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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藏嬌. 3904 2025-03-13 14:5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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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小到大我就樣樣比不上你,如今我的如意郎君也被你害了,你怎麼不去死!」


    堂妹還沒碰到我,便被顧劍冷著臉一劍架在了脖子上。


    堂妹伸出來的爪子僵在半空,驚恐地盯著那柄泛著寒光的劍,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別,別殺我。我開個玩笑。」


    顧劍手上的劍未曾挪開半分。


    直到我微微搖頭,他這才收回劍,退後半步,護在我身側。


    堂妹半張臉都腫了,那雙眼卻依舊怨毒地盯著我,似是想將我生吞活剝了。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反問:「你有今日的惡果,是你自作自受。」


    「你,你胡說什麼!」


    「胡說?我在村子裡幾乎不怎麼出門,李蟠遠在鎮子上,如何能知曉我?若不是你通風報信,那李蟠又是如何知曉我家中哪日沒人,刻意趁著我家裡沒人時找上來?」


    「我,我沒有……」


    「是嗎?那李蟠答應娶你,難道不是因為你與他說好,隻要你進門,就幫他把我搞到手?」


    我說得直白,一旁的顧劍滿臉殺氣,按在劍上的手緊緊握住。


    若不是礙於我,隻怕此刻都要提劍砍了堂妹。


    堂妹在我的接連質問下,面如土色。


    「十娘子,你雖是我堂妹,可我如今實在是見不得你。你收拾收拾,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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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撂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14


    京城裡許久沒有消息。


    我爹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我心中清楚得很,那些個位極人臣的,哪一個不是如履薄冰。


    我不知道裴澈如今怎樣,隻想著,我盡量不給他拖後腿就好。


    「先生一身本事,實在是不該屈才,守著我一個婦道人家。」


    我掏出裴澈從前贈我的玉佩,將它推到顧劍身前。


    「先生若真心為裴澈,此刻就該回到京城,助他成事。至於我,李蟠已除,裴澈答應我的事也已經做到了,從今往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夫人!」


    「先生,我身份卑微,自知沒福氣高攀攝政王,隻求王爺日後能娶得賢良王妃,肅清朝廷風氣,為百姓造福。」


    「夫人,此事我做不得主。但,我會回到京城,如實稟報王爺。」


    「你家王爺如今正在謀求大事,你現在說這些讓他分心,是想害死他嗎?」


    那日我看彈幕說,裴澈回京之後,掃除政敵,幾次命懸一線。


    這種時候,他不該為了我這點小事分神。


    「請先生告訴王爺,他不欠我的了。」


    15


    轉眼工夫,又過了四個月,分娩期將近。


    嫂嫂日日陪著我說話解悶,還給孩子做了虎頭鞋和新衣裳。


    我看著筐子裡的虎頭鞋,忽然在想這孩子出生的模樣。


    是會像我,還是更像裴澈?


    兄長端著剛燉好的老母雞湯進來:「趁熱喝,爹剛燉的。」


    自打我懷孕,家裡的老母雞可是遭了殃,都燉成湯進了我肚子。


    我如今一看到雞湯,就心生畏懼。


    「哥,我不想喝了。」


    「那怎麼行?你正是補身子的時候,乖,別任性。」


    「嫂嫂……」


    我轉頭求助嫂嫂。


    嫂嫂身子不好,不易有孕,我與她說好,將來孩子生下來,就記在她名下,這樣哥哥嫂嫂也算是有了繼承,日後嫂嫂也不必受人白眼。


    見我抗拒,嫂嫂無奈地搖搖頭,回頭便拎著我哥的耳朵將他拉了出去。


    「雞湯雞湯,你就知道雞湯。你就不知道去獵些野味兒回來?」


    「松手松手,媳婦你快松手,我要是會打獵,這不早去了。」


    ……


    第二日一早,兄長便和我爹一同上山打獵,說是要天黑才能回來。


    可沒想到,晌午的時候,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我心下一沉。


    完了,這是要生了。


    16


    村子裡隻有一個穩婆,雖早早地打好了招呼,可我如今算是早產,嫂子匆匆忙忙去請來穩婆時,我都見紅了。


    熱水一盆一盆地燒,穩婆在我耳邊不斷地打氣。


    可忙活了好一陣,卻還是不見孩子出來。


    嫂嫂急得直哭,又怕讓我聽見,一邊掉眼淚一邊安慰我。


    「嬌娘別怕,村子裡的孩子都是趙穩婆接生的,你肯定沒事兒的。」


    嫂嫂剛寬慰完我,穩婆就急著說道:「不行,這是難產啊,快去請大夫。」


    「大夫?最近的大夫也要去鎮子上去請,這哪來得及啊。」


    「村子裡不是有個獸醫?先請過來,哎呀,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快去啊。」


    我耳邊一陣嗡鳴聲,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從前就聽人說,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門關。


    如今我才算是切身地體會到了,確實……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有人在說話。


    「保大還是保小?」


    這時,我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大人孩子都不準有事!保不住,你也不必活了!」


    這聲音,為何聽著這般像裴澈?


    我這麼想著,就看見一道颀長的身影衝到產房裡。


    那人握住我的手,滾燙的溫度一如醉酒那夜。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嬌娘,別怕,我回來了。」


    17


    我隻當是做夢。


    醒來時,第一時間去找我的孩子。


    「孩子呢?」


    候在床邊的裴澈瞬間紅了眼:「嬌娘……」


    我收回視線,這才看到裴澈。


    自他離開至今,已是八個月的光景。


    比起從前,他模樣似乎沒變,可氣質卻與從前截然不同。


    尤其是身上的一身錦衣,更是顯得他氣質高雅,壓迫感十足。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朝著裴澈點點頭,卑微道:「王爺放心,我不會借著孩子的身份,貴母憑子貴,也不會糾纏不休。這孩子,日後便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聽我說完,裴澈一張臉慘白,緊抿著唇死死地瞪著我。


    我嘆了口氣。


    造孽啊。


    早知道這大腿這麼難抱,當初我就該離他遠點。


    「王爺,您,何時走?」


    我本是客套的問話,可沒想到裴澈頓時像是被點著的炮仗一樣炸了起來。


    「走?嬌娘倒是說說,為夫該往哪兒走?嗯?」


    我:「……」


    大哥你別過來啊!


    「嬌娘這是打算,拋棄我了?」


    我:「……」


    「還是說,我是嬌娘想嫁就嫁,想休就休的男人?」


    「不是……休書上不是寫得清楚麼,是你休了我。」


    我心虛地狡辯。


    當初寫休書時,我還是很謹慎的,絕對沒弄錯。


    裴澈冷笑一聲,從懷裡拿出布帛想寫的休書:「你說的是這個破爛?」


    「這布帛……不便宜呢。」


    「咔嚓」!


    我話音剛落,那休書便被毫不留情地撕成了兩半。


    裴澈紅著眼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


    18


    我也不知裴澈是如何打算的。


    按理說,他如今身居高位,應該是公務纏身才對。


    可我見他日日不是把弄孩子,便是跟著我父兄一同上山狩獵,給我獵野味兒補身子。


    就連我嫂子看得都直咋舌,直說嫁給我兄長這麼多年,第一次見比我兄長還疼人的男人。


    我抱著孩子,不敢說話。


    日子就這麼過了一天又一天,裴澈隻字不提離開的事兒,日子就好像如從前一般。


    可我總覺得心裡頭不安。


    事實證明,我的不安是對的。


    在裴澈留下一個月後,那天清晨,我家院子外烏泱泱地跪了一片的朝臣,一個個扯著嗓子高喊。


    「請攝政王歸京!陛下離不開您啊!」


    我從床上嚇醒了,我剛一動,裴澈便一把將我摟進懷裡,柔聲哄我:「再睡會兒。」


    「睡什麼睡?那外頭是什麼人?」


    「不算什麼大人物,不過是當今丞相,太傅,還有榮威大將軍罷了。」


    丞相……太傅……


    我滴個親娘!


    這些官名我還隻是聽說過咧!


    我爹和兄長已經跪在外面,我生怕這些當官的欺負他們,連忙趕了出去。


    可我剛出去,那群人便忽然朝著我行了個大禮。


    為首的那個丞相苦苦哀求道:「王妃,求您勸勸王爺吧,他再不回朝,京城可就亂套了。」


    我趕忙擺手:「不,不是王妃,我不是……」


    我剛說完,人群後的顧劍便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王妃,屬下以為,夫妻二人哪兒有不吵架的,您對王爺若有什麼不滿大可直接發泄,這休夫的事兒還請王妃別再提了。」


    我?


    休夫?我幾時休夫了!


    我一個嘴巴張得一個雞蛋都塞不下。


    扭頭,罪魁禍首抱著胳膊倚在門檻處似笑非笑地望著我,添油加醋道:「是啊,為夫又沒做錯什麼,夫人怎麼說休就休?」


    19


    我爹大概從未想過,小小茅草屋,有朝一日竟能迎來當今丞相,太傅,榮威將軍這樣的大人物。


    甚至連攝政王都賴著不走了。


    裴澈打定了主意,休書的事兒不作廢他就不回朝。


    我氣得捶了他兩拳,他不僅不生氣,反倒湊到我跟前,指著自己的臉蛋兒說:「夫人輕點捶,臉上的肉軟,打這兒。」


    我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蛋兒,拳頭怎麼都落不下去。


    於是裴澈喜滋滋地出去跟丞相和太傅炫耀:「瞧,我夫人心疼我,打都舍不得打我。」


    我氣急,當天夜裡將人撵了出去。


    丟人的玩意兒!


    20


    孩子取名叫長憶。


    裴澈說,或許痴傻的那些日子對旁人來說是不堪的。


    可他自幼就活在爾虞我詐裡,至親之人忌憚他,身邊對他真心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所以他在村子裡的這些時日,最是輕松。


    尤其是,與我成婚後。


    所以他給孩子取名長憶,想要長長久久地記住這份回憶。


    我問裴澈,我這樣的身份, 如何能與他相配?


    若我將來,不識大體, 令他失了臉面又該如何?


    裴澈隻笑笑, 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 丞相等人在我家門口大打出手, 撕扯之間, 褲子都被拽掉, 險些露出雪白的臀部。


    裴澈在關鍵時刻一把捂住我的眼睛, 溫潤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不許看。」


    裴澈說,從來就沒有所謂的識大體一說,隻有願不願意護著的人。


    即便丞相, 太傅這些身居高位之人, 也不是事事端著, 也有真性情的時候。


    他還說,如果有一天, 他身邊太無趣, 他給我權利,讓我選擇離開。


    隻是那時候,請我務必帶上他一起。


    他剛說完,廝打著的三個人立馬停下手, 紛紛跪在我面前, 涕淚交加。


    「王妃, 求您幫幫我等吧!沒有王爺坐鎮京城, 我等真的活撐不下去了啊!」


    我被這些大人物嚇得不輕。


    當天晚上祭拜了祖先後,便做出一個決定。


    去京城。


    21


    裴澈說京城的府邸清冷, 沒有人氣。


    他每每夜裡回到府邸, 總覺得似乎隻有他一個人。


    直到我去了才發覺,王府裡一屋子的下人。


    她們穿著統一的衣裳, 規規矩矩地候在門前迎接我和裴澈。


    尤其是這些人跪在我面前高喊恭迎王妃時, 我心裡不淡定了。


    「你不是說……」


    我正要瞪裴澈, 誰料一回頭,就看見裴澈抱著孩子正玩得不亦樂乎。


    日頭西下,金色的光籠罩在裴澈周身, 將他襯得格外溫柔。


    我看著裴澈,突然覺得,陪他走這一遭, 或許是值得的。


    22


    裴澈雖然忙碌,卻每日按時按點兒地回府用膳。


    夜裡他抱著孩子教我下棋。


    京城裡新鮮的玩意兒多,我雖不如那些世家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可奈何我有個全能的夫君。


    攝政王?就他?一個傻子?


    「而也」逢年過節,便摘上一把青菜送進宮給那些貴人。


    後來時間久了,宮裡頭的貴人胃口不好了, 便派太監來我府上採摘蔬菜。


    我受寵若驚。


    裴澈卻說, 慌什麼,這是他的榮幸。


    我……


    也行,攝政王說什麼便是什麼。


    而我的眼前, 也最後一次浮現出彈幕:【再見小姐姐,祝你的人生,永遠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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