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妻子和兒子去機場的路上發生車禍。
他倆毫發無傷。
我胳膊斷了。
我說了句：「這下你們不用去音樂節了，陪我去醫院吧。」
六歲的兒子大吵大鬧：「不行，我答應丁叔叔一定去給他加油的！」
妻子拿出手機一通操作，然後告訴我：
「我叫了兩輛車，一輛送我們去機場，一輛送你去醫院。」
兒子歡呼：「媽媽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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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沉默，妻子臉上不耐：
「這是丁晨第一次登臺唱歌，對他來說意義重大。而且，你明知道我去不了醫院，我和兒子留下來根本沒有意義。何必讓大家都不開心呢？」
我看著眼前的一大一小，徹底S心：「行，你們去吧。」
感謝那隻突然竄出來又跑掉的小狗。
雖然是它導致的車禍。
但也是它讓最後一根稻草壓了下來。
我的婚姻是時候結束了。
1
母子倆是一星期後回來的。
在那邊多玩了幾天。
一起的還有丁晨。
他是娛樂圈三線藝人，
我妻子樂薇的竹馬。
我兒子謝瑞軒口中的「丁叔叔」。
所謂的第一次登臺唱歌，不過是他在音樂節上亂吼了一首。
就讓樂薇母子重視成那個樣子。
他們像是旅遊歸來的一家三口，而我，像個局外人。
沒人關心我的傷勢。
三人整理著行李，嘰嘰喳喳說著旅行中的趣事。
我看了眼吊著的左手手臂，平靜道：
「樂薇，離婚吧。」
對著丁晨言笑晏晏的她刷得轉過頭，橫眉立目：「謝瑾逸，好好的你發什麼瘋？有客人在呢！」
謝瑞軒則一臉戒備地瞪著我：「我不跟你。」
我不由地笑了：「正好，我也不要你。」
拿出離婚協議書遞給樂薇，我問：「你看還有什麼需要改動的？」
她有些難堪，SS盯著我不肯接：
「就因為我沒陪你去醫院，而是去了音樂節？」
「是，也不全是。」我淡聲道。
失望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我執著地將協議書舉在她跟前。
她終於一把扯過，翻看著，片刻抬起頭，滿眼不可置信：
「你真不要瑞瑞？」
「不要。反正他也不想跟我不是嗎？」
「對。我才不要跟你。我要媽媽和丁叔叔。」謝瑞軒緊緊抱著丁晨。
後者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得意的笑。
「好。我同意離婚。」樂薇發狠地把協議書甩回我懷裡，咬牙道，「不過瑞瑞的撫養費你要一次性付清，拿這套房子抵。」
這棟市中心的別墅，是爸媽留給我的遺產。
在這裡我度過了幸福的少年時期。
有著我最寶貴的關於親人的記憶。
樂薇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
可是我既然下了決心，又怎麼會被外物束縛？
更沒興趣和她做無謂的糾纏。
我浪費的時間和感情已經夠多了。
爸媽最想看到的是我過的幸福，隨心所欲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以。」我沒有絲毫猶豫。
樂薇一怔：「我說我要這套房子。」
「我聽清了。我答應你。」
她眼淚掉了下來：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我不理解她的眼淚，也無意安慰，隻拿起協議書回書房改。
幾分鍾後，我將改好的已經籤好字的協議書再次遞到樂薇跟前。
她從丁晨的懷裡退出，紅著眼泄憤似的籤了字，立刻拽著我往外走：
「咱們這就去民政局，誰反悔誰他媽是孫子！」
我求之不得。
丁晨也跟著去了。
順利辦完手續，隻等一個月後領離婚證。
從民政局出來，謝瑞軒對著丁晨叫爸爸，然後朝我做鬼臉：
「這下你沒資格管我了。」
我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微笑點頭：「是的。從此以後我們再無關系。」
想到一個月後就和他們徹底斷了幹淨，我就一身輕松。
2
丁晨是半年前搬進我們小區的。
那時他剛離婚。
不久，一向在娛樂圈被稱為勞模的樂薇以身體原因推了一部劇，說是想歇歇。
之後她辭退了我給謝瑞軒請的鋼琴老師，領著他到丁晨家學習，風雨無阻。
小孩子琴藝沒見進步。
人倒是充氣般的胖起來，牙齒也開始出現蛀牙。
那些我不許他吃的喝的，他在那裡無拘無束地享用著。
甚至開始叫丁晨「爸爸」。
我不許他亂叫。
樂薇跟我大鬧了一場：
「叫什麼也改變不了瑞瑞是你兒子的事實，你計較什麼？」
丁晨在一旁陰陽怪氣：
「瑞瑞，你以後可不能像你爸爸這麼小心眼。」
我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
謝瑞軒的小拳頭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打S你！打S你！」
不疼，但每一拳都重重錘在我的心上。
當天我開始找律師咨詢離婚事宜。
可謝瑞軒病了一場，我心軟了。
我十八歲失去雙親，這個孩子是這世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人，我不想他在單親家庭長大。
但是總有人越來越過分。
直播綜藝上，樂薇被問到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她回答沒有嫁給愛的人。
「當時向暗戀十幾年的人表白被拒。
「於是選了個圈子裡最難追的追求，想證明自己的魅力。
「追了三年終於追到手了。我開始各種作，想逼他提分手。
「誰知道他對我非常包容。再加上暗戀對象結婚了，我腦子一熱也結婚了。
「然後就這麼將就著過到現在。」
說這話的時候，她淚光閃閃，惆悵又無奈。
網友很快扒出「暗戀對象」是丁晨。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時樂薇告訴我，她的奶奶得了絕症，時日無多，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她結婚。
我沒有親人，在一起後就將她的家人當成了我的親人。
自然不忍心老人留下遺憾。
於是交往不到一年我就和樂薇領了證。
在丁晨和他前妻領證的第二天。
不過半個月後，樂薇告訴我她奶奶是被誤診了，隻是肺炎而已，已經康復了。
我心裡別扭，但也沒多說什麼。
人沒事總歸是好的。
而且我和她戀愛本來就是奔著結婚去的。
那場直播我成了全網笑話，別名「將就」。
樂薇粉絲給起的，他們原來最喜歡叫我「軟飯男」。
因為有了孩子後，我回歸家庭，樂薇繼續她的演藝事業。
他們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工作的人是養家的那個。
殊不知，樂薇別說給我花錢。
就算她用自己的錢給家裡或孩子花上一分，事後都要找我報銷。
當然如果她的粉絲知道真相，肯定盛贊自己的偶像「清醒大女主」。
節目結束，我將樂薇接回家，第一次鄭重地向她提出離婚。
既然不愛，就沒必要強綁在一起。
她不肯，找來她的經紀人幫忙解釋，說是為了幫新上的劇炒熱度才那麼說的。
她賭咒發誓是愛我的，也不再帶著孩子去丁晨家。
不過也隻消停了一個多月，見我態度緩和下來，他們又故態復萌。
然後為了現場給丁晨加油，扔下了受傷的我。
3
籤字離婚當天我就搬離了那棟別墅。
在自己的單身公寓裡，我給之前的經紀人打電話告訴他離婚的事。
一個小時後他出現在我面前，明顯是從活動現場匆匆趕來的。
胸牌都沒顧得上摘掉。
這些年我退出後，他一直在帶新人，成績很不錯。
一進門，看到我的胳膊，他板起臉，語氣很兇：
「受傷了怎麼不說？」
我突然覺得很委屈，湿了眼眶。
他手足無措地安慰：
「沒事兒，沒事兒，離了就好。不是沒什麼糾紛嗎？」
我搖頭：
「孩子歸她，撫養費我一次性付清了。至於婚後的資產早幾年就已經切割了。」
在一起時，我已經是頂流。
樂薇雖然被她的經紀公司力捧，但每部劇都成績一般，在圈子裡頂多算混了個臉熟。
婚後的第二年，她生了謝瑞軒。
她不想為了孩子和家庭影響事業，又擔心沒有家人的監督保姆對孩子使壞，更不想勞累她的父母。
那麼選擇隻有一個：我放棄事業照顧孩子。
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感動地無以復加：
「老公，我愛你，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我退圈沒幾天，在一次真心話大冒險遊戲中，她的閨蜜團讓我籤下了一份婚內財產協議書，內容是夫妻財產分開，各管各的。
我知道她們的意思，怕一旦離婚，沒工作的我佔到樂薇的便宜。
籤完字，樂薇作勢要撕掉：「夫妻間何必分得那麼清。」
她閨蜜連忙搶過來：「這可是謝瑾逸愛你的證據。」
然後給我倆一人一份。
這次樂薇好好收了起來。
那時我看著她們的小算計，沒放在心上。
本來我也沒惦記過樂薇兜裡的錢。
因為我不僅會演戲，還會投資。
之後幾年，即使在家裡，我的收入也遠超樂薇的。
當然這些她和她的閨蜜們沒必要知道。
雖然財產分開了，但並不影響我負擔家裡家外的所有開支，包括為樂薇的所有消費買單。
這場婚姻，我從頭到尾對得起他們母子。
現在我倒是很慶幸當初的那一紙協議，無意中保護了我的利益。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還想拍戲嗎？」經紀人問。
「想。隻要拍得動就一直拍下去。再也不會放棄。」我斬釘截鐵。
對於演戲，我還有夢要實現。
不是拿獎，而是拍一個又一個自己喜歡的角色。
「好！我們再次強強聯手炸內娛！」他一拍巴掌，隨即又語重心長道，「不過現在拿大制作的男主暫時有難度，咱們先嘗試出彩的男二男三，或者稍微小些制作的男主。慢慢來，別急。」
「我知道。」畢竟離開娛樂圈六年，能拿到重要角色已經是非常不易。
「這兩三個月，你首要任務是養好傷。其他的就交給我。」
那天我們推心置腹的聊了很久。
我仿佛回到了二十歲，對未來充滿期待。
但比那時更成熟，也更有底氣。
經紀人離開後，第一時間給我安排了一位靠譜的保姆。
「從我哥家搶來的，等你恢復後再還給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