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跟小姑娘一樣，愛哭了？」
傅雲洲失笑，用手指擦去我落下的淚。
他又盯著沈青。
沉默半晌，才說了句：「照顧好她。」
傅雲洲起身，似乎還想轉身看我一眼。
但他動了動，終究沒有回頭：
「傅家子弟，隨我出去。」
「殺！」
29
掌門帶著我們找到了一個偏僻的山谷。
我每日蹲在山谷門口。
等待著前方傳來的消息。
沈青也和我一起蹲著：
「我一個社畜，為什麼要參與這種仙魔大戰！」
沈青抓狂，我安慰他：「準確來說你沒參加，你隻是路人甲。」
沈青：「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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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是我賣餛飩時遇到的老鄉。
但相比起我這個穿來的光棍。
他明顯主角光環多了，還帶著一個系統。
雖然這個系統好像也沒啥用。
沈青：「說實話，你前任那腳踹得我可真疼啊。」
我不好意思：「抱歉，再見面，我讓他給你賠罪。」
沈青擺了擺手：「那倒不用。」
「說實話，他也是真爺們兒。」
「一人一劍就抵擋了千萬魔物，可真是太酷了。」
我揪著野草：「你系統升級完了沒有？」
沈青：「快了吧，最晚明天下午。」
我哦了一聲。
無意識地撫摸著懷裡的劍。
30
半個月後。
魔尊出現，正式和傅雲洲交鋒。
兩個人打了一天一夜。
在黎明破曉前終於決出勝負。
傅雲洲帶領著千名宗門弟子。
將魔尊和身後的大軍死死圍困。
最終，用自身靈力開啟護法大陣。
幾千人合力自爆，炸得魔界幾乎全軍覆沒。
魔尊也被傅雲洲硬生生拽著自盡。
消息傳來時。
我正在擦拭著手裡的劍。
或許是心中早就已經下了決定。
此刻，聽到傅雲洲身死的消息。
我隻是手指顫了顫，倒還算平靜。
我輕聲問手裡的劍：
「還願意陪我嗎？」
劍身晃了晃，是表示肯定的意思。
它微微翹起，用劍柄小心地擦走我臉上的淚。
我笑了笑：
「謝謝。」
31
沈青的系統終於蘇醒。
它用一半能量，將逃脫的漏網之魚全部聚集在一起。
剩下的一半能量，用來修復我的丹田修為。
「銀鷺，系統能量隻夠你恢復三個小時。」
我笑了笑：「足夠了。」
我衝進了剩下的幾百個魔修堆裡。
許久未握劍，我閉了閉眼感受著體內充盈的能量。
一片打鬥聲中。
沈青也拎著一把斧頭衝了上來：
「笑死，哥哥我可是黨員，保護群眾，順手的事。」
我也拿起了劍：「誰不是呢？」
喊殺聲，刀劍碰撞聲響成一片。
打鬥到最後，一個魔修突然跳出來。
不知捏碎了什麼東西，實力猛地大漲。
「不好，這是魔尊的左護法，他怎麼逃出來了？」
左護法身子猛地暴漲幾十尺。
一腳下去，猛地踩死好幾個來不及躲避的百姓。
我眼睛一下子紅了。
衝了上去，一劍劈在他的胳膊上。
他大吼，就要過來撲我。
「林銀鷺快回來，三個小時快到了。」
沈青焦急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我看了看眼前衝過來的魔修。
又看了看我身後惶恐害怕的眾人們。
曾經，我為了保護身後沒有修為的凡人們。
和魔修戰了許久，最終自爆丹田。
拼著修為盡廢的代價，帶著所有人殺了出來。
而現在，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困境。
我笑了笑，抹去嘴角的血：
「我的選擇當然還是一樣。」
「我林銀鷺，受宗門器重，百姓供養。」
「自然，永不退縮！」
我死死抱住魔修，不讓他再往前一步。
拼著最後一點靈力。
悍然自爆，與它同歸於盡。
32
死之前，我還在想。
早知道不聽掌門的話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不該對傅雲洲那麼冷漠，那麼過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奈何橋邊等我。
應該在等吧，畢竟他很怕我生氣。
哼。
那我也跟他好好道歉吧。
我騙了他。
其實那束黃玫瑰。
在他走之後，我就偷偷撿起來了。
我的承諾一直都算數。
我也一直愛他。
鑽石是永恆的，愛也是。
33
很久之後。
B 市。
和閨蜜一起去看籃球賽。
「聽說隔壁學校的隊長換了，新來的好像叫什麼，傅雲洲。」
我聽到閨蜜念叨，喝了口奶茶：
「這名字一聽就是個書呆子，能會打籃球？」
事實證明，靠名字識人這個辦法大錯特錯。
我們學校一向霸道的籃球隊這次狠狠栽了個跟頭。
被隔壁那個新隊長帶頭打得慘不忍睹。
閨蜜男友在校隊裡，瞬間不高興了：
「狂什麼狂，隻是贏了一局，高興什麼？」
她戳了戳我，意思是一起罵。
但我此刻正目不轉睛看著臺上。
眼睛都直了：
「閨閨，我的愛情好像要來了。」
我被迷得暈頭轉向，話都不會說了。
閨蜜順著我的目光去看：「誰呀？」
我：「就是剛搶了你男朋友球的那個大帥比。」
閨蜜氣急敗壞地打我：
「你個叛徒，那個就是傅雲洲！」
我：「不怪我方不堅定，隻怪敵人太美貌。」
34
我換上漂亮裙子。
堵在了籃球隊散場的路上。
果然，很快看到傅雲洲拎著外套出來。
我拽著他，一把將他推到牆上：
「喂，你好，我叫林銀鷺。」
「你是傅雲洲吧。」
我故意驚訝：
「哎呀，咱倆還是情侶名呢。」
「銀鷺八寶粥，天生是一對。」
我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傅雲洲，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
35
後來，我們真的戀愛時。
我問傅雲洲：
「你當時怎麼突然追我？」
傅雲洲糾正我：
「是你先追的我。」
我想了想。
還是不對啊。
我當時問做不做我男朋友，傅雲洲拒絕了呀。
我覺得沒戲，轉身就走了。
結果沒想到，晚上，傅雲洲不知道找誰加了我微信。
之後他就經常和我聊天，約我出去吃飯。
「明明是你追我，坦白從寬, 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傅雲洲反倒笑了：
「才發現啊？」
我抓住了他的把柄：「說, 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
傅雲洲反問我：「難道不是你先見色起意。」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
傅雲洲：「不知道為什麼, 見你第一眼, 我就覺得我們好像認識了很久。」
我：「傅雲洲，你這情話太老套了。」
我嘴上這樣說。
心裡卻並不是想的。
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第一次見到傅雲洲的感覺。
很喜悅很興奮, 心裡卻又莫名的酸酸的漲漲的。
好像是久別重逢, 又好像是枯木逢春。
但這些都不重要。
我們現在相愛就夠了。
番外傅雲洲
1
宗門大比時。
總有人偷看我。
我皺著眉望過去，是一個年輕姑娘。
她穿著淡黃色的衣裙，對上我的視線也不慌張。
甚至調皮地向我眨了眨眼。
抬手比了個心。
我收回視線, 手指蜷了蜷。
我在想, 這是哪個宗門的女修。
怎麼這樣大膽。
2
母親又一次提起我的婚事時。
我這次隻沉默著，沒吭聲。
母親驚訝地繞著我轉圈：
「雲洲，這次怎麼不反對了，該不會有喜歡的姑娘了吧？」
我抬起頭很認真地問母親：
「如果她隻是一個普通修士，您會同意嗎？」
母親被我逗笑了：
「你把我當成話本子裡的反派了？」
「隻要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就足夠了。」
3
我沒想到的是。
我還未去提親。
林銀鷺先拎著劍殺了上來。
我僵著身體, 被她拽著衣領逼問：
「喂, 你有沒有道侶？」
我搖了搖頭，林銀鷺就笑了。
露出兩個小酒窩，很滿意的樣子：
「好啦，你的道侶現在來嘍！」
她走之後。
各個山峰的人都來找我索賠：
「她的劍氣弄壞了我一間木屋。」
「我的花被她揪了好幾朵。」
「大黃被她揉得掉毛, 都不敢出來了。」
「她走的時候，還宰了我兩隻雞。」
我挨個解決送去了靈石。
母親跑過來問我：「就是這個姑娘？」
我點了點頭：「很可愛吧。」
母親半天沒說話。
最後委婉表示：「看起來很能打。」
4
我從小到大, 一直規規矩矩。
把林銀鷺關在住處是我唯一出格的事情。
宗門為我新訂下的未婚妻。
是林銀鷺曾經的師妹。
我去找她道歉時，她搖了搖頭：
「不用你退婚, 我也會退的。」
她和林銀鷺爭了半輩子。
為了大師姐的名頭鬥的水火不容。
走之前卻嚴厲地警告我：
「你要是對我師姐不好, 我拼著一口氣也會全修真界追殺你。」
她在林銀鷺面前總是不服氣, 隻喊大名。
背地裡, 卻總是一口一個師姐。
但我怎麼會對林銀鷺不好呢？
那是我認定的道侶, 認定的妻子。
我這輩子練劍求道，所行之事皆隨心所欲。
得到的結果也坦然處之, 從來問心無愧。
隻唯一後悔。
當年閉關，錯過了保護她的機會。
5
我閉關出來後。
第一件事就去闖去魔界，給她報仇。
母親躊躇半晌，還是開口：
「銀鷺是個好孩子, 但是現在你們不合適了。」
修士和凡人, 終究無法長相廝守。
「可我想見她。」
我說。
母親的顧慮和猶豫我全部都懂。
我也將自己關在房間內, 枯坐了一夜。
晨曦升起，光亮灑滿院落。
我看向窗外。
想的卻是，銀鷺喜歡陽光, 院子裡應該再做個躺椅。
是當年我和傅雲洲一起養的。
「情我」因為我真的很想見她。
6
我站在餛飩鋪外。
想了很久，相逢時該說什麼？
「好久不見？」
還是。
「對不起，當時不在你身邊。」
抑或者是批評她。
「不告而別，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
但真正看到她時。
一切打好的腹稿全部盡數化為烏有。
我問她：
「林銀鷺, 你為什麼唯獨對我心狠？」
但我其實想問的是：
「你為什麼不帶走我？」
你這個騙子，說好等我閉關出來就成婚。
但我滿心歡喜，隻得到了退婚的消息。
我應該怨你的。
可惜我試了很久，都沒有辦法去怨。
我最怨恨我自己, 怨我沒用。
保護不了你，讓你平白吃了這麼多苦。
我不願意毀掉婚約。
或許我的偏執也給你帶去了麻煩。
可我控制不住。
林銀鷺。
你隻要站在那裡。
我就永遠會向你走過去。
情之所至，甘之如飴。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