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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們不熟 4305 2025-03-11 15: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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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畢業那天,我扶著酒醉的許燼開房。


    他力氣極大,我痛得快昏過去。


    卻聽他問了一句:


    「你不是第一次?


    「那我就不用溫柔了。」


    折騰一夜,他沉沉睡去。


    我從錢包裡掏出一百塊錢,放在床頭。


    「許燼,我決定不喜歡你啦!


    「你記住,是我睡的你,一百塊是給你的小費!」


    一別多年,我們在同學聚會上重逢。


    許燼在電梯口堵我:


    「沈清,畢業那晚,給我一百塊錢的人,是不是你?」


    1


    多年不見,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身穿西裝的許燼。


    和穿著校服的他,氣場截然不同。


    臉依舊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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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材甚至更加挺拔。


    可惜,我知道他隻是看著漂亮。


    實際是個爛人。


    我靠著牆,裝作詫異的表情:


    「一百塊錢?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诶,你是不是記錯了?」


    許燼個子很高,為了加深我說謊的真實性。


    我仰著頭,望著他的眼睛。


    一臉真誠。


    「畢業那次聚餐,我吃完飯很早就回去了。


    「我家裡有門禁,同學們都知道的。」


    這話不假。


    高中三年,我一直是同學們眼中的乖乖女。


    晚上十點必須回家。


    大家對我的評價,就是可愛,乖巧,說話容易害羞。


    沒人知道,我這輩子幹過最出格的事。


    就是在畢業聚會的那天,把喝醉的許燼,拖到了酒店。


    我望著許燼凌厲的眉眼。


    不由得想起七年前,×× 賓館——


    許燼呼吸粗重,柔軟的唇毫無章法地落下。


    又兇又急。


    我害怕得要命,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吭聲。


    生怕讓他聽出我的聲音。


    許燼有潔癖,平時別人碰一下他的東西,能扔的都直接扔掉。


    不能扔的,也要消毒了再用。


    可是他從一進門,就把我推倒。


    我都沒來得及去洗澡!


    劇痛襲來時,我渾身僵硬,差點一口氣憋過去。


    許燼卻停下動作,粗聲喘著,看起來也不好受。


    我還沒緩過痛來,就聽他冷聲問我:


    「你不是第一次?


    「那我就不用溫柔了。」


    短短兩句話,像刀子扎在心髒上。


    巨大的委屈蓋過了身體上的痛。


    我悄悄流出了眼淚。


    許燼說的不溫柔,是把吻換成了咬。


    年輕男生的體力,似乎用不完。


    折騰了一夜,我渾身酸痛。


    許燼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坐起身,默默穿好衣服。


    借著月光凝視著許燼的臉。


    好啦,惦記了三年的男生。


    居然是個爛人。


    我從小熊錢包裡,掏出一百塊錢,用水杯壓在床頭櫃上。


    「許燼,以後就不喜歡你啦。


    「這一百塊錢,就當是我給你的辛苦費。


    「你的技術真差,吻技也很爛。」


    我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


    「還有……你憑什麼說我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喜歡一個男生。


    第一次的牽手和親吻。


    第一次……


    都給了你。


    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隻是以後,我們都別見面了。


    2


    許燼抿著唇,眉頭微蹙。


    燈光從他的頭頂照下來,稜角分明的五官近在眼前,充滿壓迫感。


    他似乎想在我的臉上找到破綻。


    我眨了眨眼睛,衝他笑笑:


    「那個,能不能讓一讓?我打的車到了。」


    許燼一言不發地朝後退開。


    我臨走時,還回頭和他說了句「拜拜」。


    等出了酒店的門。


    那股灼熱的視線才漸漸消失。


    剛才那番解釋。


    不知道許燼信了多少。


    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交集。


    早知道今晚許燼也來參加同學聚會。


    我肯定不來。


    回去後,我洗了個澡出來。


    發現手機裡多了一條驗證消息:


    【沈清,我是許燼。】


    我懷疑自己看錯了。


    又看了一眼——


    【沈清,我是許燼。】


    很好,我知道你是許燼了。


    但我不打算通過。


    可沒一會兒,他又發來驗證消息:


    【沈清,通過一下,我是許燼。】


    【我有事想問你。】


    我手一抖。


    不會還要問我那一百塊錢的事兒吧?


    如果我一直不通過。


    反而顯得我心虛。


    左思右想,我點了通過好友驗證。


    等加上好友之後,許燼開始和我闲聊;


    【到家了嗎?】


    【嗯。】


    【今晚為什麼這麼早離席?】


    呵,還不是因為他來了?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


    許燼的名字和「正在輸入中」來回切換。


    最終發來一條:


    【沈清,你有男朋友嗎?】


    我瞬間坐直身體。


    心跳加快。


    許燼什麼意思啊?


    我沒有回復,他緊跟著又問:


    【如果沒有,我可以追你嗎?】


    【如果有,什麼時候分手?】


    3


    許燼那晚的問題,我當沒有看見。


    沒過兩天,他又找我。


    【我在 N 市出差,一起吃頓飯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怎麼知道我在 N 市上班?


    上次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到我的手機號,添加了好友。


    現在又打聽到我的公司地址。


    我隱隱覺得,他變了許多。


    記憶中的他,和誰相處都帶著淡淡的疏離感。


    不會過於冷漠,但也絕不是平易近人的性格。


    怎麼七年沒見,他轉性了?


    我禮貌地回絕了他:


    【不好意思,最近很忙,下次吧。】


    他回得倒快:


    【好,下次什麼時間呢?周末可以嗎?】


    我不想和他有過多聯系。


    把他的消息設置成免打擾後,心情好多了。


    原以為,我不理他,他慢慢就放棄了。


    沒想到,我生日那天。


    他換了個號碼給我打來電話:


    「沈清,生日快樂。


    「我在你家樓下,方便下來一趟嗎?」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


    我嚇了一跳。


    從窗戶那兒往下看——


    許燼捧著一束鮮花。


    身姿慵懶地站在車旁。


    大有我不下去,他就不走的架勢。


    他這車,和這身打扮。


    和我們小區的房價嚴重不符。


    我下樓時,正好聽到有人和他搭訕:


    「帥哥,你在等女朋友嗎?」


    他居然微笑著對路人美女點頭:


    「嗯,現在還不是女朋友。」


    靠!


    他在說什麼鬼話!


    我立刻加快腳步。


    路過他身邊時,像說接頭暗號一樣低聲道: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完,我戴上衛衣的帽子,朝小樹林那邊走去。


    許燼跟了上來。


    他腳步輕快,嗓音愉悅:


    「沈清,生日快樂。」


    4


    我看著他遞到面前的一大捧白玫瑰,皺了皺眉。


    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打算。


    反倒捂住嘴,往後退了幾步。


    許燼臉上淺淡的笑意隱去。


    他不知道,我對花粉過敏。


    但我也不打算解釋。


    正好借這個機會,和他說清楚。


    我在他的注視下,接過花。


    許燼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喜。


    然而下一秒,我轉身走向垃圾桶。


    啪的一聲,把花丟了進去。


    回頭時,許燼眼神錯愕。


    半晌才找回聲音:


    「對不起,你不喜歡嗎?」


    我站在路燈下,雙手插兜,語氣冷淡:


    「對,我不喜歡。」


    許燼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


    我繼續說:


    「花和你,我都很討厭。


    「請你以後別來找我。


    「我們不熟。」


    隨著我的話,許燼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像要隨時隱入黑暗中。


    可很快他就調整好情緒,朝我走近。


    唇角勾起,笑得誘人。


    可眼底依舊一片幽深:


    「沈清,我們同班三年,怎麼會不熟呢?」


    我攥緊手心,保持鎮定:


    「我們班 42 個同學,和你熟的人很多,但不會有我。


    「三年時間,我們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所以,許燼,不管你是要追我也好,還是耍我也好,我都拒絕。」


    許燼臉色白了白。


    斟酌半晌,他開口:


    「沈清,我是不是……傷害過你?」


    5


    許燼的話,給我帶來不愉快的回憶。


    我會想起那個夜晚。


    陌生的床。


    和粗魯的他。


    還有那句傷人的話。


    這件事過去七年,我偶爾回憶起來。


    頂多就是笑自己蠢。


    愛上一個差勁的人。


    但是很快就會原諒自己。


    可現在當事人站在我面前。


    我突然覺得,那晚的痛,在他的注視下,又來了一遍。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


    對許燼說:


    「你想多了吧,我們沒有任何交集,哪來的傷害?」


    「沈清——」


    「夠了,我要回去睡覺了,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所以這次就不說再見了。」


    不等他再開口,我轉身就走。


    幸好我跑得快啊。


    再多待一會兒,我怕我會哭。


    給許燼這一鬧。


    我晚上失眠了。


    他會不會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上次在電梯裡,我撒的謊自認為天衣無縫啊。


    話說回來,他可真能記仇。


    就他那技術,給一百不能再多了。


    再說,要記仇也該是我吧?


    他技術那麼爛。


    導致我對這種事,都有陰影了。


    到現在都不敢談戀愛。


    左思右想,我決定把他拉黑,睡覺。


    我上班的地方離我租的房子不遠。


    平時坐地鐵也就半個小時。


    可是昨晚失眠,導致我早上起晚了。


    我來不及坐地鐵。


    隻好打車。


    在路邊等待司機過來的時候,面前突然停了一輛邁巴赫。


    車窗降下。


    許燼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露了出來:


    「上車,我送你。」


    昨晚剛說完再見。


    今天他就若無其事地出現。


    好像我那些難聽的話,不是對他說的。


    我假裝沒看見他,往前走了一段。


    他開車緩緩跟上,看了眼手表:


    「上車吧,這個點不好打車。


    「這個月最後一天遲到,你就沒有全勤獎了。」


    6


    他是懂痛點的。


    我咬咬牙,取消訂單,拉開車門,坐在後座。


    許燼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


    打了個方向匯入主路。


    我坐在後排刷手機。


    把他當滴滴司機。


    許燼冷不丁冒出一句:


    「為什麼刪了我?」


    我手一抖,消消樂的特效點錯了一行。


    本來快遲到了心情就不好。


    這一關打了一個星期,剛才就差一步就過關了!


    都怪許燼。


    他是瘟神嗎?


    怎麼我一碰到他,就各種不順?


    我換了個遊戲,不打算理他。


    他一個人自說自話:


    「沈清,下班後我可以請你吃飯嗎?你喜歡吃什麼菜系?」


    我換了個新遊戲,頭也不抬地拒絕:


    「不可以。」


    許燼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青筋微微鼓起,聲線依舊平穩:


    「還生氣嗎?


    「等氣消了,可以把我加回來嗎?」


    我討厭他耐著性子和我磨。


    索性直接攤牌:


    「許燼,你不用大費周章,我們倆沒戲。」


    「沈清,你總是在拒絕我,為什麼?」


    我抬起頭,看了眼他清越的側臉,冷聲說:


    「拒絕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還是喜歡你的人太多,你不習慣被拒絕的滋味?」


    紅燈,許燼穩穩剎車。


    從後視鏡裡抬眸看我,緩緩開口:


    「沈清,畢業那晚,我醉得厲害。


    「好像做了一場旖旎的夢。


    「夢裡我看不清她的臉,隻記得她身上溫暖香甜的味道。


    「醒來後,她已經走了,床頭壓著一張百元鈔票。


    「我感覺自己被玩了,可那是我的第一次。


    「我找了她很久,毫無線索。


    「直到我搬家,收拾東西時,有封信從一堆禮物裡掉了出來。


    「我以為是尋常的情書,打開來看,裡面隻寫了一句話。


    「沈清,你知道她寫了什麼嗎?」


    我嗓子發幹,說不出話。


    一秒鍾也不想和他多待。


    可我不能露出破綻。


    隻能強裝鎮定,手機卻刷得越來越快。


    「笑話,我怎麼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史沒有興趣。」


    許燼唇角浮現淡淡笑意,自說自話:


    「沈清,當我發現信紙上殘留的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時,我就知道,那不是我的夢。」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


    幽深的眼眸,從後視鏡裡看著我:


    「帶著氣味的記憶,不會騙我。


    「時隔七年,我在你的身上,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沈清,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7


    車子開到公司樓下。


    我拎著包就衝下車。


    頭也不回地一口氣跑進電梯。


    我靠著角落努力平復呼吸。


    卻怎麼也無法忘掉許燼剛才的話。


    還有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畢業時我給他寫過一封信。


    暗戀三年的情緒,全部要寫下來,我卻無從下筆。


    在書桌旁翻書查古籍,想了一晚上。


    最後在信紙上留下一句話:


    【願你遇見好天氣。】


    【願你的徵途裡,鋪滿星星。】


    我把那封信和大家的禮物一起,放在許燼的桌肚裡。


    還以為,他早扔了呢。


    心裡酸脹得難受。


    電梯到達十九樓,我仰起臉,把那點眼淚眨回去。


    去他的許燼。


    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


    我是不會承認的。


    更沒有把他加回來的打算。


    自那天起,許燼開始天天在公司樓下蹲我。


    同事都在問,是哪位老板,每天準時駕著愛車出來遊街。


    我戴著耳機假裝聽不到。


    一下班就往地鐵站鑽。


    等我下了地鐵。


    許燼的車又準時停在站臺不遠處。


    一路跟著我,直到我進小區。


    我看他就是闲得慌。


    這周末,公司組織年會。


    我蹭同事的車,直接從地下車庫離開。


    外面下了一天的雨,陰冷無比。


    半路上,同事還開玩笑,這鬼天氣,那位大佬應該不出來遛車了吧?


    我坐在後排,象徵性地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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