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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滄海濟蘭生 3854 2025-04-03 14: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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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提起母親。


     


    我哽咽難言。


     


    雲濟滄想安慰我。


     


    尚未開口,我已然抹去了淚。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把萬千悲苦都壓回心底。


     


    仰臉,我拜過幾位老師,隨著他們的安排,一道往軍營去了。


     


    臨行前,餘光微掃。


     


    我見著雲濟滄掩在袖中的手,緊握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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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面上。


     


    卻依舊淡然垂眸。


     


    風過無聲。


     


    14


     


    一連數日,我都隨著眾位老師一同學習。


     


    這是往日裡繼母從不允許我涉足的東西。


     


    沒有基礎。


     


    比之旁人,我堪稱舉步維艱。


     


    眼前山巒重重疊疊,我卻好似始終原地踏步。


     


    再大的雄心也會被焦慮焚燒得蕩然無存。


     


    終於我將所有的長刀書本都摔在地上,對雲濟滄發了脾氣:


     


    「我不要再在這裡空耗時間了,我是為了報仇,不是來這裡學這些,隻為了當好你合格的王妃!」


     


    雲濟滄抬眼看我。


     


    無波無瀾。


     


    「如果你不願意送我離開,我就自己走!」


     


    轉身離去時,雲濟滄叫住了我。


     


    「許蘭生,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報得了仇嗎?


     


    「你如果真的能報仇,又何至於這麼多年,在相府裝瘋賣傻卻始終S不了你的繼母呢?


     


    「你要回去幹什麼,送S嗎?」


     


    嘲諷刺著我的心。


     


    我攥緊了拳,咬牙切齒。


     


    「雲濟滄,你是高高在上的韓城王,你沒有體驗過母親S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這種痛刻骨銘心,折磨得人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你理解不了我。


     


    「我寧肯回去殊S一搏,同濮陽一起血濺三尺,同歸於盡,也不願意在你這個地方,浪費時間!」


     


    「許蘭生!你!」


     


    雲濟滄怒喝。


     


    可我頭也不回。


     


    「你給我回來!」


     


    一道響聲從身後傳來。


     


    鬼使神差地我回了頭。


     


    雲濟滄竟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15


     


    隻一息的功夫。


     


    他便筆直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重重砸在地面上。


     


    我慌了神。


     


    跑到他身邊想要攙扶他。


     


    卻發現他倒在地上,緊閉雙眼。


     


    面色與耳根,是我從未見過的通紅。


     


    額上冷汗涔涔,牙關緊鎖,雙手更是如鐵一般緊緊攥在一起,任憑我怎麼掰都掰不動。


     


    侍衛聽到響聲,匆匆跑進來。


     


    許是也不曾見過如此模樣的雲濟滄,各個都慌亂不已。


     


    我急得大喊:


     


    「愣著幹什麼!找郎中啊!」


     


    直到郎中來,用藥行針,折騰了許久之後,郎中才抹抹額上的汗,叫我出去囑咐話語。


     


    郎中說,雲濟滄是氣急攻心,現下已經沒有大礙了。


     


    我頓時愧疚不已。


     


    又想到一件事。


     


    倒下時,我見著他的腿重重磕在地上。


     


    遂問:


     


    「那他的腿……」


     


    郎中搖搖頭。


     


    告訴我說,雲濟滄的腿其實早就好了,可這幾年來,不管怎樣,就算他用盡了辦法,也沒能讓他正常行走。


     


    「歸根結底,王爺這是心病啊。」


     


    郎中搖頭嘆息,背起藥箱離開了。


     


    我不敢見雲濟滄。


     


    他雖然有時候很討厭。


     


    但也確實是這麼多年,對我最好的人。


     


    挪回屋裡,他已經醒了。


     


    靠在床頭,臉色蒼白。


     


    見到我時才懶懶抬眼,我想躲,卻被他叫到了床邊。


     


    「蘭生。」他的聲音很啞,眼圈微紅,「你以為我沒有經歷過至親離世的痛嗎?」


     


    16


     


    雲家異姓王的爵位,是靠軍功換的。


     


    祖祖輩輩,忠心不二。


     


    直到當今天子。


     


    剛愎自用,荒唐善妒。


     


    自詡文治武功,世無其二。


     


    所以大搖大擺率軍遊戲邊疆,豈料被敵軍察覺,設計伏擊。


     


    本來有機會能逃,可皇帝非不聽,一定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軍事才華,貽誤撤離的最佳時機。


     


    無奈之下,雲家為保護皇帝撤離,隻能拼S斷後。


     


    最終皇帝平安歸來。


     


    而斷後的軍隊,自然是——


     


    全軍覆沒。


     


    「我的父兄還有母親,就是S在那場戰役中,我的腿也是因為如此……」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低迷。


     


    我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可萬般話語到了嘴邊,都覺得格外無力。


     


    隻能覆了他的手,輕輕拍拍。


     


    皇帝逃出生天,隻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氣運無雙,更是軍事嫻熟的天才!


     


    甚至還怨雲家阻攔,沒有讓他多多施展自己得天獨厚的才華。


     


    遂將雲家陣亡一事盡數壓下,隻說他們是不聽中軍調配,但念及往日功績,也就不賞不罰了。


     


    雲濟滄襲爵。


     


    雙腿傷殘的新韓城王,更是讓皇帝找了借口,終日羞辱嘲諷。


     


    朝中見風使舵之人最多,自然……


     


    他停住了。


     


    轉而笑了起來:


     


    「你沒有見過我的母親,她是這個世上最了不起的人,以一當百,不遜男兒。」


     


    說起他的母親。


     


    雲濟滄的臉上是難得的溫柔。


     


    「可是蘭生,我卻親眼見著她,被圍攻至馬下,萬千鐵蹄將她踏碎……


     


    「我不是沒有和你一樣的恨。


     


    「隻是你要知道,濮陽公主當真是害S你母親唯一的兇手嗎?


     


    「當年狀元郎之妻慘S一案,滿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誰都知道濮陽是一切主謀,可她不還是平安無事,享受榮華直至今日嗎?


     


    「若無天家在後頭包容護持,她豈有如此大的膽量,敢去面對千夫所指,口誅筆伐?」


     


    雲濟滄反握住我的手。


     


    言辭是從未有過的懇切:


     


    「蘭生,若想要S到仇人心中最深處去,從來都是不能急的。


     


    「你在相府隱忍這麼多年,又豈能不知這個道理?」


     


    17


     


    雲濟滄說服了我。


     


    我要S的人,從來就不止濮陽一個。


     


    當年母親去世後,是空棺落葬。


     


    不因別的,隻因屍身已然被濮陽肢解,扔到了亂葬崗喂狼。


     


    她身邊的侍女曾想為她討個公道。


     


    奈何無論去何處,都被人當瘋子對待,最後更是一個接一個,被打S街頭,吊在城牆上示眾。


     


    而我。


     


    靠著裝瘋賣傻,苟活至今。


     


    躁動的心終於又冷靜了下來。


     


    我白日隨著老師們好生習練,到了夜裡,則去照顧雲濟滄。


     


    郎中說,他的腿是心病。


     


    要想重新站起來,隻能靠他自己。


     


    雲濟滄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心結從來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走出來的。


     


    我隻能攙扶著他,嘗試著一步步地挪動步子。


     


    「雲濟滄,你得站起來,我隻是個冒名的韓城王妃,怎麼能料理這麼一大攤子的事呢?


     


    「他們還得靠你呢。」


     


    他喘息著,低啞著聲輕罵了一句:


     


    「胡說。」


     


    他停了艱難的步子,很是正色地看了我一眼,認真道:


     


    「你是韓城王妃,誰都更改不了。


     


    「連我的糖都吃了,難道還想逃嗎?」


     


    耳根沒來由地一熱。


     


    我撇了頭。


     


    「可我不要一個廢人,做我的盟友。」


     


    輕笑蕩過耳邊,沒有不悅:


     


    「那我也不要一個痴兒,來做我的盟友。」


     


    18


     


    雲濟滄的腿還沒好全。


     


    這個小鎮就被人發現了。


     


    是一撥匪徒。


     


    人數不算很多。


     


    斥候報來的時候,雲濟滄坐在輪椅上,點著地圖問我。


     


    「蘭生,想試試嗎?」


     


    我知道他問的什麼。


     


    想試試我能不能用最近學的東西,打退來的這撥人。


     


    我沉吟片刻,點了頭。


     


    雲濟滄給我一根令籤,許我去營裡調兵。


     


    第一次。


     


    難免緊張。


     


    我還是照著軍中教習們教過的那樣,將數路斥候撒出去,整理著他們回報的消息,找雲濟滄要了二百人,砍樹塞路,滾石斷流。


     


    利用這批匪類並不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弱點,驅獸竄林,偽造出動亂的假象。


     


    又讓自告奮勇的軍士,假扮山林野老,給那群人指路,將他們诓到了無處遁藏的曠野。


     


    這時我才帶著二百軍士包圍了上去。


     


    好在他們人本來就不多,看見我出來,為首的粗野大漢倒是滿不在乎地打量我。


     


    「你這小娘子不在家裡繡花,來男人的戰場做什麼?莫不是想自薦枕席,隨大爺一道回去做壓寨夫人?」


     


    我沒理。


     


    擎弓攬月,指向了他。


     


    他滿不在乎地大笑。


     


    頗為輕蔑。


     


    而他身旁那位郎朗如月的青年,卻一直饒有趣味地看著我:


     


    「這一路陷阱是你布下的?」


     


    大漢接口:


     


    「胡說!憑她一個小小女子,能摻和這種男人的事兒?」


     


    青年不理,仍望著我。


     


    我遂道:


     


    「兵者,詭道罷了,你們一路若少幾分疑心,多幾分膽識,便不至於落於此處。」


     


    青年含笑望我。


     


    片刻才收回目光,冷冷地、帶著蔑視地瞟了眼身邊的大漢。


     


    大漢惱了:


     


    「看什麼!若真聽你的,難不成就一定能跑出去?」


     


    話音未落。


     


    他便被我擦耳的弓矢打斷了話語。


     


    「要麼束手就擒,要麼休怪我手下無情。」


     


    19


     


    那大漢自然是不肯承認敗在我這小女子手下的。


     


    又不肯自己上前,遂喝令青年:


     


    「你去!你不一向自詡弓馬嫻熟,若打不贏這女子,自此就休要坐我寨中的交椅了!」


     


    青年也不與他爭辯,提槍便出了列。


     


    寒芒指向我,他倒不似要來應戰,而是遊戲般笑得開懷:


     


    「可願一戰?」


     


    應就應。


     


    我也不與他多話,提了槍催馬與他交戰一起。


     


    雲濟滄說過。


     


    我的優勢向來是速戰速決。


     


    起初迎戰時,他還有幾分玩笑。直到纏鬥一處,我一槍劈下時,他顫動的虎口才讓他正色幾分。


     


    你來我往數十招。


     


    兩槍交纏間,他終於有機會鎖住我的槍。


     


    一臉欣喜。


     


    「雲家槍?這裡是雲濟滄的地盤?」


     


    我渾然不應。


     


    用力挑開他的禁錮,接連挑刺,直至搶到一個縫隙,一槍逼到他咽喉時。


     


    他略一後仰,堪堪避過。


     


    半擎長槍,隨手一扔,舉起雙手,對我含笑道:


     


    「是我輸了。」


     


    跟他一起來的大漢氣得在馬上直罵人。


     


    催著想快走。


     


    卻被我早就布置好的軍士困住。


     


    連帶著那青年一並綁了。


     


    一路上,青年一點推搡的跡象都沒有。


     


    反而嬉皮笑臉地追著,格外興奮地問我:


     


    「喂!我叫時鏡,你叫什麼名字?」


     


    20


     


    我想。


     


    我應該從未想過,還能遇見自己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當我說出「許蘭生」三個字的時候。


     


    時鏡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不可能!


     


    「許丞相的女兒不該是個……是個……」


     


    是個痴兒。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可話還沒說出來。


     


    他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去了。


     


    年輕就是好。


     


    說倒就能倒。


     


    我淡淡地看著他。


     


    一旁雲濟滄坐著輪椅,慢慢地來到了我的邊上。


     


    他的手上,還把玩著用來砸時鏡的石子。


     


    時鏡不服,要和雲濟滄鬧。


     


    卻在雲濟滄反問他為何逃婚之後,落草為寇的時候,端正了顏色。


     


    益陽侯世子,京中光風霽月的貴公子。


     


    天下誰人不識?


     


    邊疆迫於天家威嚴,又有哪個敢收?


     


    倒是讓這原本出塵的人成了無處可去的浪犬。


     


    「濮陽公主本意是為了將我囚於她的掌控下,她殘害忠良,囂張跋扈,早就該遭受懲罰。


     


    「如今天子,更是殘暴不仁,荒淫無道。


     


    「縱然我欲伸冤仇,奈何倉皇出逃,手中無兵無勢,隻能加入這幫匪徒,暫避風頭。若能糾集一批兵馬,反了這王朝,豈不快哉?


     


    「隻是……」


     


    他終於轉向我。


     


    收了豪情,滿臉歉疚。


     


    「當初逃婚,是我不對,我給姑娘賠罪了……」


     


    我撇頭不去看他。


     


    他倒是不在意,在直起身後,又道:


     


    「若姑娘不嫌棄,待回京之後,這婚約我願——」


     


    「晚了。」


     


    雲濟滄來到我身邊。


     


    握住我的手。


     


    不由分說,十指相扣。


     


    「現在的你,或許該叫蘭生一句——嫂子。」


     


    21


     


    要不是有人攔著,時鏡差點追著雲濟滄打。


     


    雲濟滄不慣著他。


     


    丟下一句「要麼老實留在這,要麼回你的賊窩去」之後,就喚著我離開了。


     


    那些時日裡,時鏡又老實又不老實。


     


    他是不追著雲濟滄理論打架了。


     


    反倒總是追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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