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扣下電話後，猝不及防地轉身，還是和我碰面了。
再見到我，他也很意外。
眼裡好像多了幾分欣喜？
「早早。」
他好像瘦了些。
若是以前的我，恐怕會心疼得不行。
可現在心口的位置毫無波瀾。
我向他微笑示意，隨即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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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他叫住。
「你最近還好嗎？」
其實我最近過得好不好，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面色紅潤了，跑起步來氣也不喘了，胳膊腿也有勁了。
甚至因為和周漾不停地探店，腰上的肉都多了二兩。
「挺好的。」
他低垂了頭。
好像我過得好，他反而覺得不如意了。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沈確心腸如此歹毒呢？
「沈確，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安綺的聲音大老遠就傳了過來。
她的臉上帶著恐慌、震驚和憤怒。
沒有化妝的臉看起來有些憔悴。
明明是個孕婦，卻好像比上一次見她更瘦了。
我看著沈確一臉不耐煩。
在觸及到她手機屏幕後，怒斥起來。
「你居然跟蹤我？」
「如果不是我在你車上安裝 GPS，我又怎麼會知道你背著我和她鬼混。」
我被誤傷了。
但安綺此刻好像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安綺，你夠了！我是和客戶一起來的，隻是恰巧碰見方早。」
「沈確，你以為我會信嗎？你藏的什麼心，你騙得了自己騙得了我嗎？」
「還有你，方早，我已經懷孕了，你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我是搶了沈確，可他已經選擇我了，你為什麼還要纏著他不放！」
安綺越說越激動，朝著我就要衝上來。
沈確見狀剛想護在我前面，卻有人比他快上一步。
「這位大嬸，你衝我女朋友發什麼癲啊。」
周漾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顯然剛才那些話，他也都聽見了。
安綺和沈確都有些錯愕地待在原地。
我略帶嘲諷地扯出一抹笑。
「不好意思，我對別人老公不感興趣。」
隨後拉著周漾離開。
轉身後的我，並沒有注意到沈確失落的神情。
11.
周漾送我回家。
一路上都在說好笑的事情逗我笑。
他以為我會難過。
其實我早就沒什麼感覺了。
因為我發現我愛的一直是那個小時候吵囔著說要保護我的沈確，而不是現在的他。
明白這一點後，我反而很開心。
那個沈確依然會被我留存在記憶裡，不過也僅僅是記憶裡了。
周漾把我送到樓下。
卻在我要上樓的時候，叫住了我。
「方早，前段時間朱婷聯系我了。她說那個男人要結婚了，她這才發現她很早就已經不再愛那個男人了。她告訴我，她愛的人是我，希望我原諒她。」
「可是我拒絕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
朱婷是那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前女友。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
如果真的愛，又怎麼會舍得傷害。
「方早，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不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喜歡。」
「你呢？你對我有感覺嗎？或者是，你還喜歡你前夫嗎？」
我看著眼前的陽光大男孩，有些好笑。
「周漾，你告白的時候連朵玫瑰花都不送的嗎？」
他有些沒緩過來。
下一秒，衝我笑了笑。
「準備了。」
隨後，他按開了後備廂。
裡面鋪滿了鮮花。
這個場景，是我刷短視頻的時候看到的。
我還分享給他看過。
當時我記得，我是向他吐槽。
我那個摳門的前夫，連一朵像樣的花都沒送給我過。
那會兒他還會打趣我說：
「前夫不舍得送，我送你啊，結清賬單就行。」
看著映入眼簾的鮮花。
說不感動是假的。
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何須你去處處索要。
「周漾，這些需要我結賬嗎？」
他顯然懂我的意思。
從兜裡掏了半天，然後拿出一張小票。
「我結清了。」
那天以後，我就正式和周漾談起了戀愛。
我們開始做一些戀人才會做的事情。
比如拉手，比如親吻。
周漾戀戀不舍地將我送到家門口。
還沒等我開門，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是許久未見的沈確母親。
她看見我和周漾手拉手，有一瞬間的怔愣。
和她寒暄了兩句後，她便走了。
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
我忽略了她眼裡的無奈及惋惜。
「你陳姨來找我訴苦了。」
「訴什麼苦？」
陳姨就是沈確的母親。
「她那個新兒媳婦，自從懷孕後就天天在家養胎。沈確工作忙，她就天天懷疑沈確外面有人，更懷疑你跟沈確藕斷絲連，隔三岔五地找事。」
「就沈確那臭小子，我呸。」
我看我媽義憤填膺的樣子，笑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從別人手裡搶來的幸福，就總怕自己幸福也被別人搶走。
她的憂患，該她自己承擔。
12.
周漾最近不知道在搞什麼。
問他，就說很快就知道了。
這天，他按時按點地來接我下班。
我被他帶著去了一家法式餐廳。
這家餐廳很出名，因為它有個漂亮的後花園。
來這裡吃飯的，大多都是來賞景的。
我雖然知道這家店，但也是第一次來。
因為這裡很難預約到，價格也貴得嚇S人。
我知道周漾家條件不差。
但沒想到，是真不差錢。
「你預約了多久？」
「小半個月吧。」
「你最近忙裡忙外就是預約這家餐廳啊？」
「倒也不是。」
他還很認真地想了想回我。
等走到花園，我才感慨，怪不得這家飯店，這麼貴都有人來。
裝修設計真的很出色。
同為設計師，我都有些自嘆不如。
周漾拉著我突然停了下來。
我看他別扭了半天，不知道從哪裡搞出來一個眼罩。
「你戴上。」
「周漾，你不會是要求婚吧？」
我看著原本滿臉期待的他，黑了臉。
真的是要求婚。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情趣。」
我好笑地順從他戴上了眼罩。
入眼雖一片黑暗，但是被他牽著卻莫名的心安。
其實不需要任何華麗的求婚道具。
在這一刻，我就已經可以認定他了。
周圍有人群來往的聲音。
我能感覺到我身處一片空地。
再次摘下眼罩。
滿目絢爛的煙火騰升空中。
點亮了一片寂靜的黑夜。
周圍都是我們的親朋。
他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下，單膝下地。
「方早，嫁給我。」
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讓人感動了。
原來，也有人願意為我點亮一片星空。
原來，我也可以享受浪漫的被愛。
13.
我和周漾的婚禮，就定在那家飯店舉辦。
後來我才知道，那小半個月，周漾連婚宴都訂好了。
我還笑著打趣他，如果我不同意嫁給他，這錢不就白搭了。
「不可能, 我這麼帥又這麼體貼, 你不嫁我虧大發了。」
他一向沒臉沒皮, 我都習慣了。
我媽最近看著我總是很感慨。
「還好周漾靠譜，我這輩子，看男人從來沒瞎過眼, 就是栽到沈確那臭小子身上了。」
我們之間, 沈確這個名字不再是禁忌之詞。
連我媽也看出來，我真的將他放下了。
「聽說沈確公司新來了個女助理，安綺以為他和那女助理有關系, 跑到他公司大吵一架, 結果和那個女助理推搡之間摔倒了，孩子早產, 沒活下來。」
「真是作孽啊。」
聽到這裡，我也有些惋惜，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婚禮的前一天, 沈確來了。
他看著我家張燈結彩，紅色喜毯鋪到了樓門外。
大紅喜字仿佛是刺痛了他的眼。
「你要結婚了？和誰？上次那個男人？」
我有些意外他的到來, 畢竟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出現在醫院裡，而不是我家。
「和你有關系嗎？」
「方早, 你是愛我的，你忘了嗎？我們是青梅竹馬, 我們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
我詫異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是沈確沒錯。
「沈確, 我們很早就離婚了，而且你現在也結婚了。」
我極其平靜地向他陳述這個事實。
怔愣了幾秒後，一臉寵溺地抱著我。
「完還」他雙目猩紅，嘴裡吐出的話卻極為刺耳。
「沈確, 你從未認真擔起過責任二字。無論是曾經和我在一起, 還是現在對安綺。你肆意享受被人崇拜被人照顧, 享受新鮮感帶給你的神經刺激，卻在這種刺激消失後, 下意識貪戀過去美好。」
「你愛誰都不如愛自己來得真切，如果你算個男人的話, 你今天都不該出現在我家, 真正需要你的是那個剛剛因為你失去孩子的安綺。」
我不知道沈確後來有沒有去醫院照顧安綺。
但是此刻我無比堅信, 當初離開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14.
我和周漾在親友的祝福下，完成了他給予我的盛大婚禮。
婚禮後，他又拖著被他日夜折磨許久的我, 踏上了蜜月之旅。
「醒醒方早, 精神點！我們要開啟我們的第一站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著他羅列的計劃表。
大腦在一瞬間清醒。
「怎麼會？」
他一臉壞笑，悄悄湊到我耳邊。
「我在某人視頻收藏夾裡看見的。」
那個計劃表裡的每一個地點, 都是我曾經最想去的地方。
它們在收藏夾裡等待了許久。
大概就是為了這一天，有人發現它們。
還好，一切都不算晚。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