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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木偶戲 3961 2025-03-18 15: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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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終究先敗下陣來:「這婚成不了的,我沒想過真的嫁給他。」


    蕭霜降微微一怔:「嗯?」


    「當初幫他提拔為戶部尚書之前,我提前讓你打探了他的情況,還記得嗎?」我將所思告知蕭霜降:「徐琅已經二十九了,這般人物按理說早該成親。因著他的身份與才學,這幾年去徐府說媒的人無數,可徐琅至今沒有娶妻。」


    「他必然有不娶妻的理由,而我不會是這個理由。」


    皇上那邊有意賜婚,但聖旨還沒下來。搶在聖旨頒布之前,我央求他讓我出了趟宮。


    我要出宮一事並非秘密,相反,在婢女的散播之下,此事倒是傳了出去。


    我去春蘭茶室喝茶時,果然有人上門求見。


    拜帖上隻有幹淨利落的一個字:「徐」。


    如我所料,徐琅來見我了。


    因著見過他的畫像,我一眼便認出了他。隻是如今見到他的真人,我卻隱隱感覺好生熟悉,似乎曾經見過。


    「尚書也來圍爐煮茶嗎?」我示意他在我的對面坐下。


    徐琅抿唇看了我兩眼,並未與我繞彎,一開門便直奔主題:「聽說皇上有意為我和公主賜婚,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我含笑看著他:「徐尚書儀表堂堂,年紀輕輕又身居高位,自然是極好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後退一步,直直朝著我跪了下去。


    「臣不敢隱瞞公主。臣至今未娶,是因為早有心上人。」


    我低頭看著他,並未喊他起來,隻是不解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既然早有心上人,為何不娶了她,非要拖到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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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琅清淡的嗓音在這時帶了一絲無奈與苦澀:「因為臣想娶的人,已經亡故,臣無法娶她為妻。」


    我更疑惑了,連茶點都顧不得吃:「既然她死了,你娶我不好嗎?」


    徐琅連忙叩首在地,聲音琅琅且堅定:「她死了,臣便是她的未亡人。」


    我給他倒了一杯風枵茶:「那你今日前來,是想要本公主做什麼?」


    他放低姿態,謙卑且恭順地央求我:「懇請公主讓皇上收回成命。公主國色天香,定有無數男兒心向往之,何必吊在臣這個心死之人身上呢?」


    我一時沒有答話,俯視著他。


    他仰頭,不卑不亢地與我對視。


    「徐尚書若是不介意,可否和本公主說說是哪家姑娘?」我輕聲問他。


    徐琅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


    「臣鍾愛之人,出自雲家。」


    我手上的茶盞差點打翻:「雲家?可是世代制作木偶的那個雲家?」


    「正是。」


    13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覺得徐琅眼熟。


    在我六歲時,阿姐因為一隻木偶喪命。那木偶身量宛若常人,端的是矜貴雋秀。


    我隻匆匆見過一眼,卻印象頗深。


    如今再看徐琅,他的面貌和我記憶中的那隻木偶逐漸重疊了起來。


    隻是那時,他尚且稚嫩年少。


    我的脊背生出了一股涼意,顫聲問他:「你說的可是死在十五年前的雲柔嗎?」


    「你知道阿柔?」徐琅愕然。


    我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聽見旁人喊我阿姐的閨名了。


    自從阿姐死後,雲家再也沒有人提過她。


    她不僅死了,還被遺忘了。


    我隻能在午夜夢回時一遍遍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


    死亡不是生命的重點,遺忘才是。


    直到如今,我終於從另一個人的口中,聽見了「阿柔」這兩個字。


    不止我一個人記得她,在我不知道的角落,原來有人用十五年的無言沉默在懷念她。


    這一剎那,我忽然便有些熱淚盈眶。


    「嗯,我知道。」


    我仰起頭,想讓眼淚不要橫流:「別跪著了,茶快涼了,起來喝茶吧。」


    徐琅在我對面坐下,半晌忽然道:「你和阿柔認識吧?」


    「你聽見她的名字,似乎反應很大。」


    「徐琅。」我沒有答他的話,反倒問他:「你知道雲柔是如何死的嗎?」


    「她失足掉入井中,因此溺斃。我記得她的母親為了救她,也為此喪命。」他回答我。


    「可你覺得,按照雲柔的性子,會這般不小心嗎?」我放緩語速,慢慢引導他:「還有,母女倆同一日離世,當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溺死的人會渾身腫脹,你不妨去雲府查一查,當初雲柔死時是何種模樣?」


    徐琅怔怔看著我,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愕。


    他是個聰明的人,有些事情一點就通。


    「公主怎麼會知道她?又如何得知這些事?」他疑惑地望著我。


    「尚書不必管這些。」我沒有說出真相,隻凝眸看著他:「倒是不妨順著這個線索查一查,看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真是失足也便罷了,若是枉死,那尚書這些年算是白活了。」


    話罷,我將白茶一口飲盡:「尚書放心,你的來意本公主已悉知,會勸父皇打消賜婚的念頭。」


    推開檀木房門之間,我聽見了膝蓋著地的聲音。


    徐琅跪下時身板挺得筆直:「臣欠公主一個人情,日後定然歸還。」


    要勸皇上暫緩賜婚並不難,我隻要在他面前撒撒嬌,說自己難得與他團圓,想多陪陪他便是。


    皇上很是受用,雖然沒有徹底打消亂點鴛鴦譜的念頭,但此事輪到開年再議。


    徐琅那邊查了雲府的情況。


    年代已經久遠,查起來並不容易,但他還是找到了當年的人證之一——我的大堂兄。


    徐琅看著斯斯文文,逼供用的倒是些雷霆手段。


    大堂兄的嘴很硬,他便用了梳肉、烙鐵、鐵面等酷刑。大堂兄實在受不住,招供了。


    他說出當年阿姐被殺的真相,還說到了雲家的谶言。


    徐琅知道了阿姐是因木偶而死,可他永遠都看不見那個與他相像的木偶了。


    知道真相的他,決然站在了雲家的對立面。


    他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我們沒有立刻屠族,隻是將屠刀懸在雲家眾人的頭頂上方,每隔一段時間,便將屠刀隨機落在他們身上。


    屍體邊總會出現一隻木偶,痴痴朝著來人笑著。


    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十五年前阿姐的木偶被燒了,十五年後木偶的原型在為她屠族。


    雲家死了第六個人後,我的頤明宮忽然起了一把大火。


    火是在夜裡起的,半夢半醒將間,烈火濃煙衝天而上。


    火舌舔舐著所有近物,房梁瞬間坍塌,屏風、木櫃、長榻被砸得稀爛。


    宮人將我救出火場後,我才發現,偏殿的火勢遠遠比正殿更猛。


    而偏殿素來無人居住,因著我在正殿,救火的人都往這兒趕,水也往這兒潑。


    偏殿的火愈演愈烈,裡頭跳躍著崩落的簇簇火苗。


    平日蕭霜降就放在偏殿。


    我沒想到雲家的膽子竟然會大到這個地步,竟敢在宮裡縱火。


    這場大火,分明是衝著蕭霜降去的。


    14


    我立在偏殿前,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蕭霜降最怕火了,他一個人在火場可怎麼辦啊?


    身體的反應比意識更快,我隻著中衣赤腳衝進了火場。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


    「公主,快些回來,偏殿的火太大了!」


    這火仿佛發了瘋,四處亂竄,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一切。


    隻到門口,便感覺灼熱的氣浪排山倒海般撲面而來,將我置於絕望之境。


    這麼大的火,隻怕蕭霜降已經成了灰燼。


    身後的宮人將我死死拉住,我沒能踏進偏殿一分。


    我的膝蓋開始發軟,就這般跪在門前,渾身發顫。


    我突然很後悔把蕭霜降趕到偏殿休息。


    他想和我擠在一張床睡,我依著他便是,至少此刻他還能平安無虞。


    正失魂落魄之際,忽然有個宮人疑惑道:「咦,那木偶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把他抱出來了嗎?」


    順著她的視線,我怔怔地回眸望去。


    隻見蕭霜降負手立在不遠處的海棠樹影下,身子英挺,仿若修竹,烏發如鍛,隨風搖曳。


    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動,隻能無言與我遙遙相顧。


    那一瞬間,我忽然哽咽得厲害,眼淚不知不覺爬了滿臉。


    他掩在衣袖下的手悄悄抬起,似乎想為我擦拭眼淚。


    可他做不到。


    我便自己抹掉眼淚,在他面前破涕為笑。


    跳躍的火光映上他如畫的眉眼,他就站在那裡,等著我朝他走去。


    我提著裙裾,一步步走向了他,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異常荒唐的念頭。


    該怎樣與世人形容,我愛上了自己親手締造的木偶呢?


    趁著宮人救火之際,我悄悄握住了蕭霜降的手:「我剛剛,真的嚇到了。」


    和失去阿姐、失去娘親那日一樣痛苦。


    他輕輕俯身,吻去我眼角的淚花:「莫怕,我這人惜命得很。」


    「蕭霜降。」


    「嗯?」


    「又要入冬了,夜裡好冷,你陪我好不好?」


    溫柔的月色盈滿他的眼眸,他說:「都依你。」


    頤明宮失火一事自然驚動了皇上,皇上下令徹查。


    雲汝太過急切,做事並不小心。這番查證,還是查到了她的頭上。


    她一開始不肯承認,可人證物證擺在眼前,不認也得認了。


    她說都怪我搶了她的木偶,她此次縱火,不過是想毀掉木偶。


    皇上說她德不配位,怎堪做未來的一國之母?


    他要廢了雲汝的太子妃位,將她下獄。太子出面求情,叩首泣血,終究是保住了她的位置。


    雲汝受了杖刑,禁足半年。


    她不知自己有了身孕,此次杖刑過後,下身血流不已。


    直到滑了胎,她才知道腹中曾來過一個孩子。


    我去東宮的時候,她神情憔悴,再無平日裡神採奕奕、嬌俏可人的情態。


    「近來是不是消息不大靈通?我來告訴你吧。」我幫她掖好被角,溫聲開口。


    「你爹去酒樓時,失足摔下樓梯。不過他命大,隻是摔斷了一條腿而已。」



    雲汝抿了抿唇,冷聲道:「又不是我親爹,摔了就好好養傷。」


    「也是。相比之下,你娘就沒這麼幸運了。」


    她陡然自床榻上坐起:「我娘怎麼了?」


    「她小產後傷了身子,如今聽說你在宮裡的情況,擔憂得很,整宿不得安眠。我看著心疼,便請了個郎中去雲府看病。郎中說啊,她這病是內熱所致,讓人給她換上薄被夏衣。」


    我輕輕嘆了口氣,惋惜道:「你娘的身子是真的不好,受不住寒,今晨剛得的消息,人已經去了。被發現的時候都凍僵了呢。」


    說完我便離開,並不管背後的雲汝有多失控。


    她是奉命禁足的人,連東宮都出不得,何況去雲府吊唁。


    她娘一輩子都在為她打算,給她求來了這個太子妃位。可也因著這個位置,她連送母親最後一程都做不到。


    何其諷刺。


    臨走之前,雲汝聲嘶力竭地喊住了我。


    「朝寧公主今日是來落井下石的嗎?未免太早了些。」


    「趁著太子尚未登基,公主不妨先得瑟著。日後哭的時候,還能回想一下曾經的好日子。」


    我微微彎唇,轉身離開。


    太子和睿王在前朝鬥得死去活來,誰是未來的皇帝還不一定呢。


    因著失火的事情,皇上對我心中有愧,問我想要什麼賞賜。


    我哭著跪在皇上面前:「女兒不要賞賜,隻是女兒實在憂懼。」


    「這次是太子妃要燒我的木偶,那下次呢?倘若有人要殺我怎麼辦?」


    「女兒知道父皇會護著女兒,可經此一事,女兒夜夜難眠,夢裡都是那場熊熊烈火。」


    皇上沉吟片刻:「婳婳,若朕把左衛交給你,你可否放心一些?」


    我的臉上浮現驚慌之色,而後漸漸被欣喜取代,盈盈一拜。


    「承蒙父皇厚愛,女兒在此謝過。」


    「還有一事……」我將頭伏在他的膝蓋上:「父皇能多留我幾年嗎?經過此事,女兒隻覺得人生無常,想多陪在父皇身邊。」


    皇上疼惜地摸了摸我的頭:「也罷,你是朕的女兒,想在家裡留多久便多久。」


    得了左衛後,睿王特意來恭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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