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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航西歸 3681 2025-03-12 17: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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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北光見到一身是泥的我,哼了一聲。


    「要是嫌自己命太長可以直說。」


    我笑了笑,「這不也平安回來了?」


    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明天美國教官來教空戰理論課,記得別忘了。」


    說完就氣衝衝往前走。


    聯大的學生雖然心氣高,但同窗之間都是戰友情誼,見不得太多生離死別。


    我回到宿舍洗了個澡,何子清正忙著繪制新的抗日宣傳畫。


    「斯薇,待會我要去遞交新方案,要不要一起走走?」


    我點點頭,跟著她出了門。


    宣傳小組所在的茅草屋在校園的另一頭,此時是晚飯時間,到處飄散著飯香。


    路過一處土牆下,幾頂帳篷立著。


    帳篷外,幾張臨時桌椅被拼湊在一起,上面堆滿了罐頭,隱約還有酒味飄來。


    這小日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度假。


    何子清好奇地張望,「那裡應該是來援助的美國志願者營地,瞧他們伙食,還挺不錯。」


    我們抬腿就要走,帳篷裡突然傳來粗野的笑聲。


    我皺起眉頭,下意識把何子清往身後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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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一身酒氣的美國大兵走出帳篷。


    他們看到我和何子清,開始紛紛吹起口哨調笑。


    「美麗的小姐,看在我們遠道而來的份上,跳支舞吧。」


    有一個甚至說了句極其下流的話,惹得其他幾個更加放肆地大笑起來。


    我冷冷盯著他們的臉,用英語開口:「美利堅的士兵,怎麼和本地農民圈養的豬一樣蠢笨?」


    他們立刻變了臉色,「嘿小妞,你識相點,沒有我們的援助,你們遲早要完!」


    我面無表情地抱著胳膊,「是嗎?看你們這樣子,隻怕會拖我們後腿。」


    剛才開黃腔的大兵滿臉橫肉對著我,語氣不善。


    「小姐,與其在這裡爭吵,你還不如去帳篷裡和我們唱首歌、睡個覺!」


    刺耳聒噪的嘲笑聲傳來,各種窺探的目光從上到下掃著我的全身。


    簡直是群渣滓。


    我盯著大兵的臉,抬手指著遠處的停機坪。


    「你們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他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怎麼不敢?」


    「很好,」我繼續開口,「距離這裡五十公裡,有一處日本人的小型補給站。


    「你們派出一人,和我分別駕駛戰機前去轟炸,回來後誰的機身上彈孔更少,就算誰贏。


    「如果你們贏了,我一切奉陪。」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補充。


    「如果你們輸了,明天當著全體師生和你們的長官,給我和這位小姐道歉。」


    大兵聽完,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就你?喂,別開玩笑,你一個女學生,怎麼會駕駛戰機?」


    「別多嘴,你隻需要答應我的條件。」


    大兵思考了幾秒,點了點頭。


    何子清抱著宣傳畫,瞪大眼睛望著我,「斯薇,你這是真的要去?不是賭氣吧?」


    我衝她笑了笑,「待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這間小型補給站火力覆蓋不高。


    我從報紙上看到了戰地記者拍攝的圖像,基本上對它的火力分布有了大致的猜測。


    「喂,小妞,穿上裝備。」


    大兵扔給我一套小碼的男士飛行裝備,我往身上一套,夾著頭盔來到停機坪。


    幾架本土隊伍所用的 P-40 戰機停在這裡。


    這種戰機結構堅固,俯衝速度快,但必須要佔據制高點後俯衝敵機,用火力壓制。


    如果被日寇的隼式戰鬥機纏上,的確很難擺脫。


    我一個翻身爬上戰機,簡單掃了一眼儀表盤。


    這些和我之前駕駛的相比,可以算是丐版,上手還算簡單。


    「悠著點,這可不是玩具飛機。」


    大兵在旁邊戰機上朝我大笑,隨後關上了艙門。


    檢查完起飛事項,地面的旗子開始揮舞「預備」信號。


    我把手放在了油門杆上,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黃昏降臨,天邊一片血紅。


    向前少量推動油門杆,戰機開始滑行。


    我踩下腳蹬調整前進方向,對準跑道中心線,把油門一直推到了底。


    發動機已經到達了最大推力狀態,加速產生的推背感把我按在了座椅上。


    我凝神專注,緩慢向後拉動駕駛杆,戰機抬起前輪,仰頭離地開始爬升。


    通信頻道裡,傳來大兵聒噪的聲音:「你居然起飛成功了?」


    我忍不住在護目鏡下翻了個白眼:


    你姑奶奶還沒開始炫技,這就坐不住了?


    我猛然一拉駕駛杆,飛機迅速抬頭拉起。


    P-40 戰機本就以速度著稱,不到十分鍾,補給站的鐵塔已經出現在視野範圍之內。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我和大兵,警報聲遠遠傳來。


    三架黑色的隼式戰鬥機迅速起飛,朝我們飛快靠近。


    我操縱搖杆繼續爬升,不去理會,反而直接往越過補給站的方向飛去。


    大兵估計是看見了我的操作,在通信頻道裡提醒:「小妞,別忘了我們的賭注!」


    我敷衍地回應了一句。


    然後幾乎是擦著日寇戰機的軌跡一路爬升,引誘他們往遠離補給站的方向飛去。


    對方立刻緊跟著我的路線飛速前來。


    他們以為隻要雙方火拼遠離補給站,就能將危險帶離。


    這正中我的下懷。


    此時此刻我早已完成了爬升,迅速在空中衝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佔據了絕佳的制高點,將機頭對準了敵機。


    我身下的 P-40 配備的兩把 50 毫米口徑的機槍,在急速俯衝之時砸下了猛烈的火力,直接洞穿了對方的機艙玻璃和機身。


    日寇戰機在短暫的減速後,又迅速跟上。


    我慢慢引誘著他們遠離補給站,並繼續利用 P-40 優越的爬升速度,不斷俯衝攻擊他們的機身。


    這都是小打小鬧,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就在我畫出無數個莫比烏斯環式樣的攻擊路線後,疲憊的敵機決定返航。


    他們想用補給站的地面武器幹掉我,甚至還會呼叫救援。


    返航?這就對了!


    我在機艙中忍不住揚起嘴角:


    隼式戰機雖然極度靈活,但有一個隱秘的漏洞——沒有自動密封的燃料箱。


    隻要引蛇出洞,不斷騷擾並擊穿他們的燃料箱,就大概率讓他們在返回日本基地前耗盡燃料。


    我咬死了返航的隼式戰機,故意沒有爬升高度。


    對方大喜,直接自行返航。


    他們以為隻要我不俯衝,就能完美避開。


    於是我勾起嘴角,自下而上就是一陣猛烈的機槍火力覆蓋,精準擊中了對方的油箱。


    那機油撒得像腹瀉一樣。


    兩架被我幹廢後,還剩下的一架極其狡猾,不斷利用機動性擾亂我的射擊路線。


    炫技是吧?


    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貼臉狂毆!


    我幹脆直接拉近距離和它並排飛行,甚至能透過機艙玻璃看到對方驚恐的神色。


    我微笑著,掏出機艙裡飛行員使用的機槍,在對方掏槍之前直接單手崩掉了他的腦袋。


    帶著血汙的玻璃四處飛濺,像煙花一樣炸開。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一個小型補給站,沒了空中火力掩護就是個紙殼子,直接炸就是。


    4


    夜色將至,我熟練地操縱返航。


    收油,開傘,減速停機。


    我單手撐著機艙邊緣,一個翻身跳下 P-40,摘掉了頭盔和護目鏡。


    幾個大兵的酒已經醒了,眼巴巴地看著我。


    我四處看了看,沒發現那個大兵的影子。


    「那個和我打賭的家伙呢?」


    他們面露尷尬,扭捏地開口,「他……他遇到點小意外,跳機在學校附近的湖裡,這時候在醫務室接受檢查。」


    我把頭盔隨手一扔過去,直接坐在旁邊,懶懶問了一句,「那就兩邊各自數對方的彈孔吧,我等著看結果。」


    對面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疑惑抬頭,「怎麼,美國人不會數數?」


    其中一個大兵漲紅了臉,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那家伙跳了湖,戰機墜毀了,長官現在正在訓他。」


    好家伙,墜毀了這還數個屁?


    但熱鬧還是能看的。


    於是我陪何子清交完了宣傳畫,直接往醫務室走去。


    「你嚇死我了!我聽說那個大兵跳機,心都快要蹦出來!」


    她額頭都是汗,應該真的被嚇到了。


    「我這不好端端地回來了?」我衝她笑了笑,「就是一個補給站,炸了就完事。」


    「什麼叫炸了就完事啊!」


    何子清更崩潰了:「那可是日本人的駐地,再小也是能死人的!」


    我趕緊換了個話題,直接拉著她進了醫務室。


    那個和我打賭的大兵打著石膏躺著,安靜乖巧得像個小鹌鹑,他的長官站在一邊,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水。


    「晚上好啊,先生們。」


    我抬手打招呼,雖然他們看上去並不太好。


    「你就是那個女飛行員?」


    長官轉過身,一雙灰藍色眼睛盯著我。


    我點點頭,帶著得體的微笑。


    「這位先生似乎不懂什麼禮貌,我給了他機會,讓他知道了什麼叫作禮儀之邦。」


    長官頓了頓,扭頭盯著床上的大兵,幾乎是咬牙切齒開口,「明天開課前,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大兵在他的眼神中瑟縮了一下,「是,長官……」


    身形高大的長官這才看向我,眼神略微柔和了一點。


    「小姐,雖然你和我這蠢貨下屬同樣魯莽,但你的表現實在讓人驚嘆,難道曾在哪個部隊服役過嗎?」


    我微微一笑,「我隻是個逃難來的女學生。」


    醫務室裡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甚至聽見床上打著石膏的大兵,因為緊張咽了口口水。


    長官灰藍色的雙眼盯著我,他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語氣開始激動起來:「女學生?


    「女學生能獨自一人駕駛 P-40 戰機,直接炸掉了五十裡外的日本人補給站?


    「我的上帝!你們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摘掉了帽子,幾乎是有些暴躁地在醫務室裡來回踱步。


    「這所破破爛爛的學校,隨便一個擺地攤的老人就是物理學家,路邊喝杯茶就能遇到破解世界性數學難題的教授,就連去上廁所,都能聽見關於化學式的討論!」


    我安靜地看他原地發瘋。


    的確,換個人都覺得不正常。


    但這裡是西南聯大,各路人才輩出,實在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破又怎樣?


    正如校長所說:「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


    5


    第二天所有的學員跑完操,開始正式上理論課。


    好巧不巧,昨天見面的長官正好負責上課。


    理論課全程英文,我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美國人雖然作風難以恭維,但戰術理論還真是沒話說,比如課上講的三條基本原則:


    「第一,不要試圖在空戰中和日式戰機扭頭,因為對方能在兩圈內機動到 P-40 的尾部,必須利用我方戰機的爬升優勢逃跑。」


    這倒是和我的實戰經驗符合,隼式戰鬥機的機動性的確驚人。


    「第二,利用我方戰機上的機槍正面出擊,因為對方隻配備了兩把 7.7 毫米的武器。」


    「第三,在撤退後進行幹擾,由於性能平衡,對方沒有自動密封的燃料箱,學會擊穿油箱耗盡對方燃料。」


    我邊聽邊認同地點頭,筆記做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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