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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丫鬟香荷 3310 2025-04-24 13:5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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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千戶撕心裂肺地喊著:「不是幻覺,真是你姐!」


     


    他搖晃著謝長安,企圖讓他清醒一點。


     


    然後,從謝長安的懷裡「咕嚕嚕」地掉出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宋千戶「嗷」了一嗓子把謝長安丟開了。


     


    一邊丟還一邊蹦跶,看來是嚇壞了。


     


    我定睛一看,差點也跟著宋千戶一起蹦跶。


     


    那竟然是一顆S不瞑目的頭顱!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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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安一伙人餓壞了,這段時日,腿腳麻利的出去找找吃的,後來下了雨,小動物本就過冬去了,下完雨就更少了。


     


    他們得不到救治,傷口有的都潰爛了。


     


    宋千戶等人心虛地把自己的幹糧拿出來,蘸了水喂給謝長安他們。


     


    如此細心周到,倒不像往日的豪邁作風。


     


    謝長安吃了些東西,身上也有了力氣。


     


    我見他精神還好,這才偎了過去。


     


    我大著膽子,握住了他的手。


     


    我的指尖是被針扎出來的繭子,他的手心,是打仗留下來的痕跡。


     


    這兩雙原本細嫩光滑的手,如今都是傷痕累累的模樣。


     


    他回握住了我的手。


     


    「你不該來的。」


     


    我搖了搖頭,眼淚在此刻顯然已經決堤。


     


    「我隻有你了,我必須來!」


     


    一旁的宋千戶擠了過來,他不顧我還在哭著,一把握住了謝長安的手。


     


    「香葉啊,我就覺得你是個能人!」


     


    割掉敵方將軍的頭,還帶著人跑了出來,雖然S傷大半,但起碼還活著。


     


    活著就好。


     


    回去的路上,謝長安沒有邀功,他們本就是為了完成九S一生的任務,能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功勞了。


     


    刺S敵方將領,還成功了。


     


    宋千戶拍著他的肩膀說,回去恐怕又要加封了。


     


    謝長安絲毫沒有喜悅的表情。


     


    對他來說,富貴榮華已經擁有過了。


     


    他現在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能正兒八經回到京城的身份。


     


    他說:「香荷,我會帶你回去的,我一定會帶你回去!」


     


    我其實更想問問他,郝掌櫃我到底嫁不嫁啊?


     


    但看著他身子骨還沒好利索,我又把這話咽了回去。


     


    軍營裡,女子出行不易,我本打算把謝長安接走照料,但是他不肯跟我回去。


     


    「那是別人的家,咱們不好總去叨擾。」


     


    我想了想,便隻好作罷。


     


    軍營裡有軍醫,總好過於普通大夫。


     


    也不知宋千戶是不是吃了我給謝長安準備的餅和肉的緣故,他總覺得愧對謝長安。


     


    這不,宋千戶覺得謝長安已經二十二歲了,家裡連個妻子都沒有,正準備把自己的親妹子介紹給他。


     


    我還沒走遠,隻聽謝長安默默地說道:「我心有所屬,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10


     


    謝長安養好身子後又來看過我一次。


     


    主家的夫人看著他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你們姐弟二人,姐姐踏實肯幹,弟弟勇敢俊美,真不知以後會便宜了誰家。」


     


    這段時日以來,我跟郝掌櫃走動得還是挺頻繁的,他知道我有個弟弟受了傷,還特意把家裡的補藥拿了出來。


     


    我推辭再三實在是沒推辭過,隻能接了下來。


     


    這一回,夫人隱晦地提了幾句,謝長安「呵」了一聲,笑得意味不明。


     


    「實不相瞞,家姐小時候已經定過親了,那家人就等著我功成名就,回去就娶了姐姐做正頭娘子!」


     


    說罷,還衝我揚了揚眉。


     


    我聽著他的話,一聲也不敢吭。


     


    什麼定親,我哪裡定過親!


     


    夫人尷尬地笑了笑就扯開了話題。


     


    送他出門的時候,謝長安勾著我的手,我掙扎半天都沒能掙脫。


     


    「二少爺,當心被人瞧見!」


     


    他越握越緊,擰著眉看我。


     


    「你想嫁人了?」


     


    我被他問得老臉一紅:「沒。」


     


    「那好,你等我,等我娶你!」


     


    我被他的話嚇到動彈不得,隻覺得天靈蓋都跟著酥麻了起來。


     


    「你……你混說什麼!」


     


    謝長安又捏了捏我的臉,這才松開了手。


     


    整個冬季都變得那麼漫長。


     


    天冷了,雪也下得越來越大,地上厚厚地鋪了一層,眼看就要到年節了。


     


    小少爺鬧騰著要吃麥芽糖,熱乎乎的暖爐上烤著一勺化開的麥芽糖。


     


    亮晶晶的,像一勺金子。


     


    謝長安得了軍功,領了不少銀子。


     


    小少爺的麥芽糖還沒吃進嘴裡,謝長安就把我帶走了。


     


    他給我贖了身,趁著過年前夕,把我接到了他用自己得來的獎賞置下的房子裡。


     


    「房子不大,但從此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聽了他的話,我終於憋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


     


    我從小就沒有家,奶奶罵我是掃把星,天天恨不能讓我去S。


     


    我娘雖然疼我,但她畢竟沒親自養育過我,對待謝長安倒更像是親兒子一樣。


     


    後來謝家出了事,我到處輾轉,我沒有本事沒有能力,隻能去做奴僕,賺來的錢都用來貼補謝長安了。


     


    我答應我娘了,要照顧好他。


     


    可我從沒想過,要嫁給他。


     


    擦擦眼淚,我對著他勉強一笑:「等你以後娶了新婦,才是完整的家!」


     


    謝長安熱絡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


     


    這個年過得格外忙碌。


     


    家裡的一切都要我慢慢歸置。


     


    謝長安得了個長假,難得地跟在我屁股後面亦步亦趨的。


     


    我往哪走他就跟著去哪。


     


    我買菜他提著籃子,我買雞蛋他抱著一隻雞回來說要燉了好好補補。


     


    冬日裡菜少,能買的也就那幾樣,更別提邊關這苦寒之地。


     


    倒是肉多得很。


     


    他買了半隻羊,羊是人家給收拾好的,回來的時候,他剁好了,我燉在了瓦罐裡。


     


    天漸漸黑了,謝長安守在瓦罐前,問我這羊肉什麼時候才能燉好。


     


    不知怎麼,看著他如今的樣子,我竟然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那時候是我守在廚房門口,咬著手指頭,眼巴巴地看著裡面忙碌的廚娘。


     


    我那時在想,這麼香的肉,什麼時候我才能吃上?


     


    就如同現在的謝長安一樣。


     


    他曾經吃遍了所有美食,如今在等的,卻是一鍋最普通也是最平凡的羊肉。


     


    11


     


    過了年,謝長安一股腦兒把這幾年攢下的銀子全給了我。


     


    他讓我收好。


     


    「以後,再也不要賣身做奴婢了。」


     


    我頭上戴著的還是他之前送我的金簪,這一回過年,他又給我買了耳墜。


     


    小時候我沒有耳洞,還是我娘把我接到謝家後才扎的。


     


    謝長安湊熱鬧,看著我娘用針給我穿耳洞。


     


    穿完了還問我疼不疼。


     


    其實不疼,我娘用兩粒豆子不停地摩擦我的耳垂,摩擦到都已經麻木了,這時候,她極快速地給我扎了進來。


     


    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


     


    壓根來不及反應疼還是不疼。


     


    就是木木的不得勁兒。


     


    後來我娘給我用了茶葉秆塞在耳洞裡,怕發炎,也怕長S了。


     


    我的第一對耳墜子,是十一歲生日的時候,我娘給我的。


     


    後來我有很多耳墜子,有的是主人賞的,有的是自己攢錢買的。


     


    可惜它們都不見了。


     


    金子做的耳墜子在我耳朵旁邊發著光。


     


    謝長安心滿意足地回了軍營。


     


    這一回,他升為了參將。


     


    二十歲的時候他是名動京城的謝探花。


     


    二十四歲的時候,他是軍營裡的謝參將。


     


    而我,依然是那個灰撲撲的人。


     


    跟左鄰右舍都熟絡了之後,有人打聽我跟謝長安的關系。


     


    我說我們是姐弟。


     


    胖大媽呵呵一笑。


     


    「哪有弟弟那麼看姐姐的。」


     


    聽了她的話,我心頭狂跳,生怕被人看出什麼來。


     


    年節剛過,謝長安勇猛無比的傳言就已經進了宮。


     


    皇上特批,今年聖上生辰,謝長安可隨主將一同進京恭賀。


     


    「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了!」


     


    謝長安無比激動。


     


    他等這天已經等了太久。


     


    久到,他都快忘了在京城的生活。


     


    12


     


    出發去京城那天,謝長安很是平靜。


     


    他皮膚黑了,眼神也更加堅定,一雙手,不再是過去提筆寫字時白嫩細長的模樣了。


     


    如今捏我的臉,他的指腹摩擦得我皮膚生疼。


     


    而我也不是過去那個爬樹偷嘴的饞丫頭了。


     


    之前主家的小少爺還有郝掌櫃知道我要走,特意來送行。


     


    小少爺問我京城好玩嗎?


     


    郝掌櫃問我,倘若定親的那家人待我不好,他還在這裡等我。


     


    「隻要你想回來,隻要你肯嫁,我都會等你。」


     


    我其實不太敢面對郝掌櫃,尤其是不敢給他任何承諾。


     


    還好,謝長安及時出現,把我一把提走了。


     


    他力氣大得很,拎著我跟拎小雞子似的。


     


    「姐姐還是莫要辜負『心上人』一片痴心才好!」


     


    「心上人」這三個字,他是咬著後槽牙說的。


     


    我聽得脊梁骨發麻,低著頭一聲也不敢吭。


     


    郝掌櫃我都不敢回應,更別提他了。


     


    他是天之驕子,是國公府的二少爺,是曾經二十歲高中探花的人啊!


     


    對比一下,我又是什麼東西。


     


    一個隻會給人做老媽子,勉強縫縫補補的下人而已。


     


    回去的路上,沒有頭一回跟著來那麼艱苦。


     


    謝長安僱了馬車,雖然小了一些,卻足夠我舒舒服服地晃悠到京城。


     


    如今他已經是參將,再也沒人笑他離不開姐姐了。


     


    反而都對他敬重無比。


     


    畢竟在那種特殊情況之下,他還依然保下了另外五個人的性命,用自己的棉衣去溫暖別人,這種大義,不一定有人都能做到。


     


    這群小兵一口一個姐姐叫著,追在馬車身邊跟著跑,摘了什麼能吃的果子還要分我幾個。


     


    一見了謝長安騎著馬過來,又笑著四散開來。


     


    他彎著腰,透過狹窄的窗口跟我說話。


     


    而我看著他的臉,不由得痴了。


     


    沒有肖想過他嗎?


     


    怎麼可能。


     


    這麼一個大活人,每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能文能武一身的本領,任是誰都會心動。


     


    我摁了摁狂跳的胸口,把那股悸動壓了回去。


     


    「姐姐,你還好嗎?」


     


    他的眉眼間一片柔情,怪不得鄰居胖大媽說他哪有那樣看姐姐的。


     


    13


     


    軍營駐扎在離京城不遠的地方,這都是規矩,畢竟大部隊進京,需要提前報備,還要例行檢查。


     


    等我們能進京了,也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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