原不是我不想見你,而是你不願見我。」


    我坦然地對上他的眼睛,毫不客氣地揭穿他的內心,「因為你一見到我,就會想起從前,想起自己受到的屈辱,你感到無比痛苦,所以你對我總是避而不見。」


    「不,不是這樣的……」


    看著崔彬焦急地想要解釋,我斂起眼,神情落寞。


    「我都明白。其實你不知道,我一直對你心中有愧。這幾年來我總是想,若是當初你沒有救我,而是回家去,也不至於失了多年積蓄,不會流離失所,更不會遭受這樣的事情,你會過得很好。


    「是我,毀了你的人生,所以,我也不敢與你相見。甚至,我自請隨賢妃入冷宮,以此來自我懲罰,算是對你微不足道的補償。」


    言語間,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沒入衣襟,不見了蹤跡。


    聽我所言,崔彬本就心緒難安,如今見我又落了淚,更是慌亂得手足無措。


    想要為我拭淚,卻被門板隔絕,無能為力。


    隻能結結巴巴地言語安慰:「如月,你不要多想,我從未後悔當日救了你。即便重來一次,我依然會救你。」


    「真的嗎?」


    我猛然睜開眼,臉上浮現驚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崔彬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錯開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當即笑顏如花。


    「崔彬哥哥,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親的人,幸好,這不是我的一廂情願。」


    「那是自然。」


    那一晚,隔著門,我們聊了很久。


    談笑風生,再無往日的隔閡。


    6


    此後隔三岔五,崔彬會悄悄來看望我。


    為我帶些吃食,或者是銀錢。


    雖然身在冷宮,卻也不能少了銀子。


    可惜謝鳶當初被打入冷宮,隻想著體面,光顧著戴護甲,根本一文錢也沒拿。


    結果看到其他人使了銀子能吃到正常的食物,而她隻能吃餿飯爛菜,她又心裡不平衡,埋怨我當時為何不想著帶些銀錢。


    我強忍著翻白眼兒的衝動,沉默不語。


    心中暗自吐槽:「早幹什麼去了!」


    謝鳶沒錢,隻能吃殘羹剩飯。


    我裝作體恤她的模樣,將飯菜都讓給她吃。


    畢竟有崔彬在,我的日子過得其實,還蠻滋潤。


    隻是謝鳶不知,以為我為了她成日餓著肚子,很是感動。


    拉著我的手說:「如月,待到本宮離開這裡,定然不會虧待了你,一定會為你許一個好人家,讓你風光出嫁。」


    她說得言之鑿鑿,神情誠懇,我險些就相信了。


    可轉眼,看著那吃得粒米不剩的飯碗,我又自嘲地笑了。


    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低眉順眼,未曾言語。


    收拾了碗筷,轉身便要離開。


    卻又被她再次叫住:「如月,本宮有事與你商量。」


    我轉身看她。


    「自打進了這冷宮以來,咱們主僕二人吃不飽穿不暖,皆因沒有銀錢。蘇見利說,或許可以繡一些織物送出宮去賣,換些銀錢,日子也能好過些。」


    蘇見利。


    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腦子裡全是當日被杖斃時的場景。


    厚重的板子打在身上,抬起時連皮帶肉,筋骨盡斷。


    皆因蘇見利。


    7


    蘇見利是看守冷宮的侍衛。


    一日他喝得酩酊大醉,坐在門外自言自語,剛巧遇到了因睡不著,出來看星星的謝鳶。


    謝鳶人美心善,關切地詢問他緣由。


    得知他是因為家中妻子嫌棄他不上進,對他百般嫌棄後,又貼心地寬慰。


    一來二去,兩人倒是相處得如朋友一般。


    前世謝鳶出冷宮後,當即便將蘇見利提到身邊做事。


    結果日久生情。


    此事被蘇見利的夫人窺見端倪,告到了皇上面前。


    而謝鳶為保住自己和蘇見利,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了我的頭上。


    就連她送給蘇見利的定情信物,也變成了我不知廉恥,為了攀附新貴刻意糾纏。


    對此,蘇見利沒有任何辯解,一概承認。


    宮規森嚴,私相授受本就有違宮規,更何況還牽扯到謝鳶的名聲。


    皇上甚至審都不願意審,下令將我當場杖斃。


    彼時我趴在長凳上,努力仰起頭,看向謝鳶。


    身為奴婢,為主敬忠,乃是本分。


    可直到我死,也不曾在她的臉上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心疼愧疚。


    有的隻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偶爾望向蘇見利時,隱晦的愛意。


    那時我便明白,我有的,不過是愚忠。


    而謝鳶,也從未將我放在眼裡,我的死激不起她的半分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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