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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惜春辭 3812 2025-04-01 16:40:09

我自幼痴戀永安侯世子韓臻。


可惜與他有婚約的是同他青梅竹馬的嫡姐。


嫡姐入宮為妃後,韓臻轉而求娶了我。


我生下兒子臨玉後,他便好像完成了任務般,再不踏入我房中一步。


臨玉自幼也被他帶在身邊教養,與我冷淡疏離。


我並無怨言,悉心打理府中事,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們。


萬壽節宮宴那日,韓臻隻帶了臨玉入宮赴宴。


回來時,腰間卻多了一個繡著梅花的荷包。


臨玉也愛惜不已地捧著一塊繡有梅花的手帕,連睡覺時都要握在手裡。


嫡姐名中含有梅字。


我忽然就釋懷了。


第二日,我攔住匆匆出府的他。


「韓臻,我們和離吧。」


1


韓臻皺了皺眉。


「淑謹,這些年你並未犯過錯,我也並無休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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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我面無表情。


「我說的是和離,不是休妻。」


「是我想和離。」


他的神色有一瞬怔愣。


「為什麼要和離?」


我望著他腰間。


那個錦繡絲線織成的荷包仍然掛著。


或許是因為那荷包的緣故。


他身上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梅香。


嫡姐名為傅梅意。


她最愛的便是梅花。


韓臻回望著我,眼神縈繞著不解:


「昨夜是我對你無禮了。」


「你若是生氣,我同你道歉就是了。」


「隻是這樣的小事,你倒也不必說出和離的話來。」


昨日是萬壽節。


他尋了借口,故意將許多侯府未清的賬交給了我去算,將我困在了府中。


他帶著臨玉入宮赴宴。


回來時,他身上便有了那個荷包。


臨玉手中也有了一塊繡著梅花的帕子。


我同平常時一樣,為他解開外衣。


不小心碰到那個荷包時,他卻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狠狠地推開了我。


「傅淑謹,別碰我。」


我一時沒有防備,狠狠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緊緊地護著那個梅香四溢的荷包。


像護著絕不能失去的絕世珍寶。


我收回思緒,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韓臻,不是昨夜的事。」


是我累了。


這麼多年,我同他雖然算不上琴瑟和鳴,卻也可稱得上一句相敬如賓。


生下臨玉後,他不願踏入我房中也罷。


他嫌我是庶女,不願讓我教養臨玉,使得他同我越來越疏遠,我也並無怨言。


可昨夜,他將我推開那一瞬。


以及睡時,臨玉將那手帕緊緊攥緊在手中時。


我忽然就釋懷了。


私會宮妃,欺君罔上,是誅九族的罪名。


他卻仍然冒著風險,同傅梅意有了來往。


甚至我親生的臨玉也同他一道。


這是我第一次明白。


他對嫡姐的情意,從來不會因為她入宮為妃,就漸漸淡去。


相反,他將那情意死死地壓在了心底。


這些年,想來早已根深蒂固。


我若是再死乞白賴地留在這永安侯府裡,也著實沒有意思。


2


我並未對那荷包加以質問。


「和離吧。」


「籤好放妻書,我今日便能收拾東西走人。」


我轉身便準備離去。


韓臻緊皺著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傅淑謹。」


「你真要和離?」


我面無表情:


「韓臻,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見我言辭果斷。


他手上的力氣慢慢松了些。


良久,他忽然嗤笑一聲。


「當初,不是你先同我表明心意,說願代你嫡姐同我履行婚約的?」


我淡淡地甩開他的手。


「我後悔了不行嗎?」


我再沒理會他,轉身便朝我的院子走去。


晚些時候,我剛收拾完東西。


卻見韓臻牽著韓臨玉,一大一小兩個人,自門口走了進來。


「母親。」


「父親不過是昨夜飲了酒,言行有些失禮罷了,你何至於要和離?」


「你是不是太過任性了些?」


我恍惚地瞧著他的臉。


他皺眉的樣子,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


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幼時,他臥在我懷中。


嘴裡吃著我忙活了一下午給他做的奶糕,咯咯地同我笑鬧著。


他年幼時多病,發了高燒,說著胡話。


我整夜守在他的床前,無數次替他換著頭上用冷水浸湿過的帕子。


聽著他細聲細氣地喚我「娘親」。


將我的心都要聽碎了。


直到他四歲時,韓臻將他從我這兒接走。


彼時,永安侯老夫人還健在。


我去給老夫人請安時,聽見他對她說:


「傅氏不過一庶女,如何教養得好孩子?」


「還是由兒子親自教養臨玉為宜。」


自那以後,臨玉便同我越來越疏遠。


他再也不曾喚過我娘親。


隻是疏離地喚我「母親」。


我看著他眼帶質問的模樣。


忽而慘淡地笑了笑。


「韓臻,讓我同臨玉單獨說說話吧。」


韓臻點了點頭。


走出門去,還對臨玉說:


「好好勸勸你母親,莫要說胡話了。」


我摸了摸臨玉的頭。


「臨玉,你同娘親說,昨夜,你父親可有帶你去見什麼人?」


他卻下意識地避開我的手。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


靜靜地望著他的眼。


這是我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人們不是常說,小孩子不擅撒謊嗎?


「母親,昨夜父親帶我進宮赴宴。」


「一切如常,並未見過什麼人。」


我的身子僵住了。


良久,我不死心道:


「你昨日帶回來那手帕是誰給你的?」


「是,是爹在鬧市上瞧見了,替我買的。」


其實小孩子是會說謊的。


隻是臨玉到底年幼了些。


在撒謊時,眼神四處飄忽,躲躲閃閃,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不知韓臻到底是怎樣同傅梅意有了來往的。


也不知韓臻到底囑咐了這孩子什麼。


竟讓他毫不猶豫地站在他那邊,將他的親娘騙得徹底。


我自嘲地笑了笑。


「好。」


「韓臨玉,你記住。」


「從今往後,我就不是你母親了。」


3


韓臻將放妻書遞給我時,緊緊握著它的一端。


「淑謹,別胡鬧了。」


「你若是後悔,這放妻書我隻當沒寫過。你依舊是永安侯夫人……」


我使了力,自他手中接過那放妻書。


「多謝侯爺成全。」


侯府門口,蘭熙郡主府的人已經趕著馬車來了。


蘭熙郡主趙書寧是我的手帕交。


我和離後,已經同她說好了,由她收留我先住幾日。


我的侍女和郡主府的奴僕已經將我的嫁妝清點好,一並搬到那馬車上。


其餘東西,我什麼也沒帶走。


至於侯府的賬本和庫房鑰匙這些,我已經一並交給了管家。


韓臻一直立在一旁,瞧他們替我搬行李。


不久之後,馬車已經裝好了。


「我送你去郡主府。」


韓臻忽然道。


「不用了。」


我將手中的放妻書放入袖中。


正要同他道別。


眼角的餘光卻瞧見了站在角落裡的韓臨玉。


他正倚在柱子後。


猶猶豫豫地看著我。


「韓臨玉。」


我揚聲喚他。


他一動不動。


疏離地看著我。


眼神中卻又含了一絲神傷。


我嘆了口氣。


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去,替他攏了攏身上的外袍。


「你身子不好,幼時就總生病。」


「以後我不在府裡了,你少溫書到半夜,早些睡覺,大夫給你開的補藥也要按時喝,不要偷偷倒掉。」


這是我對他最後一次的囑咐了。


以往,他聽見我這些嘮叨。


總是不耐煩,又或是不肯理會我。


現在,他抬頭望著我,神色間露出彷徨:


「母親,你要走了嗎?」


我慢慢直起身來。


「不要再叫我母親了。」


「從今往後,你同你父親,都與我再沒有任何關系。」


4


書寧為我備了一桌子菜接風洗塵。


「淑謹,你就在我這兒先住下。」


「今晚,我要像年少時一樣,同你同睡一屋。」


我笑著打趣她:


「郡馬不會生氣嗎?」


她親熱地攬住我的胳膊:


「這幾日他被皇兄差到外頭去辦事兒了,府中可就隻有我一人,正寂寞得緊呢。」


書寧是江夏王的女兒,當今聖上的堂妹。


年幼時,江夏王被牽連進一樁貪墨案。


被皇上派到忻州查案以將功補過。


人人都以為江夏王失勢。


當時,江夏王舉家借住在傅府。


嫡姐對書寧不假辭色,甚至在眾人面前對她冷嘲熱諷。


我看不過去,便出言維護書寧。


自那以後,她便如同我親熱得如同親姐妹般。


一直到後來,江夏王的冤案平反,她隨爹娘返回了都城,依舊每年同我保持著書信往來。


甚至我嫁給韓臻,能夠久居都城,最開心的人也是她。


眼下我和離了,她反倒更高興了。


「淑謹,甭管那韓臻了。」


「以後,你就盡管在我的郡主府裡住下來。」


書寧拍了拍胸脯,豪爽道:


「放心吧,郡主府良田和鋪子甚多,絕對養得起你。」


我暫時也沒想好之後的去處。


忻州自然是不能回的。


那便聽從書寧的話,現在她的郡主府住上一些日子吧。


5


這日,天氣晴好。


我正同淑謹一道插花。


正歡聲笑語間,門口的侍衛卻進來稟告:


「郡主,永安侯來了,說有事要見傅小姐。」


書寧看我一眼。


「你同他說,我和傅小姐都不在府中。」


我自顧自修剪著花枝。


連頭都沒抬一下。


不一會兒,那侍衛卻又進來了:


「郡主,永安侯坐在前廳裡不肯走。」


「他說,傅小姐什麼時候回來,他便什麼時候回去。」


書寧惱了:


「他愛坐就坐著吧,不許給他上茶。」


過了兩個時辰,他竟還在那坐著。


書寧顯得焦躁起來:


「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可是同成衣鋪的杜娘子約好了,午後要帶你去制新衣的......」


我同書寧出府,必然要經過前廳。


韓臻再賴著不走,便避免不了同他見面了。


又等了一會兒。


書寧終於按捺不住性子。


「阿謹,我們從角門走吧。」


我撫了撫她的手背。


「罷了,他一定要見我,我就去見他好了。」


我走入前廳時,便瞧見韓臻倚在木桌上,打著瞌睡。


聽見我的腳步聲,他當即便睜開了眼。


「淑謹。」


他雙眼一亮,便站起朝我走過來。


我後退兩步。


同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永安侯。」


我微微屈膝同他見禮。


他怔了怔。


「淑謹,你我畢竟曾做了十年夫妻。」


「就算如今和離了,也不必生疏至此吧。」


我嗤笑一聲。


微微嘲諷道:


「侯爺今日一定要見我,究竟是有什麼事?」


他自袖中掏出一個錦盒來。


「你有東西忘記帶走了。」


我打開那錦盒。


裡頭躺著一根質地清透,顏色碧綠的青玉簪。


正是當年,他來傅府下定時,贈我的禮物。


多年來,我一直極為寶貝,將它鎖在抽屜的正中,連戴都不舍得戴。


「永安侯,你便是為了這根簪子,在這裡坐了兩個時辰?」


我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將那錦盒遞還給他。


「拿回去吧。」


「永安侯府的所有東西我都沒有帶走,這根簪子也不例外。」


他雙眉微蹙:


「既然我當年將它送給你,便是你的。」


「你留下它吧。」


韓臻見我收回錦盒,臉上流露出幾分喜色:


「淑謹,其實,我並不想同你和離的,隻是你一意堅持……」


他竟向前跨一步,伸出雙手,扶住我的肩膀。


「同我回去吧。」


「臨玉他也很想你。」


「啪!」


我狠狠掙開了他。


將那碧玉簪子取出,狠狠砸在地上。


砸得四分五裂。


抬眼時,見韓臻臉色發白:


「傅淑謹,你……」


我向他舉起那破碎的半截簪子。


眉眼間盡是冰冷。


「這是你當初下定時,贈我的禮物。」


「現在,我便同你說清楚了。」


「韓臻,我與你,當如此簪,再不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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