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一軍訓時,我和旁邊的女生同時暈倒。
謝思延衝過來,繞過我,毅然抱起了別人。
醒來後,我莫名地非常想學習,不學就渾身難受。
後來,我和學委張簡在旅館熬夜寫參賽方案。
謝思延瘋狂敲門:
「不就是個破比賽嗎!有必要特地開間房?!」
1
我暈倒前最後一秒,眼前隻有火辣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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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室友告訴我,隔壁男生方塊隊剛好經過。
謝思延衝過來直接將鄭雪抱起。
其他女生蹲下來七手八腳地要扶我,最後是教官抱著我和謝思延一起來到校醫院。
在醫院醒來,已經隻有我一個人。
醫生查看我已無大礙,開了點藥便讓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覺得有點難受。
腦海裡湧出一股欲望,特別想看書背單詞做題。
我以為這是剛上大學還不習慣,所以晚自習的時候,我戴著耳機,在 B 站上聽課,邊聽邊記筆記。
有人打趣我:
「薛思語,你下午都暈了,現在還有精神學習啊?軍訓後有你學的。」
晚自習快結束前,在兩個班的大群裡,有人轉了個帖子,說:
「咱們班謝思延上貼吧了,有人想要他微信呢。」
「謝哥名草有主了吧,但要是有人出 50 塊,我勉強可以出賣兄弟。」
室友琦琦截了一張圖放在寢室群裡,那是一班班群裡的內容。
謝思延在一班,我在二班。
有人在群裡問謝思延是不是真的有主了。
謝思延回復:【別亂說,正在追。】
2
回到寢室後,室友們還在討論,謝思延追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鄭雪。
我知道鄭雪,軍訓時一直站在我旁邊。
她很像校園劇裡的女主角,簡單清爽,倔強不可侵犯。
連我都忍不住喜歡這樣的女孩。
因為晚自習學了兩小時,現在腦子又空出來開始想著謝思延。
點開貼吧,裡面除了討論謝思延個人的帖子,還有一個帖子發的是我暈倒在地,以及被教官抱去醫院的照片。
準確來說,四個當事人都在照片裡。
底下有人評論說:
【注意看!教官抱著的女生暈在隊伍外面,那個男生衝過去抱了裡面的,可能是怕抱不動外面的吧。】
【樓主眼睛真尖,是我的話,我也喜歡裡面,哦不……我也抱裡面那個。】
【同上。聽說這男的是直接衝過去的,可能一早就喜歡那個女生了嘿嘿。】
【謝同學隻是好心,不一定是喜歡別人吧。】
評論越來越多,漸漸發展成對我體重的猜測。
有人不滿:【樓上討論體重的太過分了吧?】
又有人回:【你不會就是那個胖子吧?」
我心煩意亂地退出頁面。
想到剛軍訓那天,因為我站軍姿站累了止不住地開始晃。
教官讓我站到大家面前,批評我,說了些要吃苦耐勞堅定意志的話:
「看你白白胖胖的,稍微一鍛煉就喊疼喊痒!」
我不敢說話,臉像火燒得一樣疼。
好像回到高中時的某次體育課。
艱難地做完仰臥起坐後,謝思延難得和我說了一回話:
「你媽媽不是美容院的嗎?怎麼一點都不關注你的身材啊?」
我紅著臉,沒有回他,轉頭就走。
心裡卻有點苦澀的開心:好歹,謝思延還是有在關注我的吧。
隨即就聽到他旁邊的男生小聲說著:
「家長會看她媽媽身材不錯,保養得很好啊,怪不得店裡男客人那麼多。」
話裡夾雜著惡心的笑。
回過神來,看到謝思延給我發了信息:
【你沒事吧?】
【沒事。】
【沒想到你和鄭雪一起暈倒了。】
我看他顧左右而言他,覺得很好笑。
【你不用和我解釋的,你帶誰去醫院是你的選擇。】
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一直在輸入。
我也就這麼盯著手機界面,想要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最終他問我:【你明天吃早飯嗎?】
我真的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不喜歡我就別管我。
幹嘛又要在別人脆弱的時候裝作好心人的樣子?
我帶著怒氣回絕了他:
【不熟的人有必要問這些嗎?!】
3
是的,我和謝思延是高中同學,考到了同一所大學。
報到前,我壯著膽子給謝思延發微信,問他開學要不要一起走。
他說:
【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和我認識。
【以後在班上你就說和我不熟。
【不對,本來我們也不熟吧。】
是,我們不熟。
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在高二的時候和他表白。
他指著手上的成績表,點出排在班級後半部分的我的名字:
「等你什麼時候能跟我考一個大學再說吧。」
謝思延成績好,但不至於是年級第一的學霸。
我成績差,也不至於是學渣。
但要想趕上他,的確也很難。
我不想回憶我是如何艱難地學習。
好在最後結果是,我恰好達到 A 大廣告學專業的分數線。
是的,謝思延的理想院校和專業從高三開始,就張貼在班級後牆上那張榜單上。
隻不過,那時我照片下最喜愛的專業是:中文。
我以為這樣的結果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我以為,去了學校後近水樓臺終於可得月。
沒想到是猴子撈月空歡喜一場。
可是,來學校那天,我們湊巧坐了一輛大巴。
他當時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往前走。
我說:「不是說不讓別人知道我和你認識嗎?」
他回頭看我:「我說的是別裝作和我很熟,咱倆高中一個班的,你覺得以後他們會認為我倆不認識嗎?」
「而且,換作是任何人,我都會幫他拿行李箱,這隻是禮節性問題,你別多想。」
是,這是他的禮節,他的教養。
可我總會把這當作對我的與眾不同的信號。
就像當初高三時,我在體育課後因為痛經趴在桌子上。
他不知道從哪悄無聲息地放了一杯熱開水給我。
用的還是他的保溫杯的杯蓋。
4
我問過室友,我是不是很胖啊。
琦琦說:「你要是跟萬玲比,她才九十多斤,那當然胖。但是你跟我比,我 120,我說啥了,你不就才 110 多嗎?」
萬玲說:「說句話你不要打我,其實我還想胖點呢,思語你肉肉的多可愛啊!」
其他人也勸我:「你可別減肥啊,軍訓可苦了,你要多吃點。」
「而且,說不定軍訓完就能瘦他個二三十斤呢!」
琦琦一邊吃著雞腿,一邊咬牙切齒。
我看了看鏡子裡的我,捏捏臉上的肉,好吧,那就不減了。
終於熬到軍訓快結束,馬上就要跟頂著大太陽的日子 say goodbye 了。
這些天,我不僅承受身體的勞累,我還要抽空時不時地看手機學英語。
在踢正步的時候腦子裡反復背誦。
一旦我腦海裡沒有知識,渾身都不得勁。
我也慢慢反應過來,這好像不僅僅是高中三年的習慣難以戒掉,大概率還是那次暈倒引起的。
不過,這樣也好,我也不用給自己找動力去學了。
畢竟,當初我靠著考好就能追上謝思延的幻夢來到了 A 大,如今,才看清這不過是他那時候的託詞。
可學習不會辜負我啊!
由於我晚自習奮筆疾書,在軍訓結束後的班級大會中,我被同學們一致選為班委!
站在臺上,我開始自我介紹。
說到高中的學校時,導員打斷了我:「你跟一班的謝思延一個學校的啊?他剛剛被選為班長,真巧啊,你倆以前在一個班嗎?」
全班哗然。
我平時除了過於愛學習引起大家注意,其他時候都是坐在後排默默無聞的那種。
但一想到謝思延發來的信息。
我假裝無所謂地點點頭:「嗯,不過不太熟。」
5
軍訓了將近一個月,結束時剛好碰上國慶。
離家近的同學基本都回了家。
像我這樣離家遠的,都留在學校。
寢室隻剩下我和琦琦。
她非拖著我出去玩。
我隻好帶了本歷年英語四級單詞匯總小冊子。
走在路上,我隨手翻開看了眼。
琦琦啪地把它搶走:「你是不是一天不看書心裡難受?」
我瘋狂點頭:「還是你懂我!我不學習就難受,必須得看一眼書才會好點!」
「哈哈哈哈!」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回頭看,是謝思延、鄭雪還有其他幾個同學。
除了謝思延,我和他們都不熟。
琦琦倒是很興奮地打招呼:
「哈嘍哈嘍,帥哥美女們,你們也出來玩?一起啊?」
「哎……」
我張口就想阻攔,又怕顯得奇怪,還是閉了嘴。
琦琦拉著我:「哎呀,你別看書了,咱們一起嘛,多熱鬧。」
「你看,一班學委也在,人家也不看書嗎!」
那位叫張簡的學委看著我,淡淡地笑著:
「薛思語,學習大魔王,早就聽說過你了。」
這個名稱還是琦琦給我起的,竟然已經流傳到二班了。
尬得我腳趾摳地。
琦琦又開始張羅:
「哎呀對了,咱們加個微信吧,之前軍訓都沒怎麼見過,以後就一起上課啦。」
大家嫌在群裡找名字麻煩,直接打開二維碼掃。
琦琦又拉著我,說,「小語語你主動點啊,你可是當學委的人,怎麼那麼社恐。」
在琦琦強硬帶領下,我一個個掃過去,就要掃到謝思延的時候,他很突然地收了手機。
我愣了一秒,繼續掃最後一個同學.
琦琦心直口快:「欸,謝思延還沒……哦對對對,你們之前是同學,早就有微信了吧。」
我依舊是嗯了一聲,手沒停,將最後那位女生添加通訊錄。
她的備注是王雨安。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她臉色不太好。
這就是傳說中的冷臉星人?
大家在路上沒話找話,便說起軍訓時的痛苦。
琦琦拍了拍鄭雪:「看你這小身板,竟然還堅持下來了,哪像我,這麼胖,欸呀!」
鄭雪輕聲說:「琦琦你已經瘦了一圈了,我也比以前輕了幾斤。大家好像都瘦了。」
琦琦一驚:「真的嗎真的嗎?你可是團支書,不能帶頭說假話!」
說完又拽著我問:「小語語,你看我瘦了嗎?欸,我怎麼看你,好像鎖骨都明顯了呢!」
鄭雪看我,笑得讓人如沐春風:「思語也瘦了,瘦了很多,你們天天看可能沒注意。」
鄭雪後來因為軍訓匯演被選去單獨訓練,所以我們沒再遇到。
聽她一說,我也高興起來,扒開衣服領子問琦琦:「真的嗎!你再好好看看!」
「嗯,是瘦了。」
謝思延冷不丁冒出一句。
6
沒人想到一路上不開金口的謝思延會說話。
一時之間沒人接話,還是鄭雪開口:「你看,我就說吧。」
話題就這麼被岔開。
隨後幾天我們沒再出來。
倒是張簡有私聊我,問我網上有哪些英語老師的課可以推薦。
我給他介紹了兩個 up 主,再沒後話。
國慶回來後,兩個班的人在一起上大課。
謝思延總是坐在鄭雪旁邊。
課間會去超市帶零食給她。
英語課和她看同一本書。
遇到看管不嚴的老師上課,他就邀請鄭雪開黑。
鄭雪不願意,坐在前排的王雨安就加入進來。
有時候謝思延玩得太明顯,老師會說:
「你稍微裝一下啊,太不給我面子了吧。你看看別人都在聽,你和薛思語高中還是一個班的,怎麼上了大學差別這麼大。」
該S,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消息被各科老師都知道了。
有時候我們幾個班幹部一起去辦公室,每個老師在不同時間都要問一嘴。
不過我倆都心照不宣地說出彼此不太熟,然後友好地笑笑。
室友晚上也會在闲聊時問我。
關於謝思延高中時有沒有追別人,別人有沒有追他啦。
是不是班級的校草啦。
平時都是什麼樣子啦等等。
那時我都像影後上身,既不會表現得像個陌生人,也不會透露任何一絲對他的特殊的情緒。
像個普通同學一樣說兩句關於他的無傷大雅的八卦。
比如,確實很多人喜歡他。
比如,他確實是班級最帥的。
比如,他打籃球時幾乎每次都有人特意去看他。
「就跟現在一樣。」
然後這個八卦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一班,傳到謝思延的耳朵裡。
他問我:「誰讓你說的?」
「別人問了,我就照實說了啊,不說才顯得不對勁吧。你要是覺得被冒犯,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說任何一句關於你的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再回他。
再有人問,我一概回復:「不知道不了解,跟他不熟,你自己去問他吧。」
7
大概是我實在是長著一副好人臉,同學們並沒從中察覺出我的情緒,反而認為是謝思延讓我不要說。
雖然好像確實也跟他有關。
謝思延又在微信上跟我說:【我上次不是那個意思。】
管你哪個意思,我通通不想知道。
那條消息我當沒看見。