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殿下推波助瀾，你以為京兆尹和大理寺會順利揪出背後私放印子錢的皇族？還有，這場風波怎麼就如此順利，成功揪出來這麼多『害蟲』？」
許依依無比震驚地望向我。
11
沒錯。
我三年前就窺見了私放印子錢這個灰產的隱患。
三年間，我集齊了所有參與這項產業的權貴名單，我要把他們一鍋端了。
為此我一直在找個合適的時機，把此事捅出去。
許依依的出現，讓我有了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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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攀上我這棵大樹，利用我達成自己上位的野心，雖然我不會如她所願去爭權奪利，但送上門的刀，不用白不用。
更何況，她身為許家人，也是覆滅許家最合適的人選。
因此我故意讓人引導她，找到許家私放印子錢的罪證，我想借她之手拔除許家這個最大的毒瘤。
可我高估了她的智商，也低估了她的狠毒。
她竟擅自制造滅門慘案，以此博人眼球，爆出私放印子錢一事。
事已至此，等我收到消息時人都S絕了。
我隻能捏著鼻子替她收尾，讓安插在京兆尹和大理寺的暗探順勢推波助瀾，幸而最終結果不算壞。
……
良久，許依依總算憋出一句話：「我就知道殿下您雄韜偉略，那我做這些……也算間接幫了您。」
一旁青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我盯著許依依的眼睛，緩緩提醒她：「你這是在成就自己的野心。」
「不！二殿下，我也是為了成就您的野心！」她憤憤然看著我。
我很認真地答：「我沒有野心。」
她似乎難以置信。
「您難道不想取代皇太女？」
我搖頭。
許依依若有所思，突然瞳孔放大，恍然大悟道：「原來您是想直接噶了女帝？！」
我：「……」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躊躇道：「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可能會麻煩些，畢竟謀朝篡位可不是小事——」
我扶額。
「夠了，實話告訴你，我既不想取代皇太女，也不想當女帝，我就想做個逍遙二殿下，你聽明白了嗎？」
我無比認真的態度，終於讓遲鈍的許依依意識到了這是真話。
她徹底愣住，呆呆看著我。
「所以您不需要我當您的錢袋子，替您打點和賺錢？」
我皺眉，「我有富庶的封地食邑，數不清的鋪面、莊子和田地……即便我花錢如流水，亦是用不完，何須你來替我賺錢？」
「那——您為何藏拙，囤私兵養隱衛，這難道不是胸有大志，想成就一番霸業？」
我搖頭。
「屯兵隻為自保，至於隱衛，大部分是因為我在皇城真的太無聊了，想讓他們給我四處搜羅秘辛奇聞解悶。當然，若是不巧查到些叫我無法容忍的龃龉，就比如私放印子錢之類，我自然會順手解決掉。」
……
許依依失魂落魄地離開後，青茉不解地問我：「殿下，您這就放過她了？」
我笑笑，沒解釋。
對許依依的懲罰，她很快就會意識到是什麼。
12
因著許家的倒臺，許冉冉被流放，鳳凝霜這些時日同樣不好過，她還被母皇禁了足，責令其在東宮反省。
幸好身邊有個容色出塵，體貼入微的絕色美男連辛，很快撫平了她低落的情緒。
借著禁足令，兩人日日廝混在一處。
從小規規矩矩長大的鳳凝霜，被男色所惑，竟色令智昏到想與沈鶴唳退婚，要娶連辛為正頭夫君。
「你說什麼？！胡鬧！」
母皇被鳳凝霜的大膽觸怒，隨後居然下旨，要將連辛這禍水美男賜婚給我這個二皇女當側室。
聖旨還沒送到我府上，我就從隱衛那知道了這荒謬的消息。
真是人在家中坐，婚從天上來！
「什麼臭魚爛蝦，就想塞給我？」
是我隱藏得太好了，還是紈绔形象樹立得太成功了？
還沒等我有所行動，沈鶴唳突然找上門來了。
13
「你讓我同意娶連辛？」我啞然失笑。
沈鶴唳白皙絕色的面龐認真地看著我，殷殷勸誡：「我那表弟是鳳凝霜心尖上的人，隻要拿捏了他，您就掌握了她的軟肋。
「相信我，為了連辛，鳳凝霜一定會自亂陣腳，屆時您的大業必然——」
「夠了！」我一掌拍碎桌子，站了起來。
去他娘的大業！
真是夠夠的了。
許依依和沈鶴唳這倆上蹿下跳的小東西，日日撺掇著我去爭權奪利，是我的逗趣放縱和不以為意，令他們認不清眼前的局勢！
見我身上不斷散發出冷意，沈鶴唳深吸一口氣，似是在權衡什麼。
良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二殿下，我有一個秘密。多日前我做了個噩夢，夢裡我嫁給鳳凝霜，連辛也成了她的側夫君。後來鳳凝霜登基為帝，我成了皇夫，可她不愛我，隻愛連辛。我被陷害進了冷宮，受盡搓磨，孤寂一生……」
「不過一個夢。」
「那不是夢！就是我的前世！如今的我，是重活一世的人！」
沈鶴唳反駁我，眼裡燃起熊熊恨意。
「這一世，我定要為自己復仇，讓鳳凝霜和連辛都嘗嘗我曾受過的苦難！」
我看著他不似作偽的滿腔憤恨，突然恍然。
難怪隱衛先前怎麼都查不出，為何他對鳳凝霜的態度一夕之間改變，原來竟是這般緣故？
重生回來復仇？
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但穿越和借屍還魂都存在，重生也不算多驚世駭俗了吧，我自己不也是轉世之人。
隻是，我憑什麼要為沈鶴唳的復仇犧牲自己？
他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既然你是重生的，上一世過得那麼悽涼，重來一次，不該好好享受這一世？何苦繼續卷入那些旋渦。」
沈鶴唳一愣，「我不該討回上一世的公道嗎？」
我沉吟片刻，開口道：「要我看，上輩子你過得這麼慘，未嘗不是自己的錯。」
「我又何錯之有？！」
「你愛上一個不愛你的人，卻偏偏妄想她愛你，求而不得，又像根刺一樣扎在兩個相愛的人當中，最後那般下場不是作繭自縛？」
沈鶴唳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評價他，一時表情跟吞了隻蒼蠅般難受。
我繼續戳他心窩子，「我且再問你，上一世鳳凝霜治理天下如何？百姓過得又如何？」
「……」
看沈鶴唳的模樣，我便知他聽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天下太平，百姓安居，那就證明鳳凝霜還算是個合格的帝王。難道你要為一己之私，非掀起戰爭，讓黎民為你的不幸而生靈塗炭？
「既然重活一世，何不好好珍惜活著的機會，找一個彼此相愛之人，幸福度日？」
對！
快聽老娘的勸！
別來撺掇我爭權奪利，老娘不做女帝很多年，隻想逍遙快活！
沈鶴唳眨眨眼睛，恢復了清明。
「不，殿下我要——」
我抬手打斷他，賞他一個字。
「滾！」
14
就因為生活太無趣，我找了點樂子。
結果反被一個穿越的，一個重生的惹了一身騷！
我決定及時止損，徹底解決這兩人。
許依依開的那幾家鋪子，被我派去的人搶生意搶到入不敷出。她價格低，我就更低，誰讓我錢多燒得慌呢。
一天兩天她能挺住，可一個月兩個月呢，她挺不住了。
大家也都不是冤大頭，買東西當然是花越少的錢越好。
她的鋪子陸陸續續被迫關門，再也賺不到一分錢。之後無論她是開酒樓還是青樓，抑或是其他鋪子，我統統依葫蘆畫瓢，給她幹到入不敷出，關門大吉。
她不是想做錢袋子嗎？
那我就叫她口袋漏洞，身無分文！
我還特別囑咐隱衛們日日光顧許府，值錢的不值錢的統統盜走，得來的錢全拿去劫富濟貧，資助皇城北的育嬰堂。
許府很快空空蕩蕩，僕人都嚇跑了。
如此這般下來，許依依快被我逼瘋了，她已經窮得連粥都喝不起。
皇城裡大多數人一開始被蒙在鼓裡，誤以為許家這是走了什麼霉運，他們中有人好心接濟了許依依幾回，卻都在之後突然破了大財。
這下大家回過味來，感情許依依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再無人出手相幫。
大抵是知道繼續留下，她就該餓S了，終於有天清早，趁著大霧，許依依拖著瘦弱疲憊的身體離開了皇城, 從此不知所蹤。
……
至於沈鶴唳，更好解決了。
聽說他母親麾下有個女將英姿颯爽, 且慕他多年，痴心不改。
我當機立斷，將沈鶴唳和那女將灌了春藥, 直接送去了邊塞。
往後，他會感激我給他尋的好歸宿。
畢竟相愛的人難找，就找個深愛自己的，起碼被愛的人更容易獲得幸福。
希望他往後安分守己當個嬌郎君吧, 別攪風攪雨了。
我頻頻出手, 終究是紙包不住火了。
尤其是對沈鶴唳出手, 意味著毀掉了鳳凝霜的婚事。
我惹怒了母皇，她命人把我喊進宮。
15
「朕竟不知，二皇兒何時變得如此能耐了？」
母皇眸光幽深，緊盯著我, 「這些年，你莫不是一直在藏拙？假扮紈绔？你究竟想做什麼？」
鳳凝霜亦是滿臉警惕, 意有所指，「二妹妹, 還是說你在覬覦母皇的位置？！」
「大膽！」
母皇顯然跟鳳凝霜想一處去了, 看我的神色已然冷肅。
我抽出腰間的軟劍, 一劍挑飛了母皇身上的龍袍。
繡著金龍的精致龍袍被我拎在手中。
鳳凝霜大驚失色，護著母皇連連後退。
「來人！」
「快來人！」
可殿外無人進來。
我斂眉一笑, 聲音放肆。
「別白費勁兒了，這宮裡, 我來去自如。」
母皇SS瞪著我。
「孽女！你果然想弑君奪位？！別忘了，我可是你母親！你這麼做名不正言不順，實乃亂臣賊子所為！」
我不緊不慢地披上龍袍，在母皇和鳳凝霜目眦欲裂的S人眼神中, 朝大殿高懸的龍椅走去。
跨過一步步臺階，我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時光。
等坐到龍椅上，雙手撫摸著龍紋扶手，我才猛地將自己的發冠解開。
青絲垂散飛揚間，我緩緩盯著母皇，勾唇微笑, 語調遲緩而威嚴。
「……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良久, 還是鳳凝霜不可置信地大喊出聲：「玄黃女帝？是玄黃女帝？！母皇, 她這樣子怎麼跟太廟裡畫像上的玄黃女帝一模一樣？！」
「千年前我們大唐的開國女帝？！」母皇亦是滿眼震驚。
「不，不可能, 她定是在假扮先祖！」
我不怒自威，發絲無風自動。
慢慢地，滿頭青絲轉白。
這盛世祥和。
「（往」這下鳳凝霜徹底陷入驚恐, 她雙眼上翻, 暈了過去。
母皇同樣驚恐地看著我，顫巍巍朝我跪下，老淚縱橫。
「老祖宗！老祖宗啊……」
16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離開皇城。
我慵懶地倚在柔軟的靠墊上，吃著青茉喂來的剝了皮的葡萄, 腳邊還有兩絕色美男在替我輕柔捶腳。
這皇城無聊得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往後我要走遍這大江南北，看花開花落，享逍遙一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