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把心底的酸澀甩掉。
現在不是想他的時候，我得為原主洗刷冤屈。
我進入尤佳的直播間，看見她得意地塑造自己受害者的形象，對著鏡頭向我放狠話：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姐姐。」
就著她的直播，一邊聽她假哭，我一邊開始準備反擊。
我將原主的日記翻了出來，照著上面的日期，將原主和裴階空交往的時間線也列了出來。
我學著尤佳，也寫了篇聲淚俱下的小作文，控訴自己被騙了感情。
收養的妹妹和男朋友一直在欺騙我，我才是倒霉的受害者。
他們有「證據」，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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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文章發了出去，隨後再次報了警。
我雖然沒有記憶，但我有家裡的監控，以及裴階空給我發的大量的求復合短信。
還有尤佳他們似乎遺忘掉的，我穿過來那天晚上報過的警，還有那天晚上的監控錄像。
14
本來我不抱希望。
以為我的文章不會有人願意去看，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大量的營銷號和水軍進行了轉發。
評論區開始有了一些為我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多，但有快速增長的趨勢。
【怎麼感覺這個妹妹才是有問題的？】
【又反轉了？什麼情況？】
【怎麼沒人罵那個男的，男的又美美隱身了？】
我放下手機，等子彈飛。
一覺醒來後，尤佳的直播間被封了。
我將昨天的報警回執發了出去，為我說話的聲音更多了。
現在隻要等事情發酵，以及公安調查了。
我稍微松了口氣，抱著小貓坐回沙發上。
裴階空的電話刺破寧靜，我接通。
「有沒有考慮好？要不要來求我？」他問。
我沒回答，反問他：
「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隻要向我示弱，一切都會解決。」
他也不回答，一個勁地說自己想說的話：
「和我結婚吧，鍾煙。」
我啞然失笑：「你覺得鬧成這樣，還有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你和我結婚，我會出面為你澄清。」他說。
「不需要你，」我告訴他，「我自己會解決。」
他不相信，語氣輕蔑：「沒有我，你什麼都做不了。」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想。
從原主的日記裡能看出來，原主十分依賴他，像種爬藤植物，必須攀附著裴階空存活。
大部分的時間裡，她的生活中除了作畫，就隻有裴階空一個人。
她已經習慣了由裴階空出面替她解決一切。
原主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哪怕最後知道了裴階空在欺騙她，
她也隻是痛苦地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不是手撕渣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沒有裴階空，她確實什麼也做不了。
可這並不是裴階空可以戲弄和欺騙她的理由。
「那你看好了，我究竟還能做出什麼。」我對裴階空說道，而後在急促的門鈴聲中掛斷了電話。
其實我並不太敢去開門。
我的住址早已經泄漏，除了有來送花圈的，還有來潑油漆的，甚至還有不懷好意等在門前的狗仔。
這幾天，一聽到門鈴聲，我就緊張。
可視門鈴也早被人弄壞，我隻能透過貓眼往外看。
「別怕，是我。」陸歸的聲音倏地從門外傳來。
我瞬間松了口氣。
打開門，他身後竟然跟了好幾個扛著攝像機的人。
「這是什麼？」我一時愣住。
「你不是要澄清嗎？」他對我眨了眨眼，嘴角泛起笑意，「我給你搖人來了。」
沒想到，陸歸居然給我找了媒體過來做專訪。
「事實勝於雄辯，」他看向我，「尤佳在直播間說得再多，在真相面前都沒用。」
我看著他，心情復雜：
「我以為你不會幫我。」
「怎麼會呢？」他揉了揉我的頭，「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男朋友嗎？我當然會站在你這邊。」
「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我的幫助，但我不想隻能站在一旁做旁觀者。」
陸歸說得冷靜，但其實心裡的聲音卻要上天了：
「嘿嘿，水軍和營銷號也是我找的。
「煙煙怎麼還不誇我，快誇我快誇我。」
一剎那，我還以為他被他養的那隻金毛奪舍了。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15
沒多久，公安就出了聲明，證明了我的清白。
在陸歸的幫助下，真相也被傳播得更廣了。
不出一天，攻守易勢，尤佳反而成為那個過街老鼠。
這其實是個很好拆穿的謠言。
周圍的朋友都知道我和裴階空曾經的關系，我們之間的聊天記錄長達好幾年。
甚至我穿過來那天，裴階空都親口對著警察說過他是我男友，這些都是證據。
根據尤佳真真假假的話，我也拼湊出了她和裴階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確實是裴階空和尤佳先認識。
隻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在一起，裴階空就覺醒了男主的身份。
他有了系統，知道了我才是女主。
為了完成系統給他的任務，得到系統的獎勵，他轉而向我示好。
他成為我的男友，卻還是不願意放棄尤佳。
於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暗地裡和尤佳在一起。
明明是尤佳成了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裴階空卻覺得他才是那個犧牲者，自己把自己感動得不得了。
可他真的愛她嗎？
坐在調解室的那天，我看向尤佳：
「他讓你出面造我的謠，卻把自己藏得很好，其實就是隨時準備拋棄你這顆棋子。
「因為到時候要追責，有罪的就隻有你了。
「你被利用了。」
「不是的！」尤佳已經沒有了在直播間的光鮮亮麗，整個人又惶恐又憤怒。
她望向我，目光依舊充滿恨意：
「都怪你，要是沒有你，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明明是我和他先相愛的，都是因為你才毀了！」
「確實怪我，」我嘆了口氣，「怪我收養了你，讓你吃得太飽了。」
我本想將原主的日記給她，讓她好好反省，不要再識人不清。
她在這件事中，也算是被裴階空欺騙了感情的人。
可是親眼見到她這副模樣，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將日記收回。
有的人就算是撞南牆已經撞得頭破血流，也一輩子都不會回頭。
16
我起訴了尤佳和裴階空，恢復了原主的名譽。
因禍得福的是，這件事讓我的名氣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我還順路起訴了那些造謠原主找槍手的 ID。
詆毀私生活就算了，居然敢詆毀原主付出那麼多年的心血留下的作品，我真的忍不了。
借著這件事的熱度，我辦了第一個畫展，展出原主手下的所有作品。
開展的第一天，陸歸帶著一大束花來見我。
「現在感覺怎麼樣？」他問我。
「感覺很好。」我接過他的花，對他莞爾一笑。
他向我伸手：
「你的男友能申請牽手嗎？」
我將手搭上去, 糾正他的話：「你是公關男友，不過現在也不需要了。」
陸歸將我的手包進掌心：「上次你問我……」
「煙煙！」一道男聲將他的話打斷。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 詫異地看見了裴階空。
17
「你來幹什麼？」我頓時冷下了臉, 「我不會和解的。」
他真的像個狗皮膏藥, 怎麼甩都甩不掉。
裴階空卻像沒聽見一樣, 穿著白色正裝, 突然單膝跪在我面前, 向我遞出鑽戒：
「煙煙, 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夢想。
「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以後的日子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我堅定的偏愛，從今天開始, 我愛的隻會有你一個人。
「我愛你, 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這個神經病居然在求婚？！
周圍的相機對著他不停地拍, 人們的議論聲愈發刺耳。
沒有人再關注原主的畫，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階空的身上。
我快氣瘋了。
我好不容易辦下來的畫展, 就這樣被他搶了風頭。
他該不會覺得自己很浪漫吧？
「你是不是受刺激所以腦子出現幻覺了？」我一腳踢開他手上的鑽戒。
「我們現在是原告和被告的關系, 你現在能從我這裡收到的，隻有法院的傳單！」
他還是不S心，開始扮可憐：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煙煙。」
我受不了了，俯身靠近他, 告訴了他最後的真相：
「那個你認識的鍾煙早S了, 現在的我, 根本就不是你書裡的角色。
「你的男主夢是永遠不可能實現了。」
裴階空的瞳孔震驚地放大數倍,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臉上的顏色瞬間褪去，整個人面如S灰。
我抬起身, 看向趕來的保安：
「把他趕出去。」
失魂落魄的裴階空被保安拽了出去, 嘴裡大喊：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騙我！」
我朝他豎了一個中指：
「你的攻略早就失敗了，一輩子都別想成功。」
下次如果再看見他, 我一定要打他一頓。
18
「你還好嗎？」陸歸擔心地看向我, 伸手捧住了我的臉。
我搖搖頭：「我沒事。」
他看了看我的神色, 將我牽到了一幅畫前。
畫裡是滿院子色彩柔和的花，開得很熱鬧。
院子正中央是一座小小的墓碑，墓碑旁立著一把小小的鏟子。
這是畫展裡唯一一幅不屬於原主的畫。
這是我畫的。
「你喜歡這幅嗎？」我問陸歸。
他點點頭：「這是你家裡的院子。」
他的目光掃過那把鏟子, 將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出來：
「上次你問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現在我想告訴你了。」
我笑了笑，將手豎在他的唇前：「不用說, 我知道。」
他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
「秘密。」我對他勾了勾唇。
那天的陸歸確實沒有告訴我他是什麼時候動的心。
裴階空已經出去了，難道家裡進賊了？
「將隨」他說：「在你敲下那一鏟子的時候。」
那是在我趕走裴階空的那一天。
我狼狽地爬起來，一鏟子砸在裴階空的腿上。
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喜歡上我。
我悄悄地望了陸歸一眼。
這家伙也是個怪人。
不過沒關系，因為我現在弄明白了,
他喜歡的一直是我。
我的意思是, 不是鍾煙, 而是我。
笑意從心底長了出來，我攬過他的脖頸，吻在他的嘴角：
「謝謝你。」
他將我摟入懷中, 加深了這個吻：
「現在還是公關男友嗎？」
「好吧, 考核成功，你轉正了。」
19
裴階空和尤佳被定罪的那天，
我回到家, 把畫展的門票放在了院子裡的墓碑前。
這是我為原女主立的。
「一切都結束了，你可以安息了。
「希望你能幸福。」
我告訴她。
隨後，我拿鏟子在墓前挖了個小坑。
將她的日記埋了進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