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姐一瞬間眼都看直了，我敏銳地察覺到她眼裡扭曲的恨意，她隨後說出的話也佐證了我的直覺。
她帶著嘲笑的神色，浮誇地問：「靜姝，你怎麼打扮成這樣出門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出去結婚了。」
我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說：「見識少的人是這樣的。」
她差點掛不住笑。
我美美地出門，沒想到晚上回家後，好心情就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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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卸妝卸到一半，我突然發現衣櫃裡最漂亮最華麗的幾條裙子不見了，阿迪達斯的外套也不見了，一堆鞋子裡，唯一一雙帶有品牌 logo 的高跟鞋不見了，連絲襪都少了兩條。
化妝品也少了神仙水和 YSL 的氣墊，海藍之謎的倒是沒少，平價的也還在。
我都納悶了，這小偷偷東西到底看不看品牌？
打開首飾盒，首飾也少了——有金有銀，要麼是款式好看又特別的；要麼是價格比較貴重的。
施華洛世奇的項鏈，甚至我爸送的那個最大的金手镯都沒了。
我血壓上湧，趕緊衝出去找爸媽：「爸爸！媽媽！我房間進賊了！」
我媽我爸先後從房間出來，我媽表情帶了點怪異的緊張：「你瞎咋呼什麼呢？」
一向愛看熱鬧的表姐卻緊閉著房門。
我急得都快哭了：「我好多東西不見了，衣服、首飾、鞋子……」
我媽「哦」了一聲，說：「是你表姐說看到你穿得這麼漂亮，自己又土又不會打扮心裡難受，我就讓她去你房間挑兩件喜歡的衣服和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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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裡那根弦一下斷了，大喊道：「那是我的東西，你怎麼能問都不問就直接給別人？」
我媽氣也上來了：「你衣服那麼多，有些衣服掛在衣櫃裡一次都沒穿過也是浪費，還不如給你表姐。」
我爸趕緊分開我和我媽，說：「你媽不是說，讓你表姐挑兩件？聽你說的，你表姐是不是拿了很多？」
我表姐忽地打開了房門，啜泣著給我媽道歉：「對不起姨媽，我聽你說讓我挑兩件，一時高興就多拿了兩件，我不知道靜姝會這麼不高興，我馬上就還給她，免得她以為我是小偷。」
我媽不忍心，護著表姐，斥責我和我爸：「是我讓她拿的，靜姝你也是，沒搞清楚就小偷小偷的，你表姐聽了得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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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理她，直接越過我媽衝表姐伸手：「還給我，不然我就報警。」
表姐說不出話，一雙淚眼看向我媽。
我看都不想看我媽一眼，就盯著表姐看。
我媽氣上頭了，抬起手就想打我，被我爸攔住。
我爸制住我媽，也盯著表姐，沉聲說：「聽到了嗎？還給她，那是我閨女的東西，隻有我閨女才有處置權，我跟你姨媽都說了不算。」
表姐嚶嚶哭著回房間，活像是被我們欺負了。
我媽甩開我爸的手，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說：「果然生女兒就是跟自己搶老公來的，要是我生的是個兒子就好了，你對我動手，他起碼會站在我這邊保護我。」
我的心徹底涼了。
我媽從來不是重男輕女的人，可她怎麼會說這種話？
我爸比我反應更快，他反問我媽：「這話是田曉麗跟你說的？」
我媽不說話。
我爸氣狠了：「不說是吧，不說就讓她收拾東西滾出去，整天在我家惹是生非，給你洗腦，還欺負我閨女，再讓她待下去，遲早我們這個家得散！」
我媽哭喊道：「這跟曉麗有什麼關系？難道我說錯了嗎？每次我想教育靜姝，她就讓你來教訓我，她眼裡有我這個媽媽嗎？」
我爸看著我媽滿眼失望：「你捫心自問，你做得對嗎？」
「就算我不對，我也是她媽！」
我隻覺得好累好累，對我媽說：「媽媽，你既然這麼不喜歡我，那等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我就收拾東西回學校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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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面露不忍，卻拉不下臉來挽留我。
我爸怒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跟你這個外甥女，把我們的女兒從家裡逼走了！我們的乖女兒，她在這個家裡待不下去了！你高興了沒有？」
我媽委屈大哭：「我怎麼就高興了？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和平共處，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我們的女兒不願意讓你為難，所以她選擇自己離開家，一個人去學校裡住。你外甥女呢？她倒好，又是挑撥生女兒不好，又是暗地裡使喚我女兒，欺負我女兒。怎麼？她是公主命，我女兒就是奴才命，活該伺候她是不是？！」
我本來強忍著悲傷，我爸的話讓我的眼淚一下子決堤。
我爸心疼地給我擦眼淚，緩和了神色對我媽說：「我們的女兒還這麼小，單純天真，受委屈了也不知道怎麼辦。她隻知道一直愛她的媽媽偏心別人的女兒，不喜歡她了，她除了離開這裡，給別人的女兒騰位置之外，什麼都不會做。」
「人都說幫理不幫親，靜姝又佔理，又是親，你倒好，既不幫理，也不幫親，一味偏心那個外甥女。你真的不知道你外甥女在給她氣受嗎？你就是睜隻眼閉隻眼，覺得靜姝受點小委屈沒什麼，可你這個想法，就是把她越推越遠。」
表姐把我的東西都拿出來還給我，抹著眼淚道：「姨父，你別怪姨媽了，該走的不是靜姝，是我。」
我爸對著她又黑了臉，伸手指著她罵道：「什麼叫我別怪你姨媽？你姨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指出來讓她改正！我告訴你，你少把這種小心機用在我身上！」
「你這種女人，當年我見得多了，以為自己有心機有手段，就能來破壞我的家庭。我就是把你姨媽保護得太好了，才讓她看不出你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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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給表姐下了最後通牒：能住就住，再給我使絆子就走。
我也累了，把表姐撐大的絲襪、拆過包裝的護膚品都扔進垃圾桶。
穿過的衣服都放進打包袋裡，原價一兩千的衣服，通通半價掛上二手平臺。
收拾好這些，我洗完澡穿了條帶胸墊的吊帶睡裙下樓倒水喝，就看到表姐夫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
他看到我，叫我過去聊兩句。
「你表姐的性格我也ṱù₇知道，就喜歡無理取鬧，不然也不會跟我媽鬧這麼僵。我替她跟你道個歉，你以後不要理她，她說什麼，你就當她放屁。」
我恨屋及烏，對表姐夫也沒什麼好印象，隻是看他態度還算好，就敷衍著回答了幾句。
他突然起身坐到我身邊，手放在我肩膀上，一邊從斜方肌摸到肩峰，一邊刻意溫和地說話。
我瞬間彈起身，頭皮炸開，惡心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表姐突然在我身後尖叫一聲，大喊：「你們在幹什麼？！」
她衝過來就揪住我的頭發，被我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才吃痛放開手，她又想扇我一耳光，被我反應極快地躲過，扇了回去。
「賤女人，勾引我老公，還敢打我！」
我爸媽聽到動靜趕緊出來，就看到表姐狀若瘋癲地朝我衝過來，表姐夫從背後攔抱住她，又扯過她甩了她一巴掌，怒吼道：「田曉麗，你發什麼神經？！」
表姐像一隻憤怒又悲傷的尖叫雞：「她勾搭你，你還幫她打我？！你知不知道誰是你老婆？」
表姐夫冷冷地說：「你心髒，當然看誰都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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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保式地環抱住自己，對我爸哭著說：「爸爸，他剛才摸我！」
我伸手在我爸肩膀上摸了一下：「就是這樣摸的，好惡心！」
我爸瞬間紅了眼，一拳就捶了上去：「該死的東西，敢欺負我女兒！」
家裡亂成一團，表姐急得去拉我媽：「姨媽，你快叫姨父住手啊！」
我媽手足無措，卻沒聽她的：「你沒聽到嗎？他欺負我女兒。」
表姐口不擇言：「哪裡摸了？我看就是阮靜姝勾引不成誣陷他，要不是阮靜姝自己不老實穿著睡裙下樓，我老公能碰到她嗎？」
我媽一下沉默了。
表姐顯然沒察覺到我媽的情緒變化，還在繼續說：「姨媽，你讓姨父別打了，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怎麼能抓著他一個人打呢？」
我媽反手甩了表姐一巴掌。
「你說得對，不是他一個人的錯，你也有錯，錯在帶他來了我家，讓他有害我女兒的機會。我也有錯，錯在讓你這個畜生不如的白眼狼進了門，害我女兒受盡委屈。」
說完，我媽甩了自己一巴掌，力度重到臉頰瞬間紅腫。
我趕緊撲過去抓住她的手，哭著叫了一句「媽媽」。
表姐被打之後不但沒還手, 還瞬間清醒過來, 換了一副可憐的姿態：「姨媽, 不是這樣的，我就是太生氣了。靜姝以前晚上從來不下樓的，我隻是覺得奇怪，她怎麼會突然穿著這麼暴露的睡衣下樓？」
我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對表姐說：「她在自己家，她想去哪就去哪，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你明天就給我收拾幹淨搬出去, 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 不然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表姐用眼神求助我媽, 我媽顫抖著嘴唇說：「你們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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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慌了神，衝進房間把被吵醒的兒子抱到我媽眼前：「姨媽, 你看樂寶都哭了，以後他會給你養老的, 你就是他的親外婆, 你怎麼忍心讓他回那個老虔婆家裡啊！」
「我女兒還在呢, 輪不到你兒子給我養老。」我媽狠下心不看她, 轉身回房，「不用說了，睡了今晚, 明天該回哪就回哪去吧。」
第二天, 表姐也不收拾東西, 就這麼賴在我家。
她不肯走，我們總不好把她端起來倒出去。
我聽了一個好朋友的建議, 帶著一袋雞蛋去表姐婆婆家做客。
原來表姐夫一直以來，白天就待在他媽家玩, 晚上回我家睡覺。
這樣他孩子也不用帶了，也不用給表姐生活費, 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
真是好算計。
我故意跟表姐婆婆吹噓, 表姐說以後樂寶就是我媽的親孫子，長大了要給我媽養老的。
表姐婆婆一聽拍案而起：「她敢！」
我在一旁煽風點火：「有什麼不敢的, 她說了，樂寶上幼兒園之前，她就去給樂寶改姓，以後跟我媽姓。」
表姐婆婆拉上表姐夫就走：「走, 跟我去帶她回家。」
表姐夫還不情願：「媽，她騙你的，曉麗怎麼可能這樣啊？」
「我不管, 這個家她愛回不回，但我的大孫子必須回家！」
表姐的婆婆帶著一堆親戚上門抱走了樂寶。
兒子走了，表姐不得不跟著回去，她隻好滿臉怨恨地收拾東西, 我就在一旁看著。
表姐也不裝了，惡毒地瞪著我：「你看我做什麼？」
我雙手抱臂, 一字一句說：「當時是怕有小偷啊。」
表姐收拾幹淨走了，我轉頭也開始收拾起行李。
爸爸說了，家裡發生這麼多糟心事, 他跟單位請了年假，我們一家三口去旅遊散散心。
我美滋滋地試穿剛買的一批新裙子。
大海，我來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