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蓁氣道：“你說他怎麼就這麼不省心！一天舒坦日子不讓我過。”
寧如江輕拍姐姐後背，“我家那個不也是。”
寧如蓁摁著額角，迫使自己冷靜，“我沒那個闲工夫天天盯著他看他是不是真戀愛。”
“那你打算怎麼辦？跟他攤牌？”
“怎麼攤？”
寧如蓁沉默一瞬，“如果真是假扮的，他能騙我，可我這個當媽的總不能一點面子不留給他。”
自己生的，有什麼辦法。
她把一杯果汁喝完，已經有了決斷。
“你跟老爺子不是都覺得衛萊不錯。”
“是不錯。就算是假扮，那人家跟肅晉是合約關系，不代表人品不行。”寧如江不是自誇：“我跟咱爸看人還是挺準的。”
寧如蓁：“離過年還有三個多月，那時他們在一起有半年了，如果是真戀愛，也了解磨合得差不多，等過年讓他們訂婚，訂婚前我親自去趟江城見衛萊父母，訂完婚該領證領證。”
婚姻大事，兒子不會兒戲。
如果是假的，他自然會自動‘分手’。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處理這件事的體面方式，不傷母子感情，不傷衛萊的自尊。
寧如江覺得懸：“領證這種事，肅晉不可能聽家裡的。”
寧如蓁早有打算：“有人壓得住他，讓老爺子找他談，他不會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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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肅晉從小就隻聽外公的話，從不違逆，從不惹外公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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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添越駛入別墅區，車裡大多時間是沉默的。
跟周肅晉待久了，衛萊已經習慣這種安靜。
他開他的車，她看她的窗外風景。
“下午闫叔送你去車站。”
衛萊從窗外收回目光，“好的。”
接機送人這種事，在他的世界裡壓根就不存在。
回到別墅，他沒停留太久，把家裡人給她的禮物拿下來，開車去了公司。
來的時候兩個大行李箱，回去時多了一個，她收到的禮物比送出去的多，小姨給她準備了好幾份。
周肅晉媽媽雖然疑心她是假扮的，但禮物沒少她，還貼心在每樣禮物上用便籤紙標上是誰送給她的。
每件禮物的包裝盒都大方貴氣，價格不菲。
還好，她給他們所有人準備的禮物也都是自己用了心去挑的，在收到他們這些禮物時沒有覺得太虧欠，但愧疚還是有的。
特別是對小姨和外公的愧疚感更重，他們兩人對她是從心底喜歡，尤其是小姨，昨晚一直誇她漂亮懂事，問她下次什麼時候再來北京，約著去逛街喝咖啡。
假扮的女友，肯定是越少見家長越好，暴露的風險越低。
她隻能含糊其辭過去，說等周肅晉不忙了就過來。
因為行李太多，晚上到了江城母親開車來接她。
汽車後備箱放不下三個大行李箱，母親開了公司的商務車。
見到女兒，程敏之用力抱抱，“緊張壞了吧。”
怎麼能不緊張，衛萊說了說當晚的情況：“小姨請了四桌人，周肅晉媽媽那邊的親戚都到齊，連他外公外婆都從國外過來，陣勢太大，我快被嚇死。”
程敏之寬慰女兒：“第一次見家長都這樣，以後見得次數多了就好了。”
不會好。
她的情況恰恰相反，見再多次都沒用，反而會越見越緊張。
衛萊同母親一起把三個很重的箱子抬到車上，禮物都沒來得及打開，不知道是什麼。
程敏之關上車門，“我還以為你在北京能多玩幾天。”
衛萊坐上副駕，扯下安全帶系上，“已經吃喝玩樂了三天，不少了。”
程敏之考慮的是，兩個孩子異地，雖然見面沒那麼困難，但到底不是同城，不是想見就見，見一次能多待便盡量多待幾天。
“超市不是還有我嘛，裝修我讓其他人對接也一樣。”
衛萊笑說：“兩碼事，談戀愛不能影響我工作。”
母親啟動車子，她不再講話。
【周總我到了。】
周肅晉打來電話，他剛到家不久，正打算洗澡，站在浴室盥洗臺前，上面擺滿了她的化妝品，人不在這裡東西還佔著他私人空間。
“有沒有人接你？”他問道。
“我媽接我的。”
“到家早點休息。”
就這樣結束了通話。
如果母親不在旁邊，他未必會說最後那句。
車輪穿過滿是落葉的景觀大道，似乎能聽到幹枯葉子脆裂的聲音，她開窗看車外，路過她們家超市的一家門店，快到打烊時間，還有顧客進出。
這一刻，還是覺得江城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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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衛萊醒來後先確定了一下，是在自己家裡。
這幾天睡在周肅晉別墅的次臥，總擔心有人上樓撞破他們是假情侶，睡得一點不踏實。
【萊萊，哪天回來？爸爸最近幾天不忙，有空接你。】
她起床後還沒吃飯，父親就發來了消息。
【爸，我昨晚回來了。】
能想象到手機那端的父親多失落，衛萊：【爸，你今天有空嗎？上午我要去江岸雲宸那邊的門店，帶你去看看，我在北京又給你買了件風衣，順便帶給你。】
衛華天：【爸爸今天休息，有空。】
衛萊吃過早飯沒去辦公室，直接開車去了江岸雲宸，沒想到父親比她到的更早，正在店門口等她。
門面的大門已經開了，裝修公司的施工隊正在裡面幹活。
衛萊把風衣給爸爸：“看看合不合適。”
衛華天笑，滿足道：“不用看都知道合適。”
一件風衣把他連日的失落掃得一幹二淨。
他把衣服放車裡，說起第十七家門店的選址，“這個地方選得不錯。多大？”
“一千五百平多點。”衛萊轉臉看著眼前的門面，“我打算等有錢了買下來。”
衛華天知道這邊大部分底商的產權在江岸集團那裡，“袁董願意出售？”
“嗯，我給他成功搭線周肅晉，隻要我想買，任何地段的底商隨我挑，價格還不高。”
但她現在手頭的錢要開新店，還要重新裝修十五家老店，資金周轉不過來，袁董給了她三年時間，如果到時資金還是不寬裕，她這家門店的生意又不錯的話，繼續租給她。
不是所有門店都能開得起來，袁董還說了，如果開兩年覺得不賺錢，想撤場，沒有違約金一說。
衛華天讓女兒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爸爸贊助你一部分。”
衛萊笑，“不用，誰的錢都不用，用我自己賺的錢買。”
她挽著父親進了門面，告訴父親大概哪個位置做什麼用途，免費書吧和咖啡角怎麼設計。
又與裝修公司的項目經理對接了一些事項和細節，忙完快中午。
父親今天難得休息，陪了她一上午。
“萊萊，快到你生日了，那天有沒有空跟爸爸吃飯？沒空的話提前一天給你過生日。”
她的生日是十一月八號，還有十幾天。
衛萊回父親：“那天中午吧。”
最近忙著見家長，忙著新店裝修，都忘了自己生日這回事兒。
估計周肅晉壓根都不知道她生日是哪天，現在他們是外人眼裡熱戀中的情侶，他的家人又疑心他們是假扮，得做周全了。
她提前告訴他，讓他有準備：【周總，下個月八號是我生日。有空來江城嗎？】
周肅晉散會後才看到她的消息，考慮片刻，回她：【行，那天去看你。想要什麼禮物？】
衛萊：【禮物不用，我沒有想要的，隻要你來就行。】
第27章
周肅晉在回復了衛萊的消息後, 接到外公的電話。
在給小姨夫慶祝過五十歲，外公昨天便返回倫敦，他下意識看一眼腕表，此時倫敦是清晨三點五十, 外公應該剛下飛機。
“你媽媽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外公單刀直入：“她繞半天不願說實話, 我猜不出到底什麼事情, 但我想你應該清楚。”
“把你媽媽氣得兩天沒睡好, 說你一句瞎胡鬧, 不為過吧。”
周肅晉靜靜聽著外公的訓斥, 沒辯駁。
外公在血雨腥風瞬息萬變的海外生意場沉浮那麼多年, 行事自然不像母親那樣瞻前顧後，委婉迂回。
八十多歲的年紀, 依舊中氣十足, 說一不二。
他與大哥，從小到大唯一敬畏的人便是外公。
如果沒猜錯，母親應該是央求外公，讓外公出面催他和衛萊結婚。
婚姻大事, 母親篤定他不會兒戲, 因此會跟衛萊‘分手’。
外公這個人是少有的完全尊重孩子的長輩，心裡盼著他和大哥能早點成家，卻從不多說，擔心自己等不到那天，提前把禮物先送了。
外公也從不插手小輩的婚姻，但如果有些行為觸碰到他的底線和原則, 那又是另一個說法。
他與大哥的性格與其說是遺傳了母親, 倒不如說是遺傳了外公。
外公的聲音又從手機那端傳來：“催婚我不會催，但肅晉, 不準你再惹你媽生氣，過年前，把你覺得你應該處理好的事情處理好。”
周肅晉終於開口：“我會處理好。外公您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他合起會議桌上的文件。
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他和周加燁。
周加燁咬了一支煙在嘴裡，沒抽，“媽去找外公了？”
“嗯。”
“媽肯定料不到外公會直接找你挑明。”
所有的事，都偏離預期。
周肅晉拿上文件起身離開，回到辦公室，關上門找出衛萊的號碼撥出去。
“周總，什麼事？”衛萊接通了他的電話。
他和外公一樣，不喜歡七拐八繞。
“事情捅到我外公那裡了，我跟你的關系提前終止。”
衛萊怔了數秒，“好的。”
就如他所說，提前結束不見得是壞事，沒了勢借，她就能消停。不止消停攀比，也不用費心去琢磨怎麼扮演好他女朋友的角色。
很多時候她把握不好那個度，偶爾代入他女朋友跟他撒嬌，會讓他覺得自己得寸進尺。
可要客客氣氣的，又擔心自己演砸。
現在好了，可以及時抽身。
她平復幾秒：“你有沒有被家裡為難？”
“不算為難。”周肅晉繼續說合約的事，“隻是男女朋友關系結束，合約沒終止，答應你的給你人脈和資源還作數。”
衛萊直接回絕：“不用，謝謝周總。提前終止那是不可抗力，不需要補償。以前做項目經常忙活大半年最後不了了之。跟你合作期間很愉快，你已經幫了我不少忙，順利進駐綜合體，拿下江岸雲宸的門面。”
他沒接話，電話裡突然沉默了片刻。
“周總，我生日你不用再過來。”
周肅晉點開手機上的日歷，看了一眼她生日是周幾，“那天我有空過去。”
應該是過來當面跟她‘分手’。袁恆銳打人那件事，他讓賀萬程出面解決，她還欠他一頓飯，再不請以後可真沒機會請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