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述奪冠那天，採訪環節被問及感情生活。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了我這個緋聞女友的身上。
許述雲淡風輕地開口，「沒有，星星隻是我的隨行醫生，也是我一個關系很好的朋友。」
後來，我辭職離開，退回到朋友身份。
許述卻不依不饒，「誰說分手隻需要單方面同意，星星，我不同意。」
「這次奪冠，我們就官宣，好不好？」
許述不知道，官宣的機會隻有一次。
許述也不知道，他的那幾句話害慘了他，也害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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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比賽，他被他的對手打得很慘。
賽後深夜，我被他的對手按在床上懲罰得很慘。
1
錦標賽奪冠那天，許述脫掉拳套，從臺上一躍而起。
粉絲的尖叫聲響徹整座場館。
被吊起的心終於四平八穩地落在原地，我垂著眸匆匆檢查手裡的急救包。
每一次許述的拳擊比賽幾乎都是豁出命去，這一次更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處理好他腕部的挫裂傷後，我輕聲叮囑他，「注意一些，盡量不要動。」
許述勾著唇，趁著團隊成員沒注意的功夫，在我的側臉輕輕落下一個吻，「這就心疼了？嗯？」
被他觸碰過的臉頰如同火燒一般，我低聲回應，「嗯，心疼。」
旖旎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很久，許述就被叫去接受賽後採訪。
我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跟在了他的後面。
在一些專業性問題後，記者突然提及許述的私人感情生活。
「許先生，粉絲們都很關心您的感情生活。」
「冒昧的問您一個問題，您現在是否還是單身呢？」
所有的目光幾乎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因為我是許述的緋聞女友。
預賽開始前，網上突然開始流傳出我是許述女朋友的消息。
那時候所有人都在封閉式訓練，許述也就沒有做出什麼公開回應。
直到現在，這個問題再次被提起。
我站在許述的身側，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顫，心髒狂跳不止。
2
「是單身。」
「目前沒有女朋友。」
許述的聲音如同一記悶雷炸響在所有人耳邊，而我更是被震得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在我和許述之間來回逡巡，最終落在許述的臉上。
竊竊私語的聲音幾乎蓋過激昂的背景音樂。
許述接過話筒，抵在唇邊。
「我也回應一下前幾個月的事情，星星隻是我的隨行醫生，也是和我關系很好的朋友。」
「大家就不要亂猜了，有好消息我一定會和大家分享的。」
許述的聲音雲淡風輕。
無波無瀾的幾句話，在我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朋友兩個字更是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進我的心窩，將心上的肉絞碎成泥。
一瞬間，眼眶酸得厲害。
喉嚨裡像是被塞滿了浸湿的棉花，堵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卻在話筒被許述遞到我面前時轟然崩塌。
眼淚不爭氣的一顆顆砸下來，我渾身顫抖著接過話筒，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好意思，笑哭了。」
「許述說的沒錯，我們的確隻是朋友關系。」
我扯動著嘴角解釋自己的異常，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話題被輕松揭過，許述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
原來，我以為隱藏了五年的地下愛戀終以得見天日，卻在許述那裡早已永無天日。
3
五年前，我和許述在醫院相識、相戀。
後來，許述的拳擊打得越來越好。
捧的獎杯多了，身上的傷也跟著多了。
三年前，我辭去了醫院的工作。
許述和我撒嬌，說他的傷隻有我能治。
後來，我成了他的專屬隨行醫生，隻為他一人服務。
決賽開始前，我像往常一樣去了他的房間，給他做賽前檢查和理療按摩。
剛一進門，我就被他粗暴的吻堵住了唇。
呼吸被一寸寸掠奪著，許述的大手在我的腰間遊走，向上向下。
因為雙腿發軟，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許…述…」
「明天你要比賽，得好好…」
休息兩個字沒說出口，唇又被他的吻堵住。
「星星…」
許述赤裸著上身，發絲上掛著的水珠一滴滴落在他的肩上，繼而向下。
他的聲音低而沉，一聲聲蠱惑著我。
「星星，我要…」
我被他按在桌子前，抱到沙發上。
直到結束時，他在我的額頭上深深落下一個吻。
「星星，隻要明天奪冠。」
「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
地下戀五年，幾乎沒人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人們總說，男人情動時說的話，最當不得真。
可我偏偏當了真。
4
因為許述的主動回應，採訪氛圍空前高漲。
趁著許述回答問題的間隙，我沉默著退了出去。
從採訪現場走到休息室的距離不過十幾米，我仿佛走了幾個世紀。
等回到休息室時，我早已全身失了力氣。
被抽幹，被擊潰。
五年的感情，被許述用一句「關系很好的朋友」徹底掩蓋在黑暗裡。
看著和許述的背包並排而放的急救包，我終於還是沒忍住，痛哭出聲。
明明說好的，怎麼就變了呢。
所以這就是許述說的要給我的名分嗎。
我顫抖著握住手機，想要找些什麼來證明許述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更想要證明他愛我這件事情。
可是腦海裡驀地響起閨蜜出國進修前叮囑我的話，一遍一遍，敲打著我的靈魂。
「拳擊手诶，你確定他不是把你當成免費的泄欲工具。」
「我聽說比賽前那什麼一下，可以發揮得更好。」
「現在這世道，誰先動情誰先輸。」
「你聽我的，玩兒玩兒得了。」
走廊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怎麼輸給許述了？」
「故意放水啊？」
「诶，你別走啊，秦時。」
秦時。
許述的S對頭。
隻要他們相遇的賽場，他都會壓許述一籌。
除了這一次。
5
門外的動靜越來越遠。
我的心情也逐漸平復了下來。
突然覺得很沒意思，真的很沒意思。
五年，我努力地朝許述靠近。
我走了九十九步，最後一步他卻怎麼都不願意走。
或許，他根本從未想過更進一步。
我自嘲一笑，將東西全都收進急救包後，給還在接受採訪的許述發了分手的消息，也給拳擊隊發了辭職郵件。
和決定奔赴向他的那天一樣幹脆。
採訪結束時，我剛好從休息室出來準備離開。
許述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另外一端。
他正皺著眉，手指在屏幕上用力地敲擊著。
然後，我的手機傳來幾聲震動。
【分手？】
【星星，你是在鬧脾氣嗎？】
【我剛剛奪冠，在事業上升期，如果公開戀情肯定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能不能體諒我一些，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未來。】
看著許述發來的消息，我幾乎愣在原地。
五年，我仿佛從未看清過正倚牆站著的那個男人。
明明說奪冠就公開的是他，無理取鬧的卻成了我。
我側過身，將身影匿在了轉角處。
剛剛平復的胸腔再一次急速起伏著，心髒還是不可避免地傳來鈍痛。
指尖落在屏幕上，直到我再也感受不到一絲難過時，我回復了許述。
【不需要為了我。】
【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了，現在連朋友都不是。】
許述幾乎是秒回。
【南星，你有必要鬧嗎。】
【話是你說的，你不要後悔。】
6
和許述在一起五年，我從來都是懂事的存在。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懂事的人稍微有一點點脾氣，都會被認為是無理取鬧。
我按滅手機，沒有再回復。
正準備離開之際，身側消防通道的門突然打開，一隻大手將我拉了進去。
樓梯間的燈壞了。
隻有安全通道四個字亮著淡淡的綠色的光。
我從男人的手裡掙脫開，剛想大聲呼救的聲音在對上男人眼睛的那一刻卡在了喉嚨裡。
「南星，是我。」
男人松開了我，聲音有些慵懶。
他倚在牆上，指尖還夾著半支煙。
他的目光很快從我身上掠過，卻還是讓我捕捉到了他眼底那抹異樣的情緒。
「秦時，你嚇到我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秦時深深地嘆了口氣，沒再說一句話。
不亮的樓梯間安靜得隻剩下我和秦時的呼吸聲。
許述打電話過來時，我和秦時沉默對立了很久。
許述的聲音在促狹的樓道裡被放大了很多倍，顯得格外刺耳。
「南星，你辭職了？」
「不是我說，鬧歸鬧，也要有個限度吧。」
「你知道的，想要給我當隨行醫生的多了去...」
許述的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就被秦時搶了過去。
他皺著眉掛斷了許述的電話，又順手把許述拉進了黑名單。
手機還給我時，他突然彎下腰，湊近了我。
「終於辭職了？」
7
我從秦時的身邊落荒而逃。
走出去很遠，耳邊都還回蕩著剛剛他壓低身子湊近我時蕩在胸腔裡的低笑聲。
記憶湧上來時，年少一廂情願的赤誠讓我尷尬地紅了臉，心跳也莫名跟著亂了節拍。
我和秦時，在上學的時候就認識了。
從初一到大二。
大二下學期，秦時出了國，我們斷了聯系。
後來再遇見，是在國內拳擊比賽的擂臺上。
那場比賽，他贏了許述，一戰成名。
我甩了甩頭，徑直回了家。
家裡空蕩蕩的。
拳擊隊聚餐，許述沒回來。
家門口還放著我提前預訂好的蛋糕，蛋糕上畫著我和許述的卡通形象。
慶祝我們五周年的蛋糕。
我自嘲地笑了笑，拖著行李箱離開時，順手把蛋糕扔進了小區的垃圾箱。
連同著我和許述過去的五年。
他不想公開，我也不想要了。
我住回了自己的公寓。
閨蜜的電話打過來時，已經是凌晨三點。
她大概是看到了許述的採訪。
「怎麼還沒睡？」
「還是我的電話吵醒你了？」
我靠在床頭，按下了投影遙控器的暫停按鍵，「睡不著，在家看電影。」
「我沒事，已經分手了。」
「你別擔心。」
大概是我的語氣太過平淡，閨蜜想要罵人的話被堵了回去。
「算了，你沒事兒就行。」
「秦時呢？找你了？」
8
「秦時挺不錯的，你考慮考慮。」
「比許述強。」
和閨蜜聊了一會兒，不知道她怎麼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回什麼。
我和秦時如果可以，早就可以了。
又怎麼會到今天。
正想和她解釋我和秦時的關系時，她那邊忙了起來。
電話掛斷，天差不多已經亮了起來。
我洗了澡化了妝，去了俱樂部。
我到時，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竊竊私語裡，我捕捉到了一個讓我氣笑了的詞，夢女。
「當個隨行醫生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述哥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是了。
許述在俱樂部的人氣一直很高。
人長得帥，拳打的好，對外人從來都是溫潤和謙遜。
知道我和許述關系的，就那麼幾個人。
許述不承認，他們又怎麼會站出來替我說話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口湧上來的苦澀，去了負責人的辦公室。
走到門口時，許述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她要是真想辭職，就讓她辭職好了。」
「不用慣，越慣毛病越多。」
「那就換個醫生好了，我 ok。」
許述說的對。
不用慣，越慣毛病越多。
所以這五年，他被我慣成了我不曾見過的模樣。
我攥了攥拳，推門而入。
9
許述鐵青著臉，看著我辦完了離職手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