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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色入夢 4200 2025-03-13 15: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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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父皇說的人是宋老將軍的小兒子,如今的前將軍宋倚象。


    我幾乎是當即說道:「不行!」


    父皇沉下臉。


    這位殺伐果斷的帝王陰沉著神色時,無人不懼,無人不怕。


    我自知失言,連忙跪地:「父皇,兒臣連宋倚象長什麼模樣都沒見過啊。」


    父皇緩和神色:「當年你三歲的時候,朕與宋老將軍就定下了你們的娃娃親。」


    「你母妃臨死前還對朕說,要好好送你出嫁,讓你今生快樂恣意。」


    「你如今反悔,宋家怎麼想?」


    我焦急地思考對策:「父皇,您向來疼愛女兒,女兒心裡有喜歡的人,不是宋倚象。」


    殿內靜得出奇。


    父皇渾厚的聲音隔了很久才響起:「朕知道你看上了賀逢。」


    「可是善兒,父皇活得比你長,看得比你遠。」


    「宋倚象才是能護你一輩子的人。」


    我的心驀地墜下,心想完了。


    邊關戰亂,四周國都皆對大昭虎視眈眈,所以大昭歷朝歷代向來重武輕文。


    父皇曾經也是親自領兵打過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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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日聽太子哥哥提起,如今蠻族又有冒犯之意,而大昭能用的將領,還得是宋家。


    宋老將軍年事已高,膝下四個兒子,隻有宋倚象最像他,是個軍事天才。


    這下我全都明白了。


    娃娃親都是陳年舊事,是幌子。


    父皇是要用我穩固宋倚象的心。


    我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


    帝王之心難測,皇帝決定的事,難以改變。


    父皇也不願再聊這件事,讓我退下。


    回去的路上,我恍恍惚惚,若不是綠翠攙扶,我差點摔倒。


    是我天真了。


    大昭二十年間,送出去和親的公主就有四位。


    做大昭的公主,怎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過活?


    6Ṱů₊


    我破天荒地讓綠翠去御膳房給我備酒。


    教習嬤嬤剛出聲,我一個眼刀過去,她連忙識相地垂頭不語。


    銀花釀是母妃最喜愛的酒,入口清甜,隨後辛辣,後勁大。


    我喝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耳邊念賀逢的名字。


    揉揉眼睛,才發現自己身處宮殿長廊下,綠翠急得直出汗,小聲讓我回去。


    長廊兩旁站得筆直的下人們都把頭埋進胸口。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子倒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是在夢中熟悉的懷抱。


    看來我又做夢了,也好,夢裡還快樂些。


    賀逢接住我後,把我遞給了綠翠,又喊來兩個丫鬟攙扶我回到殿裡。


    我掙扎著往後伸手:「賀逢呢?」


    賀逢離我一步遠:「殿下,我在。」


    待看見我回到宮殿,賀逢便要離開,我扯住他的衣袖,委屈道:「不準走。」


    綠翠左顧右盼:「殿下,這不合規矩,賀大人是外臣。」


    我還是不肯撒手,賀逢隻靜靜地看著我。


    綠翠著急道:「賀大人能否再送公主一程,站在宮門口太引人注目了。」


    我眯著眼盯著綠翠的嘴,費了半天勁才辨認出來綠翠的話,奇怪地問:「哎,今日的夢裡還有綠翠?」


    賀逢突然握住我的手掌,牽著我走進宮殿,宮門重重合上。


    「咳咳。」想到每回夢裡的事都是非人勿視,我板正臉色:「綠翠,你先出去,本宮和賀大人說會兒話。」


    身旁傳來短促的低笑。


    綠翠一走,我心中的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你笑什麼?」


    賀逢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臉:「殿下看錯了。」


    我越想越氣,兩行豆大的淚珠落下來,聲音也染上哭腔:「我討厭父皇,討厭宋倚象,討厭你。」


    賀逢伸出手擦拭我的眼淚,聲音竟有些溫柔:「殿下討厭臣什麼?臣來改正。」


    我哭起來一定是醜極了,不然賀逢的眉頭不會皺得這麼深。


    「夢裡的你不討厭。」


    我紅了臉:「不……也有點討厭。」


    眼淚已經擦完了,但賀逢的手還是停留在我的臉頰,來回摩挲。


    明明是提筆的手,卻有些粗繭,蹭得臉上痒痒的。


    「究竟是誰惹公主生氣了?嗯?」


    這一問,我的心裡又酸澀難忍:「我不想嫁給宋倚象。」


    臉頰上遊走的手忽地一頓。


    賀逢聲音平靜:「那就不嫁。」


    「可是父皇……」我搖搖頭:「算了,我感覺一會兒我就要醒了,你怎麼還不親我?」


    賀逢的目光難得怔住,有一絲慌亂。


    他艱難開口:「殿下醉了,臣該走了。」


    我疑惑,喃喃自語:「這難道不是夢嗎?」


    話音落地,我擰了下賀逢的耳朵:「疼嗎?」


    若是疼,夢就該醒了。


    賀逢眼帶笑意:「不疼。」


    我半信半疑地撫摸自己的耳朵,打算也擰一擰,被賀逢捉住手心,小心翼翼地揉著。


    「殿下,睡一會兒,夢就醒了。」


    「那你在我身邊嗎?」


    「臣一直都在。」


    我閉上眼,窩在他的懷裡,聽著強勁的心跳聲。


    良久,頭頂傳來一聲嘆息。


    7


    這一覺,睡到了戌時。


    醒來時,床邊隻有綠翠在守著。


    我的頭疼欲裂,口幹舌燥。


    連喝了三碗水才緩過來。


    綠翠道:「殿下,您可嚇壞奴婢了。」


    醉酒之後的事我都忘得一幹二淨,好在有綠翠記得。


    綠翠聲色並茂地模仿我醉酒的樣子。


    「殿下您不知道,嬤嬤要來扶您,您兩手叉腰,怒斥她們,嚇得她們再也不敢碰您。」


    「您還大搖大擺地直奔長生殿,說要和皇上理論,快把奴婢們的魂兒都嚇飛了,又不敢生拉硬拽,幸好遇到了賀大人。」


    我尚未咽下的水嗆進了喉嚨裡,憋得臉通紅:「賀逢?!」


    綠翠道:「是啊,您拽著賀大人的衣袖不讓他走,賀大人便一直等您睡下才離開。」


    完了完了,這下丟人丟到骨子裡了。


    我仔細回憶,卻記不清任何細節,隻期盼自己沒有說些不該說的話。


    這下,更想躲著賀逢了。


    翌日,嫂嫂來找我。


    她是受父皇之命帶我去宋家。


    父皇或許以為我不願意嫁,是因為沒見過宋倚象,所以特命嫂嫂帶我去。


    興許是父皇對宋倚象十分有信心,認定我會喜歡。


    嫂嫂知道我的心意,但還是勸道:「不能拂了父皇的面子,這次去,就當拜見宋老夫人。」


    「殿下去,面子要做足,大昭又要打仗了。」


    我隻能照做。


    宋老夫人今年已六十有五,年輕時是將門虎女,如今老了也精神矍鑠,神採奕奕。


    我在宋家碰見了曾經有一面之緣的宋姑娘宋鳶。


    原來她是宋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宋家的獨女。


    宋倚象站在人群最後,他身材挺拔,身材魁梧,十分惹人注目。


    我瞧了一眼,宋倚象也算劍眉星目,眉眼倨傲,外貌確實不差,但和賀逢相比,還是落了一籌。


    宋老夫人左看右看,滿意地連連點頭:「我們家倚象,與殿下很是相配呢。」


    我心裡沒有一絲感覺,反倒很是排斥。


    跟著嫂嫂落座後,宋鳶親自奉上茶水,老夫人道:「鳶兒和殿下同歲,以後殿下嫁進宋家,有鳶兒作伴也不會闲悶。」


    我淡淡飲下茶水,心想八字還沒一撇的事。


    那些場面話,都由嫂嫂提我來說。


    正走神的時候,耳邊飄過賀逢的名字。


    對面的宋鳶面上浮起紅暈,撒嬌道:「娘,今日說得是四哥和公主,怎麼說起我和賀大人了。」


    宋老夫人對我們說:「賀逢一介書生,根基不穩,我原是看不上的,奈何我就鳶兒一個閨女,她又喜歡得不得了,我也隻好同意了這門婚事。」


    我驀地攥緊手帕,整顆心如墜冰窟。


    宋老夫人還在說:「她那四個哥哥也寵愛她,打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和殿下是比不了的,唉,若是先皇後還在世……」


    我再也聽不下去,猛然起身,起得過急,眼前模糊,於是我索性裝作頭暈,要回宮。


    嫂嫂與我心有靈犀,一起離開。


    臨走時,宋倚象竟叫住了我。


    他的目光似劍,看透了我在裝暈,我有些心虛。


    宋倚象沉聲道:「聽聞前些日子,殿下和賀逢來往密切,婚事是皇上欽點,日後殿下還是盡量和男子少來往。」


    我驟然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在教本宮做事?」


    宋倚象表情不變:「尤其是賀逢,以後他就是殿下的妹夫。」


    他的每句話都是在往我心口扎。


    我知道今日發生在宋府的每一句話,很快就會原封不動地傳到父皇耳朵裡。


    但我實在難忍。


    我氣極反笑:「將軍未免太過自信,本宮不可能嫁給你。」


    宋倚象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道裂縫,他聲音壓低:「殿下,您還能抗旨不成?」


    嫂嫂拉住我:「善兒,走吧。」


    馬車吱呀作響,走得平穩,然而車裡的我,搖搖欲墜。


    賀逢要娶宋鳶,為何從沒聽到風聲?


    宋老夫人字字句句都是對女兒的疼愛,不免讓我懷念母妃。


    倘若母妃在世,我會不會也能和宋鳶一樣,有人疼有人愛。


    宋家雖是高門大戶,但生在宋家,比生在皇家幸福。


    我想找到賀逢去問個明白,但父皇的暗探對我緊跟不放,我隻好拜託嫂嫂。


    回到宮裡,嫂嫂讓人給我遞話,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賀逢要隨軍出徵。」


    8


    這次出徵是為了抵御蠻族的侵略。


    蠻族人嗜血可怖,他們曾多次擾亂邊關,坑殺老百姓,連孩童都不放過。


    賀逢是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戰場上殺人不眨眼,他去做什麼?


    難道是父皇的安排?若是父皇安排,那就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賀逢死。


    我頓時覺得烏雲蔽日,重重陰霾。


    等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讓父皇收回成命的時候,嫂嫂卻傳來消息說,是賀逢主動請願出徵。


    沒人能猜中這位狀元郎的心思,放著好好的翰林院官職不做,跑去打仗。


    聖賢書哪能當做盾,哪能在生死廝殺的戰場上保命。


    大軍出徵那日,父皇命太監看管著我。


    多虧綠翠聰明,幫我把太監騙走,我才得以偷偷溜出宮去。


    我隻想再見賀逢一面。


    校場裡,烏泱泱的士兵站得如松木,挺胸抬頭,聲音嘹亮。


    宋倚象此次為大將軍,統領兵權。


    身披盔甲的賀逢面容冷酷,嘴角緊抿,立於一旁。


    在他身後,是宋鳶。


    得益於宋倚象的身份,宋鳶能來送賀逢出徵,她眼神裡的欽佩和愛慕絲毫不遮掩。


    宋鳶的身體和賀逢貼得很近,但賀逢像是沒有察覺,又仿佛是默許一般,二人確實郎才女貌。


    沒有人發現我,想稟報的太監也被我攔住,又礙於父皇正在講話,對我無可奈何。


    我瞥見庫房裡還有剩下的盔甲衣物,有個大膽的想法。


    若我藏在隊伍裡出徵,也上戰場,父皇會不會後悔賜婚?


    可還沒來得及換,我便察覺到帳篷外有個黑影晃動。


    我嚇得屏氣凝神,一動不動。


    黑影停在帳篷前,是賀逢的聲音:「殿下,是臣。」


    我掀開帳篷,正對上賀逢的目光。


    毫無預兆地,我忽然回憶起周夫人的話。


    「他越喜歡你,夢越荒唐,他越不喜歡,夢越寡淡。」


    自從那日醉酒之後,我再沒做過夢。


    賀逢掃視周圍,見無人,提醒我:「殿下,校場很亂,容易磕碰,快回去。」


    我問:「你為何主動請纓?」


    賀逢躋身進來,擋住外面的視線,聲音平穩:「保家衛國。」


    他直接了當地說:「殿下覺得臣會死?」


    我心陡然顫慄,一把捂住他的嘴,是真的生氣。


    「別亂說話,呸呸呸!」


    賀逢眉眼帶笑,說話間唇摩擦著我的手心,熱氣拂過。


    「殿下放心,臣會帶著軍功回來。」


    心間有暖流淌過,我氣沒了大半,還是擔憂他。


    誰成想,賀逢反而倒打一耙,端正了神色:「方才殿下是想換上一身男裝,藏進隊伍裡吧。」


    「殿下,你怎麼會有如此幼稚ŧṻₑ的念頭?置自己的安危於何處。」


    又是一聲嘆息。


    「殿下能不能答應賀逢,無論如何,都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直到我點頭,才有了笑意,不再板著臉。


    我想問起宋鳶兒的婚事,但如今不是時候,隻能作罷。


    賀逢側身喊來一名侍衛:「送公主回宮。」


    我坐在馬車上,賀逢負手而立,目送我離開。


    大軍開拔,聲勢浩大,將士們帶著大昭百姓的希望啟程了。


    人總要經歷了才會懂得,思念是多麼難挨。


    父皇不喜歡我提起賀逢,我就借問宋倚象之名,去打聽戰事。


    有捷報,但也有戰死的將士名單。


    那些苦苦守在家中的妻子,面對噩耗也隻能打起精神,繼續照顧一家老小。


    這場仗,一打就是半年。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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