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段在仙俠世界的事，在訂婚後，我對李目以全盤託出了。
他知道後，一直在治愈我，引導我走出創傷。
結婚後，我被幸福的家庭、美滿的事業圍繞，心中最後一塊疤也長出新的血肉。
「以前的事情怎麼了？」
他把頭蹭在我懷裡，弄得我臉頰痒痒的。
我被他逗笑了。
「李博士，要不要這麼幼稚啊。」
我話音剛落，房間裡就傳來一陣哭聲。
我們倆對視一眼。
女兒醒了。
我認命地走回房間，抱起女兒哄起來。
「媽媽我怕，我看見一隻鬼飛過去了。」
我拍著女兒的背，輕聲細語地說：
「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裡。」
李目以拿起旁邊的玩具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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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女兒就睡著了。
我彎腰把她放回搖籃。
這一瞬間，時空發生異動。
宛如巨大蝴蝶翅膀扇動的風。
一股熟悉而霸道的力量撕裂時空，帶著脆弱的現實世界承受不住的力道。
這是……
心中的記憶被喚起，手掌的疤痕伴隨著強烈的痛感。
我瞳孔猛縮，失聲大喊：
「李目以，小心！！！」
一把劍如疾風劃破空氣，架在了李目以的脖子上。
李目以被鋒銳劍氣侵染，捂著心髒吐出一口血來。
拿著劍的白袍仙人，衣袂飄飄。
他轉過身，看向我時紅了眼眶。
「瓊玖，我終於找到你了。」
9
在他說出那句話後，我如墜冰窖。
我驚恐地看著他，聲音顫抖地說：
「你快把劍放下。」
他充耳不聞，從前清澈的雙眸變成了猩紅的黑眸。
「你墜入魔道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面上染上一絲瘋癲。
「是啊，天道對我們不公，我就屠盡了天下人。
「好在……天道終於被我逼瘋了。
「他答應我，隻要你在思念我，我就可以來見你。
「可是這天道太過狡猾，整整七年，我才在今日聽到你對我的思念。」
他語氣溫柔，看向我時情意綿綿。
「你在思念我，所以我過來了。」
我被惡心得幹嘔。
然蘇愣住了，李目以趁機閃躲，跑過來摟住了我。
「瓊玖，你沒事吧？」
李目以給我順氣，扶著我站起來。
我一字一句、決絕冷酷地說：
「這七年，我從未想到過你。今日有人提起，我才想到還有這麼一個惡心的人。
「你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然蘇面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他的舌頭頂住了腮幫，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
「你要幹什麼？」
李目以看到他快速走過來，擋在了我的前面。
「滾開，我要帶她走。」
然蘇掐住了李目以的脖子。
「瓊玖，這麼弱的廢物怎麼能保護你啊？」
我趕忙抱住李目以，想把他搶回來。
「放開他，放開他，我跟你走。」
然蘇松了力氣，李目以跌坐在地上。
我趕忙去查看李目以的情況。
他痛得說不出話來，眼睛布滿血絲。
即使是這樣，他也努力地發出聲音，哀求我。
「不要走。」
我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放心，我會回來的。
走之前，然蘇走到搖籃邊，看了看我的女兒。
他一臉嫌棄地說：
「長得真醜，像那個廢物。」
轉頭看見我不悅的神色後，他話鋒一轉：
「我剛剛給她施法了，所以她什麼動靜都不會察覺到。你喜歡的話，帶回去養著玩？」
語氣隨便，就像是在領養貓兒狗兒。
我冷冰冰地回：
「不用了，快走吧。」
10
然蘇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生怕我跑了。
寢宮內，他彎腰，在我的腳踝處套上玲瓏環。
「套上這個，你永遠都跑不掉。」
他貪戀地看向我每一寸肌膚，手指劃過我的脖頸，然後向下。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推開他。
他像個受傷的孩子一樣，苦苦哀求我：
「我們回到從前一樣親密無間，好嗎？」
「不可能。」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他。
他的眸色瞬間冷了，手虛掐住我的脖頸。
我坦然地盯著他。
他收回手，掌心虛握著，小心翼翼地說：
「沒事，我等你。」
真的嗎？可是你那一瞬間的殺氣，是真的想要勒死我呢。
看來然蘇已經完全掌握了這個世界，隻要有一絲不順他的意，他就會暴跳如雷。
「我累了，你快走吧。」
我下逐客令。
他虛虛地摟著我，強大的靈力壓得我不得動彈。
他吻了吻我的脖頸，語氣曖昧地說：
「要不要一起睡？」
我徹底忍不了，奮力掙開束縛，想要踹他幾腳。
我一抬腿，他就松了靈力，勁使過頭，直直往他懷裡栽。
倒像是在投懷送抱。
他順勢一把抱起我，把我丟到床上。
我怒目圓睜，眼睛噴火。
要是他敢亂來，我和他拼了。
他捏捏我的臉頰，說：
「不鬧你，你快休息吧。」
說完，他真的貼心地給我掖上被子，然後轉身離開。
我松一口氣，閉上眼睛假睡。
「系統！系統！」
無論我喊了多少遍，系統還是遲遲不出現。
從然蘇突然出現在我家開始，我就一直在嘗試與系統取得聯系。
可是系統杳無音信。
我不敢睡，一直屏氣等著時間過去。
等我起來時，一道目光就粘在了我的身上。
然蘇的血色雙眸，就像野獸的兩隻眼睛，在黑暗中蓄勢待發。
我深吸兩口氣，告訴自己要穩住。
我下床走了兩步，對著他說：
「我要去找從夏。」
「好。」
11
「你們慢慢聊。」
然蘇貼心地關上門，走之前他給了從夏一個警告的眼神。
從夏的身體抖了抖。
我皺眉，盯著從夏看。
作為魔族公主，她以前臉色白裡透紅，一看就被人保護得很好。
但是現在她畏畏縮縮，臉頰凹陷，眼眸渾濁。
「你要問什麼？然蘇哥哥因為你，一直很嫌棄我，這十年他一直都在發瘋般找你。」
這話術，跟培訓過似的……
我不動聲色地靠近，她嚇一跳。
我親切地握住她的雙手，實則偷偷給她把脈。
李目以懂中醫，我懷孕的時候無聊，也跟著學了點皮毛。
「從夏，好久沒見了……我十年沒來這裡了，有什麼有趣的事想跟我分享嗎？」
她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說：
「都挺好的啊……」
我順著她的話隨意地聊了幾句，心裡卻越來越覺得害怕。
她的脈象雜亂，看著像是……流了很多胎。
放下她的手，我沉重地問她。
「是……他的嗎？」
指指她的肚子，她眼裡燃燒起痛苦的火焰。
「他說要為你報仇，就一直折磨我，這也是他的孩子啊，他……」
從夏話還沒說完，一陣強悍的靈力引爆，她瞬間被燒成灰燼，隻來得及留下一聲慘叫。
有人捂住我的眼睛，語調漫不經心。
「乖，別看。」
像有巨大的手掌扼住我的心髒。
我喘著粗氣，忍痛說：
「你……」
他眼裡閃過不解：
「我隻是為你報仇啊，當時都是被她，還有這天道蠱惑，我才丟失了你。」
我搖頭，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
「戰場上臨陣脫逃是你。
「默許從夏行為的是你。
「得到所有好處是你。
「你倘若心志堅定，又怎麼會被他人蠱惑。
「若你真要為我報仇，那就把你自己了結，還這天下蒼生一個清靜。」
氣氛詭異地寂靜起來。
然蘇整個眼眸都變成血色。
野獸露出了爪牙。
他溫柔又殘忍地，用靈力控制住我所有的要害。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這樣不聽話。」
他掐住我的下巴，說：
「那我就把你變成一個看不見、聽不見、聞不到、動不了的娃娃，永遠不離開我。」
接著，他召來騎獸，不知道要帶我去哪兒。
我坐在騎獸背上，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世界。
原本透亮的天空被熔巖覆蓋著，傷口千瘡百孔地扭曲著。
地面也都皲裂成一塊一塊，裂縫之間冒著惡心的黑水，咕咚咕咚地冒著泡。
原本這世界有充沛的靈力，可是現在，空氣裡隻有燒焦的煙味。
走了一路，我才看見幾個「人」。
我有些緊張地看著, 等我們經過時，然蘇打個響指。
一陣風吹過, 那三個人卷起來, 飛到天上了。
不對, 那不是人，那是……
我剛剛看到的是——掛在樹樁上的皮。
他心情似乎好了點, 愜意地說：
「那幾個人你應該認得, 是——」
我捂著耳朵，強迫自己不聽。
他舒坦地大笑起來。
我不敢再看了，強迫自己把頭埋在膝蓋上。
不知過了多久, 他喊我下來。
「到了。」
我做好心理建設, 才睜眼看。
這是滅神臺！！！
李目以被綁在上面, 有烏鴉在啄他的五髒六腑。
我兩眼一黑, 血氣一股腦兒湧上心頭。
「我會讓你親眼看著，我怎麼殺了他，以後這世界, 你隻有我。」
「滾開！！」
我推開他，想要往李目以那邊狂奔。
他死死拽住我。
「好好看著！他是怎麼死的！」
然蘇身上, 魔氣、靈力一並湧出，塑出一個巨大的魂。
就像是開天闢地的盤古一般, 俯瞰著世界。
那魂舉起手中的劍，指著李目以，凝神一揮。
「不……不！！！」
我身上突然一輕，掙脫開了然蘇的束縛，暢通無阻地跑到了李目以的前面。
在那一劍即將到來的時候, 我翻開自己的手掌心。
「媽媽已經不記得了。」
「（「」我深吸一口氣, 腦海裡響起系統的聲音。
【宿主, 一切準備就緒。】
我點頭，直視著天地，與整個世界對話。
「我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段瓊玖。
「這是女頻世界，我選擇誰，誰就是男主。
「我現在要銷毀這個世界的男主角——然蘇。」
轟隆一聲, 那魂魄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然蘇也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身體瓦解成一攤爛泥。
魔氣、靈力，再次湧向世界, 而不再是一個人的專屬。
世界重新恢復生機。
【宿主, 成功了, 你拯救了蒼生。】
系統歡呼雀躍。
系統，就是這個世界的天道。
它在我情緒最波動的時候才出來, 告訴我這一消息。
我是女主角, 我才是核心，然蘇怎麼敢？用我給予他的力量，來損耗我？
他的一切都應該是為我服務，讓我快樂、喜愛的。
我松了口氣, 快步走向李目以。
等我走近了，他才有些茫然地說：
「我身體莫名其妙地好了，但是我的眼鏡摔碎了，什麼都看不清。」
「誰讓你是個高度近視？」
我笑著說, 與他十指相扣。
「那你跟著我走就好了，我認識路，帶你回家。」
「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