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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詭畫師 4007 2025-03-25 15: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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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這世間最後一個詭畫師,我筆下萬物皆可成真,代價是我的壽元。


    我跟相公成親十載,他始終待我如初。


    為了助他直上青雲,我畫了金銀,畫了古籍孤本,隻要他需要。


    相公高中狀元時,我身體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來了。


    可我卻聽見他摟著年輕貌美的花魁調笑。


    「榨幹那黃臉婆最後的價值,我就能娶你進門。」


    相公不知道,我最擅長畫的,是美人圖。


    那花魁,也是我畫出來的。


    跟畫美人歡好,是要付出代價的。


    1


    我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好幾日,終於有了些力氣能出門走走。


    詢問府中丫鬟,方知陳知節不在府中。


    我疑惑道:「明日便是會試,他不在府中溫習,去了哪裡?」


    丫鬟還沒回話,我便聽見有人喚我。


    「娘子!」


    扭頭看去,陳知節正大步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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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屏退下人,親手扶著我往房裡走:「外面風大,我送娘子回房。」


    回到房中,陳知節才猶豫著開口:「娘子近日身體可好些?」


    我看著他,久久沒有言語,終還是嘆了口氣:「你又想要什麼?」


    陳知節蹲在我身前,緊握著我的雙手,言詞懇切:「我今日才知不少同門私底下都去拜訪過主考官司馬大人,我若不去,怕是會試……可我若去,家中又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娘子,我聽聞司馬大人好寶珠,你能不能給我畫一個?」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眼裡滿是渴求。


    我低垂下眼,手指微蜷。


    本想拒絕,可實在受不住他的軟磨硬泡,隻能點頭同意。


    陳知節激動起身,不出片刻便為我準備好了紙筆。


    我坐在案桌前,穩了穩心神,提筆,輕描……


    「太好了!太好了!」


    陳知節捧著憑空躍然紙上的夜明珠,興奮地面色潮紅。


    「阿寧,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我要去給它找一個好看的盒子!」


    他甚至沒再多關切我一句,便捧著珠子衝了出去。


    在他出去的下一秒,我手中的筆落了地。


    我摔在地上,臉色煞白,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隻覺得忽冷忽熱,備受折磨。


    2


    我叫薛寧,是這世上最後一個詭畫師。


    十一年前,我全族被仇人所屠,族人用自己鮮血鋪路將我送了出去,可我也身受重傷,沒走多遠就昏倒在了路邊。


    幸得路過書生相救,揀回了一條命。


    這書生就是陳知節,為了報恩,我留在了他身邊。


    陳知節家境貧寒,此生心願便是能考取功名。


    我承諾助他達成所願,於是陪著他一步步走到了京城,也在多年相處中建立了信任,滋生了情愫。


    詭畫師筆下萬物皆可成真,隻是要付出壽元為代價。


    而我仗著年輕,也看不慣陳知節被人為難,求學之路受阻,於是為他畫了金銀打通關系,順利拜得名師。


    後來,我又給他畫了古籍孤本,助他文思泉湧,才學大漲。


    漸漸地,陳知學從郊外貧村遷入京城,他在京城買了個小院子,有了一席之地,開始廣泛交友。


    而後又憑借著自身出色才學,和圓滑的為人處事,順利入了國子監。


    數十年來,我已經記不得我畫了多少東西。


    隻是在某天無意間瞥了眼屋內銅鏡,方才發現自己兩鬢斑白。


    臉上,也爬上了皺紋,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老妪。


    陳知節見我傷感,便命人撤走了家裡所有的鏡子。


    他握著我的手,說無論我變成什麼樣,永遠都是他最愛的娘子。


    今日他來求我為他畫這寶珠時,在我面前再三發誓,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說等他高中狀元,我就再也不用畫了,他會帶著我享盡榮華富貴。


    這樣的話,我聽過不止一次,所以我並不信。


    隻要下次他還需要,就會再次哭著來求我……


    生機從我體內一點點流逝,痛苦將我淹沒,我蜷縮在地上,漸漸陷入沉睡。


    3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丫鬟進門來清掃房間,見我清醒過來,嚇得手中木盆都沒端住,狠狠砸在地上。


    她的臉上滿是慌亂:「夫……夫人,您醒了?」


    我看著她:「你慌什麼?陳知節呢?」


    「主人……中了狀元。」她連忙回話:「友人宴請,主人赴宴去了。」


    中了狀元?


    我愣了一下,隨即欣喜道:「陳郎終於得償所願了。」


    寒窗苦讀這麼多年,陳知節也算是沒辜負這些年的努力付出。


    那丫鬟沒等我再說話,她就急忙蹲下,拿起那木盆:「夫人,奴婢這就去打水來給您洗漱。」


    說罷,她轉身推門出去了。


    這反應,有些奇怪。


    我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扶著牆一步步往門口挪去。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我卻出了汗。


    緩了緩後,我推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冷清極了。


    就連我之前在院子裡精心養護的那些花草也凋零了七七八八。


    我微皺了眉。


    廢了半天功夫走出了院子,正要喊人,便看見陳知節一邊整理衣裳一邊步履匆匆從東院出來。


    他抬頭看見我,動作一頓,臉色也有一瞬不自然,但很快遮掩過去。


    「娘子?」他關切地走過來:「你才剛醒,怎麼就出來了?」


    他穿著錦袍,頭戴玉冠,意氣風發。


    跟他站在一起,我像他娘。


    此時我卻顧不得這些,隻問他:「你怎麼從那邊過來了?剛剛翠兒說你出去赴宴了。」


    陳知節一愣,隨即笑道:「我一直在書房讀書呢,翠兒可能是記錯了,宴會在明日。」


    「來,娘子,我送你回房歇息。」


    他扶著我慢慢往房裡走。


    一陣清風拂過院子,我聞到了從他身上飄來的,陌生香味。


    我不動聲色地悄悄打量著他。


    然後看見了他衣領上,還沒來得及擦去的,嫩紅唇脂。


    我默默攥緊了手,內心情緒翻湧。


    我意識到,陳知節在騙我。


    4


    夜深人靜,我從床榻上坐起。


    床頭前放著一碗黑色藥湯。


    陳知節說,這是特意熬給我補身體的。


    我看著那藥湯,抬手將它倒進了角落的花盆裡。


    正要下床,便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猶豫了一瞬,再次躺下,閉上了眼睛。


    丫鬟輕輕推門進來,她走到床前,拿起那空碗,又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這才松了口氣出去了。


    門外傳來談話聲。


    是那丫鬟,和我的相公陳知節。


    「藥都喝完了?」


    「喝完了,現在睡得沉。」


    「那就好,你送點熱水去東院廂房,然後再回來守在門外,她若是醒了,需要立刻回稟我。」


    「是,主人。」


    談話聲遠去,我慢慢睜開眼睛。


    掌心一陣刺痛,方才不知不覺間,指甲竟狠狠嵌入掌心。


    這疼痛也讓我快速清醒冷靜下來。


    我趁著此時院外無人,用最快的速度起身,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東院是陳知節的書房,還有一些待客用的廂房,平時他會在那邊讀書,我很少過去打擾他。


    我甚至忘了多穿件衣裳,深秋的晚風吹著,我覺得冷,也覺得清醒。


    東院不遠,沒過一會兒我就到了那。


    避開來往的丫鬟小廝,我找到了陳知節常歇息的那間廂房。


    我站在窗戶外,看著裡面的點點燭光,還有映在窗戶上的,兩道相纏的人影。


    ……


    「陳郎,你不是說你夫人醒不過來了嗎?」


    女人嬌喘著,聲音魅惑,紅唇貼在陳知節耳邊,似是嗔怪,又像撒嬌。


    陳知節攬著她的腰,將頭埋於她的香頸,沉醉地吸了口氣:「誰知道她命這麼硬,居然還能醒過來。」


    「你放心,她油盡燈枯,活不了多久了。」


    「美人,你好香啊,待我榨幹那黃臉婆最後的價值,定會為你贖身。」


    女人柔若無骨地攀在他身上:「陳郎,你對我真好。」


    兩人在房內肆意親吻,靡靡之音充斥我的耳畔。


    我不忍再聽,轉身離開。


    陳知節負了我。


    往事種種,皆成笑話。


    被所愛之人背叛的惱怒幾乎要吞滅我的理智。


    回去路上,我還聽見有丫鬟在竊竊私語。


    「鳳眠姑娘連續來七日了吧?聽說她是望仙樓的頭牌,貴著呢。」


    「主人若是替她贖了身,她之後就是府中女主人,我們可不能怠慢。」


    「那西院那位……」


    「她那醜樣子我看著都嫌棄,更別說主人了,我之前還看見主人從她院子裡出來,直接就吐了呢。」


    「主人如今是狀元,前途無量,西院那位可配不上了。」


    5


    回到西院,我坐在梳妝臺前,拿出了一面被塵封許久的鏡子。


    看著鏡中人的蒼老容顏,我扯了扯嘴角。


    十年光陰,終究是錯付了。


    陳知節依賴我的能力,所以願意捧著我遷就我,裝作愛我。


    如今覺得我不能再給他提供更多的助力了,於是原形畢露。


    我在鏡子前一坐就是一夜。


    天亮了,丫鬟向往常一樣推門進來為我洗漱,突然發現我梳妝臺前坐著一動不動的我,嚇了一跳。


    「夫人。」


    我輕聲喚她:「你過來。」


    丫鬟誠惶誠恐地過來。


    「你家主人呢?」


    「主人出門了。」


    我點點頭,沒說話,任由她打水為我洗漱。


    丫鬟端著盆出去時,我叫住了她。


    「我今日想在房裡練字,你們不要進來打擾我。」


    丫鬟低頭應下:「是。」


    ……


    丫鬟走後,我起身關閉了門窗。


    然後坐在案桌前,耐心地將紙筆擺好。


    陳知節隻知道我能化我筆下之物為實物,他見我畫過金銀,畫過書籍,畫過寶珠。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我隻能畫死物。


    可他不知道,我詭畫師一族,遠比他想象的要強大。


    而我最擅長畫的,是美人圖。


    我緩緩提筆,蘸墨作畫,感受著體內生機流逝,但手上動作不停,畫筆在紙上劃過,一個傾城美人逐漸顯形……


    一個時辰之後,我看著站在我面前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美人,顫抖著手放下筆。


    「主人。」


    她俏生生向我行禮。


    「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成為望仙樓的花魁。」我聲音沒什麼力氣,盯著面前的畫美人,我一字一句道:「然後,接近陳知節,讓他愛上你。」


    陳知節以為我油盡燈枯,以為我所受之傷都是不可逆的。


    可他不知,畫美人汲取我的生機成形,所以奉我為主。


    而生物畢竟與死物不同。


    她有自己的意識。


    最重要的是,與畫美人歡好的男人則會被她當成養料,不斷掠奪其生機然後反哺於我。


    就像我之前說的,詭畫師一族,向來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在陳知節考上狀元的那一刻,他當年救我之恩我便已經報了。


    現在,我要報的,是他負我殺我之仇。


    畫美人莞爾一笑:「奴家知道,主人,請為奴家賜名。」


    我看著她的臉,淡聲道:「就叫醉心吧。」


    醉心花,又叫曼陀羅,劇毒之花。


    我要以此花,送陳知節上黃泉路。


    6


    最近京城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新科狀元領了翰林院修撰一職,才學斐然,頗得陛下青眼。


    二是望仙樓來了個絕色美人,那女子來自域外,身段婀娜,容貌豔麗。


    京城不少達官貴人聞風而至,想要一睹美人芳容。


    可都無功而返。


    除了第一天來望仙樓露過面外,她就一直閉門不見客。


    說是要等有緣人。


    我一身男子裝扮,畫重金在望仙樓包了個房間。


    房間視線極好,可以將樓下大堂盡收眼底。


    我剛喝了一盞茶的功夫,樓下瞬間喧鬧起來。


    開窗看去,隻見客人們紛紛起身,高仰著頭往一邊看去。


    那裡,有個女子正斜倚在欄杆上。


    姿態慵懶,倍顯風情。


    「是醉心!醉心出來了!」


    「醉心姑娘,在下願一擲千金為你贖身!」


    「我願出萬金!」


    樓下熙熙攘攘,醉心臉上卻沒什麼情緒。


    她看著底下,視線定在某一處。


    伸手一指:「那位,戴著帏帽的客人,可否上樓一敘。」


    眾人哗然,紛紛去看那個身穿布衣不起眼的男人。


    望仙樓這種煙花柳巷之地,有些人是不能明目張膽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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