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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在宗門當鹹魚 3742 2025-03-28 15:3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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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在玄天派當了三百五十年的鹹魚。


    師姐捉妖我捉雞,師兄搗藥我搗蛋,師父打坐我打呼。


    是以宗門搞末位淘汰制時,我以當之無愧的吊車尾被逐出去,眾人拍手叫好。


    直到妖獸侵山,大肆屠戮修士。


    我以一己之力驅逐萬妖,眾人才恍然大悟:


    糟糕,裁員裁到大動脈了。


    1


    玄天派十年一度的宗門業績考核結果即將出爐。


    眾弟子蹲在山門口翹首以盼,生怕自己登上黑榜,又要加班加點捉妖。


    大師兄神情緊繃,大師姐呼吸急促。


    隻有我不慌不忙,端板凳坐在隊伍後面嗑瓜子,吃一口,呸一口。


    「早知道上次在永寧村除妖就不該心軟放它們走,不然就能多攢幾顆妖丹了。」


    大師兄眉頭緊鎖,一臉懊悔的走來走去。


    「在玄天派一年能拿十二萬靈石但要大小周,捉妖壓力還大。去青雲宗隻能拿五萬,但沒有每年一百顆妖丹的硬性指標,還雙休。」


    「要是宗主真那麼狠心開除我,我,我就跳槽回青雲宗。」


    大師姐掰著手指碎碎念,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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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杞人憂天。


    宗門業績考核一向看中修仙經驗,資歷越老越吃香。


    大師兄周陌在玄天派打了五百年的工,捉妖煉藥樣樣精通。大師姐柳盈雖然兩百年前才跳槽過來,但也有四百年的修仙經驗。


    而我有師父凌霄尊者謝瀾他老人家當後臺,在宗門混了三百五十年,沒人敢對我說句重話。


    身為玄天派弟子裡最老的三根油條,想也知道墊底的不會是我們仨。


    慌什麼?


    師姐聽完忍不住冷笑:「你懂個啥?宗主去了趟天山派,把他們那套末位淘汰制學了過來。這次管你什麼身份,元嬰期以下的修士一律按妖丹貢獻度排名,排名後十位的修士上黑榜,最後一位直接驅逐出玄天派。」


    「餘嫻你長點心吧,認識你這麼久就沒見你捉過妖獸取過妖丹。這次宗主狠下心要整治玄天派的裙帶關系,要是你被逐出去,連師父都保不住你。」


    師兄看了我一眼,似乎緩解不少焦慮:「是啊餘嫻,有你在,我和你師姐應該不會吊車尾了。」


    「你師兄我上個月剛買了套臨海大平層,還有五萬靈石的貸款要還,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


    我:……


    師兄話音剛落,山門大開,一張十丈高的榜單飄出來,金光四溢的大字閃爍著此次考核結果,讓眾弟子看的分明。


    師姐和師兄高居紅榜榜首,並列第一,每人獎勵一萬靈石。


    而業績不達標的黑榜榜單最末,寫著我的名字:餘嫻。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同門的成功更是令人心寒。


    2


    古人雲,修士皆耗材。


    過了三百五十歲還沒升到金丹期就會被宗門辭退的詛咒誠不欺我也。


    想我餘嫻在玄天派勤勤懇懇摸魚,兢兢業業混日子這些年,被師父生拉硬扯修到築基期後期,距離金丹期隻差臨門一腳,卻當著一眾師弟妹的面被辭退。


    叫我的面子往哪擱?


    我吐掉瓜子皮站起來,高舉右手拳頭:「我反對!」


    「宗門修士當以修行為先,保護百姓為己任,何時以殺妖貢獻妖丹數為唯一標準?」


    「反對無效!」


    宗主道袍飄飄出現在山門半空,捋著下巴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須須,居高臨下的睥睨我:


    「餘嫻,你資質平平,成日正事不幹,每年光薪資就要拿去十萬靈石,還要補貼你吃穿。你說說,百無一用,還有什麼臉賴在玄天派?」


    「我要是你,就自己拿塊豆腐撞死,也能給你師父省點口糧。」


    我氣的直掐人中,跟宗主叫囂:「我怎麼沒用?宗門食堂的雞是我捉的,昨晚大家伙吃的烤鹌鹑蛋是我掏的。我上敬師父,友愛同門……」


    宗主嘴角一抽,拂塵一甩指著我鼻子:「你還好意思說友愛同門!」


    「你師姐下山捉妖你在後山捉雞,你師兄坐樹下搗藥你竄上樹搗蛋,你師父打坐宣講你躺蒲團打呼,鼾聲響的我在山堂裡都能聽得到。」


    「目無尊長,吵鬧擾民,浪費靈石,連給師弟妹當榜樣都做不到。」


    「幹啥啥不行,跟宗主我吵架你是第一名。」


    我被針對的啞口無言。


    宗主嗤笑:「別的不說,光妖丹這一樣你就取不出來,連妖都不敢捉,你還當什麼修士?」


    「那是因為……」


    「夠了!」


    「這事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你師父把你寵的一無是處!」


    我氣不過原地跺腳:「我要見師父!」


    宗主輕飄飄的回絕:「你師父在閉關修煉,任何人不許打擾。」


    他早就看不慣謝瀾處處維護我,鐵了心要把我逐出玄天派。


    3


    我自詡在玄天派人緣最好。


    畢竟哪個弟子沒吃過我烤的雞,哪個弟子沒被我的零嘴照拂過?


    沒想到聽到我要他們集體寫聯名信向宗主求情後,各個面露難色。


    「二師姐,得罪你容易,得罪宗主我吃不了兜著走。」


    「二師姐,咱倆這需求顆粒度對齊不了,您還是找旁人吧。」


    「二師姐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筆。」


    我:……


    「二師姐,往好了想,宗門現在入不敷出,少了你一個吃幹飯的,造福我們玄天派大家!」


    好好好,針對我是吧?


    一個個小沒良心的,白瞎我那麼多隻雞!


    聯名信計劃失敗,我隻能每天準時去宗主山門口打滾耍賴,到點了再打卡回去。


    連滾三天,頭發縫裡滿是草灰,衣袍都滾爛倆大洞,宗主也不曾露過面。


    第四天傍晚,師兄和師姐一反常態沒去捉妖,倆人合力拎著隻縛妖籠過來。


    大師兄摸著鼻子咳了一聲:


    「上回捉到隻兔妖忘了殺,現在還暈著呢。你現在進去殺了它,取出妖丹,向宗主證明你有這個能力,應該就能留下了。」


    殺妖?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嗎?」


    大師姐淡定反問:「不然呢?」


    「你在這丟人現眼,我們面上也不好看。主要是整天堵在山門口,影響我們準時上下班。」


    「這兔子是我倆精挑細選出來法力最低級的妖。」


    「這你都制服不了真就別在玄天派混了,出去別說你是我柳盈的師妹。」


    「可是……」


    「沒什麼可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師姐不由分說把我往縛妖籠裡推。


    我一個踉跄跌進縛妖籠,裡頭躺著隻兩丈高的肥兔子,一對長耳無精打採的耷拉下來,血紅血紅的眼睛目光呆滯,應當是中了大師兄的暈妖散。


    我撸起袖子上前,生怕驚著它,細聲細語的喚了一聲:「小兔崽子……」


    哪想那兔妖聽見我的聲音抖了個激靈,倏然看向我,雙眸瞬間清醒。


    「啊!」


    一聲尖叫當即響徹縛妖籠。


    「怎麼了怎麼了?」


    籠外的大師兄不假思索的打開籠門,一隻肥碩的兔妖奪門而出,快的隻掠過一道殘影。


    師姐正要去追,隻聽我在縛妖籠裡嗷嗷慘叫,腳步一頓,又折返進籠:


    「餘嫻,你怎麼樣?可是傷到了哪裡?」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師兄急了:「你倒是說話啊!」


    我低頭指著湿潤的騷氣衝天的雙腳,憤憤指控:「這小兔崽子尿了我一褲腿。」


    師兄和師姐:……


    4


    好了,這下我的廢物名聲徹底坐實了。


    堂堂玄天派二師姐,凌霄尊者的關門弟子連低級兔妖都打不過,還遭對方挑釁被騷尿滋了一身。


    宗主聞訊趕來,恨鐵不成鋼的指著我:「餘嫻,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連個兔妖都制服不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玄天派一眾弟子都圍過來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怎麼能承認?


    一狠心咬牙掐青大腿,疼的我呼吸急促發出尖銳爆鳴:


    「宗主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我眼尾猩紅,眸含熱淚,哭的鼻涕泡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兔~兔~那麼可愛,怎麼可以殺~兔~兔!」


    宗主和眾弟子被我惡心的渾身一顫,再也忍不了了:


    「玄天派不回收廢物,你收拾收拾今晚就滾下山吧。」


    我知大勢已去,停止抽噎爬起來指著他鼻子控訴:「你,你這是變相裁員!」


    宗主咧嘴,露出他標志性的八顆金牙:「不,這不是裁員,這是宗門結構性優化。」


    事已至此,我隻能不要臉的撲上去抱住他大腿,垂死掙扎:


    「宗主爸爸,走人可以,好歹把 N+1 補償賠給我吧……」


    「哎,別走!死老頭,別那麼摳……」


    眾所周知,末位淘汰制沒有辭退補償。


    談判失敗,我被一腳踹出二裡外,灰溜溜的回房收拾包袱,沮喪的說不出話。


    周陌和柳盈各揣了包瓜子來給我送行。


    大師兄拍拍我肩膀:「我在山腳有套兩室一廳,你先去住,一切等師父出關再說。」


    我小嘴一癟,眼淚花花的抱住他胳膊直晃:「師兄你真好……」


    「房租押一付三記得按時交哈。」


    「還有今天的兔妖是我抓的,按照市價折算一顆低級妖丹二十靈石。打個折,算你十八。」


    我瞬間變臉收手,轉頭靠著師姐的肩膀垂淚:


    「師姐,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師姐垂眸盯著我的臉:「怎麼會?你長得好看。」


    我嘆氣:「長得好看管什麼用?」


    師姐想了想,認真道:「起到一個裝飾上的作用吧。」


    「我每次捉妖回來對著你的臉都能多幹兩碗飯。」


    我:……


    這倆八成不是來給我送行的,是來氣死我然後送終的。


    5


    深夜,我躺在山腳茅屋的竹榻上翻來覆去,又坐起來望著窗外透著血色的月亮。


    睡不著,想師父了。


    沒師父疼的孩子像皮球。


    想了想,翻身下床,從包袱最裡頭掏出一小包師父閉關前給我留的零嘴兒紅櫻果。


    攤在手掌心數了又數,不多,隻剩五顆了,得珍惜著吃。


    我小心翼翼往嘴裡塞了一顆,酸甜可口,清新的氣息縈繞在唇齒間,像師父聞起來的味道。


    吃完果子猶如天降清泉,淋的人滿腦清明,渾身如洗髓一般,說不出的透徹舒爽。


    一夜好眠,睡得比死豬還香。


    天一亮,我就爬起來漫山遍野找紅櫻果樹。


    可如今壓根就不是紅櫻果生長的季節,一連幾日毛都沒找到一根。


    師父給的那包已經吃完了,最近整日心慌失眠不說,還瘋狂掉頭發。


    看來失業的威力比想象中要大。


    這日大師兄端著盤紅櫻果過來看望無所事事的我,順便催我交房租。


    「喏,聽柳盈說你整天吵著要吃這玩意兒,這是我託人去天山派買的。」


    「他們那旮旯冷的慌,還存點去年的剩果,也不貴。」


    我見那果子個頭隻有指甲蓋大小,粉白粉白的,一點不像師父給我的那種,個個有鹌鹑蛋那麼大,有茱萸那麼紅。


    嘗了一口,差點沒把我大牙給酸掉。


    「咋樣?好吃不?」


    「好吃就多吃點,不收你錢。」


    難得師兄這麼大方,為了不拂他好意,我龇牙咧嘴的吃完了一整盤。


    眼角流下酸澀的口水,不,淚水。


    師兄不自在的看我一眼:「你也不用感動成這樣。」


    於是師兄每天都順道來茅屋給我帶一盤,成功把我腮幫子酸成了敏感肌。


    果然便宜沒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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