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聲「滾」，我付出了慘痛代價。
「是，朱郝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可以滾了！」
小醜竟然是我自己。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我和她一手創辦的公司。
直到幾個月後，夏思妍大著肚子在醫院跪著求我。
一時沒忍住，我給了她一耳光。
「你可以滾了！」
同樣的話，我也回送她。
1
夏思妍宣布：「我的工作由朱郝全權負責。」
會議室裡其他同事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散會後，我坐在椅子上雙手抱在胸前，我在等一個解釋。
「傅冬陽，你當初投了十萬，我給你一百萬，離開公司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沒看我，就是通知。
「一百萬？」
「一百萬還不夠？你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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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投資十萬，八年變一百萬，的確不虧。
我在乎的是錢嗎？我幫她把公司做到三千萬的營收，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夢想。
大學時美好的畫面在我腦海裡回放。
「傅冬陽，你總是那麼關心我，每次我有事，你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我發現……我有點離不開你了。」
「我會一直在的。」
她很感動，拉著我的胳膊：「聽說江雨萌找你一起創業，她就是一個富二代，啥能力沒有。要不，我們一起創業吧！」
我表面冷靜，心中一萬個鼓槌在咚咚震響：「行，我們白手起家。」
「誰要和你白手起家了！」夏思妍低下頭，臉上的紅暈久久不褪。
大學時她的夢想就是創辦一家品牌營銷策劃公司，她想要的，我就給她。
公司的名字是她取的，叫「冬夏營銷咨詢有限公司」。
她說：「傅冬陽的冬，夏思妍的夏。」
好曖昧的名字，我以為這是我們的公司，她和我一起打拼我們的未來。
會議室裡，氣氛低到零點。
我握緊手裡的籤字筆，突然開口：「走可以，給我一個理由。」
「朱郝人年輕，能力比你強。」她說。
我被她氣笑了，今年我才 31 歲啊！在圈內也算響當當的知名營銷人。
手裡的籤字筆咔嚓斷裂，我按住被劃傷的傷口。
「就因為她是你表弟？他能力怎麼樣，我比你清楚。」
提到她表弟，夏思妍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甚至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這……你不用管，拿錢走人。」
兩年前夏思妍把朱郝安排在我身邊，她說是她表弟，讓我多費心。因為我喜歡夏思妍的緣故，她的事我一向都非常上心，我毫無保留教朱郝，他還沒出師就迫不及待把我趕走。
「你表弟有幾斤幾兩，你心裡沒數？」
「朱郝說得對，你就是嫉妒他，處處打壓他。」
「……」
我努力壓制情緒，做出退讓：「我走可以，但朱郝絕對不能取代我的位置。」
8 年了，我不能讓公司毀在朱郝手裡，他的能力和人品我太了解，他做創意總監，隻會砸了公司招牌。
夏思妍語氣冰冷：「我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
夏思妍把銀行卡扔在我面前，轉身就走。哐當，會議室門回彈了兩下，我陷入了沉思：
是朱郝迫不及待想取代我，還是夏思妍早就想把我踢出公司，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2
回到辦公室，朱郝半躺在我的辦公椅上，他不敢與我對視，慌亂地站了起來。
「傅總，是表姐的意思，我……」
我打斷了他的話，不想聽他虛偽狡辯，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朱郝整理整理西裝，換了一副嘴臉。
「傅冬陽，你沒有思妍的幫助，啥也不是，擺啥譜？你有什麼好牛的，方案是我做的，和甲方對接也是我，表姐說得對，你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呵～呵呵！
不裝了嗎？小人得志的樣子讓我惡心。
他寫方案我給他指導，提前和甲方打好招呼，搞砸了我給他兜底。
是我給了他錯覺，讓他認為自己很牛，膨脹到自己是誰都不認識了。
看來，我該讓他醒醒了。
我摸了摸拳頭，一拳打在朱郝腮幫上。
「啊～」
朱郝栽倒在地。
該打，我這暴脾氣就是看不慣小人得志的樣子。
夏思妍此時正好推開辦公室的門，她急忙跑到朱郝身邊，把他抱在懷裡。
「朱郝，你流血了，疼不疼啊！」
夏思妍轉過頭盯著我，心疼的眼神瞬間消失，隨之是犀利的眼神。
「傅冬陽，你太過分了！」
朱郝躺在夏思妍懷裡，對我邪魅一笑。如果不是夏思妍把他護在懷裡，我真想上去抽他兩嘴巴子。
躺在夏思妍懷裡的朱郝想說什麼，憋了回去。
「過分？夏思妍，你要是有點良心，也不會趕我走。這 8 年來我對你、對公司如何，你心知肚明。」
「那又怎樣啊！這些都是你應該做的，現在你可以滾了。」
我拳頭緊握，久久不語。
夏思妍業務能力強，大大小小拿回不少單子；我不辜負她的努力，我用盡全力給甲方最好的方案，忙得日夜顛倒；她酒量差，去見客戶，她都帶上我陪客戶喝酒，好幾次喝進醫院。
我不喜歡喝酒，她說：「你舍得讓我去陪那些男人喝酒？萬一我喝醉了……」
我是真的擔心她，所以有酒局，我都會陪著她。
我一直喜歡她，她找我一起創業，我義無反顧，我以為我們最終會走到一起，所以我更加賣力。
我試探過她的心意。
「都快三十了，還不考慮把自己嫁出去？」
她總說沒時間，還調侃：「我為了公司沒時間談戀愛，嫁不出去，你也要負責。」
「行，嫁不出去，我娶你。」
「哈哈哈哈～你想得美，不過……也不是不行。」
一句「也不是不行」讓我淪陷，我當真了。
每次加班到深夜，胃痛難忍時，腦海中就會浮現那個唯美的畫面：下午的太陽透過窗，她倚靠在走廊牆上，半邊臉在陽光下，美極了，她的笑容也甜美迷人。
「嫁不出去我娶你」「也不是不行」……
我也向她表明過我的心思，她說：「傅冬陽，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公司現在需要全力以赴，沒有達到三千萬營收之前，我還不想談感情的事。」
我越加努力，把公司做起來，等時機成熟，我就向她表白。
而這一等，等來的是被她趕出公司。
我和夏思妍是大學同學，市場營銷專業，畢業後我們一起創辦了這家公司，她出資三十萬，我出資十萬。當時戀愛上腦，沒有籤協議，隻是達成共識，根據出資比例分錢。
朱郝來了之後，她總在我面前抱怨。
「我整天在外談業務，累死了！還是你好，在辦公室寫寫 PPT。」
對，我就是個寫 PPT 的，為了搞定客戶熬夜到雙手發木，心發慌。在她的眼裡，我的工作很容易。
她的表弟自以為可以取代我了。
真是笑話，朱郝幾斤幾兩我比誰都清楚，暴雷是遲早的事。
3
我的秘書打電話來關心我。
「傅總，你付出那麼多，就這麼放棄了嗎？夏總那個表弟，啥也不是，公司在他手裡，出問題是早晚的事。」
「這事你別管，幫我盯著他，好好上班。」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還有，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沒有說話，換了一隻手拿手機。
「我總感覺，夏總和她表弟的關系有些別扭，但又說不上來。」
「傅總，你要相信我啊！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
女人的直覺，胡思亂想還差不多。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傅總……」
我掛斷了電話。
離開公司，心裡有很多的不舍，這 8 年，對公司早就有感情了，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陪著它一天天成長。
電話鈴聲響起，是夏思妍的電話。
「傅冬陽，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小人。」我拉遠了手機和耳朵的距離，聽到對面說，「你走就走，煽動員工罷工是什麼意思？」
「？」
「快回來，把這件事處理好。」
我還是去公司了，公司裡的一些老員工都是和我一起打拼過來的。他們把我當老板，很支持我，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事情，影響他們掙錢，我更不希望公司因為這件事出問題。
到了公司，秘書告訴了我情況。
我去找了夏思妍，剛好她表弟也在。
我指著朱郝，看著夏思妍：「你應該問問你表弟，他幹了什麼？」
朱郝急著跳出來：「我一個總監，開除一兩個人有什麼問題？」
簡直就是「豬」，這些都是我帶出來的核心幹將，他說開就開了。
夏思妍轉變態度，打斷朱郝。
「冬陽，你為公司付出了很多，你也不想看著公司出問題吧！你再幫幫我。」
她太了解我了，公司出問題的確是我不願看見的。
「思妍，你放心，一切有我，我們不求他。」朱郝又跳出來搗亂。
我自嘲一笑：「很好，我走了。」
我本想幫她勸勸那幾個核心員工，讓他們好好在公司幹，朱郝既然那麼有自信，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我轉身離開，跟著我打拼的核心員工早已收拾好東西，在門口等我。
朱郝氣急敗壞地罵：「你們都滾，老子不信，有錢還找不到比你們厲害的人。」
呵呵，我再一次被他氣笑了。
知名設計總監、策劃總監、品牌高級顧問，這樣的人才，是那麼好找的？這幾人出去，哪個不是年薪百萬搶著要。
夏思妍任由她表弟，沒有阻止的意思。在來公司的路上，我還在想，雖然我離開了，能幫則幫，畢竟公司也有我的心血，既然她要作死，我也無能為力。
朱郝上前走到我旁邊，輕聲說，聲音中帶著戲謔：
「你還不知道吧！」
「我和思妍經常在辦公室偷情，就在你隔壁，是不是很刺激。」
我突然一陣反胃，惡心。
朱郝突然提高聲音：「傅冬陽，實話告訴你，思妍並不是我表姐，她是我的女人。」
「哈哈哈，你就是個傻子，就你也配喜歡思妍。」
我拳頭握緊，指關節發白。
看見他那個賤樣，我又沒忍住，一拳打在那張惡心的嘴臉上。
夏思妍心疼摸著朱郝的臉：「傅冬陽，你打人上癮了是吧！」
朱郝說得沒錯，我就是一個傻子，我看著夏思妍，我想讓她親口告訴我。
「是，朱郝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可以滾了！」
小醜竟然是我自己，我大腦一片空白，突然一陣耳鳴，隻看見小人得志的朱郝在嘲諷，我聽不清他說的什麼，看他那副嘴臉就知道一定是很難聽的話，耳鳴漸漸好轉。
「……哈哈哈～傅東陽，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沒有思妍，你屁都不是。」
朱郝用手指戳我肩膀：「叫你滾。」
滾字特意加重。
在反派裡，他這種人一般都活不過第二集。
4
從公司離開，我發微信對夏思妍說：
【在你心裡，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是一瞬間的喜歡。】
很快手機屏幕亮起：【一直都是你自作多情罷了！】
看著手機屏幕，那個場景又不受控制地在我大腦中回放。
「你都快三十了，還不考慮把自己嫁出去。」
「我為了公司沒時間談戀愛，嫁不出去，你也要負責。」
「行，嫁不出去，我娶你。」
「哈哈哈哈～你想得美，不過……也不是不行。」
戀愛上腦，哪怕是她一句模稜兩可的話，都會讓我神魂顛倒。
我喝酒住院那次，躺在病床上，她拉著我的手，說著讓我感動的話。
「傅冬陽，有你真好，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了。」
「以身相許唄！」我忍著胃痛和她開玩笑。
「哈哈～看來你還死不了！」她突然認真起來，「傅冬陽，我說過公司沒做到三千萬，我不考慮感情問題。」
「做到三千萬之後呢！」我很期待她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