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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花順 4296 2025-03-27 11: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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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再次開口,「我是問,現在還要不要我啊。」


    又起風了。


    吹落一地枯葉。


    我恍惚,原來真正在乎一個人是這種感覺。


    是失魂落魄,朝思暮想,心甘情願。


    還要放蕩,忍讓,要再次攥緊不放手。


    我再也忍不住,回抱住他,眼淚無聲落下。


    「岑易,以後不用懷疑了,都是真的。」


    話落,他指尖收緊,抱的更用力,像是擔心下一秒就會失去。


    頭埋在我的頸窩,聲音很悶,「我特別特別想你。」


    在國外,五年,無時無刻。


    鼻間是他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混雜著冬的氣息。


    以前我總消極的想,沒有我,他也會愛別人,我也一樣。


    不必過多在意,不必執著別離,可明明失去和擁有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我隻感覺滾燙的血液,往上彌漫,仿若重新活了過來。


    於是哽咽的放過自己,悵然坦白,「岑易,你知道嗎,分手後,我故意發動態說我過的風生水起,我知道一定有人轉發給你看,可其實我過的一點都不好,剛進公司,我總是笨手笨腳,被領導批評,總是加班熬夜,總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散步,一個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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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我以為一輩子都說不出口,我又想哭了,「每次我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岑易柔聲,「現在也不晚,別哭。」


    他揉了揉我的後腦,「這些年,辛苦了。」


    你也是。


    岑易,這麼些年,辛苦了。


    天還陰著,烏雲密不可分蓋著夜空。


    月亮沒有出來。


    但它也是在那裡的。


    「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岑易吻了下我的唇角,無盡溫柔。


    「好,你慢慢說,我慢慢聽。」


    ?


    42


    復合後便是親不夠,睡不夠。


    一切好似回到最初的樣子。


    那天,他送我去公司。


    「午飯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忘記什麼時候,我抱怨過公司食堂很難吃。


    我笑道,「你注意休息,別太累了。」


    岑易嗯了聲,看了我一會,又將我拉過去,吻上。


    我別別扭扭,推推搡搡,「你別...會被看到。」


    「沒事,單向玻璃。」


    說完,又吻了上來。


    我氣急,想說前面那塊玻璃不是單向的。


    手肘卻不知道碰到了哪,將門反鎖了。


    岑易一頓,松開我的唇,眉梢輕挑,「想在車裡?」


    「...你快去忙吧!」


    今天是融方集團芯片新品發布會。


    他確實比較忙的。


    而我,是一如既往的忙。


    好不容易得闲,在咖啡館陪客戶喝了杯下午茶,離開前卻撞見了齊柔。


    她讓身邊小女孩去玩滑梯,才向這走來。


    我忍不住先開了口,「我是真沒想到你會走這條路,不是一門心思在岑易身上麼。」


    齊柔聳了聳肩,「那又不耽誤我和別人在一起,你以為我跟岑易一樣,分個手過的跟和尚一樣。」


    我攪著咖啡,淡淡道,「那豈不是對不起你以身做局?其實我搞不懂,為什麼你喜歡他,當初卻讓我去追他。」


    大學時,我跟齊柔還是朋友,忘記哪天喝多了,我遊戲輸了,她讓我去追岑易。


    那時候,風花雪月,我以為不過是鬧鬧算了,岑易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便答應了。


    但要是我早知道她的心思,我不可能去靠近岑易。


    齊柔大概也是想起這些往事,「你確定是你追他?可我知道他一開始就喜歡你,就他媽隻喜歡你,真是個神經病。」


    我一愣,一瞬茫然。


    齊柔沒多說,靠著椅背,適時去看女兒,「所以我覺得插這麼一腳,你們隻會短暫在一起,知道真相後,不會有結果的,我還有機會。」


    往事不提,齊柔失笑起身,「不過我報應也來了。」


    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坦誠,想再問些什麼。


    手機響了,醫院打來的。


    43


    我和江玉敏相處了十幾年。


    我們在同個屋檐下隱忍,冷戰,爭吵。


    冥冥之中,都忽略了,我們是彼此為數不多的親人。


    趕到醫院時,江玉敏還在昏迷。


    從樓梯上摔下來,小腿打著石膏,額頭裹著紗布。


    銀發散落在白色枕邊,睡著時安靜慈祥。


    這好像是她真正的樣子,不是那個將我當做攀比和爭面子工具的長輩。


    我呆了很久,知道她愛幹淨,拿毛巾仔細幫她擦臉。


    江玉敏好像做夢了。


    我停下動作,湊近聽。


    老人眼角湿潤,嘴微張,模糊念著,「宣樂...媽錯了...媽再也不逼你了...回來吧...回來吧...」


    宣樂,是阿姨的名字。


    我垂著眼,繼續幫她擦手。


    世界上有很多種感情。


    不是所有人都會幸運。


    沒了就是沒了,回不來了。


    43


    沈玉敏要在醫院住上一段時間。


    我給她請了護工。


    自己依然每天過來。


    沈玉敏醒來會盯著窗外發呆,也不理我。


    那天,我帶了幾本書給她。


    她忽然問,「昨天來接你的人,是你交的男朋友?」


    住院部離醫院門口不算遠,估計是她在陽臺看見了。


    岑易本來要來探望,但被我攔下來。


    我怕江玉敏氣還沒消,最後搞的不好收場。


    眼下也沒有否認,「嗯,你怎麼知道。」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我們很少這樣坐下平靜說話。


    「哪裡不一樣。」


    江玉敏沒再說話,沉默許久,回憶著開口。


    「你外公第一次見到我,眼神就是這樣,什麼東西都看不見,眼裡隻有我。」


    她再次扭頭望向窗外,「可惜後來我們離婚了,他說他受不了我,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再後來,他生病剩著最後一口氣,他拉著我的手,說想和我葬在一起,葬在老家。」


    「可我覺得老家環境不行,還是硬生生把他葬在公墓,我做錯了嗎。」


    沈玉敏喃喃自語般嘆息,重復問了一遍,「我做錯了嗎。」


    我幫她掖了掖被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外婆,你累了,睡會吧。」


    「...」


    她呼吸清淺。


    我以為她真的睡著了。


    順手將外面衣服收回來疊好,才輕輕開門,打算去公司。


    沈玉敏叫住我。


    我一頓,又走回床邊,「外婆,哪裡不舒服嗎。」


    沈玉敏搖搖頭,眼睛都沒睜。


    「改天我出院,把他帶回來吃個飯吧。」


    我眼皮有些灼燒感,「好。」


    44


    和岑易才復合沒多久。


    我感覺帶回去還有些早。


    這事便先放在一邊。


    沈玉敏也住進了養老院,說我平時忙,她還不如和朋友呆在一起有人說個話。


    記得剛工作那會,離家遠,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經常沒時間回去陪她,便提過花錢讓她住養老院,對她生活和身體也好。


    那時候,她罵我,沒有良心,隻想著送走她。


    現在倒是開竅,願意去了。


    我笑了笑,都由著她吧。


    那天是跨年夜。


    岑易臨時有個會要出席,不能提前回來。


    大學群裡消息忽然火熱。


    談的是齊柔,說她因為未婚先孕,父母早就和她斷絕了關系,現在正因為赡養費和孩子爹打官司。


    彼時我正在超市買菜,看了眼沒放在心上。


    剛到家沒多久。


    門鈴響了。


    我跳著去開門,看到來人,翻了個白眼。


    「你是誰。」


    「姐!我又沒整容,連你弟都不認識了?」


    江州痛心疾首捂著胸口,「還記得嗎,你弟我初中一星期兩塊錢零花錢,還省著坐兩小時公交車去城裡找你玩,你不見我,我就在樓下看著你學習的窗戶。」


    都是往事,那時候沈玉敏成天看管我學習,連周末也不放過,江州就這樣在樓下等我寫完課外作業。


    有一次被沈玉敏發現了,直接開窗戶對著空氣臭罵一頓。


    之後,江州嚇得隔了好幾個星期才再過來。


    我笑著過去揍他,正色道,「這大好日子,不去陪你女朋友,找我幹什麼,在融方實習怎麼樣。」


    江州笑嘻嘻的,「挺好的,姐夫開會的時候特帥。」他將門外的紙箱搬進來,「吶,送你的新年禮物。」


    是一個腰部按摩儀。


    我相當喜歡,欣慰道,「真的長大了。」


    「那是,沒娘的孩子早當家,我什麼時候不想著我最好的姐姐。」


    我神色怔了怔,時間真的好快,以為一輩子哀傷的烙印,如今提起隻是一笑而過。


    江州看了眼時間,打算去約會。


    「江州。」


    「謝謝就不用說啦。」


    我搖搖頭,彎唇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好好把日子過好。」


    45


    岑易回來的時候,我還在擺弄著按摩儀。


    「你快幫我瞧瞧,這在哪充電。」


    岑易脫下外套,走近越看越眼熟。


    「這不是融方送員工的元旦禮麼。」


    「這明明是我弟...」


    靠!


    我就知道不能把那小子想太好。


    倒是拿公司禮賣我人情了。


    想著就要打電話找他算賬。


    岑易拉了下我的手臂。


    我順勢跌坐在他腿上。


    他笑說,「好了,也是心意。」


    「那這樣算,也是你的心意,你在公司別給他好臉色,給他穿小鞋!」


    岑易抱著我,笑容更深,「關照他還來不及,再說,我的心意可不止這個。」


    我戳了戳他嘴邊淺淺的梨渦,又扶了扶他略有疲色的眉眼。


    「是不是累了?」


    岑易下巴磕在我的鎖骨,抬眼看我,「江月,我們住一起吧。」


    我愣了愣,別過頭嘀咕,眼角帶笑,「連個新年禮物都沒有,還騙我同居...」


    話沒說完。


    眼前,岑易手裡忽然多了枚鑽戒。


    燈光下,有些刺眼。


    我看了許久,眼眶漸漸發酸,遲鈍問,「這是求婚嗎?」


    岑易想了下,指節玩著我的指尖,「你答應的話,就是求婚,不答應的話,就是新年禮物。」


    哪有這樣的!


    萬惡的資本家,想的倒是周到。


    我氣的想說什麼。


    岑易側頭聞了聞,「你在做菜?」


    這才發現空氣中一股糊味。


    我的湯!


    那枚戒指還在他的手中。


    在同我去廚房收拾殘局時,『不小心』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我忸怩踩了他一腳,卻沒有摘下來。


    岑易壓著上揚的嘴角,俯身親了我一下。


    不止一下。


    46


    三菜一湯。


    前三個菜被我做毀了,這最後一個湯也不忍直視。


    好在時間還早。


    又重新回到了超市。


    我挽著岑易的手臂,「我一個人出來買就好了,你今天工作那麼累。」


    岑易揉了揉後頸,「確實得出來單幹了。」


    「自己開公司不是更累嗎。」


    他搖頭,抽開手攬住我的肩,「一開始累些,後面就好了,以後結婚,保姆做飯我不放心,我知道你滿意現在的工作, 也不會甘心當個家庭主婦,總得有個人有時間, 不然家裡大小孩,小小孩怎麼辦。」


    我聽著雲裡霧裡, 反應過來,耳根紅了, 「誰是大小孩了。」


    岑易笑了,故意逗我,「你不是?」


    「...」


    打打鬧鬧從超市出來。


    地面已經蓋了層薄雪。


    是今年的初雪。


    我忽然想起, 分手時,京北下的那一場大雪。?


    岑易放下購物帶,蹲下幫我系鞋帶。


    起身時,刮了下我的鼻尖, 「發什麼呆, 冷不冷。」


    我笑著搖頭,「一點都不冷。」


    岑易卻一直看我。


    我摸摸臉, 「我妝沒畫好?」


    他搖頭, 抿唇, 有些話忽然特別想說。


    「我愛你。」


    我滯住了, 好幾秒才輕輕回,「我也愛你。」


    岑易重新牽上我的手。


    漆黑的眼裡, 是山川綿延的笑意。


    「走了, 回家。」


    我也跟著笑, 「好,回家。」


    雪粒紛飛, 枝葉眠霜, 燈火闌珊。


    冬夜真正的美色,都熨燙在大地。


    日子裡是執子之手, 蒸茶煮飯。


    這世間似乎沒有可憐人。


    因為因果。


    這世間又好像全是可憐人。


    因為慈悲。


    百年不過指尖輕彈。


    何以不嘗遍悲歡。


    你們啊。


    不要把所有時間都用來低落了。


    去相信, 去孤單。


    去愛去恨去浪費。


    去經歷再去後悔。


    畢竟山高路遠。


    總有一天。


    好花常開。


    ?


    ?


    後記


    對面。


    「「「」今天來了位新同學。


    岑易到的時候,那位新同學坐了他的位置。


    他無所謂, 在旁邊空位坐下。


    新同學上課很認真。


    但好像沒跟得上老師的節奏。


    筆記有一半是斷斷續續。


    下課自己在那死磕。


    還能創造個公式出來不成。


    岑易等不下去了, 將筆記遞給她。


    他平時不愛說話。


    也不知道這麼開口,隻是說,「借你。」


    本以為她會抬頭看自己,沒想到她一直低著頭,小聲呢喃了句謝謝。


    這個人真怪。


    岑易沒著急走, 視線落在她的課本封面上。


    她叫江月。


    「不知江月待何人。」他輕聲念了出來。


    新同學抄筆記動作一頓,轉頭看過來。


    那是雙清澈的眼睛,卻是暗的。


    岑易莫名無措, 「抱歉, 想到就說了。」


    半秒不到, 她又收回視線,將筆記還給他, 「神經病。」


    高一, 十六七歲,也不成熟。


    岑易皺眉,「你罵我幹什麼。」


    新同學沒理他,走了。


    岑易一晚上沒睡著覺, 想的是她的眼睛。


    可之後,她再也沒出現過。


    有人說,她家裡不讓她課外學這個了。


    「她是哪所高中的?」他問。


    「不知道。」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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