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賀書越搶走保送名額的時候，他說喜歡我。
可是後來我被霸凌、被欺負，都是因為賀書越。
隻因為他說他愛我，所以要毀掉我所有交際與希望。
我逃到幾千公裡之外。
再次遇見他時，他扭曲著英俊面孔說：
「你休想離開我。」
1
「跑啊，不是跑得很快嗎？怎麼不跑了？」
賀書越從背後揪著我的頭發，氣到面目猙獰。
別人眼中溫潤如玉的公子，此刻變成了惡魔般讓我恐懼的面孔。
他抓著我頭發的力度很巧妙，不至於弄傷我，卻能讓我感到揪心的疼痛。
我身上的一襲白裙在逃跑過程中染上汙泥，如今是十二月份，寒風吹得我渾身都在發抖。
「書越，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根本配不上你，你讓我走吧。」
我痛哭流涕，捂著臉，眼睛裡的淚水不斷往外流。
明明，馬上就要見到光明了，前面就是馬路，隻要到了那裡，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賀書越反而笑了出來，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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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你？誰來放過我，都怪你啊。」
他低下頭，呼出的氣息溫熱又纏綿。
「明明都是你的錯，如果你乖乖聽我話，我們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你想去哪？去找賀書章嗎？我的好弟弟怕是沒空搭理你呢。」
我渾身發抖，完全鬥不過賀書越怎麼辦？就連這樣隱秘的小心思都被發現了。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懲罰？
「哦對了，老婆。」
賀書越親昵地低下頭蹭了蹭我的臉，說出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窖。
「外婆我已經接到 A 城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望她老人家吧，嗯？」
惡魔……他絕對是惡魔……我的眼睛在驚恐下睜大，雙手死命地攥緊他的衣領。
「賀書越，你敢？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怪物，你要是敢動我外婆。我不會放過你的。」
「嘶。」
賀書越白皙的臉頰被我撓破，他略微嘆了口氣，用一種古怪黏稠的話語在我耳邊說話：
「撓得很好，要不要再撓幾下？隻要你乖乖跟我回去，我怎麼可能會動外婆呢，畢竟那也是我的外婆啊，你說對嗎？老婆。」
我的臉色變了又變，掙扎的力氣也逐漸變小。
「乖老婆。」
賀書越滿意地露出笑容，將我圈在懷裡，抱起來往回走。
他實在是太過高大，從背後看過來，隻能看見我白皙的腳踝裸露在外面。
又要回到那座暗無天日的城堡了，我面如死灰。
明明……我真的什麼也沒做錯……
2
我一開始跟賀書越是沒有什麼關系的，他家世顯赫，而我隻是一個跟外婆相依為命的貧困生。
八歲那年，父母在為我買生日蛋糕的路上出了車禍，去世了。
原本我想著讀完初中就輟學回家打工，外婆卻堅決不允許。
外婆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可她並沒有怨我。
反而整天樂觀地跟我說他們隻是提前去享福了。
可我分明在半夜上廁所時，看見外婆在悄悄抹眼淚。
外婆靠著撿瓶子賣的錢一點一點攢齊了供我讀高中的學雜費。
為了不辜負外婆，我拼命讀書，靠著全市第一的成績進了免學費的貴族學校。
同學們大多都很友善，而優異的成績讓我更受歡迎。
高中三年裡，我不停學習，沒有浪費一點兒時間，幾乎每次都是年級第一。
我參加了很多競賽，因為我知道學校裡有保送名額，隻要我拿到保送名額，我就能獲得獎學金，外婆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可是為什麼……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師手中的保送名單。
前四個都是富家子弟，這是學校私底下的交易。
可最後一個往年一直都是成績最好的人，如今卻落在成績遠不如我的人身上。
「為什麼……老師，明明我的成績是……」
我無法用詰問的語氣質問面前的老師，她對我很好，這次的結果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
「哎，你還是好好想想，是哪裡得罪了那位公子哥吧。」
3
順著老師的指頭方向，我第一次見到賀書越。
少年揚起的下顎傲慢不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我很疑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把我的名額搶走？
為了名額，我決定再為自己爭取一次。
於是我問了老師，她告訴了我賀書越的班級姓名，我準備下課後再去找他。
我沒想到，下課之後，圍在賀書越身邊的人還有這麼多，形形色色的男女，賀書越在他們中間，一副無趣至極的模樣。
原本我想轉身就走，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您好……請問是賀書越嗎？」
周圍人的笑聲、打鬧聲戛然而止，隨後是一陣又一陣的嬉笑。
「賀哥，又有人找你表白啦？」
賀書越恹恹地抬眸看我，像是在等我的回答。
「不……不是的。」
我慌亂搖頭，連忙擺手。
我擰著已經發白的校服衣擺，神情局促，生怕被他們誤會。
「我……我是想問，我有哪裡得罪你嗎？」
賀書越聽了這話，似乎來了興趣，他挺直了背脊，居高臨下地打量我幾眼，然後發出嗤笑。
「你有哪裡配得罪我嗎？」
周圍人哄笑作一團，賀書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漲紅的臉頰，想看我接下來怎麼說。
「那你為什麼……要把保送名額從我這裡……」
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看見賀書越的眼神愈發不屑。
「誰說那個名額是你的了？我說它是誰的，那就是誰的。」
賀書越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臉，臉上是上位者一貫養尊處優的倨傲。
「不過你很有趣，不如你來當我女朋友，我就把這個名額還給你，怎麼樣？」
他旁邊那個女生瞬間拉下臉來，惡狠狠地盯著我，如同惡狼猛獸。
我怯怯地低下頭。
「對不起，我……」
「行了，不願意就算了，擺出這副模樣，當真讓人倒胃口。」
賀書越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趣，轉身就走，身後的人也跟著他離開。
那個女生在經過我的時候，還撞了我一下，我的肚子撞到桌角，一陣鑽心的疼痛。
我蜷縮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眼淚一點一滴地掉下來。
我沒看見賀書越在經過窗戶時，看向我的眼神。
那是灼熱的，有侵略性的，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
4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外婆還在給我織圍巾。
最近天氣有點冷，外婆手凍得通紅。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
「外婆，不是說了我不需要圍巾嗎？你看你的手都紅了。」
「好好好，外婆都聽你的。」
外婆放下圍巾打開了暖爐。
「保送名額怎麼樣了？上次聽你提過一嘴。」
我下意識地隱瞞了剛剛的那件事，不想讓外婆擔心。
「學校把名額都給那些有錢人了，對不起，外婆。」
「外婆怎麼會怪你呢？」她摸了摸我的頭發。
「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5
可從那天開始，我仿佛被人盯上了。
每次上課的時候，我就找不到書本，甚至連凳子上也被人亂塗亂畫。
老師多次私下找我，讓我別因為考了年級第一就不學習。
而且學校最近流傳我考試作弊的謠言，且愈演愈烈，現在已經沒什麼人願意跟我說話了。
為了不被牽連，他們幾乎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觀察了幾天發現，這一切是之前那個賀書越的女朋友找人幹的。
也猜到她是因為什麼針對我。
我試圖解釋過，可是她面目猙獰地將我推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你，賀書越就不會跟我分手，都是因為你！」
「我真的沒有，我那天找他隻是因為名額的事，我沒有和他有其他交流。」
我想站起來，腿卻疼得厲害，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就像那天的賀書越一樣。
「你以為我會信嗎？」女孩眉目染上嫉恨。
「走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
已經到了上課時間，鈴聲響起後，整個學校的教室外面空無一人。
我沒了回去上課的想法，反正回去也是一團糟，老師也不管。
腳踝擦破了皮，我拖著流著血的腿漫無目的地走到天臺。
陽臺上的微風吹得我心情平復下來。
「那邊的同學，生命貴在自重，你冷靜一下啊。」
清冷自矜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我沒想跳樓，我隻是心情不好想冷靜一下。」
「你不是年級第一嗎？怎麼好學生不去上課反而來這裡？」
我抬眼看他，隨後猛地嚇了一跳
「賀書越，你為什麼要跟蹤我？」
「哈？我跟賀書越很像嗎？」
青年意ƭû⁴味不明地笑了笑，仔細一看，他眼尾有著賀書越沒有的紅痣。
「我來幫你怎麼樣？隻要你聽我的話，很快就能擺脫這場困境。」
「我不需要。」
不管他是誰，但是直覺告訴我，不能相信他。
「那太可惜了。」
他也沒有說其他的話，隻是朝你揮了揮手。
「祝你好運，小姑娘。」
6
思來想去，明明是賀書越惹出來的麻煩，這件事隻有他才能解決。
於是我又咬牙去找他。
對於賀書越來說，隻要揮揮手，就能擺平一切。
可我忘了，賀書越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不然就不會搶走我的名額了。
我專門挑著沒人的時候去堵賀書越，他像是不願意見我一樣。
「求我幫忙？可是我憑什麼要幫你？」
賀書越挑眉，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將我上下打量一番。
那種惡寒的感覺又充斥了我的身體。
「你被欺負，不應該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嗎？怎麼還要讓我幫你解決？」
他看著我愈發慘白的臉色，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過，你要是當我的女朋友，我不就有理由幫你了嗎？」
他看著我，神情晦澀不明。
我唯一能看懂的，是他眼裡的趣味。
他把我當成玩樂的工具，看我在泥濘裡掙扎。
「不可能，你離我遠一點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7
那天之後，我再沒在學校見過賀書越。
所有人都覺得賀書越是被我甩了之後，因為太過傷心才不來學校的。
變本加厲的霸凌降臨到我頭上。
紅墨水灑在我的書本上，椅子上也被弄上了膠水。
我甚至被鎖到廁所裡，有人拿水澆在我頭上，回去之後我就生了一場大病。
外婆問我，我隻說是不小心摔倒了。
那女孩依舊得理不饒人，我反抗無效之後便將她視作空氣。
就算她再怎麼欺負我，我也不發一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欺負我的人陸陸續續都因為某些事情而生病，甚至退學，好像有某個心軟的天神保護我一般。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找到那個幫我的人是誰，卻始終找不到。
可能是對方不想讓我知道吧。
事情都解決差不多了，我申請了回家自學，面對班主任擔心的眼神，我回以笑容。
久而久之同學們也不再記得我在學校的這些時候，就像沒有我這個人一樣。
外婆並沒有問我什麼，她隻是擔憂地看著我，怕我受傷。
她一向覺得我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知道我就算遇到什麼事了也不會跟她說。
我在家學習得愈發勤奮，像是要向賀書越證明。
即使我沒有保送名額，也一樣能考上最好的大學。
高考那天，我坐在考場上，居然發現了久違的身影。
他朝我露出笑容，我皺起眉不看他，認真聽著考場守則。
「哐當」一聲，所有人目光都往後看去，賀書越站起身往外走。
「這位同學，考試即將開始……」
「我不考了。」賀書越的語氣滿不在乎，經過我時，我聽見了他在我耳邊說的話。
「下次見。」
8
高考成績出來後，招生辦爭先恐後地給我打電話。
我選擇了我最喜歡的一所大學。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再也不用見到賀書越那個人渣了。
那些揮散不去的陰影，再也不會出現了。
結果這一切都毀在了開學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