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剛才那句跟他不熟。
臥室裡很快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坐在沙發上，困得快睜不開眼時，江牧也終於從房間裡出來。
他手裡拿著毛巾在擦頭發。
上身赤裸，腰間圍著浴巾。
我瞬間清醒，目光匆匆掃過他結實的腹肌和人魚線。
「去洗澡。」
「哦。」
我乖乖起身，視線盡量避開他的身體。
經過他身邊時，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
我腳下一滑，直接撲進江牧也懷裡。
一股鼠尾草的味道鑽進鼻腔。
撐在他胸前的雙手下意識收緊。
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江牧的一聲悶哼。
他低聲警告我：
「別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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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拿開手。
尷尬得不知所措。
江牧也的手臂還環在我腰上。
此刻我們挨得很近。
突然感覺到腰間有什麼東西硌著我。
我腦子一抽直接抓住，還不知死活地扯了下。
仰頭問江牧也：「你藏了什麼？」
「嘶——」
頭頂再次傳來江牧也的吸氣聲。
下一秒，我整個人被他提起來，放到桌上。
江牧也攥住我準備一探究竟的手。
他垂眼睨著我，下顎線緊繃。
性感低沉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
「想知道？」
我點點頭。
江牧也很輕地笑了下，帶著幾分邪氣。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給我一點好處才行。」
我一緊張就腦袋發蒙。
此刻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完全順著他的話，問他：「什麼好處？」
江牧也沒有回答。
他直接扣住我的後腦，低頭靠近我。
卻又在我以為他會吻我時堪堪停住動作。
「可以嗎？」
此刻我和他的唇僅有一粒米的距離，隻要我稍有動作，就會親在一起。
四周安靜，落針可聞。
我仿佛能聽見自己鼓噪的心跳。
明明他可以直接吻我，卻非要這麼問。
江牧也就是故意的。
故意勾引我，又故意在弓箭上弦時要我來做抉擇。
「江牧也，你真慫。」
說完，我身體前傾，親在他唇上。
聞到一絲水果香氣，我又好奇地伸出舌頭舔了下。
江牧也在聽到我的話時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扣在我腦後的手輕輕用力。
剛想收回的舌頭已經被他吞了過去。
腦子在完全失去意識前，我還在想——他不是沒談過女朋友嗎？怎麼這麼會親？
4
早上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江牧也躺在我身邊，手裡拿著我的手機。
「喂？」
手機那頭沉默一瞬。
隨即爆發出周旭破防的聲音：
「你是誰啊？」
「秦妍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裡？」
我瞬間清醒過來，翻身起來搶過手機直接掛斷電話。
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頭頂嘶啞的嗓音：
「都分手了，怕什麼？」
怕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怕什麼。
總之就是非常慌張。
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又迅速收拾完自己。
從頭到尾，我甚至不敢多看江牧也一眼。
直到我開門準備離開時，江牧也才從房間出來。
叫住我：「秦妍。」
「四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你永遠都隻會逃避？」
我抬腿的動作一頓，有些尷尬地回頭。
思索片刻，我才鼓足勇氣看向江牧也：「昨晚，昨晚的事情，你能不能當作沒發生？」
江牧也微愣：「什麼叫當作沒發生？」
他氣笑了。
「秦妍，我這條件做鴨叫價五萬都有人排著隊等我挑。」
「你從我床上爬起來第一句話就問我能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五萬？
想到昨晚的體驗和上手的觸感。
我居然在心裡想著：五萬也不算貴。
但我最近經濟緊張。
「我手上沒那麼多錢，過段時間給你。」
江牧也嗤笑一聲：「你覺得我缺你那五萬嗎？」
他邁著長腿朝我過來。
我下意識後退的動作讓江牧也頓住腳步。
他站在原地望著我，自嘲地笑了笑。
看向我的黑眸裡全是落寞。
「秦妍，在你心裡我就這麼差勁嗎？」
江牧也沙啞幹澀的嗓音讓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所以隻能選擇落荒而逃。
直到跑出他家小區。
我心跳依然不平。
一想到昨晚的荒唐行為，我就恨不得在大馬路上扇自己一巴掌。
說起來，我跟江牧也算是兄妹。
我家和他家是鄰居。
江牧也他媽還是我的幹媽。
我們從出生就認識，從小一起長大。
除了沒有血緣關系，跟兄妹也沒有差別。
小時候我還很黏他，一直到高中畢業我們的關系都很好。
直到那件事發生……
「秦妍。」
身後的聲音突然將我從回憶裡拽出來。
是周旭。
我沒想到他會在宿舍樓下蹲我。
周旭急衝衝走向我：「早上接電話的男人是誰？昨晚你跟誰在一起？」
昨晚當著我的面跟前女友死灰復燃的人有什麼資格問我這些？
更何況——
「都分手了，昨晚我跟誰在一起關你什麼事？」
我甩開周旭拉著我的手，提醒他。
周旭卻將昨晚的一切歸咎於喝多了。
「我從沒想過要跟你分手，昨晚隻是因為喝多了才會做那些荒唐的事情。」
「再說也是你一直起哄，我才……」
我打斷他：「喝多了？你跟陳靜怡在廁所接吻的時候應該還沒開始喝吧？」
「周旭，你朋友都說我是陳靜怡的替身。」
「既然是替身，那正主現在回來了，你就別在我這個替身身上浪費時間了吧。」
周旭語無倫次地跟我解釋。
「我承認一開始追你確實是因為你們長得有幾分相似。」
「但後來我是真心喜歡你秦妍的……」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話便被跑車的轟鳴淹沒。
我和周旭同時回頭。
學校裡隻有一輛這麼騷包的跑車。
車主是江牧也。
果然，車窗降下後江牧也探出頭。
他掃了眼周旭，冷聲對我道：「昨天你外套落我車上了。」
周旭看著江牧也，像是想到什麼。
「老江，我記得昨晚秦妍是跟你一起離開的。」
「所以……」
看周旭的表情，我想他應該是猜出早上接電話的人是江牧也了。
我正想開口撇清跟江牧也的關系。
沒想到周旭又繼續道：「所以你知道昨晚她最後是跟誰在一起嗎？」
江牧野抬眼看周旭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她昨晚……」
「他不知道。」
我打斷江牧也：「昨晚我自己打車走的，沒跟他一起。」
早上江牧也接電話時的聲音啞得跟什麼似的，周旭沒聽出來也正常。
周旭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我身上。
「那你昨晚到底跟誰在一起？」
見我不說話。
周旭冷笑：「秦妍，你別讓我查出來他是誰。」
「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周旭嘴裡絕對不會放過的人就在旁邊看著我。
江牧也看我的眼神幽深復雜，讓我莫名心虛。
我摸了摸鼻子，逃也似的衝進宿舍。
5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刻意躲著江牧也。
直到我媽打電話跟我說她給我寄了兩份手工曲奇。
「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江牧也的，你記得給他啊。」
要到江牧也的課表後，我直接帶著曲奇去他教室外面等他。
沒想到這節課周旭也在。
看見我手裡的餅幹盒，周旭了然地笑了下：「給我的？」
我剛要否認就聽見他身後的兄弟不屑的語氣：
「果然讓旭哥說對了，秦妍不舍得跟他分手。」
「是啊，鬧了兩天現在還不是主動來找旭哥和好？」
周旭臉上也顯露出得意的神情。
他伸手來拿曲奇時，剛好江牧也出來了。
我打開周旭的手：「誰說我要給你？」
然後走向他身後的江牧也，將曲奇遞給他。
江牧也是數學系的系草，一舉一動都被很多人關注著。
我的出現讓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停下腳步。
「又一個想追江牧也的。」
有同學提醒我：「你拿回去吧，咱們系草從不收女生的東西。」
我假裝沒聽見，又將曲奇往他面前送了送。
江牧也看了我一眼，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自然地接過去。
完成我媽交代的任務，我剛要轉身走人。
周旭便攔在我面前，破防道：「秦妍，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跟你有關系嗎？」
我瞥了周旭一眼：「別跟個蒼蠅似的。」
周旭這人好面子。
他壓著聲音，小聲道：「秦妍，就算我們已經分手了。」
「但你剛跟我分手兩天就開始追別人，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不耐煩地皺眉。
「都分手了，你管我追誰？」
聞言，周旭愣了一瞬。
「你真的在追老江？」
「所以你要跟我分手根本就是因為你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我，又回頭去看江牧也。
然後對我道：「老江不會喜歡你的。」
「他收你的東西，隻是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是我兄弟，所以不想當眾讓你難堪。」
我忽然覺得好笑。
「是嗎？」
我回頭看向江牧也。
「中午一起吃飯？」
江牧也乜了我一眼，又不帶情緒地掃向周旭。
隨後點頭：「好啊。」
這下周旭的臉徹底黑了。
「老江，你什麼意思？」
江牧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什麼意思，吃個飯而已。」
周旭握了握拳頭，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但秦妍是我的女朋友。」
「是嗎？」江牧也斜眼看他。
「我記得你們已經分手了。」
說完江牧也輕輕笑了下：「可能那天你喝多忘了吧。」
「但當時有很多人在場，你可以找其他人問問。」
說完，他抬腳離開。
我悶聲彎唇，跟了上去。
6
埋頭幹飯時，聽見江牧也狀似不經意地問我：
「聽說你要追我？準備怎麼追？」
我咀嚼的動作瞬間頓住，抬頭看向他：「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江牧也唇角的笑意逐漸收斂，黑眸輕顫。
「我已經當真了。」
江牧也身體後仰，靠在身後的軟墊上。
忽然認真道：「秦妍，我很好追的，你要不要試試？」
他說話時眼睛是看著我的，如墨般的眸子仿佛有讓人甘願沉溺的魔力。
我招架不住，慌忙錯開與他相撞的目光。
「不要。」
我看向窗外，輕聲拒絕。
江牧也眸光瞬間黯淡。
但很快他又扯了扯嘴角：「沒關系，如果你不想追我，那我追你也一樣。」
我剛要再次開口，江牧也卻像是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
他將我的話堵回去。
繼續道：「你知道我喜歡你，你早就知道。」
「不然你也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有恃無恐，篤定我不會拒絕你。」
江牧也突然的坦白將我釘在原地。
他說得沒錯。
早在高考完的那個暑假，我就已經明白他對我不一樣的心思。
四年前的那個夏天很熱。
黏膩的空氣，聒噪的蟬鳴。
以及躺在床上，臉色潮紅，嘴裡一直叫著我名字的江牧也。
都讓我記憶猶新。
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我提前從外婆家回來，原本是想給江牧也一個驚喜。
但最後驚喜變成了驚嚇。
目睹這尷尬的一幕，我無措站在原地。
直到江牧野嘶啞著嗓音叫我，我才反應過來，逃命似的離開他家。
那之後我就一直在刻意回避與他接觸。
這段一直被我藏在心裡，恥於觸及的記憶，現在被江牧也輕而易舉地抖出來。
「那時候你跑太快，之後幾次跟你道歉你也都敷衍過去。」
「秦妍，我的喜歡就這麼讓你避之不及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