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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夢中安寧 3180 2025-04-08 15: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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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後將左手往下挪了三寸,按動機關,隱秘的袖箭朝著裴時初的下身而去。


     


    一切的發生,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裴時初中了袖箭,宋越也被朱長明斬S。


     


    10


     


    這袖箭,是在北疆時,裴時初為了保護宋越,親手為她配上的,威力不大,卻被抹了蛇毒。


     


    好在府醫及時趕來,為裴時初拔箭清毒。


     


    第二天,裴時初看起來像沒事人一般,隻是臉色蒼白了些。


     


    他將清醒過來的靈韻安排在了安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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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他到慶春院叮囑我,「最近這段時間,京城要亂了,你好好待在慶春院,不要出門了。」


     


    我知道,他對三皇子的反擊開始了。


     


    「安寧,你太善良了,我怕你吃虧。」


     


    裴時初留了心腹在慶春院門口把守。


     


    冬兒很生氣,她覺得裴時初軟禁了我。


     


    但很快,她就氣不起來了,對裴時初留下的人隻有感激。


     


    靈韻醒過來後,得知自己吃了那等藥,心如S灰。裴時初和裴夫人騙她,問紅丸不是無藥可解的,每天一碗百年參,等到生產之時,再吃十全方,就沒事了。


     


    這些都是滋補身體的,隻會讓肚子裡的孩子長得更加強壯,根本不能解問紅丸的毒。


     


    可靈韻信了。


     


    她是個丫鬟,見過的世面有限,對問紅丸的了解也有限。


     


    每天一碗百年參的靈韻開始積極為自己打算起來。


     


    這段時間,府中傳言,裴時初被宋越的袖箭傷了根,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靈韻肚子裡的孩子將是裴時初的獨苗。


     


    靈韻心思變得活絡。


     


    她想,這般天時地利人和,她為何不給自己爭取一下,做將軍夫人?


     


    她是丫鬟,裴時初是將軍,身份確實有雲泥之別,但是裴時初若傷了根,我又S了,裴時初若不想不能人道的事情公之於眾,就不能再娶貴女,她的機會就來了。


     


    於是,她開始將當初用在宋越身上的手段,用到了我身上。


     


    絕子藥粉變成了絕命藥,加在裴夫人送來慶春院的東西裡。


     


    裴夫人和靈韻站在了同一戰線,顯然,她覺得靈韻比我好拿捏。


     


    宋越剛S,我若這個時候S了,一切都能推到宋越的頭上。


     


    大衍朝重孝,我不能推辭裴夫人賜下的東西。


     


    好在留守的裴時初的心腹,直接將人擋了回去。


     


    「裴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進慶春院。」


     


    冬兒激動對我道:「原來將軍是為了保護主母,主母您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她又說:「將軍真周到細心。」


     


    是啊,他真周到細心。


     


    上一世,他若對我這般周到細心,定然能發現宋越和沈諭的勾結,我薛家也不會被滅門了。


     


    11


     


    就這般過了一個月,一個深夜裡,慶春院的門被推開。


     


    裴時初風塵僕僕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整個人瘦了很多,眼下青黑,不知道熬了多少個日夜,精神頭倒很好。


     


    他對我笑:「安寧,沈諭被下了詔獄,他的生母玉貴妃亦被打入冷宮。」


     


    「如今二皇子勢大,他與沈諭有S母之仇,他不會放過沈諭的。」


     


    我眼裡閃過歡喜。


     


    沈諭完了,薛家保住了。


     


    我一介女流,困於後宅,不懂黨爭,可我還是將薛家保住了。


     


    上一世薛家一百八十七口血債,終於在這一世報了。


     


    接下來,便是我的血債。


     


    害我的宋越、靈韻、靈採,都已經得到了報應,隻剩下裴夫人和……裴時初。


     


    上一世裴時初確實沒有親手朝我和薛家下毒手,可他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裴時初,我們……」


     


    我話音未落,他就急急打斷了我:「安寧,我要去東南了。」


     


    「什麼?」我愣了一下。


     


    他一臉愧疚地說道:「東南沿海倭寇橫行,百姓們不堪其擾,君上在金鑾殿上多次詢問誰可以領兵,皆無人應答。今日,我跪在勤政殿門口,向君上討要了這個差使。」


     


    「這不是好差使。」我說。


     


    他勉強笑道:「這樣朝廷就會給我更多的俸祿,正好補上侯府的虧空,也將你當掉的嫁妝都贖回來。」


     


    「就是為了錢嗎?」我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道:「娘年紀大了,喜歡奢靡,是她不對,你以後不要慣著她了,有什麼,都推到我身上來,等靈韻的孩子生出來,你若願意,就抱過來記在你名下,以後讓他孝順你。」


     


    「安寧,我會給你尊榮,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你願意,再為我操持幾年家裡嗎?」


     


    他語氣急切,說完後看著我,眼裡流露著緊張,生怕我會拒絕。


     


    「府中傳言……」我試探他。


     


    「安寧!」他眼裡幾乎帶著哀求。


     


    我瞬間明了,府中傳言是真的,裴時初傷了根,不能人道了。


     


    他怕別人知道,亦怕我跟他捅破這層窗戶紙,傷害他作為男人尊嚴,所以在鬥敗沈諭後,迫不及待要離京,帶兵去東南沿海。


     


    真是……報應啊!


     


    也好,他這一去,能免多少人家破人亡,能免多少孩子年幼失怙。


     


    「好。」我笑著道,「夫君放心去,我在京城,會照顧好母親和孩子的。」


     


    裴時初眼裡,充滿了對我的感激和愛意。


     


    他如今,或許是愛我,或許是愛我的賢良,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12


     


    裴時初走得很快,三天後,他就離京。


     


    這距離他意氣風發班師回朝不過也才四個月的光景。


     


    百姓們不知道遂平侯府那些齷齪事,拎著自家老母雞攢的蛋,涕泗橫流地去送行。


     


    城南的離別亭,一群七八歲的孩子跑了出來,跪在裴時初面前。


     


    「裴將軍,你是我們大衍的英雄,我們要勤練拳腳,勤勉背書,向你學習,將來保衛大衍,保護百姓!」


     


    他們送上自己娘親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萬安服。


     


    萬安服上繡著密密麻麻的安字,代表著百姓們希望裴時初能平安的祈願。


     


    我的伯父,曾經的大衍戰神,薛錦山,縱然在百姓中口碑不錯,也不曾收到百姓們送的萬安服。


     


    我的眼睛有些熱。


     


    不管怎樣,對大衍而言,對天下百姓而言,裴時初活著比S了好。


     


    我曾恨極了他,恨不得親手S了他。


     


    但現在我放下了,我覺得他不該S在我手裡,應該S在戰場上。


     


    送走裴時初後,我回到遂平侯府。


     


    侯府裡,除了下人們,隻剩下裴夫人和我。


     


    裴時初出徵前做了兩個安排,一是吩咐他的人帶走了靈韻,二是將安慈院的下人,全都換了。


     


    如此一來,遂平侯府,就成了我的天下。


     


    我以府中開支困難為由,削減了安慈院的份例。幾十兩銀子一兩的好茶沒有了,上等燕窩沒有了,蜀錦做的錦被沒了,上等南珠做的頭面首飾也都沒了。


     


    等到了冬天,我將安慈院每年用的銀霜炭換成了普通的土炭,燒得快,滿屋子都是嗆人的煙燻味。


     


    對貪圖享樂的裴夫人來說,這比S了她還難受。


     


    裴夫人省吃儉用,花錢請前往東南的行商帶信給裴時初告狀,此後,她隱忍了三個月,終於等到兒子的回信。


     


    信裡,裴時初責備她奢靡,讓她體諒我持家辛勞。


     


    信夾雜在裴時初寫給我的信中,由我轉交給裴夫人。


     


    裴時初這是在向我和裴夫人明示,遂平侯府如今由我說了算。


     


    消息傳到薛府,娘眼圈一下子紅了。


     


    「我等」冬兒告訴我, 裴氏好幾個夜裡抱著老侯爺的靈位哭, 卻不敢再給裴時初去信。


     


    我幾乎要心軟, 可每當我心軟時, 我就會夢到上一世,薛家出事,我想奔走搭救, 她立即開口讓裴時初給我一封休書。


     


    然後是滿目的鮮血淋漓。


     


    醒來後,我吩咐廚房給裴氏少打半碗飯。


     


    如此幾個月後,裴夫人受不了了, 主動提出要出家。


     


    寺院清苦, 我自然不會攔著她。她要出家,無非是想要另尋出路。我讓薛家給我送來幾個心腹, 在寺院盯緊了她。


     


    她沒有辦法,鬧過幾次之後,就老實了下來, 整日吃齋念佛,盼著她兒子早日回京。


     


    然而, 一年兩年三年, 又是六年過去,裴時初始終沒有回京。


     


    東南倭寇被悉數清剿之後, 他又帶兵去了南海追剿隱匿在群島中的邪教。


     


    他和靈韻的孩子,已經到了啟蒙的年紀。


     


    我寫信告訴他, 我從慈幼院收養了七八個嬰孩,有男有女,都記在了我名下,靈韻的孩子被他的人送來之後, 下面的人給嬰兒們洗澡,不小心弄混了。


     


    他回信給我,說無妨, 靈韻的孩子是他的孩子,我收養的孩子既然已經記在了我的名下, 亦是他的孩子, 讓我一樣教養便是。


     


    他努力在外面,給我掙诰命, 給我的孩子們掙蔭封, 如果沒有上一世那些事情, 他真的算是一個浪子回頭的好夫君。


     


    直到裴夫人去世, 裴時初才匆匆回來。


     


    辦完她的喪事之後,他又馬不停蹄地去了戰場。


     


    不能人道是他和我之間的一層窗戶紙,隔著這層窗戶紙, 他心裡對我有愧有懼, 愧在餘生隻能讓我守活寡, 懼怕戳破窗戶紙後我與他和離。


     


    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往下過日子。


     


    13


     


    所有人都誇我賢良淑德。


     


    裴時初亦覺得我是大衍朝第一賢良淑德的女子。


     


    我心中無愧。


     


    裴夫人S時我才二十八歲。


     


    但我的一顆心,蒼老得像八十二歲。


     


    我心裡一直覺得,上一世若不是我對裴家掏心掏肺, 薛家的一百八十七口人,是不是有一線生機?


     


    裴夫人S後,我夢裡那些潑天的紅,重新恢復清明。


     


    我獲得了新生。


     


    等到我真正八十二歲時, 裴時初早在三十年前就戰S了。我已經是诰命加身的老封君,我的後代們個個有出息。


     


    我這一生,總算是沒有遺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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