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頂好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46 億的遊輪說送就送？」
心底拔涼拔涼的。
難怪看不起我給的支票。
江燁癱在床上：「因為你，我現在一窮二白。」
我沒敢吱聲，默默地收回床上的支票。
「現在，你得收留我了。」
我：「收留？」
江燁：
「我不管，反正是因為你，46 億飛了。
「從現在起，有你口湯喝，就得有我一口飯吃。」
11
輪船靠岸後，江燁寸步不離跟著我。
就連我回時家收拾行李，江燁也屁顛屁顛跟著我。
「這件要不要？」
我扭過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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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燁正蹲在櫃子前，手裡拿著一件粉色卡通內褲。
「江燁！」
「怎麼了？」
我臉色一紅，扯走江燁手裡的內褲。
「不許幫我收拾內褲。」
「哦。」
過了一會兒，江燁又問我。
「這件呢？」
我回過頭。
江燁手中掛著一件白色蕾絲邊內衣。
我咬著牙，眸中跳動兩簇怒火。
「內衣也不可以。」
「哦。」
江燁風輕雲淡地答了一句。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松松軟軟的。
肚子裡的氣撒不出來。
索性將他從我房間趕走。
12
行李並不多，都是自己的貼身衣物。
拉著行李箱下樓時，江燁和時謹辰正在客廳裡說話。
「江燁，這段時間麻煩你照顧一下阿梨了。」
江燁蹺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淡淡應了一聲。
見我下樓，二人止住對話。
「阿梨。」
時謹辰伸手來拿行李箱，我往後退一步。
「阿梨，我們之間有必要鬧得這麼僵嗎？」
我神色復雜地看著他：「時謹辰，事情到這種地步，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阿梨，我有苦——」
還沒等時謹辰說完，一道聲音打斷了。
「溫梨，你以後別再糾纏謹辰了，我和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宋玥兒一身睡衣從時謹辰房裡出來。
我壓下心底襲來的痛感，緩緩抬頭，望向宋玥兒。
「放心，我溫梨還沒有下賤到這種地步。」
宋玥兒一步步走的時謹辰身邊，挽上他的手臂：「謹辰，我不喜歡家裡有外人，以後阿貓阿狗的就關在門外好了。」
時謹辰眼神柔軟下來：「好，你是我妻子，家裡的一切你決定就好。」
江燁「嘖」了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嫌棄地拍了拍褲子，像看髒東西一樣看著兩人。
抬手接過我手裡的行李箱：「呵，時大少爺真如外界一般喜歡宋小姐啊。」
又扭頭望向我：「溫梨，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的味道？」
「嗯？」
「臭味啊，你沒聞到嗎？愛情的臭味。」
江燁作勢捂住口鼻：「燻臭了我的衣服。」
宋玥兒臉色微微扭曲：「江燁！」
江燁拉著我的手，微微頷首：「宋小姐，小心在時家待久了，也染得滿身臭味。」
13
我七歲那年，時謹辰被我爺爺從孤兒院領回家。
「溫梨,以後他就是你哥哥啦。」
爺爺年輕時一手成就了集團，退休後致力於慈善行業。
時謹辰是爺爺資助的一名孤兒，或許看出他小小年紀頭腦靈活，主動將他帶回家養在自己名下。
初中後，我一直在國外念書，和時謹辰接觸並不多。
聽說時謹辰不負爺爺所期，念大學時就從家裡搬走，成立了公司，開始在商圈裡嶄露頭角。
五年前，父母車禍身亡。
一夜之間，樹倒猢狲散。
公司被狼子野心的親戚們掏空。
我一個人跪在靈堂裡守靈。
時謹辰就是這時候來的。
一身西裝風塵僕僕，眼中透著血絲，仿佛長時間勞累。
「阿梨，對不起，我來晚了。」
緊繃的最後一根弦斷了，我撲上去抱住時謹辰，失聲痛哭。
或許是失去親人，時謹辰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漸漸地，我自己也發現，對時謹辰的依戀越來越大。
三年前。
時謹辰答應了我的表白，說以後我們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我天真地以為，我們的情感會如同無盡的星辰，相互照亮。
現實卻給了我沉重一擊。
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預測的便是人心。
14
我用全部家當買了個小公寓。
「溫梨,你知道的，因為你，46 億沒了。
「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
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淚眼汪汪。
扒拉著門，不讓我關上。
「你忍心看我去撿破爛嗎？」
我看著他：「你撿破爛，又不是我撿。」
男人被噎了一下。
「可我現在連撿破爛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燁緊緊地抱著我的大腿不撒手。
「撒手。」
「不撒。」
「江燁，我現在連我自己都養不活啊。」
「我很好養的，一天隻喝一杯水。」
罷了罷了。
我拿他沒辦法，隻能先讓他住下。
15
時謹辰掃了一眼光禿禿的房子嘆口氣。
我挑挑眉：「怎麼？」
時謹辰一本正經道：「有點不習慣。」
我聽懂了。
這是嫌家裡破舊。
也是，跟著富婆姐姐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一送就是 46 億豪華輪船。
我故意內涵他：「狗還不嫌家貧呢。」
江燁自顧自地倒了杯水。
我坐在沙發上，掏出小本本算著賬。
越算眉頭越緊。
看了一眼骨相優越的男人。
命令道：「你過來。」
江燁乖乖地坐在我對面沙發上。
「家裡不養闲人。」
江燁點點頭。
「所以你也要出去掙錢，明白吧？」
江燁又點點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一笑。
京城夜場最貴男模一晚五千，以江燁的皮囊，隻會多，不會少。
這也是我收留他的目的。
「『千宴』你聽過吧？」
京城最頂級的會所。
「聽過。」
「我幫你打聽好了，你就去那裡。」
「去那裡幹什麼？」
我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重操舊業。
「我觀察了，『千宴』的男模公關最貴。
「憑你的小模樣，遇到一個富婆，說不定咱倆後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
江燁掀起眼簾幽幽地掃了我一眼：
「喲，了解還挺多。」
「沒少點男模吧？」
我沒在意，低頭算著手裡的賬單：「嗯，是不少。」
不過，點男模的不是我，是阿冉。
從前我一心隻喜歡時謹辰，旁人都入不得眼。
許是家徒四壁，四周透著涼意，我冷不丁一顫。
再抬頭。
江燁留給我的隻有一個背影。
16
江燁從浴室裡出來，頭頂半掛著毛巾，上半身赤裸著，隻套了件短褲。
健碩的胸膛，分明的腹肌。
我咽了口唾沫，扭過臉不去看他。
內心默念：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除了錢，不接受任何誘惑。
偏偏江燁故意在我面前晃蕩。
還一臉無辜地問我：「腹肌好看嗎？」
我愣了下，又很快反應過來。
拿起床上的枕頭扔給他：「你睡沙發。」
家裡窮得隻有一張床。
江燁死死地抓住床單：「不，我怕冷。」
我冷笑一聲：「剛剛還一絲不掛，這會兒又說冷。
「萬一凍感冒了，家裡出不起醫藥費。」
我將江燁推出房間，「啪」地關上門。
「所以你別凍感冒，要凍就凍死。」
17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偷摸爬上我的床。
白天睡醒時，又隻有我一人。
江燁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
我看著日漸空蕩的冰箱，耷拉著腦袋：「老鼠來找吃的，最後都是含著淚走的。」
江燁出現在我身後，揉了揉我的腦袋，糾正道：
「不對。」
「老鼠都是繞著走。」
我緊握雙拳，指關節發出「咔嚓」的聲響。
咬著牙：「還不是因為你，讓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18
我發現江燁並不打算重操舊業。
於是打電話給閨蜜阿冉商量對策。
「江燁真的很帥嗎？」
腦海中浮現江燁的模樣，的確生了一張好皮囊。
「是有點帥。」
「阿梨，帥不能當飯吃。」
「我知道，問題是如何化美色為金錢？」
深思熟慮後，決定將江燁賣給富婆姐姐。
「阿梨，你拍幾張江燁多角度照片，我掛姐妹群裡。」
阿冉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富婆，圈子非富即貴。
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富婆姐姐，在外面包養了一堆男模公關。
阿冉向我保證，一定給江燁賣個好價錢。
19
我看著又一絲不掛的男人，心裡愈發歡喜。
江燁見我眯著眼睛盯著他，傲嬌起來：
「怎麼？喜歡上小爺我了？
「小爺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你喜歡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像小雞啄米一樣直點頭。
「喜歡，當然喜歡。」
喜歡這即將到來的富貴啊。
怪老奴之前有眼不識泰山。
這明明是我通往富婆之路最大的功臣。
江燁聽見我的話，耳尖泛紅，動作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溫梨。」
我：「嗯？」
男人不鹹不淡地勾唇應聲：「你的表白有些倉促，小爺我得考慮一下。」
啊？
考慮什麼？
20
阿冉交代我拍幾張多角度照片。
特地囑咐了好幾遍「一定要暴露身材」。
同為女生，我當然明白。
哪有女人不喜歡身材好的男人。
我守在浴室前，等著江燁衝完澡出來。
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江燁竟然穿戴嚴實地從浴室出來，也沒有在我面前晃悠。
我隻能主動到江燁面前。
掏出手機想要偷偷摸摸拍他照片。
寂靜的房間裡傳出「咔嚓」一聲。
手機拍照聲音忘關了。
我窘迫到極點，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不……不小心按到屏幕了。」
江燁聲音裡滿是自信：「你在偷拍我？」
謊話被揭穿了，我頭都不敢抬。
下意識地低頭找洞洞，破爛的房子，為什麼地面這麼平啊？
「想拍我直接說就好了。
「你那個偷拍角度不好。
「等一下。」
江燁伸手脫掉上衣，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擺好動作。
又扭頭看我：「好了，你拍吧，拍好看點。」
嘖嘖嘖。
自己被騙了還幫著數錢。
我果斷拿起手機咔咔拍了好幾張「性感」照片。
21
半夜，阿冉拉我進富婆群。
我挑了幾張好看的照片發群裡。
發完後雙手微微顫抖著，心底湧上一股淡淡的悲傷。
短暫的陪伴到底是懲罰還是恩賜？
媽媽在世時曾說過：「如果你和一個人聊天很舒服，生活節奏、三觀都很合拍，那麼這個人心裡一定有你。」
這段時間和江燁相處挺和諧的。
剛搬來那幾天，我放不下時謹辰，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
是江燁天天開玩笑逗我。
不僅洗衣、做飯、刷碗，而且情緒價值很到位。
回憶著，我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湧出眼眶了。
突然瞥見群裡不斷彈出的信息。
【我出十萬。】
【樓上還是去保養男大學生吧，這個我出五十萬。】
【我出六十萬。】
【我出六十五萬。】
【這小模樣真俊俏，讓我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都心動了，我出一百萬。】
【……】
他哥的。
眼淚被錢堵住了。
情緒價值隻是精神上的，這可是改變物質生活的紅票子啊。
最終和一名富婆以兩百萬成交。
22
終於到了約定好日期那天。
「確定在這裡面嗎？」
江燁皺著眉頭問我。
我偷偷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富婆發來的地址。
華夜大酒店總統套房。
點點頭：「是這。」
「溫梨，你要和我表白其實不用來這種地方的。」
我努力保持著笑容：「你乖乖在房間裡等我，我辦完手續就回來。」
江燁偏頭看我：「好。」
從江燁視線裡消失後。
我立刻打了個出租車回家，準備收拾行李跑路。
23
剛到小區門口。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我旁邊。
車窗緩緩打開。
「你是溫梨吧？」
我回頭看去。
一位婦人嫻靜端莊地坐在後面，含笑看著我。
是遊輪上被江燁放鴿子的那位富婆。
「富婆姐姐？」
我瞬間瞪大眼睛。
「進來坐坐吧，我有話和你說。」
猶豫了一下，我打開車門坐進去。
富婆姐姐率先開口：「我是江燁的媽媽，按輩分來講，你得叫我陳阿姨啦。」
我大腦宕機，像截木頭般地愣在原地。
「不是包養江燁的富婆姐姐嗎？」
陳阿姨也愣在原地。
我向她解釋了輪船上的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