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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妖界小公主 3366 2025-03-28 16:2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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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表面總在笑,內心卻總是很壓抑。


    腹部的傷口愈合之後,我變成了一個手不能提的普通人,每天坐在陰暗的高塔裡,終日等待著一個晚歸的人。


    終於有一天,沒有再等到。


    紀深為了鞏固實績,為了想辦法從長老會中把我的內丹換出來,於是號召人手,去誅殺妖界排行第九的七翎鳳凰。


    結果因為信息誤差,沒有料到排行第四的九命貓妖也在不遠處。


    二打一,紀深慘敗。


    肖若雪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親自求了她的父親,頂著損耗人界精英的壓力,帶著人馬前去馳援,最終從死神手上搶下紀深一命。


    這些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紀深昏迷不久,鎖妖塔被人攻破,我在遭受虐待時,才偶然得知這些信息。


    我很擔心紀深的情況,但彼時早已自身難保了。


    我沒有內丹,連最根本的逃竄都做不到。


    隻能被人像死狗一樣拖出來,在聖光之下暴曬。


    於是我最最引以為傲的臉開始腐爛,柔順的長發逐漸幹枯。


    我也曾試圖反抗,於是人們拔掉了我尖銳的指甲和獠牙,把我夾在火上烤。


    這次是真的烤,一邊烤一邊削我的肉吃。


    我是桀龍王族的血脈,我的血,我的肉,都是最珍貴的補品,我的鱗片可以制作成最堅實的盔甲,以此用來犒勞受傷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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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著可持續利用的原則,我一直悲慘地活著。


    想死死不掉,我也很無奈。


    在又一次被迫喝尿後,我見到了肖若雪。


    她拖著我的角往外走,拖到我新長的嫩肉都被地面磨爛了,才停在一處懸崖邊。


    我問她:「紀深怎麼樣了?」


    「他很好,而且以後會更好,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會娶我的。」


    肖若雪又道:「早叫你去死了,你不聽,非要受這些罪。」


    「這是哪裡?」我問她。


    「極淵。


    我殺了你,紀深會恨我,我不殺你,又怕你有卷土重來的一日,倘若僥幸活著,你就在這裡孤獨終老吧。」


    極淵啊,我知道極淵,一個隻進不出的地方,世間荒蕪的角落,一片貧瘠滋生的土地,沒有人能從裡面出來,妖也不行。


    12


    我落入了極淵,一個紀元深一輩子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的脊骨被摔斷了,動也動不了,隻能任由肆虐的風沙不斷侵蝕著身上僅有的一點靈氣,然後躺在地上慢慢等死。


    一隻蛤蟆精撿到了我,滿身流膿的蛤蟆精。


    繁衍是獸欲的本能,即使在最險峻的地方。


    骯髒的東西在我身上馳騁,撕裂的痛苦襲來,我想咬舌自盡,得到的卻是更猛烈的折磨。


    蛤蟆精把我撿回了家。


    我不再尋死,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我不再是那個純潔的小公主,即使現在死去,我的驕傲也沒有了。


    我現在隻剩下恨,無窮無盡的恨意,它們摻雜著紀元對我的愛,彌漫在我幹涸的心底。


    習慣了蛤蟆精的虐待之後,我開始跟著它捕食。


    我學會了用手去掏陰溝裡的老鼠,細細品味復眼多汁的昆蟲,然後低下我帶著龍角的頭顱去舔舐地上髒汙的血跡。


    我知道哪片水源沒有脹氣,哪片叢林危機四伏,哪裡是可以躲藏的地方。


    舍棄尊嚴之後,我逐漸忘卻自己曾是一條龍,一條本應翱翔長空的巨龍。


    可是身體仍在成長,我的脊骨重新被血肉粘連在一起,我的瘡疤在自愈的能力之下緩緩愈合。


    我靜心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然後脫離蛤蟆精的掌控。


    13


    極淵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沒等到傷口愈合,我就在常飲的水邊看到了蛤蟆精殘缺的屍體。


    我麻木不仁地喝著水,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那天過後,我從陰暗的地洞醒來,察覺到自己的體內多了一道微弱的生命。


    我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肚子,希望它能快點離開。


    也許是嚴重的營養不良,也許是飢寒交迫加上擔驚受怕。


    隻有很小的一灘血,自然而然地帶走了我所孕育的第一個生命。


    等到傷勢恢復,我的利爪和獠牙重新長出來,它們變成了我賴以生存的武器。


    荒蕪而又艱苦的環境,桀龍暴虐的血統在我的體內流淌,憑著不要命的狠勁兒和先天骨骼的堅硬,我艱難地存活著,並且開始能吃到一些新鮮的肉食。


    遠處傳來騷動,報信的烏鴉哀鳴,那是有大妖降臨的警報。


    我趁機給了對面的猴精一爪,搶過對方手中半隻羊腿,迅速回到自己的洞穴。


    天馬拉車的轎撵,黑色的戰旗隨風飄揚,我雙目空空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心裡卻在盤算著要怎麼分三天吃掉這寶貝的羊腿。


    直到天馬駐足,轎撵上的人來到我的身邊,我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這多年都過來了,這地洞怎麼突然就不好使了呢?


    白衣的男子低下頭,透過洞口看我。


    「你要跟我走嗎?」


    我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男人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腐肉,補充道:「一日三餐,吃飽為止。」


    於是我拍拍屁股就跟著他走了,連最愛的羊腿都沒帶。


    14


    我跟著蕭隨來到了他的宮殿,蕭隨把我交給了一個吊梢眼的侍女杏兒,請她給我安排起居。


    我終於吃到了極淵中的第一頓飽飯,一直吃到吐,然後吐了再吃。


    最後是杏兒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拽起來:


    「浪費糧食的小畜生。」


    我被拖拉著出了廚房,杏兒似乎很討厭我,一路上罵罵咧咧,小畜生叫個沒完。


    可惜我再也不是從前的小公主了,現在別人罵我辱我,我也隻會沉默地聽著。


    杏兒把我的頭按進碩大的浴桶洗了又洗,瞥見我大口喝著自己的洗澡水,眼神閃了閃:


    「沒見識的東西。」


    洗刷幹淨後,她看著我的容貌皺了皺眉頭,給我找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我就這樣住下來了,跟著杏兒一起幹活,每天都把宮殿之上的小螭擦得閃閃發亮。


    這樣閃了幾次蕭隨的眼後,就被杏兒拉去廚房燒柴火了。


    脫離朝不保夕的日子,我開始有幾分從前白嫩的模樣。


    於是某個夜晚,蕭隨走進了我的房間,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害怕得直發抖,但蕭隨很溫柔。


    情到深處時,他喊了我母親的名字,我起初惡心到幹嘔抽搐,後來卻也麻木了。


    我照著明亮的銅鏡,才發現自己已然有了十五六的模樣。


    我長大了,也沒能嫁給我愛的人。


    15


    杏兒對我的態度好了一點,她說我沒有公主病,不會恃寵而驕,是個能相處的傻蛋。


    我又有朋友了,每天除了跟蕭隨在一起,就是跟在杏兒屁股後面,跟著她學東西。


    杏兒有一杆通體瑩白的寶貝長槍,她每每耍得一手好槍法,都看得我眼饞不已。


    求了她很久之後,我開始拿著小樹枝跟她一起練。


    蕭隨偶爾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給我指點指點。


    可惜我沒有內丹,聚不了靈氣,進度十分緩慢,最多也隻學了一些粗淺的功夫,別人一個小法術就能撂倒的那種。


    極淵之中勢力割據,比蕭隨資歷深的大有人在。


    他的盟友來找他吃酒,看上了我。


    於是蕭隨連思考的過程都沒有,就笑眯眯地把我送給了別人。


    去吧,他也能給你飽飯吃。


    可我已經不滿足於飽飯了,我想要的更多。


    臨走那日,真正為我傷心的隻有杏兒姐姐,她說我的新主家是個變態,就喜歡虐待漂亮女孩。


    能跑則跑吧,別傻傻地被人玩兒死在那裡。


    她把她最寶貝的長槍送給我。


    我沒要。


    你有匕首嗎?小一點的那種。我說。


    16


    我成功了,我用溫柔鄉取得新主家的信任,再用我的美貌籠絡人心,最後伙同侍衛,用帶毒的匕首刺死了他。


    最後處理掉好色的侍衛。


    剖出新主家的內丹之後,我連夜潛逃。


    一路上生死時速,我傷痕累累地回到了蕭隨的營地。


    我給他看那顆橙黃色的內丹。


    他接過內丹,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像第一次見面一樣叫來了杏兒,讓她安排我的飲食起居。


    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和杏兒姐姐抱頭痛哭。


    她摸著我的臉抽泣:「你長大了呀,長成十八九歲的姑娘了呢。」


    是嗎?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我又開始跟著杏兒練槍法了,日月星辰,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強健。


    蕭隨吞噬掉那顆內丹之後,閉關多年,長出了第十三條尾巴。


    我這才知道,他曾是妖界排行第三的九尾狐,後來惜敗於我父親,被父親斬下兩尾後驅逐至極淵。


    杏兒悄悄告訴我,蕭隨其實並不比我父親差。


    我父親之所以能贏,是用了我母親的名號哄騙他,設伏打敗了蕭隨。


    「戀愛腦啊,那沒事了。」我攤攤手,和杏兒姐姐笑嘻嘻。


    蕭隨出關了,問我想要什麼。


    我看著他,很想說一些阿諛奉承的假話。


    但這狐狸很懂人心,每次都能精確地感知到我心口不一的謊言。


    我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


    「隨便吧,如果可以,別讓我爛在這裡。」


    於是在某個練槍的清晨,蕭隨給了我一本秘籍。


    據說可以化用別人的內丹,你練著試試吧。


    17


    白天跟著杏兒練功,晚上和蕭隨保持不正當關系,在這樣忙碌的日子裡,我發覺自己開始逐漸淡忘從前的愛與恨,淡忘那些日漸痛苦的回憶。


    我成年了,成年人的世界裡,不講愛恨,隻論得失。


    蕭隨的第十三條尾巴奠定了他稱霸荒原的基礎,他開始四處徵戰。


    我偶爾也跟在杏兒姐姐的身後殺幾個小兵。


    這一年,我的槍法已經出神入化。


    也是在這一年的冬日,我再次感覺到了體內出現了嶄新生命的復蘇。


    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而是去找了一些墮胎的藥草,每天晚上偷偷食用。


    可這個孩子出乎意料地頑強,我不得不加大了劑量。


    也許是藥物用過了頭,又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我痛了一晚上卻還是血流不止。


    我終於有些害怕了,半夜拖著病軀去找杏兒姐姐,毫不意外地得到她痛心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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