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第十年，程濟川為了女主將我扔在山上。
就連我的親生兒子都更喜歡女主：「我討厭你，我要雪兒姐姐當我的媽媽！」
我孤零零坐在路邊，卻意外遇見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她眼睛一亮，纏著我不肯撒手：「媽媽！我終於找到你啦！」
緊跟而來的反派男二一手芭比娃娃，一手棒棒糖，無奈道：「能不能請您扮演一下我的妻子。」
我正想拒絕，反派淡淡開口：
「不願意也沒關系，反正孩子隻是從小就沒有媽媽，也沒什麼可憐的。」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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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在路邊，深深吸了口氣。
手機沒電了。
程濟川帶著兒子趕去醫院看望受傷的宋瑩雪，他們估計忙著心疼她，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我。
我隻能沿著盤山公路慢慢往下走，祈禱遇見下車的車輛能載我一程。
剛走幾步，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迎面走來。
她獨自拖著小皮箱，氣鼓鼓的。
視線相交的那一刻，小女孩眼睛一亮，朝我飛奔過來。
「媽媽！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踮起腳尖，緊緊抱著我的腰不肯撒手。
「嗚嗚嗚嗚嗚，橙橙等了你好久好久。」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說著說著，她又哭起來。
小小的臉蛋滿是淚痕，可憐極了。
我傻眼了，趕緊蹲下身給她擦眼淚：
「寶寶，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的家長呢？」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媽媽。」
小女孩抽噎著呆滯了兩秒，然後哭得更難過了。
我心軟得一塌糊塗，將她抱緊懷裡哄：
「不哭，不哭了。」
小女孩捧著我的臉吧唧一口，淚眼朦朧道：
「那你保證你再也不會離開橙橙。」
她可憐兮兮地望著我，已經拿捏起了要大哭一場的範兒。
韓丞趕到的時候，正好撞見這一幕。
「橙子，你再亂跑試試。」
他冷冷出聲，語氣含著警告。
「我不要！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橙橙梗著脖子，說完又飛快將腦袋埋進我懷裡。
韓丞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微怔。
「喻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我也愣了一下：
「我……手機沒電了打不到車，隻好走下山。」
「她是你女兒嗎？」
韓丞揉了揉眉心：
「抱歉，小孩子不懂事鬧離家出走，給你添麻煩了。」
橙橙立刻在我耳邊小聲道：
「媽媽，橙橙很乖的，真的很乖。」
「我隻是太想你了。」
「爸爸總說帶我去見你，但每次都不了了之。明明就是爸爸壞，橙橙好。」
我被她可愛的語氣逗樂了，一時也忘了去追究她為什麼把我錯認成媽媽：
「小寶貝，你叫橙子是嗎？」
「真巧，阿姨最喜歡的水果就是橙子，也最喜歡橙色了。」
「韓先生，沒關系的。」
韓丞伸手想來接，可橙子像個樹袋熊一個掛在我身上，怎麼哄都不願意下來。
僵持了半晌。
韓丞無奈道：「喻小姐，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看向懷裡憋著小嘴隨時準備掉眼淚的橙子，柔聲：「你可以先下來一下下嗎？我保證不走。」
「好吧。」
橙橙出乎意料地聽我的話，抱著娃娃乖乖站在路邊。
韓丞撕下一張支票，輕聲：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扮演一下我的妻子。價格你定，開多少都可以。橙子是我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她還小，我一直沒忍心告訴她她是孤兒。」
我本能想要拒絕。
但話還未說出口，韓丞卻如同未卜先知，淡淡開口：
「不願意也沒關系，反正孩子隻是從小就沒有媽媽，習慣了倒也沒什麼可憐的。」
我心一揪，轉頭看向橙子。
她感受到我的目光，立刻揚起無比燦爛的笑容。
我默了默，接過支票：「我答應你。」
「但我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在這個期間，不要讓任何人找到我。」
賺一大筆錢，然後遠走高飛，就是我的計劃。
韓丞勾了勾唇：「當然。」
2
我坐上勞斯萊斯的後座，隨韓丞回到山頂的莊園。
橙子估計是之前哭太久，累得趴在我懷裡睡著了，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領，是極度依賴的姿勢。
我看著她親昵的模樣，忍不住想起自己親兒子冷漠的表情。
十年前，我穿書了。
目標是攻略男主程濟川，填補女主的空缺。
原本過程很順利，就連原著中心狠手辣的反派男二韓丞都沒出來搗亂。
婚後我冒著難產的風險生下了兒子程佑嘉。
程佑嘉早產了一個半月，身體很不好。
我為了照顧他，辭職在家做全職媽媽。
直到偏離劇情的女主宋瑩雪突然回來了。
她肆意張揚，穿著火紅的賽車服出現在電視上。
隻一眼，程濟川就失了神。
再後來，宋瑩雪這個名字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程濟川嘴裡。
就連我一手帶大的兒子，都滿臉厭惡地指責我：
「你怎麼這麼土，隻會洗衣服做飯。」
「我不要你當我的媽媽，我要雪兒姐姐。」
甚至在我去接他放學的時候，程佑嘉都會特意和同學解釋：
「她不是我媽媽哦，我爸爸說她隻是保姆而已。」
「你們看，這個照片上的漂亮姐姐才是我媽媽。」
「我媽媽會賽車，超酷的！」
而今天，他們再一次為了宋瑩雪將我扔在山上。
不過沒關系。
系統早就沉睡，我不再受到任務限制。
既然他們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們了。
3
晚上。
橙子抱著毛絨毯子透過門縫，小心翼翼看著我。
我朝她招了招手，她立刻興奮地衝過來，一骨碌兒鑽進被窩：
「媽媽，我可以和你睡嘛？」
我捏了捏她的小臉：
「當然可以。」
韓丞站在門外，嚴肅道：
「橙子，出來。我不是說過不要打擾媽媽休息嗎？」
我趕緊解釋：
「是我讓她進來的。今晚我陪她睡好了。」
橙子探出腦袋：
「爸爸，你不進來嗎？」
「橙橙想和爸爸媽媽一起睡。」
空氣有一瞬間安靜。
缺愛的小孩總是格外敏感。
她慢慢垂下眼睛，語氣裡透露出失落。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離婚了，所以不能一起陪我。」
我趕緊給韓丞使眼色：
「才不是。」
「可同學都這樣說，他們說我媽媽不要我了，爸爸以後也會不要我……」
韓丞摘下腕表，躺到床的另一側：
「爸爸媽媽沒有離婚，爸爸今天給你和媽媽一起講故事好不好？」
韓丞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悅耳。
我聽著聽著，竟然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我睜開眼，就看到韓丞近距離的側顏。
鼻梁高挺，眼窩深遂。
這才意識到自己枕著他的胳膊睡了一整夜，於是慌忙後撤。
「抱歉……」
韓丞慢悠悠睜開眼，看著我通紅的臉頰，低聲笑了下：
「不用抱歉，我睡得很好。」
橙子眨巴著眼睛，好奇道：
「爸爸媽媽要給我生小妹妹了嗎！」
我臉燙得更厲害了。
韓丞慢條斯理地起身，唇角笑意加深：
「你再睡會兒，我去準備早餐。」
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
橙子乖巧地雙手捧著，噔噔噔跑過去拿回來：
「媽媽，你的電話。」
「橙子幫我按一下免提，媽媽在洗臉。」
「好。」
「媽！你去哪裡了！我要吃你做的培根三明治，你為什麼不給我做！」
程佑嘉憤怒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我正想直接掛斷，橙子已經懟了回去：
「她才不是你媽媽，她是我媽媽。」
「討厭鬼吵S啦。」
電話那端的程佑嘉難以置信地嚎啕起來，程濟川接過電話，不耐煩道：
「喻黎，你和自己兒子計較什麼？」
「還騙他說自己多了個新女兒，你怎麼不幹脆說你還有個新老公。」
話音剛落。
韓丞端著牛奶進來，嗓音溫柔：「老婆，吃早餐了。」
程濟川愣了一下，隨即猛地拔高了音量：
「喻黎，你他媽和誰在一起！」
我懶得和他多說一句話，直接關機。
4
我在莊園陪了橙子一整個暑假。
這段時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自在。
明明隻是短短兩個月，之前的十年卻像是已經遠去一個世紀那麼久。
開學那天。
橙子背著小書包，雙手拉著我的手腕晃呀晃。
「媽媽，你能送我去上學嗎？」
韓丞動作自然地攬過我的腰，另一隻手的食指點在橙子額頭上將她輕輕推遠：
「不行。」
「為什麼？」
橙子撇了撇嘴。
「因為媽媽今天要陪爸爸。」
橙子氣勢洶洶地瞪了韓丞一眼，跑到我身邊忿忿道：
「媽媽，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
「你等著嗷。」
我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橙子軟乎乎的小臉：
「機靈鬼，媽媽下課去接你好不好？」
「好！」
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
橙子和我拉完勾勾，歡歡喜喜上學去了。
貼滿了貼花紙的保姆車啟動。
橙子努力地直起身，透過鏡子朝我揮手。
我看著橙子滿眼的愛意，心髒發軟。
「下午還是我去接她吧。」
韓丞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地勢原因，山頂的風總是很大。
我攏了攏外套：
「你是擔心我見到程佑嘉會難受？」
「放心，我真的放下了。」
A 市頂尖的私立小學實行精英教育，每年隻招收三十名學生，所以得知橙子和程佑嘉分配到了一個班我並不驚訝。
「不全是。」
韓丞深邃的眸子湧動著壓抑的情緒。
我以為他是擔心我會違約。
「我很有契約精神的，合同到期前，我不會反悔。」
韓丞扯了扯唇角：「嗯，那就好。」
分明是在笑，可他眼底卻沒有一絲波瀾。
高大的身影此刻顯得單薄落寞。
「其實今天早上我也可以送橙子去的……」
「你是不舒服嗎？」
我注意到了他突然泛白的唇色。
韓丞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朝我笑。
「感冒而已。」
「至於不讓你去，更多的是因為我的確想你陪我。」
我怔了一下，心跳驀地快了幾拍。
韓丞紳士地替我拉開車門，頓了一下補充道：
「陪我去一個地方。」
我咬了下唇，不敢去看韓丞的眼睛，在心底崩潰。
喻黎，你瞎想什麼呢？
5
我看著眼前的賽車俱樂部。
轟鳴聲一圈圈炸響。
我隻覺得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韓丞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低笑：
「眨眨眼。」
「以後有的是機會看。」
「這是……」
「我送你的禮物。以後這個俱樂部由你負責，如果你想親自嘗試，也會有專業的團隊負責你的訓練。」
「雖然我們籤的合約內容是希望你盡可能陪伴橙子，但我並不希望你因此喪失自己的空間。你完全可以去繼續自己喜歡的遠動，經營自己的事業。」
眼眶湧上酸澀感。
我張了張口，眼淚就控制不住掉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賽車。」
穿書前我就是職業賽車手。
但整整十年，我沒有機會再做自己。
我的頭銜變成了程太太，程佑嘉的媽媽。
積壓已久的委屈宣泄出來。
「我不僅知道你喜歡，我還知道你很擅長。」
韓丞輕輕擁住我。
「抱歉，我因為合約之外的理由觸碰你。」
「但我想，你現在需要一個擁抱。」
韓丞的身體像是有某種魔力。
我無法推開他，甚至下意識將他抱得更緊。
負面的情緒在肌膚相貼的那一刻安定下來，如同被注入鎮定劑。
他一下下拍打著我的背，柔聲哄我。
「但這份禮物太貴重，我不能要。」
「不用有負擔，我們按正常流程走。所以如果俱樂部虧錢了，我一定找你算賬。」
韓丞故作嚴肅道。
「韓丞，謝謝你。」
我紅著眼睛，輕聲。
謝謝你尊重我。
謝謝你提前考慮到了我的顧慮。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擁抱。
感動之餘我又覺得無比諷刺。
整整十年，無論是感恩還是尊重，程濟川和程佑嘉都不曾給過我。
6
下午，處理好俱樂部的相關手續。
我和韓丞一起去接橙子放學。
剛下車，我就看到橙子紅紅的眼圈。
「媽媽。」
她抽噎著撲進我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