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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朕與將軍解戰袍 4368 2025-04-08 14:5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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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父兄戰S沙場的消息傳來那天。


     


    我正大婚。


     


    或者說,本來應該大婚。


     


    可我蓋著紅蓋頭從早坐到晚,該接親的人,連個下人都沒來。


     


    1


     


    燭火晃動,我微微眯眼,回過神來。


     


    今天是我與翰林趙清儒大婚的日子。


     


    或者說,本來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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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滿心期待,穿著大婚禮服從天色未明坐到天色黑盡,都沒等到我的未婚夫婿趙清儒來接親。


     


    趙家甚至連個說明緣由的下人都沒派來。


     


    我就這樣,莫名其妙、毫無緣由地在大婚當天被人悔婚拋棄了。


     


    現在,滿堂賓客都等著看我笑話呢。


     


    可我堂堂靖遠將軍之女,絕不可能讓他們看了笑話去。


     


    我摘了蓋頭,甩掉頭冠,打開房門,將拽在手裡的紅蓋頭一把扔到賓客們腳邊,冷聲道:「趙家背信棄義,當眾悔棄婚姻之諾,我林家絕不可能就此罷休!」


     


    「清點府中人馬,我要去趙家問個說法!」


     


    我林家手握二十萬大軍,我父親是一品靖遠大將軍,我的兩位兄長勇冠三軍。


     


    我倒要看看,趙家一介普通翰林,到底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毀我的婚!


     


    府中親衛S氣震天,應聲如雷:「是!」


     


    正在此時,噠噠噠的馬蹄聲震動街道。


     


    一隊肅S的人馬分開鬧哄哄搶東西的人群,披麻戴孝,捧著幾個盒子,沉默不語地來到府門前,轟然跪下。


     


    2


     


    我大婚那天,沒有等來夫婿家接親的隊伍,隻等來了父兄戰S沙場的消息。


     


    盛隆十年,先皇崩逝,當今聖上登基,改號明德。


     


    明德二年,關外西戎族驟然起兵,守關將及軍士們拼S抗敵,浴血奮戰,依舊不敵遊牧民族的兇狠,連失五城。


     


    諸王為保存自己的兵馬,竟紛紛下令按兵不動,眼看著邊關數十萬百姓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更眼看著我的父親,靖遠將軍林鏡海率十萬林家軍拼S抵抗,萬箭穿胸而亡。


     


    我那驚才絕豔、勇冠三軍的兩位兄長,為護衛城中百姓撤退,雙雙戰S在駐守的祁遠城外,至S不跪。


     


    母親哭暈了一次又一次,幼弟懵懂無知,我強忍悲痛操持了父兄的喪儀。


     


    父兄下葬後第一天,我在房中痛哭一夜。


     


    第二天,我安頓了母親和幼弟,將他們送回老家,安排好一切事宜後,擦幹淨了父兄的長槍和鎧甲。


     


    第三天,我穿著二哥的鎧甲,配著大哥的長劍,握住父親的長槍,進了宮。


     


    我從下午跪到晚上,半夜下起了雨,全身湿透,在雨裡瑟瑟發抖。


     


    可是我不能倒下。


     


    我的背後,是殘餘的五萬林家軍,是母親和弟弟,是我林氏一門的滿門性命。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家軍的名號消失,更不能將我林家滿門性命交付給上位者隨意處置。


     


    快撐不住的時候,皇帝終於召見了我。


     


    3


     


    我從雨裡爬起來,步履蹣跚地跪倒在御書房中,深深匍匐下去。


     


    上首久久沒有聲音。


     


    我匍匐在地,空曠的大殿裡,我隻能聽見水從我的發梢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很久以後,御座上終於傳來了聲音:「抬起頭來。」


     


    我順從地抬頭,看到御座後面一張年輕的臉。


     


    先皇突然崩逝,陛下倉促登基,與諸王周旋日久,手段狠辣果決,總讓人忘記,他今年也才將將二十。


     


    從前作為臣女拜見他時,隻能站在遠遠的地方,看到他模糊不清的臉長在威嚴的龍袍上。


     


    這樣近地抬頭看他,才發現,他原來是這樣不近人情、令人生畏的、冷漠的英俊。


     


    他叫我抬起頭,我就抬起來了。他卻又久久不再說話,眼眸深深地看著我,眼神裡全是打量。


     


    然後他看到了我放在身旁的那杆長槍。


     


    那是我父親的槍。


     


    我父親,是他在朝中最忠實的扈擁,也是他在諸位親王環伺之下唯一的底氣。


     


    他的眼神變得溫和了許多:「林氏,你所求的,你可想清楚了?」


     


    我再次俯下身,額頭重重磕到地上,發出「咚」一聲悶響:「臣女想清楚了。臣女願為陛下手中劍,掌中槍,為陛下徵戰四方、奪回失地!」


     


    「就憑你?」他的聲音冷冷的,「你今年十八,自小學習的不是女紅針黹就是德容言工,沒有你父兄半分神採,朕如何能把林家軍給你?」


     


    我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眼前的事物都在晃動,陛下在我眼裡已經是重影,但我依然重重將頭磕在地上:「求陛下恩準!」


     


    他不信任我。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皇帝需要林家軍。


     


    但是林家,現在隻有我能用了。


     


    一個從來沒有學過兵法謀略,連刀劍都握不住的大家閨秀。


     


    他沉默許久,聲音沉沉地問我:「你可知此路難行?」


     


    我匍匐在地,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臣女知道。」


     


    我把頭重重地磕到地上:「求陛下恩準!」


     


    良久,我聽到他說:「那就如卿所願。」


     


    我的眼淚砸落進地上那灘水裡:「謝主隆恩!」


     


    他從我面前走過,明黃袍角掃過我的手。


     


    然後,一件衣服披在我背上,遮住了我湿透的身子。


     


    他扶我起來,對我說:「願卿戰無不勝。」


     


    從前,我是臣女林氏。


     


    從此刻起,我是臣,林纓。


     


    明黃龍袍上,有清冷的龍涎香撲鼻。


     


    「臣林纓,謝主隆恩!」


     


    4


     


    第二天,皇帝頒下聖旨,封我為靖安將軍,統領殘餘林家軍去往邊關,戍守邊塞。


     


    一晃眼,我就在邊關駐守了兩年。


     


    那並不是一段愉快的日子。


     


    以女子之身統領十萬大軍,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剛到邊關的時候,我經常聽見士兵故作無意地譏諷:「咱哥幾個可得好好保護好林將軍啊,不然林將軍細皮嫩肉的,託羅人一打過來她可就慘了!」


     


    另一個士兵倚著欄杆,臉上都是不屑:「林將軍可是京城裡嬌養大的姑娘,那水靈的喲~皮膚一看就滑。」


     


    我從他們之間走過,一聲都沒吭。


     


    然後拼盡全力地學,拼盡全力地練。


     


    臉腫了沒關系,可以繼續。骨頭斷了也沒事,接好再來,流血也沒問題,布條子一綁,依然能揮動刀劍。


     


    鮮血淋漓支撐不下去時,我就想一想父兄,想一想母親和弟弟。


     


    想一想高坐金鑾殿中卻強敵環伺的,陛下。


     


    任命閨閣女子為帥,他會承受多大的非議和攻訐,我能想象得到。


     


    我不能輸。


     


    5


     


    偶然一天,我在演武臺上撿到一隻雪白的信鴿。


     


    小小的竹筒掛在鴿腿上。


     


    竹筒裡隻有一張小小的紙條,簡短的一句話。


     


    「卯起,子時方歇。練槍、劍。」


     


    是我昨天的行蹤。


     


    我把鴿子放飛了。它向著京城的方向飛走。


     


    我每日的行蹤,都被小小的鴿子晝夜不停地送往京城。


     


    6


     


    練槍的時候,一個高壯的伍長譏笑著翻上演武臺,讓我跟他過招。


     


    我挽出一個槍花,側身而立:「請。」


     


    我肯定打不過他。他經驗豐富,身高體壯,一隻手就能把我掐住。


     


    可是父親的屍骨還在平廊城上掛著,等著我去接他回家。


     


    陛下在朝中被群狼環伺,等著我被打磨成趁手的槍,為他徵戰四方。


     


    我不能退。


     


    理所當然地,我被他用木棍輕輕松松挑下了臺。


     


    狼狽得很,周圍的譏諷聲快將我耳膜戳破。


     


    我咽下喉中血沫,杵著劍翻身上臺:「多謝賜教,再來!」


     


    再次被挑下臺時,我比第一次多堅持了半刻鍾,半截手腕已經無力再握劍,我換了左手持劍:「再來!」


     


    再被挑下臺:「再來!」


     


    「再來!」


     


    「再來!」


     


    ……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再被踹翻到臺下時,沒有人笑了。


     


    有個聲音冷冷地響在我耳邊:「算了吧。」


     


    龍涎香清冷地撲進鼻腔。


     


    我握緊用布條纏在手腕上的劍,鮮血糊住了眼睫:「多謝,我還撐得住。」


     


    周圍再沒有任何聲音,我隻聽見自己心髒砰砰地跳動。


     


    暈倒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張英俊而冷漠的臉。


     


    他竟親自來了邊關。


     


    7


     


    等我醒來後,沒有找到任何他來過的痕跡。


     


    天子行蹤,我不該探問,隻當他從未來過。


     


    好在這一場比武,我雖然沒有贏,卻也沒有輸。


     


    自此之後,我在軍中再也沒有被輕視嘲弄。


     


    荏苒而去的兩年時光將我錘打成了銅皮鐵骨,我終於變得像父兄一樣強大。


     


    與校尉纏鬥之時我不會再被挑翻下臺,可以從容不迫地站起來,對他們說:「再來!」


     


    對面的校尉鼻青臉腫,哀嚎著認輸:「將軍,我認輸了!您下手也太狠了!」


     


    士兵們為我歡呼,大聲吼著:「將軍勇武!」


     


    有一天我照鏡子,看到銅鏡裡照出一個陌生的人,稜角分明,眼神銳利。除了五官依稀,再沒有半點閨閣女兒的溫柔婉順。


     


    我終於成了林家軍真正的統帥。


     


    著銀甲,配長槍,領十萬大軍,敢進敵陣衝S。


     


    我真正成了他手中那柄能徵戰四方的槍。


     


    8


     


    銅皮鐵骨也有不好的地方。


     


    我時常忘記,我還是個女子,是會來葵水的。


     


    葵水驟然襲來時,我痛得仿佛腸穿肚爛。


     


    第二天我強撐著掏心挖肝般的痛,與將士們搏鬥,被按進冰冷的泥水,再吃下冷硬的幹糧。


     


    然後暈倒在泥水裡。


     


    醒來後軍醫躊躇半晌,告訴我,我身體損傷太大,恐怕以後難有子嗣。


     


    那又怎麼樣。


     


    我看看自己碗口大的拳頭。


     


    難道我還能嫁人生子,做關在籠中的金雀嗎?


     


    可是自那以後,每次軍中糧草送到,必然會同時送來一大堆女子滋補的藥材。


     


    戶部的官員低頭回話:「是陛下宮中的順福公公親自吩咐的。」


     


    我沉默地收了藥材,讓軍醫每天給我熬藥。


     


    其實這兩年,他也過得很艱難。


     


    先帝崩逝突然,他倉促登基,幾位親王手握重兵虎視眈眈。


     


    朝中風雲詭譎,勢力幾經輪換。


     


    他手裡僅有一支遠在邊關的林家軍,要怎樣智計百出地周旋,才能讓皇位日漸穩固的同時,還能保證在千裡之外的林家軍給養不缺。


     


    朝中邸報一封又一封,寫著的都是他這兩年的殚精竭慮、苦心孤詣。


     


    這樣艱難,他竟還有心情給我送來滋補的藥材。


     


    9


     


    天氣漸涼,託羅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披甲執銳,縱馬直上城門。


     


    戰火燒了一天一夜,我在城頭S得滿身血色。


     


    託羅人攻城不下,終於退走。


     


    「將軍!託羅人退兵了!」小侍衛滿臉的血,差點蹦出城牆,臉上笑出一口白牙。


     


    我倚在城頭看託羅騎兵潮水一樣後退,聽著耳邊將士們的歡呼,笑著對他說:「是,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我贏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場真正勝利的仗。


     


    殘破的城牆邊飛過幾隻雪白的信鴿,撲稜著翅膀,飛往京城的方向。


     


    我杵著斷槍,心想:他聽聞勝仗,也會很高興吧?


     


    春暖花開之時,託羅族終於不再進攻,紛紛滾回草原開始放牧。


     


    將士們的震天歡呼聲,他的聖旨傳來:


     


    拔擢我為定遠大將軍,命我回京謝恩。


     


    10


     


    再次回到京城,我覺得恍如隔世。


     


    我從前交好的姐妹們得知我回京,紛紛來府中看望。


     


    她們捧著我的長滿老繭的手掌,心疼垂淚:「阿纓,阿纓,你遭了多少罪啊!」


     


    我看著她們嬌嫩的面容,纖蔥一般的手指,不敢相信兩年前的自己也是這個模樣。


     


    休整一日後,我進宮面聖。


     


    我習慣性地帶上了大哥的長劍。


     


    在宮門口就被攔下來,守衛說利器不可以帶進去。


     


    我隻是一時習慣了,並不執著,正想解下佩劍,他身邊的大太監順福就迎了出來:「陛下有旨,林將軍可持劍觐見。」


     


    持劍履上殿,這是多麼大的恩典和殊榮。


     


    於是我佩著劍,在朝政殿跪拜了他。


     


    我跪在地上,他沒有第一時間叫我起來。


     


    「抬起頭來。」很久以後,他命令道。


     


    我順從地抬起頭,就像第一次觐見他一樣。


     


    我看到他神色變幻,幾度抿緊了唇,像是不敢相信這就是兩年前的我。


     


    別說他了,兩年前的我自己都不信,我能變成今天的樣子。


     


    他終於開口:「平身,賜座。」


     


    第一次見他,我跪了半個白天半個黑夜,淋了半夜的雨。


     


    第二次見他,我有資格坐下了。


     


    我向他稟報了邊關情況,話沒說完,他就制止了我。


     


    他召我回京,當然不隻是讓我謝恩。


     


    他問我:「林將軍,平廊、屏山等五城,你可奪得回來嗎?」


     


    我的父親,就戰S在平廊,他守在城門口,刀劍加身依然矗立著,直到血盡而亡。


     


    而那幾座城池,陷落託羅族手中,已經整整兩年。


     


    曾有兩位遺民僥幸逃脫,傳回來了城中慘狀:託羅人將我族人看作兩腳羊,隨意虐S,不許他們吃米飯隻能吃豆糧,看上了哪家的女兒,便拖進屋中肆意凌辱……


     


    軍中聽聞慘狀,人人目眦欲裂,恨得咬牙切齒。


     


    我想奪回故土,想得夙夜難眠。


     


    可是我沒回答,反而問他:「陛下,幾位親王同意嗎?」


     


    一旦奪回失地,他在民間的聲望就會大漲,幾位親王絕不會看著他享有這榮光。


     


    他目光沉沉:「朕隻問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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