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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頌 3710 2025-04-14 16:4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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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瞬間攥緊了酒杯。


     


    這個孩子她今天鐵定不會留,但我忽略了嫉妒之下她會把喬清拉下水!


    喬清要是摔出什麼事,路朝現在能移情別戀誰呢?


     


    我扔掉手裡的酒杯,自己動手把鏡頭調到大廳。


     


    交纏著滾下來的兩個人跌到冰冷的地板上,鮮血從花栀的身下溢出,她最後看向的目光不是我的父親,是路朝。


     


    而我那敬愛的父親,在看到自己的唯一後代化作血水,捂著心髒跌了下去。


     


    客廳亂作一團。


     


    該我主持場面了。


     


    監控室的門突然打開,沈明澤彎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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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該您登場了!」


     


    我微微一笑,他總是很會俯小做低。


     


    我想,我還是喜歡被人討好。


     


    12


     


    我出現在二樓的時候,路朝正拿著話筒準備主持大局。


     


    他未過門女婿的身份很好用。


     


    到時候我那S鬼老爹一咽氣,他跟花栀聯手,安氏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下面就有人看到了我。


     


    「那不是安頌嗎?」


     


    「她沒S!」


     


    「這……把安氏弄成這樣,這下太子爺怎麼收場?」


     


    一眾的聲音裡,路朝回頭。


     


    隔著不遠的距離,那雙眼睛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我身上。


     


    眼眶微紅,是喜悅還是愧疚?


     


    旁邊的喬清挽住了他的胳膊,路朝猶豫了一下,將話筒緩緩遞給了走過來的我。


     


    我本以為這個場面會很難看,我本以為他會拽著我的領子大聲質問我。


     


    我也猜測過,他會不會因為愧疚感抱著我放聲大哭。


     


    但都沒有。


     


    這樣體面的平靜,是他對喬清的感情,對我的愧疚,對兩家明面上需要收場的急迫……這所有的一切糾纏在一起,才給我的。


     


    我接過話筒,突然想起無數個跪在花園靜謐的夜晚。


     


    「我以安氏唯一繼承人的身份,對各位遭受的驚嚇感到抱歉……」


     


    低溫和疼痛交織,意識中幻想的權力是唯一的救贖。


     


    「即日起,我將接手集團一切事務,安氏與朝明集團的合作仍將繼續……」


     


    我無數次,虔誠地,模擬此刻。


     


    「感謝各位。」


     


    掌聲響起,權力握到手後,情感的愧疚才敢上漲。


     


    我從再出現的那一刻起,路朝就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在利用他。


     


    四目相對,他張張嘴想要說什麼,看到我身後的沈明澤,又紅著眼低下頭。


     


    最後,聲音沉悶地憋出兩個字。


     


    「恭喜。」


     


    與我側身而過。


     


    喬清緊跟在他身後,即將離開時,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和她相視一笑。


     


    她很好。


     


    是我能為他挑選培養的,最合適的愛人。


     


    番外:安頌


     


    掌權的第二年,沈明澤憑借著自身的影響力代言,安氏集團推出的產品一路高走。


     


    熬過了最難的階段,路朝這個時候提出解除婚約。


     


    我同意了。


     


    我這才稍稍卸下公司的擔子,隨手挑了支藥劑,送走了囚禁在醫院半S不活的老爹和每日哭著罵我不孝的母親。


     


    第三年的時候,我和沈明澤大婚。


     


    熱搜掛了七天七夜。


     


    不愧是影帝,婚禮上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粉絲都在平臺下留言,調侃他是高嫁。


     


    擠掉太子爺,成功上位。


     


    當天晚上,我收到了路朝的結婚請柬。


     


    聽說喬清懷孕了,我婚禮當天,他跪了一天,求得了自己父親點頭。


     


    他是唯一的繼承人,有沒有聯姻對朝明集團影響都不大。


     


    他大概很愛她吧。


     


    正當我有些出神的時候,突然被人攔腰抱起。


     


    「老婆,該睡覺了!」


     


    我毫無準備地被人扔在床上,一晚上罵了他無數次過分,才發現某些人的俯小做底隻體現在床下。


     


    床上強硬得過分,第二天一睜眼,人家還眼巴巴地解釋什麼競爭壓力太大,想要個孩子傍身……


     


    也算有道理。


     


    後來路朝婚禮,我也有去。


     


    我這一輩子,最對不起他。


     


    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安頌,隻是安家的一枚棋子。


     


    一個隨時隨地會成為棄子的備用選項。


     


    愛從來不是我的人生課題。


     


    所以早在初見的幼年,那個眾星捧月的路朝,就在我規劃的未來藍圖。


     


    從小學的芭蕾書法,再到繪畫音樂,凡是他有可能看到的比賽,我隻允許自己以第一名的身份出現。


     


    直到完完全全地引他入局,在相互拉扯的對抗之中,我才偶爾輸給他幾次。


     


    我不能總贏,那太過強勢。


     


    可我又不能太過柔弱,那樣不夠趣味。


     


    就在這樣的拉扯中,連失敗時臉色的慘白、眼神的破碎,都是我照著鏡子模擬過無數次的。


     


    那天在庭院裡,路朝進門之前,父親也走到我的面前,冷聲叫我起來。


     


    可我拒絕了。


     


    「父親,朝明現在已經高我們一頭,我和他之間相互爭奪的戲碼不能繼續了,不如換一種策略。」


     


    父親同意了。


     


    那天看著鏡子裡自己狼狽的模樣,我滿意一笑。


     


    你總不能太過完美,讓別人無從下手。


     


    再後來跟他在一起,在煙花綻放的夜晚,賽車疾馳的山頂,狂歡派對的相擁……


     


    我在無數個瞬間確定過,我是真的愛他。


     


    可喬清出現的那一刻。


     


    我又無比堅定地確定,她就是送到路朝身邊最好的人選。


     


    我忙的時候,他會貼在我的身邊,笑著說沒關系,他願意等。


     


    可他又能等多久呢?


     


    一周是這樣,那半個月呢?


     


    那三個月呢?


     


    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想找個替代品陪著他,防止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他愛上某個我難以控制的因素。


     


    這個人要在舉止行動間像我,好讓他在某個細節的瞬間想到我;可她又不能外貌上太像,否則不僅無趣,還容易引起愧疚惹人厭煩。


     


    喬清就剛剛好。


     


    她在醫院醒來時,路朝還沒到。


     


    我告訴她這個任務,她稍稍沉思,問了一句:「那我會有什麼結局?」


     


    我當時連自己的結局都看不清,淺笑著說:


     


    「你能拿到什麼結局,什麼就是你的。」


     


    隨後,路朝推門而進。


     


    我成功地把喬清送到他身邊。


     


    我目睹他們情感的發展,我什麼都知道,可我不能叫停。


     


    我無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一切命脈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尤其是花栀。


     


    年少時,我費盡心力塞進去,試圖用來反抗我父親的人物,也成了藏在我背後的一把刀。


     


    但凡他某一天對我不滿,授意花栀吹吹枕頭風,就夠我吃些苦頭。


     


    盡管他從來沒有,盡管他很愛我,可人都是會變的。


     


    我不能一直賭他的愛。


     


    我開始惴惴不安。


     


    滑雪這件事情,是我授意喬清的。


     


    當照片傳回國內,我反而松了一口氣。


     


    她做得很好,哪怕我們要分開,我也必須站在道德的高臺上,企圖他少有的愧疚能帶來我掌權時些許蔭蔽。


     


    事實也確實如此。


     


    路朝女兒一歲半那年,我懷了孕。


     


    是個男孩,生下來就給沈明澤帶,這孩子跟他爹一樣,格外會哄我開心。


     


    工作一天,一進家門。


     


    三歲的安辰小朋友會左搖右晃地跑過來,乖巧把拖鞋遞給我,還抱著我的腿叫媽媽。


     


    沈明澤會把做好的菜端到桌上,帶孩子去洗手,叫我吃飯。


     


    我總說這些不用他們做,安辰會奶聲奶氣地說:「男子漢就該照顧媽媽!」


     


    其實,我對現在的生活也很滿意。


     


    我想他也是吧。


     


    這個世界上,你可以很愛一個人,但這並不影響你跟他說再見。


     


    你可以很遺憾一條沒選的路,但是仍然慶幸,它消失在你的生活裡。


     


    番外:路朝


     


    沈明澤出現在安頌身後時,我就知道我被放棄了。


     


    我在前一天晚上寫下無數個名字裡,就有沈明澤這三個字。


     


    她很聰明,選得很好。


     


    沈氏家族的私生子,在家族拿不到權力,影響力卻足夠大,不至於被完全忽視的存在。


     


    兩家聯姻,交叉重合的板塊順理成章地加強生意往來,剛好彌補我離去的缺失。


     


    她費盡心力布的局,勝利的這一刻,我還能說什麼?


     


    我隻能笑著說:「恭喜」


     


    眼眶卻止不住地酸澀。


     


    因為我知道,這句話也意味著——再見。


     


    我們此生,再無可能了。


     


    她總是那麼聰明。


     


    就連替我選的人,都很合適。


     


    我看著躺在懷裡的喬清,她和安頌的明豔不同。


     


    她像是被拔掉刺的玫瑰,看不到一點凌厲,格外讓人憐惜。


     


    身份低微到可以毫無顧忌地拿捏,學歷卻高,進門也不算丟臉。


     


    更關鍵的是,她能接受我母親三年抱倆的任務。


     


    我這麼一想,翻過身來,黑暗中把人壓在身下。


     


    歡愉過後,巨大的落地窗前又剩我一人。


     


    窗外是萬家燈火,原先,她總喜歡在窗前燃一支煙。


     


    我翻了翻抽屜,找到了之前為她備好的, 抽了一支點燃。


     


    其實, 她見我母親的第一面, 我就知道我們不會有結局了。


     


    或者說,在安家的後庭, 她看向我的第一眼。


     


    從小到大, 由於身份地位的原因,我見過很多女人。


     


    她們用過各種各樣的招數,包括像安頌那樣, 堅韌又破碎的眼神。


     


    我是自願入局的。


     


    我遇到的所有人裡, 再沒有人,比她更矛盾了。


     


    高傲又卑微, 強硬又脆弱,明明是贏了我還大言不慚放狠話, 跪都跪不穩時還不忘準確地預估我出現的角度。


     


    真夠厲害。


     


    我說心疼她,從來不作假。


     


    可這世上,愛有很多種, 有的是妥協, 有的是放手。


     


    她那樣高傲的人,半生經歷都在謀求權勢背後的自由。


     


    我怎麼能因為這份喜歡,把她困在路家,用她的血肉來培養繼承人呢?


     


    她是他父親的棋子,我又何嘗沒有父母恩愛下的期望。


     


    我也有想做不能做的事情。


     


    我也有想逃但又必須承擔的責任。


     


    一顆棋子能給另一顆棋子最崇高的愛,就是自由。


     


    我永遠愛她,但她要永遠自由。


     


    番外:喬清


     


    我見到安頌的第一面, 就知道她是我人生的貴人。


     


    人要往上爬,就要抓住一切盡可能的機會。


     


    那場車禍發生前,子公司人心惶惶。


     


    人人都說大小姐惹怒了自己父親, 指不定要遭受什麼極端懲罰, 要躲得遠點。


     


    我不,我偏偏要靠近。


     


    在那輛車撞上來之前, 閉著眼睛擋在了她身前。


     


    我拿命做賭注,賭贏了後半輩子榮華富貴, 那都是我該得的。


     


    我不虧欠她。


     


    「我都不敢想,她要是S了,我要怎麼活下去,還好她沒事!」


     


    「我無」隻是,到路朝身邊後, 我才清楚地意識到他有多愛安頌。


     


    他會在開懷大笑的某個瞬間想到她,會在陪我看日出、教我畫油畫的某個瞬間扔下我。


     


    他想到她就是沉默。


     


    他看到我就是微笑。


     


    我時常覺得他也愛我,不然那些千萬的珠寶、昂貴的禮服,他怎麼會毫不吝嗇地買給我?那些盛大的宴會,他怎麼會都帶上我?


     


    安頌說,我能拿到什麼結局, 結局就是我的。


     


    所以在雪崩前, 我仿照著之前在安家看到的那件銀色魚尾禮服,找人做了件一模一樣的。


     


    從版型到布料, 幾乎毫無差別。


     


    我在出發前把它掛到了衣帽間裡, 連路朝都不知道。


     


    人總要為自己打算。


     


    就算花栀那天對我破口大罵又怎樣, 安頌S不S,對我都一樣。


     


    無論他心裡有誰,最後的最後, 那場盛大的婚禮上,站在他身邊的,還是我。


     


    我還是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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