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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滄海濟蘭生 3664 2025-04-03 14: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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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比畫著,她就要把發上唯一的銀簪拔給我。


     


    我憨笑邊比畫邊說:


     


    「翠兒好,他們壞,想要翠兒。」


     


    豆大的淚珠滾落,她的手印打得更快了:


     


    【這裡不好,小姐要聽話,離這裡遠遠的。


     


    【不用擔心翠兒。


     


    【翠兒一定會幫小姐逃出去的。】


     


    她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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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飛速比畫完這些,並將一塊暖融融的餅塞到我懷裡後。


     


    四下略一張望,才急匆匆地離開了。


     


    實情在我唇角邊湧動。


     


    但我最終還是將這機密吞了下去。


     


    28


     


    是夜,月華漸隱。


     


    有數人摸到屋外,撬開門鎖,輕踩入內。


     


    步伐細碎,在寂夜中尤為清晰。


     


    我驟然清醒,潛於黑暗中,似是頭窺視獵物的豹。


     


    為首的在屋中逡巡,直到床榻邊上,急不可耐地撲了上來——


     


    床搖動。


     


    細碎的微末落在發絲間。


     


    還有刺耳的「吱呀」聲。


     


    為首怒不可遏,掀起團成一團的被子,壓低聲音怒斥其他人:


     


    「不說有個傻子嗎?人呢!」


     


    眾人支吾不言。


     


    扭身出去找我。


     


    甚為慌張。


     


    我知道,在濮陽公主手下辦事,若是沒辦成,那下場一定會比S了還要可怕。


     


    趁他們出去,我迅速從床下滾出。


     


    將窗掀開小口,溜了出去。


     


    末了還不忘輕輕將窗關上。


     


    盡量不驚動一人。


     


    再抄起提早放在牆邊的棍子,抬手就往從另一廂繞行過來,正在搜尋我的人的腦殼上砸過去。


     


    他甚至來不及悶哼,就軟軟地跌下。


     


    我慌忙上前,用身體將他抵住,以免倒地的聲音驚動他的同伙。


     


    等到將他拖到角落堆積柴火之處,剛想要動手結果。


     


    孰料斜裡突然竄出一人。


     


    我抬頭一見。


     


    竟是翠兒。


     


    29


     


    她看著我。


     


    手裡提著一桶油。


     


    塞到了我的手上。


     


    而後自己,拎著那桶油,一桶潑到了一旁趕來的同伙身上。


     


    我立馬懂了。


     


    果然還是這辦法好。


     


    來的同伙發出聲音,吸引了更多的人來。


     


    我與翠兒埋伏暗處,趁他們不備,一個個用油澆了個通透。


     


    罵聲與摔倒聲層出不窮。


     


    偏生這小院值守的人都睡得格外S。


     


    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竟沒有一個人來看。


     


    當真好笑。


     


    翠兒取出火折,遞給我一個。


     


    我們一起吹亮。


     


    丟在了那群人身上。


     


    霎時間火蛇狂舞,攀人直上。


     


    這群人在火中手舞足蹈,破喉嘶叫。


     


    我從角落裡取來幹柴,就著他們身上的火點燃出一個個的火把。


     


    用盡力氣,將火把抡出院落。


     


    爾時天幹物燥,火苗觸地即起。


     


    一時整個府邸盡皆大亂。


     


    原本藏在暗處,一聲不吭的人都紛紛跑了出來。


     


    抱頭鼠竄,鬼哭狼嚎。


     


    翠兒見狀,迅速明白。


     


    和我一樣,抄起火把,專往樓宇上拋。


     


    霎時將整個相府的天空,都染成一片赤目的紅。


     


    原本穩坐釣魚臺的繼母與父親,更是不知所措。


     


    怒吼斥罵的聲音,縱然相隔甚遠,也能聽出其中交織的倉皇與恐懼。


     


    30


     


    翠兒將我推到小門邊。


     


    拼命搡著要我離開。


     


    她衝我比畫著說,還好我不是真正的傻子,可是即便如此,這吃人的狼窩也是離得越遠越好。


     


    為怕我不信。


     


    翠兒還告訴我,她是當年奶娘的女兒。


     


    奶娘被濮陽公主滅口前,將尚處年幼的她藏在廚房裡,她因此逃過一劫,卻也因受到過分驚嚇,從此失語。


     


    【能知小姐如今如常人一般活著,又覓得佳婿,天上的夫人也總算能安心……】


     


    「不。」


     


    我打斷她。


     


    並且告訴她,我如今重回狼窩,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向當初謀害我阿娘的兇手復仇。


     


    「翠兒,難道你不想嗎?」


     


    她比畫的手勢凝滯住了。


     


    怎麼可能不想呢?這是S母之仇,往昔不過是被勢單力薄,孤立無援的態勢逼迫住了。


     


    如今有了復仇的曙光,就好似今夜燃火的油。


     


    隻需消一點……


     


    果然,翠兒向我點下了頭。


     


    彌天的烈焰燒紅了她的眼,她的目光格外堅定。


     


    她果斷堅決地向我打著手勢:


     


    【我會幫助小姐的,就算賠上翠兒的性命,也在所不辭。】


     


    我握住她的手,打斷一切。


     


    要不要賠上所有,還為時過早。


     


    若放以往,我或許會如此行事。


     


    可是現在——


     


    濮陽不配。


     


    我那愚蠢的父親,更不配。


     


    甚至那位我從未謀面的帝王。


     


    也不配。


     


    我拽過翠兒的手,與她一起在漫天大火中,一起躍下了水池。


     


    31


     


    大火撲滅。


     


    所有人找到我們時。


     


    我和翠兒正坐在岸邊的太湖石下,瑟瑟發抖。


     


    父親怒極,正欲衝我發作。


     


    翠兒衝出擋在我身前,瘋狂比畫。


     


    大意是我已是韓城王府的人,若是貿然處置,隻怕沒法向韓城王府交代。


     


    繼母大怒:


     


    「就憑他雲濟滄,本公主還不放在眼裡!」


     


    說話間她就要將我拖出去。


     


    卻被父親攔下。


     


    印象裡,這是他第一次與濮陽公主唱反調。


     


    他輕欠身,向繼母言說。


     


    他如今位居丞相,督查百官,這些時日先犯益陽侯,再惹韓城王,隻怕會讓百官微詞,這樣他這位丞相再於朝中行事,隻怕會難以服眾,頗為艱難。


     


    繼母冷哼一聲:


     


    「有我濮陽公主為你撐腰還如此畏縮,當真是個慫貨。」


     


    父親懦懦稱是。


     


    繼母更氣,轉身拂袖而去。


     


    父親直起身,眯著的眼底,怨恨剎那閃過。


     


    我垂眸,掩去厭惡,仍舊假作驚惶。


     


    事後翠兒告訴我,今夜闖入我房中的那幾個人,幾乎都被當場燒S。


     


    還有幾個身上皮肉都已被燒化,沒了人樣。


     


    就算父親讓人用刀劃開他們的口舌,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次日夜裡,時鏡一身夜行衣,潛入府邸來見我。


     


    不由分說,他拉住我的手就要離開。


     


    「這裡不太平,許丫頭,你得同我走。」


     


    我用力掙脫。


     


    於寂夜中昂然直立:


     


    「那火是我放的。」


     


    時鏡腳步滯住,縱使夜色深沉,我無法辨別他的神情,卻也能感受到那陣錯愕的氣息。


     


    我緊攥雙拳。


     


    不被信任的淚幾乎奪眶而出。


     


    強忍。


     


    我向時鏡問出了一個如刀的問題:


     


    「時公子如今救的,究竟是相府家那個無用的傻子,還是雲濟滄營中,能與你勢均力敵的許蘭生呢?」


     


    時鏡聲澀:


     


    「這二者有區別嗎?」


     


    有。


     


    當然有。


     


    「若我還是那個對時公子而言,毫無用處的傻子,你還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潛入相府救我嗎?」


     


    「我……」


     


    時鏡語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他於暗夜中走出,月光襯著他的慘白容顏。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


     


    卻隻能抓住月光下蕩開的衣擺,恰似一抹清月,於他指尖溜走。


     


    他總想逃。


     


    即便到了如今,也是一樣。


     


    殊不知人間之事,有時一味地奔逃便是錯過。


     


    錯過。


     


    便再不相見。


     


    再不相念。


     


    我轉身離去,踏入那片黑暗:


     


    「知道你與雲濟滄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他肯信我。


     


    「而你——


     


    「從未。」


     


    32


     


    園子被燒,濮陽公主頗為惱火,遂去宮中向皇帝哭求。


     


    皇帝向來寵她,便撥了一大批人來為她修繕園子。


     


    不多時日,相府煥然一新。


     


    繼母早先的不悅一掃而空,她大宴賓客,邀了不少女眷炫耀她更勝從前的新院子。


     


    女眷中有與濮陽公主要好的,此番來訪,特地給她獻上了不為外人所道的極品禮物——


     


    假宦。


     


    這在我朝皇家女眷中稀松平常。


     


    繼母自然欣然收下。


     


    假宦之所以叫假宦,便不是真正的宦人。


     


    而是有心奔往仕途,奈何缺少助力的男子。


     


    偽稱假宦,喬裝改扮,送入高門女眷的裙下。


     


    這次進貢的假宦容貌俊美,跪在下首時,當真稱得上一句我見猶憐。


     


    更兼器物非凡……


     


    繼母飲下一口酒,含笑的眼不住地瞟著新晉的那位假宦。


     


    我躲在一邊,冷眼旁觀。


     


    起初我本想信手挑一位來訪的賓客,送到繼母房中。


     


    如今看來,倒是不用費我的腦子了。


     


    裝傻充愣間,我做出四下翻找吃食的模樣。


     


    在不經意間,將藥落入即將端到繼母面前的酒水中。


     


    她隻將我當笑話看,殊不知已然飲下至烈的藥水。


     


    就在我要去尋假宦時,翠兒攔住了我。


     


    她給我打手勢說:


     


    【若小姐前去,必被人認出,大計功虧一簣,實在得不償失。】


     


    她自告奮勇替我去。


     


    我卻疑惑,她是個啞巴,豈不更容易被人認出?


     


    翠兒搖搖頭,攤開掌心。


     


    正是繼母常佩的腰飾。


     


    她甚至不需一言,隻將腰飾往假宦眼前一亮。


     


    他便什麼都明了。


     


    毫不遲疑地隨翠兒進了繼母的房中。


     


    閉鎖門窗。


     


    我躲在一處,將催情合歡的迷香送入屋內。


     


    一時浪語淫聲起。


     


    我忙和翠兒逃離此處。


     


    裝瘋賣傻間,我與父親撞了個滿懷。


     


    他惱恨看我,罵道:


     


    「蠢材!跑什麼!」


     


    我惶恐得眼淚都出來了,指著繼母院子的方向,結結巴巴:


     


    「告、告狀,有人欺負母、母……」


     


    父親錯神片刻,倏然明了。


     


    衝向院子。


     


    一腳踹開房門。


     


    卻見一室旖旎,輕煙繚繞,盡是海棠春色。


     


    父親搶步上前,拎起假宦便是一巴掌:


     


    「孽畜!綠帽戴到本相頭上了!」


     


    孰料繼母的巴掌緊隨其後,落在父親的臉上。


     


    她雖仍在春藥藥勁之中,卻也清醒幾分,罵道:


     


    「本公主貴為天家之女,怎需守你許家三綱五常!


     


    「許修德!驸馬丞相的位置坐久了,忘了你踩著誰的權勢上來的了嗎!」


     


    門口已然聚集起許多貴家親眷。


     


    盡將父親這卑怯的一幕落在眼中。


     


    自然——


     


    還有繼母的風流韻事。


     


    他們雖多議論父親,但目光也難免落於帷帳之內。


     


    繼母惱火,怒斥外間。


     


    若有人再敢議論紛紛,便要了他們的命!


     


    眾人自是乖順噤聲。


     


    我卻躲在暗處掩口胡盧。


     


    人之本性,向來是尋春問蝶。


     


    縱然天家之權,又怎能與人性相抗?


     


    坊間流傳隻會演繹得愈發離奇癲狂。


     


    而這——


     


    正是我的目的。


     


    33


     


    繼母之事傳揚出去。


     


    坊間津津樂道。


     


    除去多半嘲笑父親無能畏縮的,剩下少半闲談的便是繼母的風流內宅事。


     


    起初還正常,不過是她與假宦那繪聲繪色的雲雨演繹。


     


    往後便是數個少年郎共侍一人,相府的後宅早成一片肉林之地,怎是個風流了得。


     


    話未能傳揚幾天。


     


    說過這些話的便紛紛橫屍街頭。


     


    一時坊間噤聲。


     


    可貴眷之間卻有了不開言的默契。


     


    不少假宦與鶴郎,紛紛借由女眷們拜訪的由頭留在後宅。


     


    更有甚者,朝中年輕貌美的官員,書信進府,自薦枕席。


     


    一度攀比成風,揚言自己更比那群假宦之能還要勝上三分。


     


    父親無法阻止。


     


    終日飲酒買醉,橫臥花園。


     


    他見我時,眼底的怨毒幾乎溢出來:


     


    「那女人,怎麼不去S呢?」


     


    片刻之後,他望向我。


     


    眼底繾綣流轉,似乎又漾起久違的情愫。


     


    他向我伸出手來,溫柔呼喚:


     


    「夫人,我好想你啊……」


     


    反胃的感覺驟然湧起。


     


    我對他如今是無比厭憎惡心。


     


    你瞧。


     


    即便被欺辱到如今,他依舊連一怒衝冠的勇氣都沒有。


     


    當真是應了坊間那句說他是軟蛋的傳言。


     


    他醉倒在明月花間,容顏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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