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從窗戶爬了出去。
還沒落地，和院子裡的白發蒼蒼的陳妄奶奶對上眼。
陳妄奶奶眼睛眯著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和銅鈴一樣大。
「奶奶……」
陳妄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看見我，他愣了片刻，平靜地放下菜。
「去洗手吃飯。」
我點點頭，尷尬地衝進衛生間。
洗漱好出來，陳妄奶奶遞給我一雙筷子，滿目慈祥。
「都是些家常小菜，不知道你的口味，做得清淡，你嘗嘗。」
「奶奶，我剛才是因為……我……」
「不愛走門是吧？」
陳妄奶奶接過我的話：「沒關系，誰還沒個特殊愛好了。」
親奶奶啊，理由都給我找好了。
我忙不迭地點頭：「對，奶奶，我就是不愛走門。」
【哈哈哈哈哈，我要被女配笑死了，神他媽的不愛走門，你倒是找個好點的借口，睡蒙了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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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和男二，還有奶奶，這一幕好有愛啊。我宣布，我以後嗑妄芙 CP 了。】
【話說昨晚陳妄把周芙抱回自己房間後怎麼就馬賽克了？我堂堂 VIP 有什麼不能看的？】
【要沒記錯，昨晚男二在浴室整整待了一個小時才出來，手都磨出繭子了吧？】
我的視線落在陳妄手上。
臉漲紅。
吃過飯，我要回去，奶奶讓陳妄送我。
到巷子口時，陳妄忽地拽住我。
「周芙……」
我往後退了一步：「我什麼都沒記住，什麼都不知道。」
「……」
陳妄沉默片刻，從兜裡掏出一個禮盒塞給我。
等他走了我拆開。
發現是一支口紅。
昨天掉落在他家門口。
折斷的那支口紅。
11
我回了家。
滿腦子都是陳妄。
總覺得他和之前有點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哪不一樣。
就在這時。
我哥房間的門開了。
林軟紅著眼，從裡面跑出來。
「我不聽我不聽。」
我哥也紅著眼，緊跟著追出來。
「女人，你必須聽我解釋。」
倆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門口。
【喜大普奔，男女主睡了。】
【太棒了，傲嬌豪門富二代，倔強清貧小白花，太精彩了，強制愛快開始了吧？】
【沒錯，男主要性情大變，和男二徹底對立咯。】
【樓上三觀沒事吧？強取豪奪很惡心好不好，不尊重婦女意願的都去坐牢，換男主吧，看不下去一點。】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男主，女主行事也很迷啊，昨晚明明她自己半推半就的，醒來就不認賬，還去找男二訴苦，搞得男二以為男主強迫了女主，為幫女主和男主徹底對立，才導致男主的強取豪奪。】
【對對對，男主和男二鬥了大半輩子少不了女主功勞，男二最終落得孤獨而死的下場也和女主脫不了幹系。可女主卻說他惡有惡報，心安理得地當她的富太太，就很難評。】
【最慘的就是女配了，得罪男二，欺負女主，到最後男主聽從女主的話，把她送去蹲大牢了。】
「……」
不是。
怎麼還有我？
蹲局子？
我哥才不會這麼對我。
可前幾次的事實證明彈幕說的不是子虛烏有。
我立馬給陳妄打電話。
明明事情已經發生了轉變，可我哥和林軟的劇情一點沒有變。
改變不了男女主，那麼我就改變陳妄。
隻要陳妄不攪入我哥和林軟的事中，倆人就不會對立，我哥也不會性情大變。
而我，也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第二遍，陳妄才接聽。
「什麼事？」
「陳妄，搶老子一次女朋友就算了，這次你也要搶？」
是我哥的聲音。
隻聽陳妄冷笑了一聲。
「我需要搶？」
「你……」
「陳妄。」
我喊住他，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因為我改變，可我想試試。
「我想去逛街，你陪我好不好？」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
過了會兒，陳妄開口，嗓音柔和許多。
「好。」
12
我拽著陳妄逛街去了。
為避免林軟再找他，我不準他看手機，不準他亂接聽電話。
陳妄語氣有些冷。
「周大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無理取鬧？」
「那你聽嗎？」
陳妄沒回答，卻把手機交給了我。
我心滿意足。
「我還想喝那家的奶茶，要招牌，你去排隊。」
「麻煩。」
嘴上這麼說，陳妄還是去排隊了。
甚至還陪我去玩我一直想去，但又不敢去的密室逃脫。
一天下來，我累慘了，累到路都不想走。
「你背我。」
陳妄站著沒動，垂眸看我。
燈光昏暗，映襯出他不甚清明的臉。
這一天我放肆得太過了，我怕適得其反。
「不背就不背……」
說著，就看見陳妄在我面前蹲下身。
我愣怔片刻，飛快地趴了上去。
不知為何，一顆心跳得飛快。
「陳妄，你這麼熟練，背過很多女生吧？」
「想問什麼直接問，別陰陽怪氣的。」
行吧，這可是你讓我問的。
「你背過林軟嗎？」
「沒有。」
太好了。
是不是證明陳妄對她的好感還沒那個地步？
「那你以後都不準背她。
「她打電話你也別接。
「她找你你也別搭理。」
問完，我小心翼翼地去看他臉色。
「行嗎？」
陳妄腳步一頓，臉色隱入黑暗夜色裡，看不分明。
【女配，這個時候你矜持個什麼勁啊，親他啊。】
【就是就是，親他一口，妄哥命都給你，別說三個問題了。】
【不是，隻有我覺得，女配在試圖改變劇情嗎？】
我思索了一會兒，慢慢湊過去，正好陳妄也偏頭過來。
一個很輕的吻落在他臉頰。
我臉瞬間紅透。
良久，陳妄才回應我。
「知道了。」
13
為避免林軟找陳妄。
除了上課，我幾乎都黏著陳妄。
他做兼職，我就要和他約定好時間，等他回來和他見面。
就連我哥都發現我不對勁。
在我周末不睡懶覺再次要溜出去時，他破天荒也早起了。
一臉狐疑地站在我房間門口盯著我。
「談戀愛了，那黃毛是誰？」
我明顯感覺我哥這幾天性子越發煩躁了。
「哥哥，他才不是黃毛，人家有名字的。」
我哥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是誰？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家裡幾口人，家庭條件怎麼樣？」
「你查戶口呢。」
「不說清楚別想出這道門，你知不知道，像你這種有錢又天真漂亮的小姑娘最容易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騙財騙色。」
還是那個嘴硬心軟關心我的哥哥啊。
我鼻子一酸，摟住他。
我哥一愣，瞬間奓毛：「不是，他欺負你了？」
「哥，以後你娶了嫂子，會不會隻要嫂子不要我了？」
「胡說。」我哥暴躁地揉著我頭發，「就算我有了孫子，你照樣還是我妹，哥怎麼會不要你？」
「那要是未來嫂子不喜歡我，讓你把我趕出去呢？」
「不可能！」
我抬頭：「凡事皆有可能。」
「要真這樣，那就是我這當哥哥的沒協調好你們姑嫂關系，要走也是我走。」
我笑出聲：「哥，你和林軟怎麼樣了？」
我哥沒說話，神色微妙。
「女孩子是要哄的，而且你要多猜猜她心思，你別強來啊，會適得其反的。」
「知道了，你哥我是那樣的人嗎？隻是……」
隻是什麼，我哥沒說。
【男主是不是在掙脫束縛住他的人設啊。】
【其實我真覺得男主前後性格很割裂，前期就這麼一個沒心沒肺沒心眼的陽光開朗大狗狗，後期怎麼就成為強取豪奪的陰沉人設了？】
【那這麼說女配也不算惡毒吧，仔細想想，她不就有錢驕傲了點嗎？我要有她那點子錢，我看人都用鼻孔。】
「哥，保持初心，自然會有值得的人來愛你。」
14
我和陳妄的關系近了許多。
越接近他的生活，我就覺得他這人其實很不錯。
真誠，熱忱。
在底層，也從不自暴自棄。
隻不過感覺最近幾天他有點在躲我。
發的消息也都沒有回。
我去他家裡找，隻有他奶奶一個人在家。
「阿妄說和朋友出去兩天，沒說去哪兒，等他回來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連他奶奶都不知道。
【女配啊，走點心吧，他還能去幹嘛？當然是發情期到了，去壓制了啊。】
【就是就是，之前還能一忍再忍，現在你和他那麼熟了，他一見到你更控制不住了，當然要躲著你啦。】
【可憐的男二，這會兒一個人在如家酒店苦苦煎熬。】
通過彈幕指引，我順利找到了酒店位置。
【我怎麼覺得，女配真能看見彈幕。】
【看見就給我扔了你手裡的破娃娃，你親自上，我要看！】
【女配你睜開眼，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我把娃娃扔了。
太惹眼了。
我敲門，很久，陳妄才開。
看見我，他猩紅的眸子閃過一抹震驚：「你怎麼來了？」
一副不想讓我進的模樣。
我就知道。
「裡面藏人了吧？」
「沒有。」
「我不信，除非你讓我進去。」
「真沒有。」
我不語，轉身就走，陳妄一把把我拽進去。
酒店內光線昏暗。
我被摁在門上，陳妄整個人壓下來，呼吸沉重又滾燙。
「看清楚了嗎？有沒有別人。」
「沒。」
陳妄整個人靠在我身上。
「周芙，你還記得你喝醉酒那次嗎？你說，你知道我的秘密。」
記得。
他支起身子，眼底一簇簇火。
「那你知道，知道我秘密會有什麼下場嗎？」
他眼底欲念攀升。
我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我慌了，語無倫次：「我，我不該懷疑你，我，我……」
「別怕，沒想做什麼。
「抱一下就好。」
陳妄補了一句，單手扣住我腦袋，摁進他懷裡。
可是他身上好燙啊。
真的不會出事嗎？
過了一會兒，我抬頭，小聲開口。
「可以的。
「就……我也想試試。」
陳妄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似是在看我有沒有喝酒。
我踮腳，吻了吻他唇角。
「我很清醒的，陳妄，要不要和我？」
過了會兒，陳妄答了聲「好」，扣住我下巴吻了下來。
我揪著他的 T 恤，試探性地探了進去。
緊致的腹肌，血脈偾張的青筋，沒入褲子深處的人魚線，以及更裡面的……
摸到了，都摸到了。
「周芙。」
陳妄推著我進了浴室。
溫度節節攀升。
我整個人貼在他身上。
「陳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馬騎得很好？」
陳妄眸色更深了。
「沒有，證明給我看。」
花灑開了，水聲嘖嘖，有節奏地發出低沉的響聲。
從浴室到床上，又折回去浴室，反反復復。
【靠，有什麼是我尊貴的 VIP 會員不能看的？】
【幾幾幾幾幾？】
我比了個耶，昏昏沉沉地窩在陳妄懷裡睡著了。
15
我和陳妄見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沒羞沒臊地度過很多個夜晚回家後才發現。
我哥和林軟好像很不和諧，連帶他的性子，也變得更加陰晴不定。
在我家做了十年飯的王阿姨憂心忡忡。
「我已經很久沒見少爺笑過了。
「少爺甚至把那女孩關在房間裡，不準她出來，也不準我們任何人去探望。
「後來那女孩跳窗了，少爺才把人放了，隻是送完人回來，脖子上全是抓痕。」
我問了我哥。
他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明明很想和林軟好好相處。
可有時候說著說著就不受控制。
好像無形中有一股力量推著他朝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他很痛苦，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林軟才好。
我鼓勵他：「哥，知錯就改，你要是喜歡，咱就勇敢認錯，勇敢去追求。要是不喜歡，就和她賠禮道歉，然後放手。」
我哥應下：「你最近幾天去哪兒了，和你那小男朋友？我可警告你，別太過了。」
「知道知道。」
我心虛得厲害，試探性地問：
「哥，萬一我談了個你討厭的人怎麼辦？」
「能有多討厭？隻要不是陳妄就行。」
「……」
我沒敢和他繼續聊。
我去找了林軟。
林軟和陳妄一樣。
每天有打不完的工。
我找到她時，她在奶茶店兼職。
還給我順帶做了一杯。
「如果你來是勸我和你哥和好，那麼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他太過分了。」
「你喜歡他嗎？」
「我總做一場夢，夢裡，你哥變得十分可怕。可結局，卻是我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很割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那場夢裡，是不是還有我和陳妄？」
林軟露出震驚的眼神：「你怎麼知道？」
我沒說話。
過了會兒，她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一樣。
反問我。
「那你呢，喜歡陳妄嗎？
「你和陳妄在一起，是不是為了你哥？你怕陳妄把我搶走？」
我不能違背一開始的初衷。
「對，我哥不能受傷，我也是，所以我不能讓陳妄和你扯上關系。於是，我故意靠近他，假裝喜歡他。」
可裝著裝著，就真的離不開他了。
「陳妄？」
我順著林軟眼神看向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