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迅速地在上面籤上自己的名字。
這時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看，那就是最近十分有名的清篁仙君，據說是青筠上仙的弟弟呢。」
青筠上仙的弟弟？
我循聲看去，那邊的人果然是顧應，哦，如今是清篁仙君了。
這名號我再熟悉不過，上一世，溫清筠撫摸著我的臉頰，眼中有綿綿的情意，他說，以後我就改名叫清篁，筠篁歲歲相和鳴。當真是好名字。
顧應如今也是一身白衣，身形卻是纖瘦可人，半點沒有練武的痕跡。但腰間佩的是最好的玄玉打造的劍，其餘法器樣樣都是極品，他雖是白衣飄飄，但周身好像都飄滿了金色道具的標識。
我不由得好笑。
他如今既已改名，又得了這麼些好處，想來與溫清筠當真是琴瑟和鳴的。
身邊的議論聲還未停止。
「清筠上仙不是最疼愛這個弟弟，怎麼舍得讓他來參加仙門試煉？」
「就是，這可是要籤生死狀的啊。」
「我們修煉，不就是為了能像他一樣逍遙自在？」
「這你就不懂了吧，清篁仙君是以新秀的名額參加的，直接進入決賽。」
「啊？還能這樣？」
「出身好就是不一樣，我怎麼沒有一個好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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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酸什麼，人家已經突破元嬰期，下場跟我們打，死的難道不是我們？人家這是讓著我們呢。」
「就是就是，你就偷著樂吧。」
人群中對顧應的際遇，有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更覺得不服的，這看來是犯了眾怒啊。
當初溫清筠也問過我，要不要參加這回的仙門試煉，就當玩一玩，我那時也會一些法術，卻覺得自己一個從未認真修煉過的人，怎麼能通過特權去將別人踩在腳下，因此拒絕了。
論臉皮，我果然不如顧應，這 po 文系統簡直太適合他了，鎖死。
14
我報完名，便在山林中尋了一個僻靜之處，安營生火。
沒辦法，在萬妖林睡習慣了，這一時半會兒還真適應不了人類生活。
我正奇怪宋棐為何沒有開口說我從乞丐退化成野人，後頭回憶一下，宋棐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了。
「宋棐？」我敲了敲戒指。
宋棐沒吭聲。
「也罷，你想說的時候再開口吧。」我搖搖頭，不打算繼續追問他究竟怎麼了。
又過了好半晌，宋棐才開口，聲音中隱隱顫抖：
「今日那位清篁仙君，主人可認得？」
我吃幹糧的動作一頓。
認得？那可太認得了。
不過我想起顧應如今的體質，po 文的萬人迷主角，這宋棐上輩子死得早，但天才劍修的身份，難保不和顧應也有一段牽扯。
思及此，我隻是普通地應了聲：「聽說過，怎麼？」
宋棐的聲音更是不穩：「沒想到……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阿篁……」
果然。
我凝神，將靈力聚集到戒指，宋棐化為實體，出現在我的面前。
平日裡雖看不見他，不過從他的聲音中，我也能想出他傲嬌的小表情，還有屬於天才的驕傲。
可是如今，他失魂落魄，無神的雙眼中隱隱透露出赤紅的光。
大名鼎鼎的天才劍修宋棐一朝走火入魔，墮為劍魔，我隻當這留下的一縷神識是正常的，現在看來，隻是平時他壓抑得好罷了。
我沒說話，依舊吃著自己的餅，但是左手往劍柄處靠了靠。
如今我有極品金靈根護體，宋棐的劍法學了有八層，再加上系統兌換的幾樣術法，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宋棐看我的動作，他沒再說話，而是慢慢調整呼吸，壓下了眼中赤紅的殺意。
「舒翎，你覺得我會對你動手？」宋棐語氣聽起來有些受傷。
「宋棐不繼續說麼？你說的阿篁就是清篁仙君？」我的手依舊放在靠近劍柄之處。
宋棐現在心情如何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他會不會當真又走火入魔，對我不利。
我與他雖是共生關系，也相處了這幾年，亦師亦友，可若他與顧應有關系，那便是敵人了。
更何況，顧應如果也是他的白月光之一，宋棐就和上輩子我遇見的那幾個人渣沒有區別，隻是死得早罷了。
宋棐看了我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了：「清篁仙君……我不會認錯的，他和阿篁長得一模一樣，他……是我最重要之人，當初就是為了救他，我才會走火入魔。」
這是一個相當俗套的故事，宋棐與他的阿篁是青梅竹馬，不過宋棐是天資聰穎的天才，阿篁卻是他體弱多病，毫無資質的兄長，但他從小被兄長照顧，最終兄長遇難時，他為了救下敬愛的兄長，才會走火入魔。
「宋棐可是想與他再續前緣？」我用食指輕輕敲著劍鞘，悠闲道，「畢竟他這一世看著也百無一用，沒有你可怎麼活呀。」
「……是我親手殺了他。」宋棐不理我的陰陽怪氣，聲音低沉幾分。
我停下敲擊的手，探究地望去。
「他對我好，引得我親近他，隻是為了奪取我的靈根，那一次危險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他拿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賭我會去救他，」他苦笑，「其實若他開口向我要……」
「宋棐會給？」我問。
宋棐一愣，張了張嘴，卻把呼之欲出的答案含在口中，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最終，他頹然地開口。
「我覺得你會給，」我輕笑，「宋棐便是這樣的人，看著高冷，其實耳根子軟，聽幾句好話就會開心。」
宋棐面色微微泛紅，忍不住反駁：「主人休要胡說。」
但他的表情放松了許多。
嗯，確實是胡說的，我捫心自問，即便是對顧應最上頭的時期，也不可能為了他獻出自己的靈根。
至於另外幾位「愛我至深」的人……
我的眼睛瞎了，他們挖無辜女子的眼睛給我。
我身受重傷，他們逼其他人割心頭血為我療傷。
我一身的零件縫縫補補，像忒休斯之船，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舒翎。
可是，明明傷害我的是他們，為何最終是拿他人的命補償？
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他們會睜大眼睛近乎癲狂地問我：
「翎翎，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翎翎，不要離開我……」
我曾冷笑，讓溫清筠把自己的眼睛還給我，溫清筠卻帶著深切的自責與痛苦說：「翎翎，你恨我可以，不要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我說：「你把眼睛給我了，我就不恨你。」
可是有用嗎？
沒用。
我的話隻會激怒他們，讓他們惱羞成怒，卻不會當真把眼睛給我。
所以宋棐，應當也是不會把靈根給他的阿篁。
15
「宋棐。」我又開口喚他。
陷入回憶中的人抬頭看向我。
「等你這次復活了，你打算去找清篁仙君嗎，無論是復仇，還是……」
「不會，」宋棐打斷我，十分堅決，「我與他再無瓜葛，他隻要不找上門，我就與他兩不相欠。」
「他欠你一條命，你能一筆勾銷，宋棐好大方，」我笑，話鋒一轉，「若他找上門呢？也許你們的緣分還未了斷。」
「……那便是孽緣了，」他冷然，「我會殺了他。」
很好。我心想。至少宋棐現在還是清醒的。
若他有半點不忍心，我現在就會把戒指毀了。
宋棐很強，我不想與他為敵，至於我和他那點情分，我不想賭。
宋棐定定地看著我，最終嘆了口氣：「舒翎，你為何如此防備我？」
因為我要殺死你的白月光啊。
我聳聳肩：「我怎會防備你，你如今還要靠我重塑肉身。」
他忽地湊近一些，我手握緊劍柄，他卻按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很涼。
我抬眼，面前的青年長得是極好看的，現在臉上卻隻有無奈。
「舒翎，你當真以為你的劍能勝得過我？」
「……！」我心中警鈴大作，催動身上靈力，靈力包裹著戒指，隻需我一念之間，就可以將戒指完全破壞！
但宋棐沒有對我不利，他的表情變了又變，英氣的眉緊皺一團，像是更糾結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最終他嘆息，「舒翎，我是不會傷你的。」
我揚起臉對他笑，十分客套：「宋棐自是最好的。」
「還有，宋棐。」
「要叫主人。」
宋棐的臉更紅了。
……不是，你臉紅個什麼？
16
最終，我還是選擇暫且相信宋棐。
不過那還魂草，還是等我殺了顧應，再替他取吧。
其實，我知道溫清筠的私人庫房中就有還魂草，我甚至還知道他的庫房在何處，又該如何進入。
我已不是上輩子被困在床帏之間的金絲雀，那所謂的青筠上仙，也並非無法殺死。
隻不過……這二位，也不該死的那般容易。
我喚醒系統，兌換了高階傳送石。
高階傳送石。隻要使用者捏碎，能夠轉移一定範圍內的所有生物，可以選擇使用者去過的任何地方。
使用便利，價格昂貴。
兌換完後，我的積分餘額隻剩下個位數。
沒關系，接下來的事我可以親自動手。
17
仙門試煉其實很無聊，無非是各個門派的弟子互相打擂臺賽，看勝出者出自哪個門派。
不過青雲宗已經蟬聯十年的冠軍，所以其餘門派的心態逐漸變成了：
沒關系，第二名也很厲害呀。
至於參加的散仙，無非是想要各大門派看到自己的天賦，成為進入門派修煉的敲門磚罷了。
至於決賽，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當我一個散仙進入十強的決賽圈時，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這個舒翎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過去從來沒有聽過。」
「你們不覺得她的劍法很熟悉嗎？」
「對，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她的劍招和劍魔宋棐的有八成相似！」
「難道她是宋棐轉世？」
「得了吧！劍魔那是走火入魔，早就魂飛魄散了，哪裡有轉世！」
「還好他死了，不然這仙界不知還得有多少血雨腥風……」
「哼！得虧他死得早，不然我一定親自殺了他。什麼狗屁劍魔，無非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我聽到他們議論宋棐，心裡覺得好笑。
我敲了敲戒指：「宋棐大人還真是遭人恨。」
宋棐：「……哼。」
我不再跟他調笑，而是看向面前的對手，來自百花谷的入門弟子，名字……名字忘了，剛剛在和宋棐講小話。
不知名的仙子長得很漂亮，一襲粉裙，周圍飄散著花瓣，看著十分賞心悅目，隻是她手中的雙劍招招角度刁鑽，如同遊蛇一般，非常難對付。
不愧是能夠晉級十強的狠人。
可我的劍術師承宋棐，在摸清了她的劍招後，便開始了反擊，劍氣劃破長虹，專挑她的破綻，她被逼得後退兩步，臉上已覆上薄汗。
她知劍術不如我，便開始默念口訣，很快我們二人站著的擂臺竟然長出密密麻麻的藤蔓！我暗道不好，心中默念，一柄飛劍從金光中浮現，我御劍凌空，下一秒地上已經沒有擂臺，隻剩密密麻麻的藤蔓，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我去！創生術！」
「我去！御劍飛行！」
「碧悠仙子可是一品木靈根，這下那個舒翎完蛋了！」
「那也不一定，能御劍飛行的，難道天資會差？」
「笑死，再怎麼樣，她也不可能是一品靈根，要知道這天下有一品靈根的隻有十餘人，除了碧悠仙子，其他幾位，可都是當了長老的。」
「等等，舒翎是不是憑空造劍了？」
「那是什麼空間袋裡吧，怎麼可能憑空造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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