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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潭曉夢 3965 2025-04-23 15:5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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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將我推開。


     


    我踉跄不穩跌坐在地,爬到他面前苦聲哀求:「請神尊看在夫妻一場的情面上,饒了蛇妖一族性命。」


     


    他眼底的冷意讓我顫抖。


     


    隨即他打了個手勢,讓天兵將我拖走。


     


    9


     


    聽說從誅仙臺上跳下去,就能回到人間。


     


    我拖著孱弱的身體跑出了蓮浮宮,可是當我站在誅仙臺邊閉上雙眸時,若芙揚鞭捆住了我的腰,將我拽了下來。


     


    「幸好在人間時,阿塵教過我用鞭子。」她走到我身邊,俯身勸我道,「姐姐,你別犯傻了,你這樣是回不去靈蛇島的,就算你下到了人間,又拿什麼和阿塵抗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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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說你現在失了妖丹,沒有法力,就是你全盛時期也敵不過戰神啊。」


     


    我癱坐在地上,思緒紛亂,滿腦子都是靈蛇島的蛇娃兒。


     


    還有阿婆。


     


    都怪我,若不是我救了白衍,若不是我離開靈蛇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聽說鎮魔塔內困著一個魔君,若他能渡你一些妖力,說不定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抬眸看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用意。


     


    若芙從懷裡掏出一個五角形的玉器,面上十分愧疚地道:「姐姐,我搶了你的夫君,吃了你的妖丹,實在是寢食難安,所以在阿塵下界前,我將開啟鎮魔塔的鑰匙偷了出來。」


     


    說著,她把玉器塞到我的手裡:「姐姐,若你不放心,我可以幫你在鎮魔塔外把風。」


     


    我冷笑:「我與魔君並無交集,他怎麼可能願意渡我妖力?」


     


    若芙道:「魔君在人間歷劫時,曾愛上一名女子,我教你一些話,定能將他诓住。」


     


    我思忖良久,靈蛇島危在旦夕,我不能坐以待斃,眼下沒有別的法子,隻能跟若芙去了鎮魔塔。


     


    有些奇怪的是,若芙吃了我的妖丹後,區區凡人之身,竟能騰雲駕霧。


     


    但我來不及多想,她就將我推入塔中:「阿姐,你動作要快!」


     


    10


     


    鎮魔塔中妖魔橫行,他們被關押已久,飢餓難耐。


     


    剛進去,我的衣衫就被團團黑氣扯爛,身上多了無數道血痕,我強忍著疼痛喊:「滄溟。」


     


    「滄溟,你在哪!」


     


    一隻狐妖咬住了我的脖子,她剛要下口。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縹緲的聲音:「且慢,放開她。」


     


    接著黑暗被點亮,我眯了眯眼看到上空有一團巨大的光暈,光暈中飄浮著一個人影。


     


    正是魔君滄溟。


     


    他被釘了肩胛骨,用鎖魔鏈吊著,白發如瀑,隱約露出一張絕世的容顏。


     


    「你是神魔之女,來這裡做什麼?」他的聲音泠泠如月。


     


    我顫抖著聲音道:「我是來救你的,葉玄明,你不記得我了,我是蘇嫣。」


     


    滄溟眸光微動,突然一股力量將我帶到他的眼前。


     


    他的眸子是灰色的,睫毛灰白纖長,嘴唇卻是赤紅的,美得像個妖孽。


     


    不,他本就是妖孽。


     


    我福至心靈,鼓起勇氣抱住了他的腰:「相公,你讓我好找。」


     


    他的身體僵住,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邊輕喃:「你真的是蘇嫣?」


     


    「我是蘇嫣,在人間時,我是青樓妓子,你是北地楚王,你將我作為俘虜帶回大營,與我日夜歡好,你不記得了嗎?」


     


    「日夜歡好?」他重復了一遍。


     


    「你說我是楊柳細腰,願做我的裙下之臣。」


     


    天啊,若芙教我說的這些話也太羞澀了吧!


     


    這些閨房中事,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我一邊紅著臉說,一邊按照若芙教我的引渡之法,用手在他身後偷偷暗結印。


     


    就在我即將得逞之時。


     


    滄溟身上的捆魔鏈驟然斷裂,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鎮魔塔被震碎,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擊,暈了過去。


     


    11


     


    醒來時白衍帶著眾神趕到。


     


    他們重新封印了鎮魔塔,可魔君滄溟已經不見蹤影。


     


    若芙似乎受了極重的傷,她臉色蒼白,嘴裡堪堪吐出一口血:「對不起阿塵,我來得太遲了,沒有攔住姐姐進鎮魔塔。你不要怪她,她隻是為了救自己的族人。」


     


    我知道自己又落入了這個歹毒女人的圈套,隻能試圖蒼白地解釋:「不是我,我沒有。」


     


    白衍抱著若芙,眸色變得狠厲,運掌將我擊飛,怒道:「畜牲,S不悔改!」


     


    「阿塵,不要!」若芙驚呼一聲,眼裡閃著淚光,「不要傷害姐姐,本就是你我二人虧欠她的,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有保管好鎮魔塔的鑰匙。」


     


    「蛇妖生性冷血、狡詐。」白衍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若芙,你太善良了,才會被她欺騙。」


     


    呵。


     


    我的元神已經被震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念及過往,我忍不住質問他:


     


    「白衍,你對我,可曾有過一點愧疚?」


     


    當日他落難靈蛇島,是我救了他,幫他躲避雷劫。


     


    如今,他為了一個凡人,剖我妖丹。


     


    為了一道旨意,滅我全族。


     


    白衍一邊為若芙療傷,一邊道:「當日,為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本君將你帶回九重天,試圖感化你的妖性。沒想到,你竟然放走魔君滄溟,禍害三界安寧。」


     


    「本君隻悔恨當初心軟沒把你鎮於鎖妖塔中。」


     


    他還是篤定滄溟是我放走的。


     


    他寧願相信若芙這個舌燦蓮花的凡人,都不願意相信我。


     


    「白衍,你沒有良心。」我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


     


    「妖族殘忍嗜S,本就不該存在於三界之中。」他面不改色地說,風華絕代的臉上滿是冰冷。


     


    是啊,神族高高在上,藐視三界。


     


    手段卻如此惡毒。


     


    可笑我為了救他,搭上了全族性命。


     


    遠處的天際紅霞漫天,我看著自己的身體變得漸漸透明,然後一片片消散。


     


    最後一片元神消散之際。


     


    我看到白衍眼中的錯愕,他大抵想不到自己的一掌竟會讓我元神寂滅。


     


    也或許是我自作多情。


     


    白衍和若芙的聲音漸漸飄遠。


     


    再次睜眼,我又回到了靈蛇島,身邊立著兩個小蛇女,她們見我霍地睜開眼睛,一個幫我捏腿揉肩,一個來擦我額頭上的冷汗。


     


    「族長沉睡了三百年,終於從般若夢境中醒來,命劫已解。」阿婆寬慰地笑笑。


     


    我的腦袋有些昏沉,可身上的痛苦猶在:「這真的是一場夢嗎?為什麼我的感覺如此真實?」


     


    阿婆搖搖頭解釋說:「般若夢境裡發生的事都是真的,是主神為了恢復你的神識,才引你入夢歷劫。」


     


    說著她拿來一面鏡子,鏡中我的額頭上出現一道銀色的蛇紋。


     


    「這是什麼?」我摸著額頭,忍不住問,「婆婆,你說我從小無父無母,可在夢中,九重天上的人卻說我是神魔之女。」


     


    阿婆嘆了口氣,說這件事一兩句說不清楚,以後再和我解釋。


     


    我又問阿婆:「如今我恢復了神識,戰鬥力如何?」


     


    我已迫不及待地想去收拾那對賤男女了。


     


    阿婆笑笑:「四海八荒,若是單打獨鬥,無人可敵。」


     


    沒想到做了一個夢我就從戰五渣變成了三界第一。


     


    如此,甚好。


     


    我站起來,走到殿外,水潭清淺,光影浮動。


     


    小蛇妖們盤在樹上嬉鬧。


     


    是了,我又重回到三百年前。


     


    這一年,魔君滄溟在人界作亂。


     


    上神白衍下界討伐,遇上雷劫,受傷墜落到靈蛇島。


     


    那時我將他撿回來,衣不解帶地照顧,還給他輸了一千年的靈力,差點變回原形。


     


    現在想想真是色迷心竅。


     


    一步錯步步錯。


     


    色字頭上一把刀,賠上我的命不說,還害苦了這一島的蛇娃兒。


     


    思緒被打斷。


     


    兩個小蛇妖進來稟報:「族長,小的們在淺水區撿到了一個受傷的男人。」


     


    呵。


     


    狗男人,果然自投羅網來了。


     


    我斜臥在榻上,懶懶地擺手:「帶上來。」


     


    12


     


    白衍被小妖們抬了上來。


     


    他受了雷劫,渾身的血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臉被燒得黢黑,頭發亂糟糟得像個雞窩。


     


    夢境中,我小心翼翼將他抱入寒潭,驅動妖丹,凍住傷口為他止血。


     


    現在我隻是冷眼瞧著,幻化出一把彎月匕首,走到他身邊,嘖嘖地感慨了一聲:「這身材,這腹肌,若不閹了,豈不是禍害四海八荒的純良女子?」


     


    說著將匕首對準他的某個部位猛地刺下去。


     


    手突然被攥住。


     


    白衍睜開眼睛,呵斥:「哪裡來的小妖,竟敢如此放肆!你可知道本尊是誰?」


     


    旁邊的蛇娃捏了一把冷汗,小聲勸道:「族長,他是神族的人,若是得罪了,恐怕日後神族會發難。十萬天兵天將,我們惹不起啊!」


     


    我從白衍陌生的眼神中,猜測他應該沒有夢境中的記憶,我稍微使了點力氣,掙脫了他的手。


     


    蛇娃說得對。


     


    夢境中,我天真愚蠢,沒有一點心機,害苦了族人,吃一塹長一智,做事還是妥帖點好。


     


    白衍強撐著坐起來,輕咳一聲道:「小妖,我與你並無仇怨,你若是能救我,來日我定會報答你。」


     


    報答?


     


    我笑了。


     


    也是,就這樣S了他,太便宜他了。


     


    我一掌把他打暈,隨手拔了他的仙骨,廢了他半身修為,然後將仙骨的一截放進錦盒中,吩咐小妖道:「四溟山上有一個女戰神在那裡閉關,你將此物送過去。」


     


    小妖走後,我回到榻上,婆婆為我揉額角,苦口婆心地勸道:「夢中事,作不得數,你何必與他們計較?他畢竟是神族的人,惹出仇怨不好應對。」


     


    我的臉貼在阿婆的手上,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阿婆,我有分寸。我隻是想把我嘗過的苦楚,也讓他們嘗一遍。」


     


    13


     


    白衍醒來時,我正坐在床邊,冰涼的指甲滑過他白嫩的臉:「真好,洗幹淨了,還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白衍想起身,發現渾身無力,仙骨已被抽去,驚愕地看著我:「你一個小小蛇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能耐?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手裡端著一碗幻顏花湯,垂眸攪拌,漫不經心地說:「你我二人原是夫妻,你不記得了?」


     


    白衍定定地看著我,仿佛在搜尋腦子中的記憶,然後皺眉:「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神魔大戰後,我沉睡了三百年,何來妻子?」


     


    好好好。


     


    管你是裝的還是真的。


     


    我勾起嘴角,往他嘴邊遞去一勺湯汁:「喝了它,你就會想起一切。」


     


    聲音帶著蠱惑。


     


    白衍猶豫片刻,看著我的眼睛乖乖咽下。


     


    14


     


    我在樹林中自在地蕩秋千,小蛇娃來報:「族長,不好了,神族的人來了。」


     


    說話間,遠處的海面上掀起一層巨浪,巨浪之上站著的是我的熟人。


     


    若芙。


     


    她身穿鎧甲,手拿神兵,完全不似夢中那般柔弱。


     


    也對,她是白衍的同門師妹,九重天上唯一的女戰神,怎麼會柔弱呢?


     


    當日白衍下界,她跟著墮入了輪回。


     


    她與我說得都是真的,隻不過,她不是逃嫁的醫女,而是青樓的J女,被楚王擄去給軍營的將士們暖床。


     


    後來逃出軍營,才被白衍救下,成了白衍的妻。


     


    當日她騙我進鎮魔塔,想借滄溟之力讓我魂飛魄散,可沒想到弄巧成拙,助我從夢境中醒來,還恢復了神識。


     


    「交出白衍戰神,否則我將踏平靈蛇島。」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譏諷道,「雪凜,般若夢境中你就敗在我的手下,如今我已不是凡人,區區一個小妖,你拿什麼和我鬥?」


     


    我點了點頭,恭敬地說:「小妖我自然是敵不過你的,這就將人雙手奉上。」


     


    說著我拍了拍手,蛇娃兒將白衍帶了上來,他現在奇醜無比,身上潰爛流膿,完全看不出從前的模樣。


     


    若芙看到後差點犯嘔,一鞭子將白衍打倒在地,又一鞭子甩向我:「你敢戲弄我?快說,你把白衍藏在了哪裡?」


     


    我靈巧躲過,抱著胳膊,嘖了嘖嘴,轉身對白衍道:「看吧,不過是換了副模樣,你同門的好師妹,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便認不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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