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躊躇的詢問讓我回過神。
「你同我一樣吧，打我第一次為你擦汗，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若是她，一定冷臉拂開我的手，更不會同我笑。」
我沒說話。
「幼時，我曾向父親提議諫言改革，不過換來他一句『你要造反啊！』和三日柴房禁閉之苦。
「後來，我唯恐失了鈕祜祿氏族庇護，過著如前世般食不果腹、豬狗不如的日子……」
她聲音開始哽咽，渾身顫抖，顯然有什麼悲慘的記憶如水中藤蔓，將她拉扯，讓她窒息。
「別說了……」
「不，我要說」她拿出我寫的東西，「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太祖託夢的故事，這是一個國家的未來，是億萬人悲苦的一生。
「小小彈丸之國，大膽放肆，屠殺無數國人，凌辱千萬少女……」
她哽咽聲更甚，瞬間淚如雨下。
「我甚至不如軍妓……」
我突然全身汗毛豎立，渾身血液像被凍住，忍不住顫慄。
緊緊抱住她，我嗓音艱澀。
「不會發生了，再也不會發生了。」
她在我懷裡平復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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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慈禧身邊苟且，討好她，哪怕將來有一絲可能，依然企圖勸她使舵讓這艘大船避開冰川。
「即便我明知道她也一樣的高高在上、自私冷漠，還是三番四次討好……還好，你來了……」
「廣娘，你信不信我？」
她懂我在說什麼。
「信！」
16
奕譞來尋我時，碰巧看到我和廣娘擁抱。
「臣……什麼也沒看到！」
『撞破宮闱秘事，不會被殺頭吧！』
你小子……我無語。
「何事？」
「回太後，臣自請護送炮彈上前線。」
「馬上要到年關了，你還有娘子孩子等你過年，哀家孤家寡人一個，當去前線。」
奕譞和廣娘都讓我給整懵了。
「你與奕訢還需專心將步槍和坦克投入生產，哀家和將士們在前線等著你們！」
「這怎麼行！太危險了，蘭兒你……」
我打斷道:「咱有炮了，不怕他們！」
「可是北境苦寒……」
「有你們制的冬衣，還有豐富物資，聽聞今早大臣們自發捐錢捐物呢。」
我與廣娘你來我往的說著，奕譞也看出我意已決，慌忙告退。
『宮闱秘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溜了溜了……』
「我得親自去看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在家守好兒子等我回來。」
額，是有些不對勁……
「朝中有你、奕訢和奕譞，我沒什麼後顧之憂，你們要……」
我將通過讀心術定下的可用之人，和所有知識書籍盡數留下。
她點頭仔細聽著。
「好，我一定做好這些。」
「那咱先把『太祖託夢』的故事差人貼出去？」
「嗯，還可以找說書的、唱戲的……」
17
不出一日，隊伍整頓完畢，我隨辎重隊伍開往前線。
越往北走，寒風越是呼號，我坐在馬車上搖了個頭昏腦漲。
『坦克都造了，忘了讓奕訢捎帶著搞個拖拉機坐坐了……』
幾天後，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際。
「籲——」
辎重將軍前來，戰馬「呼呼」粗喘。
「太後，前方發現兩軍交戰，臣請攜兵先去支援。」
我登時清醒了。
「距離我們多遠？可在炮彈射程內？」
「可貿然開炮，恐怕戍守軍也會損失慘重！」
「軍中可有撤退號？」
他反應過來，拱手道:
「有，臣立馬安排將士估算射程，準備吹響撤退號，待我軍撤到安全區域，馬上開炮！」
我滿意點頭，孺子可教也。
尋了處高地，準備妥當。
「嗚——嗚——嗚——」
三聲沉重冗長的號聲響起。
遠遠望見激戰中的士兵陷入猶豫，直到為首之人騎著高頭大馬吶喊「撤！撤！」
眾將士才開始全面撤退。
戰場離我們不遠，隻是寒風喇得人眼睛疼，看起來費力。
但大家都聚精會神緊盯著撤退的隊伍，時刻準備開炮。
戍守軍撤退，白蠻子先前還追了一段距離，幾聲哨響後卻突然停住，甚至笑了起來。
他們明明有槍炮，卻要引我軍短兵相接……
我意外能敏銳的聽到敵軍裝載炮彈聲。
不好！
他們要開炮！
「敵軍也要開炮！諸位將士，拿好炮彈的準頭，準備開炮！」
兩軍距離尚近，如果炮彈落地位置稍有差池，可能會炸死自己人。
大家面色變得沉重，士兵立刻裝彈。
旁邊人眯著眼調整角度。
他們的彈藥體積大，不易挪動，裝炮彈就要比我們慢。
我一聲令下——
「開炮！」
「咚！咚！咚……」
數枚炮彈自投擲筒中彈射出去，越過戍守軍，在他們驚訝回頭時落地。
距離他們不足百米的身後，瞬間炸出巨響。
「嘭！」
幾乎同時，剛剛還大笑著企圖看笑話的白蠻子，瞬間七零八落。
被皑皑白雪覆蓋的地面已然焦黑，轟炸開的雪化成水珠掛在枯樹枝頭，滴滴答答落在敵軍殘屍上。
這是侵略者應付出的代價！
天地間一片死寂。
「???——」趙將軍勒緊韁繩，率將士們繼續撤退。
對面炮營的指揮者顯然反應過來了，細聽那人正操著英文催促士兵趕緊開炮。
晚了！
「開炮！」
隨著我的命令，又是幾枚炮彈飛出去。
這次，是朝著他們的炮營！
沒想到的是炮營後就是他們的營地，他們將營地扎在了華夏國土上！
爆炸聲響起，他們的大炮盡數被毀，聯軍作鳥獸狀四散。
「撤退！」「快跑！」
多種鳥語嘰嘰喳喳亂喊。
士兵們看到撤回來的傷員，忍不住繼續裝彈，直到炸了半數炮彈才住手。
18
硝煙散去，我們在高處就地扎營。
趙將軍拿出冊子呈上，那些框起來的名字，是一個個逝去的英雄。
我讓人快馬加鞭報批戶部給他們撥撫恤金，落實英烈政策。
這位傳聞肩上挨槍子都沒有皺眉的將軍，此時紅了眼眶。
外面打掃戰場的士兵來報，說是遠處找到敵軍的幾名逃兵，被困在雪溝裡凍得奄奄一息。
把人提上來，是幾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少年。
「救救我吧，上帝。」
其中一個男孩麻木低喃一聲，其餘兩人已經被凍得說不出話了。
「我可以放你們回去……」
流利的外文我信手拈來。
「回去告訴你們聯軍指揮，不準再踏入我國半步！還有，告訴你們的王，不準建……博、物、館！」
他們忙不迭點頭，我讓士兵送他們過境。
趙將軍似乎對我此舉不滿。
「他們離邊境幾十裡外，還有援軍。」
「嗯，隻怕他們不來。」
揍人嘛，就要一次揍到他們怕！揍到他們再也不敢才行！
計算他們回去，到對我們新式迫擊炮的揣摩，還有鼓舞士氣再來犯的時間，步槍和坦克也該抵達邊境了。
前提是，那幾個少年回去路上不被凍死，不然，時間更充足呢！
我泯了一口馬酒！
真烈！如我華夏兒女的血性！
我可不是什麼聖母。
19
外國聯軍不再呈直逼邊陲之勢。
將士們難得豐衣足食能過個好年。
常年缺衣少食的他們比不上白蠻子壯碩，卻是一身鐵骨血肉之軀築起北境邊防。
又半月，元宵節。
我正在主帳裡招待奕訢他們，外國聯軍攢了壞，開始舉全軍之力反擊。
但白蠻子學聰明了，躲在後面。
最先衝鋒陷陣的隊伍，舉著的白旗中間綴著讓人咬牙切齒的紅。
是倭國！
士兵來報的時候，我和幾位將軍正吃著涮火鍋。
奕訢筷子都沒停。
「機槍架好了，坦克也已經就位，一會兒讓人繞他們後面埋地雷。」
自從他們試驗了這些新武器的威力，現在是睡得好了、吃得香了。
我表示贊同，伸筷子去夾最後一片牛肉。
「啪——」
奕譞打掉我的筷子，一臉無辜。
「我也愛吃這個。」
「哀家是太後……」
「新政之下，人人平等。」
他吃完最後一塊肉，跟奕訢起身督戰。
機槍對準衝鋒在前的倭寇，各式迫擊炮瞄著後面的白蠻子。
在巨大的武器差距面前，我們先進的坦克都顯得毫無用武之地了。
侵略者血肉橫飛，看得我嘔出了剛吃的飯。
這時，奕訢問我。
「要不往後撤撤，再等個把月導彈出來了，可以試試手。」
我被驚出一身汗。
這滿打滿算不過兩個多月，難道是我等後人退化了？
老祖宗們那麼厲害？
奕譞在旁神秘一笑。
「你以為這平行世界就你一個玩家啊？隻不過你又氪金又有外掛，我和奕訢早十年就在默默挖掘各類人才，還在人才基地裡傳播進步思想。
「你來後，我們完全不擔心被發現了殺頭，
趁著冬日裡人們都沒事，借著『太祖託夢』的故事，給人們一個由頭開化。
「還有錢和圖紙，有錢能使鬼推磨，且國人極擅長根據答案推過程，重金獎賞下，除了宇宙飛船，啥都能給你造出來。」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
奕訢嫌棄的看了奕譞一眼，不理他接著說。
「算了，現在也不想放過他們，改明造出來導彈拿倭國和小亮國試試手吧！」
我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20
外國聯軍踏入華夏國土，就像進了那百慕大三角洲似的，『離奇失蹤』。
這是他們援軍的想法，是以前前後後撲來了三四波人。
最後一次, 看出來真的是傾盡全軍了，零零碎碎幾百人, 依舊無人生還。
後面我們算了算，幾國聯軍的青壯年差不多都折這兒了, 回頭能不被別國吞並都難。
「研制不能停，居安思危。」
「是, 老大。」
我嚴重懷疑奕譞裡子裡是個中二少年。
奕訢就穩重多了, 點頭示意明白。
等確定邊境徹底安穩了。
我們拔營回朝, 風雪狂潮已經過去，如今春風拂動牧草, 吹動層層新濤。
回京後，更讓我吃驚的是，各部大臣開始內卷, 紛紛曬出各自領域的成績。
戶部尚書上報, 「下撥軍備資金、農用補助、教育基金、各類救濟金合計兩千一百萬兩黃金！」
嗯, 挺會花錢！
工部尚書上報, 「協助各州府修建新式學堂、工廠共計三百三十三個, 協助兵部制作步槍、狙擊槍、衝鋒槍、手榴彈、煙霧彈、催淚彈、新式迫擊炮、新式坦克……」
額……挺會總結。
兵部尚書是自平頭百姓中新選出的, 他擅長鑽研武器制造，業務能力一流, 但不善表達。
「張尚書說的都是我的詞……」
「誰讓你們在朝堂上看哀家和皇帝扯頭花的？」
「路我」婚姻解放走出第一步！
廣娘今日穿上了自己設計的新裝。
「婦聯上報，開展女性思想解放宣傳三十八場，組織千餘名女性職工入廠，協助皇上落實『女子受教育令』……」
女性解放邁出第一步！
奕譞正色上報, 「涉農部門研究太後分發種子，預測推廣後產量可供全國百姓果腹，春耕正在推廣，後續想申請更多經費，研發新型稻種，圓一位老人禾下乘涼夢！」
「準！利國利民的願望都該實現的。」
奕訢聞言抬頭看我。
『你知道的吧！我想赊個願望，對著那兩個地方試試我的導彈！』
這！很難不允許！
「凡利國利民之事皆準！」
待眾人一一內卷結束, 我宣布——
「會議結束，今日周三大家休沐，往後我們上四休三！」
眾臣意猶未盡……
21
半年後, 奕訢的導彈發射成功, 驗證了小老外們也沒那麼抗造……同時, 標志著世界步入新的局面。
我朝變幻進步如電影快進片段，各行各業百花齊放, 迅速發展。
剩餘世界各國受我朝影響，思想開始進步, 印著名為「大同」兩燙金大字紅色書封的解放思想書籍開始傳往世界各地。
趁著萬國進步交流會舉辦之際, 我宣布大清朝結束, 改國號為華夏，徹底實行新的制度體系。
廣娘、奕訢和奕譞坐在新聞發布會第一排看我，我讀到他們一樣的心聲——
「為華夏之富強奮鬥終生！」
這也是華夏萬千兒女之心聲。
我微笑點頭。
路曼曼其修遠兮, 為國家之富強奮鬥，我華夏兒女不遺餘力，來日方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