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的第八年。
同學聚會。
我喝得半醉，好閨蜜林曉棠在醉倒之前還不忘把我囑咐給前男友肖錫成。
小區樓下，他把我扯下車。
我雙眼迷離，拉著肖錫成的手不放，舊情難忘：
「大家都是成年人，要來就來點刺激的。」
他臉色一僵，瞧了一眼被我牽著的手，抬眉冷言：「夏栀，你喝醉了。」
說著就要把手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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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但沒放手，還變本加厲地撈過他的西裝領帶，湊近，又得寸進尺地環著他脖頸。
我把下巴磕在他的左肩上，在他耳邊問：
「肖錫成，你不想我嗎？」
說完，我就踮著腳輕吻上了他的唇。
貼上去的那一刻，他黑眸中波瀾漸起。
那晚，我趁著醉酒，見色起意，把肖錫成睡了。
1
我叫夏栀，是個十足的慫包，還是提上褲子不認人的那種。
一夜激情過後，落荒而逃成了我的歸宿。
第二天撐著大黑熊貓眼到了公司。
同事李芳芳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夏栀，昨晚偷牛去了？」
我腦袋宕機了兩秒，接著，閃現出昨晚纏綿得難舍難分的細碎畫面。
我搖了搖腦袋，趴在工位上，說話有氣無力：
「偷人去了。」
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耍嘴炮的性子全公司上下的人都清楚。
李芳芳知道我是個萬年單身狗。
左右不過是以為我在開玩笑，也就沒再深入詢問。
渾渾噩噩上了半天班，到十一點的時候，我放下鼠標，拿起手機開始摸魚。
那個沉浸了很多年的微信聯系人突然發來了消息。
肖錫成：【這次也打算睡完不認賬？】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或者說根本沒臉回。
三分鍾不到，那邊又發來了消息。
肖錫成：【談戀愛那會兒嘴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慫了？】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理由推掉。
【今天不行， 我不舒服，請假在家呢。】
還沒退出界面，那邊就回消息過來了，
【此刻靠在窗邊，蹺著二郎腿打字的是狗？】
我在無意中，吐了一聲國粹：「你大爺，你才是狗！」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會耍嘴皮。
感覺來了，那嘴就像是上了膛的機關槍，噼裡啪啦一頓輸出，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起身想要看看樓下是不是真的有人。
撐在桌子站起來，全身就像要散架了一樣。
隨意瞥了一下，他的黑色賓利就停在樓下。
那布滿青筋，讓人垂涎欲滴的手搭在車窗上，指尖還夾著掛著星火的煙，冒出縷縷青絲，繚繞在空中，又消散。
我坐回工位上，腦子一靈光，想出了一個能佔上風的理由。
拿起手，啪啪打字。
【哥哥的腰，奪命的刀。】
【昨天晚上，妥妥的、人夫感。】
消息剛一發出去，微信電話就來了。
看到熟悉的備注，我咬了咬牙還是硬著頭皮按下了接通鍵。
還未開口，那邊先發制人：「中午下來吃飯。」
語氣平穩，壓迫感卻十足，不容拒絕。
聯想到剛才的對話，這小子，分手幾年，從純情小白花變成了冷面霸總？
「我，我……我中午不吃飯的，」
一想到他昨晚的戰績，到現在雙腿都還忍不住打哆嗦。
電話那頭肖錫成嗤笑了聲，聲音帶著戲謔：「哦，你們仙女都是不吃飯的，隻喝露水？」
「你怎麼知道？」
這些話都是我高中的時候在班裡說的，沒想到他到現在還記得。
「星辰飯店，掛了。」
果然高冷。
掛斷電話後見他開了車門，徑直往寫字樓對面的星辰飯店走去。
2
我和肖錫成是高中同桌。
他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學霸，我則是個成績拉跨，姿色尚佳的學渣。
老師把我倆調到一桌是為了讓我在學霸的燻陶下能有那麼一點進步。
不承想，我卻將學霸拉入了愛河。
談戀愛是在高考之後。
一段甜蜜時光後，大學就開啟了異地模式。
他成績好，一開校就跟著導師做各種項目。
即便是這樣，每天都會抽出空闲來和我打打視頻聊聊天。
那時的我也屬於不識抬舉，好好的男朋友偏不知足，愣是給我弄分手了。
昨晚的荒唐事三分醉七分真情說到底也是我賺了。
今天的飯無論如何我也是沒臉吃的。
3
心裡想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一下班腳步就不聽使喚，還是來到了星辰飯店。
我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肖錫成。
他敞開長腿坐在那裡，如王者一般的氣勢，無人能比。
過往之人，無不投向目光的。
見此情景，我又在心裡暗戳戳地把自己罵了一頓。
如此尤物，我從前還真是不知好歹。
剛要過去，就有一個紅衣女子踩著高跟鞋，搖曳著婀娜的身姿往他那邊走去。
隔著一段距離，鼻尖都縈繞著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
紅衣女人摸出手機，遞向肖錫成。
我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自己，確實有料。
「帥哥，加個微信唄？」
她俯了俯身子，盡量讓自己的優勢被人瞧見。
肖錫成一如既往，冷冷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娘栽的樹憑什麼讓她來乘涼？！
就算是不能復合，至少現任也不能是這樣的。
對不起了，原諒我自私一把。
「老公，」
我張口胡來的性格也不知是對是錯。
兩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我。
我一隻手摟著肖錫成的脖頸，與此同時，騰出另一隻手用手機搜索了張圖片。
肖錫成看向我時一臉詫異，紅衣女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彎唇一笑，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巴巴的眼神。
我拿下摟著他脖子的手，撫摸著肚子，
「今天去查血的時候醫生說有艾滋，不過我不在意，隻要能跟老公在一起，再多苦難我也不怕。」
此刻的我化身成了小說裡為愛不能自拔的瘋批女主。
懷著孕，還得了艾滋。
但我不怕，為了和你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也願意。
戀愛腦本腦。
說著我把剛剛搜好圖片展示在紅衣女面前，隻是一眼就拿開了。
「姐姐，我老公有病，你確定還要繼續勾引嗎？」
說著我還天見尤憐地眨了眨眼，眼底的霧氣更是說來就來。
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女人臉都氣綠了，一時不知該走還是不該走。
旁邊的肖錫成則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他往後靠了靠，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性感的薄唇上還泛著晶瑩。
他裹著西裝褲的長腿敞開了些，又扯過我的手臂將距離拉近。
下一秒，我失重跌坐在他左腿上。
腰間被大手環繞，曖昧十足。
他的另一隻手更是不要臉地覆上了我的小腹，輕輕撫摸著。
「你說咱們的寶寶起個什麼名字比較好呢？」
不等我說話，女人冷哼了一聲，氣急敗壞地踩著高跟鞋走了。
人影消散，風輕起，濃烈的香水味擴散在空氣裡，逐漸消失。
4
人走之後，肖錫成松開了我，將我整個人推了出去。
慣性原因，我沒站穩，打了個踉跄。
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住了旁邊的桌角。
我也懶得裝了，將人推開後，坐在對面狼吞虎咽。
反正他這樣做顯然是沒有想和好的意思，我又何必顧及自己形象？
悶著頭吃了好半天，他才冷冷開口：「所以，我怎麼不知道我有病？」
我扯了扯唇角，嘴裡的食物瞬間不香了，「是急從權，這不是為了你好嘛。」
我咽下食物，端起水喝了大半，「我要不來你不就被那妖精禍害了嗎？」
換而言之，我這是在幫你，你應該謝謝我。
他的手搭在軟皮沙發上，輕挑著眉，黑色雙眸不加遮掩，直勾勾地看著我，像是要吃人，
「說吧，昨晚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什麼昨晚的事，昨晚不是你情我願嗎？」
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向是我的拿手活。
「是嗎？」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拿著紙巾的手伸到了我嘴邊，替我擦拭嘴角的油。
「好像不是。」我承認我慫了。
那一刻我也覺得自己是瘋了，幹嗎去招惹他。?
5
正當我不知所措之時，閨蜜林曉棠打來了電話。
借著接電話的由頭，我出去了。
「栀栀，你起了嗎？我到現在頭都還是痛的。」
林曉棠聲音喑啞，很明顯，昨晚喝了不少酒。
「早起了，林曉棠你是不是成心的？昨晚幹嗎把我交給肖錫成？」
「不是你自己說的舊情難忘，非得要去同學聚會的嗎？」
「姐姐我隻是好人做到底。」 我隔著電流都能接收到她的無情大白眼。
我深吸了一口氣，昨晚我也就是想去看看，也沒想過要去睡睡啊。
說到底，罪魁禍首也就是我自己。
還沒緩過勁來，林曉棠繼續鼓勵我：
「栀栀，這個人呢，喜歡就去追，你要不追，別人可就追了。
「想當初你追肖錫成的時候多勇猛，萬年老鐵樹不也在你的不懈努力之下開花了嗎？」
「也對。」
不愧是閨蜜，我覺得她說得十分在理。
試試唄，成功了就是我賺了，失敗了我也不吃虧。
6
回到餐桌上，肖錫成給手機鎖了屏，看向我時又是一臉嚴肅。
我嘆了口氣，自己造的孽還得自己來還。
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我端正了身體，交叉著雙臂，看起來應該比他還要嚴肅兩分，
「說吧，你想我怎麼做？」我問他。
肖錫成拿了一隻空碗開始盛湯。
白皙的手指節分明，想當初我也是牽過的。
「我家阿姨剛好這個月回去帶孫子了，你這個月就來我家做做家務。」
「你沒事兒吧哥哥？我很忙的，每天都要上班的。」
我要是整天跟他在一起指不定還能做出什麼事來呢。
對於肖錫成，我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少去招惹。
肖錫成把手裡盛好的湯放到了我面前。
「一個月兩萬。」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惹得我心花怒放。
桌面上，他的手機又彈出了一條微信。
他掀起眼皮，拿過手機，一邊看信息一邊說：「你正常上下班，晚上回來做頓晚飯就行。」
「不過，這一個月得住我家，空闲的時候再打掃一下家裡的衛生。」
地主家的傻兒子？拿錢不當錢？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反正我不傻。
「成交。」
問完公事，我還大著膽子問了個私人問題，「肖錫成，你老實說，分手後你談了幾個？」
他反問我：「你談了幾個？」
我不想在這方便輸給他，隨意編了個數：「五個。」
他漫不經心地輕笑了聲，隱隱中我竟然感覺到了嘲諷。
「八個。」肖錫成說。
呵，早知道老娘說十八個的。
7
做保姆上班第一天，正巧趕上周末。
周五一下班我就回家收拾了行李，打車去了他的公寓。
秉著盡職敬業的原則，我還是覺得先給老板做飯。
房子裡幹淨得不像話，我翻遍了冰箱也沒有找到一棵菜，整個廚房連一粒米都沒有。
溜達了一圈才發現這哥們混得還不錯。
房子在一樓，推開客廳的玻璃門，外面有一個小花園，架了隻雙人秋千在那裡。
中間種了兩棵喊不出名字的樹，綠葉成蔭。
落日歸山，緊簇的紅色玫瑰在金光之下分外浪漫。
清風一掃，香氣繚繞鼻息，地面的斑駁也跟著風速隱隱弱弱。
我拿出手機給肖錫成發消息：【買菜給報銷嗎？】
那邊很快就給了回復。
一字未說，直接轉了五千給我。
我在心裡暗道：老板闊氣。
又再一次把以前不識抬舉的自己罵了一遍。
8
肖錫成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那時我在廚房剛切好菜準備下鍋，他進來晃了一眼就進了主臥。
半個小時後，我做了一桌子的菜，走到主臥門口正想敲門時忽地開了。
他穿了件白色 T 恤套了條灰色運動褲。
這個人穿上西裝是職場精英，穿家居服也能這麼誘、惑。
發絲上的水珠聚攏啪嗒啪嗒往下滴，有的順著臉頰流入脖頸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脖子上還有，那晚縱、欲的紅痕。
再往下，半湿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緊致流暢的線條。
我這個人貪財好色，低著腦袋，偷偷摸摸地吞了吞口水。
「看夠了沒？」
居高臨下的聲音惹得我匆匆別開視線。
「誰看了？」我嘴硬地說。
肖錫成沒有理我，邁著長腿往飯桌走去。
看著一桌烏漆墨黑的菜他緊皺眉頭。
我這個人廚藝不佳，但他是知道的。
既然敢聘我做保姆，想來是對吃食方面要求不高。
肖錫成坐在飯桌前，拿起筷子又放下。
他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很輕很柔。
「怎麼了？」我問他。
蹙著眉凝了半天，他才悠悠開口：「你平時在家吃自己做的飯嗎？」
「不吃。」我如實答。
9
做保姆讓老板親自下廚我大概是第一個。
廚房裡水池的流水聲哗哗作響，肖錫成系著圍裙在清洗菜，而我也不好闲著，拿起菜刀開始切菜。
「肖錫成？」
「夏栀？」
我和他幾乎是同時說話。
對於這點，他還是很紳士地讓我先說。
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會扣我工資嗎？」
顯然，他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問的。
他清洗完手裡的最後一根青菜放進菜籃，又拿過我手裡的菜刀，把我整個人擠到了邊上去。
我站在旁邊洗了個手，在衣服上擦水的時候摸到了包裡的糖。
拍馬屁，我在行。
我將包裡的糖摸出來，剝了一顆，湊到他嘴邊，「肖老板人帥心善應該不會扣我的工資吧？」
我沒想到的是，他自然地將我遞給他的糖含在嘴裡。
柔軟的唇瓣在觸碰到我指尖時我整個人都快沒了。
該S，這麼多年沒見，還是能被他隨便撩到。
我著急忙慌地收回手，他卻輕聲笑了。
「你笑什麼？」我不滿問他。
「沒什麼。」他收回視線，繼續切菜。
從我的角度，能看清他大半張臉，鼻梁高挺皮膚白皙，唇線拉直，看不出什麼表情。
我扯了扯他衣角，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女朋友不會介意你請我這麼漂亮的保姆？」
肖錫成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稍縱即逝，難以察覺。
「你漂亮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把我氣得夠嗆。
我再怎麼說也是收過不少情書的人，雖然比不上他，但也算的上是小有姿色吧。
我輕嘆了口氣，準備出去收拾行李。
腳剛邁出去，又被他喊住了。
肖錫成：「站住。」
「幹嗎？」
「過來。」
我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還是乖乖照做。
「怎麼了？」
「教你做飯。」
10
老天還真是沒給他關一扇窗。
這人長得好，成績好，事業有成，就連做飯也好吃。
飯後他也沒讓我洗碗，說是我太笨了會洗不幹淨。
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我就拿著行李回房間洗澡了。
再出來時，他已經不在客廳了，書房裡的燈倒是還亮著。
我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手機消息就往花園的秋千走去。
九月中旬，戶外早晚也都不熱。
我闲著沒事就在院子裡蕩起了秋千。
每個周末，林曉棠雷打不動地和我聯系，而今天卻一直沒有音響。
我猜想大概是在忙，一個人刷了一會兒視頻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性格。
又刷了一會兒短視頻，百無聊賴，我還是撥通了她的視頻。
響了一會兒那邊才接通，畫面昏暗，一會兒黑一會兒亮的，很明顯是在看電影。
林曉棠：「怎麼了，栀栀？」
我問她：「林曉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就連逛個超市都想我陪著的閨蜜忽然有了新的小伙伴，我不免有些好奇。
電話那頭支支吾吾地，最後直接找了個理由給我掛掉了。
恍惚間，鏡頭掃過旁邊的人。
借著光亮，我看清了。
顧驍，肖錫成的好兄弟之一。
這兩人整個高中都沒什麼交集在現在在一起了？
本來還想八卦一下，又不想打擾他倆看電影，我點開了林曉棠的朋友圈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最後以無果告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